第25章 報複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怎麽會同那些綁匪扯上關系?!”原政清将手裏的一摞文件狠狠砸向蹲在地上的原明俊,然而原明俊卻連躲也沒躲,生生地受了這一下。
原政清沒想到真的會砸到他,接下來的動作不由得一頓。原明俊被這樣狠狠一砸,才慢慢反應過來。他喉嚨哽了一下,低下頭将皺巴的報紙抹平,重新将那條新聞看一遍。
原政清砸這時候心中的火氣也消了一些,忍着脾氣又問一遍:“我在問你話,你是聾了嗎?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還未等他回答,文麗忽然快步走進來,她先是彎下身朝蹲在地上的原明俊心疼地瞧了瞧,随後才擡起頭表情不悅地看向原政清:“你這是幹什麽?好好說話動手做什麽?”
原政清長嘆一口氣:“你讓他說,自己都幹了些什麽!”
文麗是何等的精明,這時候朝原明俊手裏攥着的報紙瞧一眼,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她眉頭一蹙,紅唇抿了抿沒開口。
“我聽說陳四那些人要……”
“事情是這樣的,”文麗忽然打斷原明俊的話,解釋道:“明俊同那些人有些交情,現在這些人出事了,便糾纏着他要錢,你知道那些人從來不拿自己的性命當回事,遇到這種人當然是要多少給一些免得麻煩了。”
原政清眉頭緊緊擰着,盯着文麗:“你早就知道他與這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文麗将仍舊蹲在地上的原明俊扶起來坐到沙發上,美目橫了原政清一眼:“我也是剛知道,不然你以為我會讓兒子和這些人牽扯上關系?”
原政清冷瞥着原明俊,問道:“我問你,綁架陸時的事情,你有沒有份?”
“我……”
“當然沒有!我們兒子什麽禀性難道你還不知道嗎?”原明俊剛張口,立刻又被文麗打斷。他有些不安地看向文麗,那件事他不僅知道,甚至是有意促成的,這些文麗都是清楚的,然而她只是暗暗地朝他使個眼色,又接着對原政清道:“明俊也是事後才知道那件事的,那些個下三濫的東西就威脅明俊,不給錢的話不封口。”
聽到她這樣說,原政清原本繃得極緊的情緒稍微舒緩一點,只要沒有牽扯到綁架案就好,與那些人認識最多也就是交友不慎,私生活不檢點罷了。明俊這次的演講估計要泡湯了,但好在沒影響到自己競選名譽主席。
這次競選名譽主席事關重大,對原氏未來發展的影響可謂舉足輕重,絕對不允許有任何閃失。
他深深吸口氣,有些疲倦地靠在寫字臺前的靠椅上,目不轉睛地盯着散落在地上的報紙,這件事很明顯是原家的對頭捅出來的,只是他這麽多年樹敵不少,一時之間根本沒辦法确定到底是哪一個。
文麗安頓好原明俊,才将他手裏的報紙拿過來,再次仔細浏覽一遍,随即形狀姣好的眉毛又蹙起來。半晌,她才将手裏的報紙放下。
如果就目前來看問題其實不大,雖然照片是有那麽幾張,但報上報道的內容卻是沒有憑據的,完全可以推說成是記者胡編亂造。只是報紙上最後一行的內容卻引起了她的注意,上面說爆料人稱手裏掌握着隐秘的一手視頻資料,并且有足夠證據可以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如果那個人手裏真的握有視頻資料,那就不好辦了。
雖然是這樣想着,文麗倒也沒有特別驚慌。不管那個人是什麽身份,出于什麽目的,只要能找到爆料的這家報社,就不難辦。大不了拿一筆錢去堵住他們的嘴罷了,只要錢夠多,手段夠硬,就沒有壓不下的新聞,圈子裏這種類似的事情難道還少嗎?
然而這次卻完全出乎她的意外,三天之後,這條新聞不僅沒有如她想象中一樣被壓制下來,反而在網絡上被大肆地宣揚。那家爆料的報社說到做到,在揚言發布消息的指定日期,将一段時長十五分鐘的視頻發到了互聯網上。
視頻裏清晰地還原了原明俊與陳四交易的全部過程,并且從陳四口中證明原明俊不僅與整個綁架事件有關,還是他堂兄原陸時被綁的始作俑者。
一時之間口誅筆伐聲四起,網絡上到處遍布對他的議論,網友紛紛表示竟然對自己的親兄弟下狠手心腸真是歹毒;另一部分網友則表示大家族之間的內鬥太精彩了,簡直比看電視還過瘾!
原明俊原本一直維持的形象瞬間坍塌,準備了、許久的講演也被迫取消。一系列的事情讓他精神萎靡,他整日将自己關在卧室裏,消沉得厲害。然而文麗告訴他的另一個消息,卻給他帶來更大的打擊。
文麗揉了揉額角,将一摞資料扔在他面前。
原明俊沒有精神地打量那摞文件一眼,随口問道:“是什麽?”
