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
茶壺在那火舌的蒸煮下砰砰作響,從那壺蓋的縫隙中冒出一股股蒸汽。
幹淨整潔的房間內, 面露嚴肅的夏目貴志難得沒有帶上貓咪老師, 正認真地與眼前那個金發的男子對峙着,而在夏目貴志身後, 江雪正宗一臉無趣地靠着牆壁,對眼前即将發生的談話一點也不在意。
江雪左文字端坐于那和室內,雙手置于膝上, 他微微偏頭看一眼身側的夏目貴志,再看看對面那個漫不經心的男子,還是有些想不通為什麽會出現現在這樣的情況。
這一切倒要從昨日的那次出陣說起……
自己與宗三在那院內接回了出陣的小夜, 所有人都并不覺得這次偵查行動有什麽其他的結果, 畢竟對手是那些據說陰險狡詐的魔術師。更何況, 其實很多的信息時之政府已經探查完畢并且交給了他們,所以這一次出陣只是要去探查一下路線而已, 沒有什麽太大的意義。
結果, 小夜他們帶回來的并不是想象之中的冬木市路線和地理信息,而是另一個本丸的邀請函——一封來自新建立的“一級秘密本丸”的演練邀請函。
這倒是令他們驚詫了不少, 畢竟他們本丸其實要說出色倒也沒有, 實力也不是時之政府裏面顯眼的,但要說不顯眼,卻也不是如此, 畢竟這種秘密的本丸的誕生還是因為他們當時所發現的事情。
更何況,雖然本丸裏很多刀劍付喪神都不知曉,但是還是有那麽幾位知道本丸裏呆着那麽幾個一直在發光發亮的刀劍付喪神本靈的。
所以, 在這張請帖出現之後,三日月他們便緊急召開了一次臨時會議,最後把演練這件事情敲上了日程表。
不知對方究竟是為了什麽而提出了這一次的演練,時之政府似乎也很放心,本丸裏也只能是派出最強的戰隊出馬去搞定一切的問題,其中就包含了本丸的智商擔當者——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看似天然地笑着,倒是沒有對自己被本丸裏所有人一致推出來當擋箭牌有什麽意見,他本就是一直在擔任這樣智囊的角色,能夠難得出去外面,不用呆在本丸裏掌管事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個美妙的假期。
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工作,在本丸的首領位置上忙碌的付喪神傷不起啊……
他輕輕地揮動自己的長袖,那姣好的面龐上仍舊是帶着笑意,卻掩不去眼中那抹警惕,高大的紅木門掩去了三日月宗近探究的視線,悄然挑起眼角,他一個眼神抛給了身邊的小狐丸,示意他先去敲門,自己則端莊得站在那裏,準備迎接接下來的一系列可能出現的情況。
大概是當時腦補得太多了,三日月宗近倒是從未想過自己會看到這樣一個場面:
一個不大不小的庭院之中,金發的小男孩的身側綻開了一個個金色的漩渦,他那有些白嫩的小手一把抓住從那漩渦中冒出的矛,使勁往不遠處的地方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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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宗近有些意外地睜大了自己的眼眸,随後擡袖半掩臉,将所有的心思掩埋,又是一副天然而溫柔的笑容。
目光跟随着矛移動,只見那小男孩抛擲矛的地方豎着一個靶子,看那靶子完好無損的模樣與那旁邊堆滿的矛,大概也就知道這是一個準頭極其不好以至于一個擦邊都沒達到的結果了。
“哈哈哈……沒想到一來便是這樣一個場面呢,不知這位便是這裏的審神者大人嗎?”三日月宗近走上前去,彎腰笑問,眼中不免染上了一分慈祥。
金發小男孩掃了他一眼,輕哼了一聲,揮揮手,那些漩渦與矛便都化為了金色的光點消失不見,倒是與三日月他們所知的江雪正宗的靈子化異常地相似。
男孩認真地打量了面前的三日月一行人一番,随後将自己的手插入褲袋之中,淡淡地說道:“我才不是!哼,我去找姐姐過來。”
說着,他便直接跑掉了,完全沒有與三日月宗近他們多聊上一些話的打算,只是在那拐角處,他便直接撞上了匆忙趕來迎接三日月他們的一期一振。
“唔……好痛。”男孩一下子就撞上了一期一振的肚子,被他腹部的肌肉撞得鼻尖紅紅的,雙眸中下意識地染上了一層薄霧,他抽了抽鼻子,鼓起了臉頰,一臉氣呼呼的模樣。
一期一振熟練地抱起了懷裏這個比自家弟弟們還要嬌小一些的男孩,笑着舉高高,待他似乎情緒穩定下來,沒有再因為被撞了鼻子而鼓起腮幫,方才把他放了下來,笑盈盈地揉了揉他的頭,“小乖,主上和博多在找你哦。”
“嗯?”男孩眨眨眼,有些疑惑,随後好像是想到了什麽,看起來似乎是有些不滿地把頭轉到一邊去,“又要我去買那些股票啊,才不要!”
