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邱月銘雖然有些擔心王樂,可回想了一下他和齊飛說話的內容,又覺得王樂不會這麽幼稚,所以也沒太往心裏去。
晚上班級的聚會很熱鬧,除了決定考研的,班裏其他同學也都有了相應的歸宿。邱月銘在同學中不是太有存在感,所以也沒什麽人來鬧他,過來勸酒的他也敷衍了事,拿果汁糊弄了過去,因為他還記得敬鋒不喜歡酒精。
時間指向了七點半,邱月銘就收拾東西想離開了,可是這時候飯局正酣,還在想點兒什麽借口,很碰巧,電話響了,邱月銘看了一眼來電話的人,手都發抖了,便趕緊躲到包廂外去接電話。
“喂,敬先生。”
“吃完飯了嗎?”敬鋒的聲音冷冰冰的,可還是該死的好聽,邱月銘的耳朵都紅了。
“正想走呢。”
“在哪兒吃飯?”
“學校門口的宴賓樓。”
“在那兒等着吧,我也在你們學校附近吃飯。十分鐘後,出來等我。”
“好的,先生。”
電話挂了,邱月銘想了想,學校附近還真有一家高檔餐廳,吃一頓飯夠他一個月生活費,平時他們路過也就在外面看看,還從來沒進去過。這家餐廳距這裏五分鐘車程,這麽算,敬鋒的飯局應該快結束了。
他趕緊回了包廂,跟坐在旁邊的齊飛說想走了,齊飛便幫他提了一句,這時大家似乎才注意到一晚上都不活躍的邱月銘。
“怎麽這麽着急就走啊?”班長問。
“家裏有點事,剛剛打了電話讓我回去。”邱月銘解釋道。
“那可不能就這麽走了啊,喝一杯再說,哎,邱月銘,你今晚是不是都沒喝酒?”班長終于想到了這點。
邱月銘連連擺手表示不喝酒,可喝多了的人又非常難纏,大有邱月銘不喝酒就不放他走的架勢,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咬咬牙,抱着必死的決心喝了一杯酒。
可班長似乎并不打算放過他,早走加上一晚上都在躲酒,臨走前勢必要灌他幾杯才肯放人,旁邊的同學也在添油加醋,連齊飛站出來救場都沒管用,邱月銘還是多喝了兩杯才得以脫身。
邱月銘站在門口內心很忐忑,不管怎麽樣,今晚的一頓懲罰是躲不開了,齊飛送他出來,見他一臉苦相,便問:“你怎麽了?別人勸酒你幹嘛一直躲?上次不是挺能喝的嗎?”
“他不喜歡。”邱月銘擔憂地說出了這句話。
“……那你保重。”齊飛拍了拍他肩膀,遠處有車過來了,齊飛又問:“是這輛?”
“對。”
“那我先進去了。”齊飛轉身想回去,卻與王樂撞了個對面。“你出來幹嘛?”
邱月銘聽見聲音也回頭了,他怕齊飛與王樂起沖突,可王樂卻說:“邱月銘把圍巾落下了,我出來送。”
邱月銘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圍巾,趕緊接過來道了聲謝,還扯了扯齊飛的衣角,說:“你誤會了。”
“哼。”齊飛發出了不屑的聲音,又跟邱月銘道了聲再見,便進去了。
而王樂卻沒有要走的意思,邱月銘以為他說的感謝王樂沒有聽見,于是又重複了一次,此時敬鋒的車已經停在遠處朝他按喇叭,邱月銘笑着朝王樂揮了揮手,跑了過去。
邱月銘剛上車便注意到開車的人竟然不是鐘季了,他沒問怎麽回事兒,單純的以為鐘季有事所以換人了。
邱月銘還晃神的功夫,敬鋒冷冰冰的開了口:“喝酒了?”
“是。”
“我說過什麽來的?”