文麗的妝依舊畫得一絲不茍,然而卻遮不住略顯憔悴的臉色:“關于那家報社的資料。”
原明俊又朝着那摞文件打量片刻,終于拿起來翻看幾眼,然而卻并沒有發現什麽特殊之處:“我沒看出有什麽特別?”
“表面上來看,這家報社的控股人似乎與我們原家沒有任何的利益沖突,更沒有任何矛盾。然而無論我們怎麽開價,他們都不肯将新聞壓下來。我覺得奇怪,于是找人調查,結果發現了很重要的消息。這個控股人與一個人,有着很密切的關系。”
原明俊的表情也嚴肅起來,一連串的人名在他腦海裏浮現,他開口問道:“是誰?”
“陳耀峰。”
原明俊的臉色整個沉下來,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被那個廢物給反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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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陸時将目光從攤在書桌上的工具書裏轉出來,揉了揉有點僵硬的後頸。他擡手看時間,發現自己在圖書館裏已經不知不覺待了整整一個晚上。
因為假期很快就要過去,而一開學他就要立刻對上學期沒有參加的考試科目進行補考,所以從礦區回來後他就直接奔向學校裏的圖書館。
看着這個時間,還有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圖書館就要閉館,原陸時同圖書館的老師打過招呼,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因為不想給傅家添麻煩,也沒有給司機打電話,想着出去後直接叫計程車回去。
這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他拎着書出圖書館後,直接朝大門的方向走去。因為還是假期,況且時間也很晚的緣故,往日就冷清的學校裏幾乎沒什麽人。原陸時緊了緊領口,快步朝大門口走去。
他剛走到大門口,黑暗中卻猛地出現一道人影,他腳步一頓定在原地,朝那黑影打量半晌,才猶疑着開口問道:“原明俊?”
原明俊那張漂亮的臉孔一點點顯露出來。
原陸時看着他,心裏有種說不清楚的滋味。他被這個人設計,同時也設計這個人。被暗中陷害,也着手反擊。兩個人明面上是兄弟,卻又暗中較量。他對這個人有着難以名狀的情緒,但兩個人糾纏了這麽久,自己卻從未親眼見過他。
當他如今直視着對方的臉孔的時候,與之相關的記憶也一點點浮現出來。看着那張漂亮而傲慢的臉,他忽然覺得有點厭煩。他将沉重的書本換了只手,冷淡地開口道:“有事?”
原明俊狠狠地盯着他,眼神幾乎能吃人:“報紙上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沒錯。”原陸時表情不變,依舊直視着對方。
原明俊很是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這樣痛快地承認,随即他的臉上便一點點攀滿恨意。原陸時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忽然嗤笑一聲:“原明俊,我很好奇你怎麽有臉來問我這些話?我做的,不過是将你加諸在我身上不到十分之一的東西還給你罷了,甚至連你的性命都沒有傷及,你還有什麽好不滿的?”
原明俊雙手狠狠攥緊,原本漂亮的眼睛瞪着他。
原陸時不理會他臉上憤恨的表情,神态自若地接着道:“難道我說得有錯嗎?你故意誘導那夥綁匪對正在進行野外實習的我進行綁架,還指使胡谷松在關鍵的時刻說出我同傅司柏的關系,就是想要借綁匪的手除掉我,沒有錯吧?”
原明俊忽然冷笑一聲:“沒錯,是我做的,但是你又能怎麽樣呢?”他歪着頭打量着原陸時:“綁架你的是陳四他們,不是我,告訴他們你同傅司柏關系的是胡谷松,也不是我。就算事情捅到警署,照樣不能将我怎麽樣!”
原陸時看着原明俊那張明豔而嚣張的臉孔,沒有開口。他說得不錯,他手裏根本沒有足夠的證據可以證明自己被綁架與他有關,就算胡谷松和陳四那一夥人都站出來作證,只要原明俊一口咬定自己是無辜的,他們就沒有辦法。這件事他所處的位置很微妙,充其量在裏面也就是個推波助瀾的作用。
他嘆了口氣:“我不知道你究竟為什麽這麽恨我,要下這樣的毒手。”
原明俊還是狠狠地盯着他。
原陸時冷瞥他一眼:“我原本以為你只是觊觎祖父的財産,直到從陳四那裏才得知你竟然是沖着傅司柏來的。”
原明俊臉色一白,冷哼着開口道:“沒錯,我就是沖着傅司柏,你哪一點比得上我?與傅家的婚事憑什麽只由老爺子一句話就定下了?”
原陸時一時無言以對,果然傅司柏那張臉就是個禍害,情敵沒完沒了地出現簡直是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