嘴上雖然這麽說着,但他明顯是一個乖孩子,在說完遲疑了一下,還是加快了自己的腳步,一邊走,一邊傲嬌地說道:“看在你們一直照顧我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幫個忙好了。”
一期一振默默地目送男孩離去,方才轉過身,眼中淡去對男孩的寵溺,多了幾分鎮重,他笑着走到了三日月宗近他們面前,微微彎腰,“歡迎來到我們的本丸,我是負責來接待你們的一期一振。”
“你好,我是被你們邀請的1789號本丸所派出的演練部隊隊長,三日月宗近。”三日月宗近認真地介紹了一下自己,随後與一期一振握了握手,帶着一群人慢慢地走進這個本丸內部。
一期一振笑着擋下了三日月宗近聊天中的一堆試探,心裏暗暗地為自己本丸感到悲傷,這麽聰慧的一只三日月為什麽不是我們本丸的,為什麽我們本丸沒有三日月宗近,這樣我就不用擔起這個接待的任務了。
他此時此刻只想要咬着自己的小手帕嘤嘤嘤……
幸好想是這麽想,一期一振還是非常有素質的,沒有把這些不合時宜的想法暴露出來,所以,三日月宗近倒也沒有發現眼前這個一期一振已經腦子有些抽了。
路程不長,卻也讓三日月宗近成功地在與一期一振的一來一往漫談中大概地知曉了邀請他們來演練的緣故。
一切都是聖杯戰争的鍋!
聖杯戰争:不,這鍋我不背!
三日月宗近的目光淺淺地掃過在後面默默地跟着的江雪左文字,看不大出來對方在想什麽,又看看旁邊早已分了神的小狐丸和今劍,再掃一眼似乎對那花花草草突然迸發出了巨大的興趣的次郎太刀,他無奈地扶額,這群人靠不上啊!!!
同行衆人只想送三日月宗近一個無辜的小眼神:這麽費腦子的工作,除了智囊擔當的你,還有誰做得來,快去!我們都是你堅強的後盾!對,精神上的後盾!
從那一堆的對話之中,他剝離出來的大概真相便是:這個本丸聽說自己的本丸要去參加“聖杯戰争”,專門尋找他們來演練,就是想要拜托他們随手幫個小忙。
三日月宗近笑笑不說話:拜托我們做事情可以啊,先給我們報酬再說。
由此可見,這位月亮早已經從內到外黑透了↑
在步行了不到半小時後,三日月宗近他們如願地見到了這個本丸的審神者,那是一個看上去文靜可愛的女孩子,身着一件巫女服,一頭黑色的長發柔順地披灑在身後,手中持着一把折扇,不開口的時候看上去十分溫柔和善,但是一開口就……
只見這位審神者看向三日月宗近的時候眼睛明顯一亮,速度幾乎可以與滿級極化短刀相媲美,直接就從那房間的一頭跑到門口,一把握住了三日月的手,雙眼亮晶晶的:“三日月?!”
她一個轉頭,一臉期待地看向自家本丸的一期一振,問道:“一期尼,我們本丸終于要有三日月·迷失老人·爺爺了?!”
雖然很想辯駁一下“迷失老人”這個稱呼,三日月宗近還是保持了良好的素質,笑笑不說話。
一期一振無奈地把自家審神者從三日月宗近的身上扒下來,塞到了剛剛待在審神者身邊的金發男孩旁邊,認真地說道:“主公,這是別人本丸的三日月,不是我們本丸的。”
審神者霎那間便失落了,瞄一眼仍舊笑得燦爛的三日月宗近,再瞄一眼面前一臉嚴肅的一期一振,只能轉身,抱住金發男孩,把頭硬是往他的頸窩那裏鑽,求安慰了。
三日月宗近沒想到這個本丸的審神者居然是這麽“好玩”的存在,但也是簡單地點點頭,随後便帶着自己的同伴與審神者相對而坐。
事實證明,這位審神者除了在剛剛第一眼看到自己出現了興許是本性暴露的情況,接下來還是非常認真而嚴肅的,看起來很可靠的模樣。
日常的你來我往問候過後,審神者方才慢慢地把話題拉上了重點,“其實此次請貴本丸來寒舍演練,主要是因為我身邊這個孩子。”
她握着金發男孩的手,在他一臉茫然的注視下,淺淺地勾起了嘴角,“我知道你們會去參加一場名為聖杯戰争的戰鬥,這一件事情,我通過自己的渠道也知曉了不少的消息,不知你們是否知曉此次戰鬥中有一位名為‘吉爾伽美什’的Servant?”
三日月宗近明顯注意到,在審神者說出“吉爾伽美什”這個名字的時候,她身邊的男孩明顯情緒有些激動了起來,卻又被他壓抑了下去。
微微挑眉,三日月突然覺得這可能會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他輕笑一聲,“哈哈哈……這般的事情,我們還是知曉的,只是不知這位Servant與審神者大人您想拜托我們的事情又有何關聯呢?”
審神者一笑,“其實,小乖……就是我身邊這個孩子,他就是那位Servant的兒子,只不過兩邊的時間線不同,小乖現在不能夠去見到他的父親,所以我在想着,能不能拜托你們,如果在戰場上遇到了那位Servant,能順手幫小乖遞個話?”
“原來是傳話這般簡單的事情啊……”三日月宗近笑着,沒想到對方費盡周折竟只是為了這麽一件簡單的事情。
“姐姐……”金發男孩有些無措,沒有想到審神者是為了自己才找了對面這群人,但他還是認真地擡起頭,“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們可以幫我向父親捎一句話。”
“什麽話呢?”三日月宗近笑眯眯地問道。
金發男孩捏着自己的衣角,躊躇了許久,猛地擡頭,認真地說道:“請告訴父親,爸爸已經發現他在王之財寶裏面偷藏爸爸各種模樣的金雕塑了!”
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三日月宗近只能默默把目光投向審神者,這句傳話聽起來就很玩戲啊,真的需要我們傳話嗎?還有,父親和爸爸什麽的,總會讓人不經意間地腦補啊!
審神者眨了眨眼睛,似乎也被金發男孩的話震驚到了,但是很快,事實證明并不是這樣的,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從那衣袖裏掏出了一張金發男孩的照片,輕輕地把照片推到了三日月宗近他們的面前,她一臉認真地說道:
“如果條件允許,你們可以幫我求張閃閃……不對,吉爾伽美什大人的簽名嗎?”
看着這位眼睛都在冒着金光,滿臉都是期待的審神者,三日月宗近還是抱着一種複雜的心情應下了這個請求,也就有了眼前這一幕。
金發男子環着自己的雙臂,挑起眉頭,額角似乎冒出了青筋,看着桌上那張可以說是自己縮小版的照片,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們确定是來找我要簽名的?!”
夏目貴志嘴角一抽,自己也覺得這個請求非常尴尬,看上去就像是自己是眼前這位男子的粉絲似的,但是自家付喪神接下的鍋,拼死自己也得背上,他似乎是帶着某種決心,緩緩地點頭:
“是的,我們……是來請您簽下一個漂亮的簽名。”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還有您的兒子送您的一句話……咳,他說‘父親,爸爸已經發現你在王之財寶裏面偷藏爸爸各種模樣的金雕塑了!’,就是這些了。”
“我哪來的兒子?!”金發男子的眉頭幾乎要挑上天,随後又恢複了冷靜的狀态,“你确定是我兒子?”他沉默了片刻,突然又擺擺手,“不對,兒子還是有的,簽名你真的是認真的?”
夏目貴志硬着頭皮地又是一個點頭:“對。”
瞬間看到了眼前金發男子震驚的表情,他霎那間覺得自己的臉皮在此刻就如那城牆一樣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