“不能喝酒。可我知道錯了。”邱月銘知道,這時候道歉肯定要比解釋有用,而且又有陌生人在車上,他也不敢廢話。
敬鋒也不說話,車裏很黑,邱月銘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卻也能體會到環境的壓抑。他知道,回去肯定少不了一頓懲罰,他不知道會嚴重到什麽程度,但以他對敬鋒的了解來看,揍一頓那是賞他,一個月不讓他射估計也是輕的。
這時那個司機開了口,“敬總,我們是去……”
“成府花園。”敬鋒報的地名正是邱月銘現在住的那裏。
“好的。”司機應了一聲,穩妥的拐了個彎,接着又開口問:“敬總,這位是……”
敬鋒冷着臉,沒好氣的教訓道:“開你的車得了。”
“是……”那司機也不敢再言語,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邱月銘自顧不暇,也沒心思去幫這個陌生人解圍。
到了家,邱月銘知道自己做錯事,便想讨好敬鋒,于是像往常一樣跪下來給他脫鞋,結果卻被敬鋒躲開了,他可憐兮兮的跪在那裏,眼睜睜的看着敬鋒自己脫掉鞋子和大衣,直奔浴室。
敬鋒沒讓他起來,他就跪在那邊,因為他已經感受到了敬鋒的怒意。
十分鐘後,敬鋒出來,用毛巾擦着頭發,用遙控器按開了電視,開始換臺,完全當邱月銘不存在。敬鋒看了半個小時晚間新聞後,自己去廚房燒了一壺熱水,并沒有指使邱月銘去做這件事。之後他把電視關了,回到房間,關上門,接着傳來了關燈的聲音。
邱月銘在車上想過很多種敬鋒懲罰他的方式,卻唯獨沒想到的是晾着他,不理他。他跪在門口絲毫不敢動,不能去敬鋒跟前道歉,原本還幻想的很好的夜晚,就這樣灰飛煙滅。
邱月銘跪在門口一夜,偶爾打個瞌睡轉而就醒了,門縫裏透進來的風吹得他頭昏腦漲,鼻子也有些不通氣。
挂鐘慢慢的指向六點,敬鋒卻提前起床,洗漱之後自己熱了一杯牛奶喝了,然後換衣服準備走人。見邱月銘還跪在那兒,只是看了一眼,說:“你起來吧。”
“先生……我……”邱月銘有氣無力的扶着櫃子站起來,他覺得自己已經開始發燒了,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我今晚有事,不會回來了。”說完,關上門就走了。
随着咣當一聲,邱月銘覺得世界都崩塌了,他拖着疲憊的身體到沙發那裏坐下,環着胳膊渾身發冷。他恨自己不該喝那幾杯酒,卻也沒想到敬鋒會如此生氣,不聽話的後果太可怕,更甚于被打那幾巴掌。邱月銘也懂,之前敬鋒對他所謂的懲罰無非是基于情趣上的,而真正的懲罰還是不理不睬的冷漠。
邱月銘渾身無力,靠在沙發上睡着了。被冷醒後,又回房間睡。他睡得不踏實,噩夢一個接一個的襲來,他夢見高中時候自殘,夢見被敬鋒趕走,還夢見從高處墜落。醒來後,已是下午,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嗓子就像被火燒過一樣的疼。他沒胃口吃東西,無力下床喝水,就這樣的狀态,整整的在床上耗了一天。
這個晚上,敬鋒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沒來。邱月銘終于打起精神給自己洗了個澡,還順便給自己後面做了清潔,又塞上肛塞。
做好這些,他回到床上,想要繼續睡覺。
敬鋒不在這裏,房間寂靜得可怕,做了錯事,內心還擔憂敬鋒的态度,他意識到自己在生病,可始終抵不過心理壓力,或許因為白天睡得太多,邱月銘失眠了。
總該做點兒什麽吧。邱月銘想。
不敢給敬鋒打電話的他,選擇給鐘季撥了過去,至少問問情況也好。
一開口,嘶啞的聲音倒是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怎麽了?”鐘季在電話那頭問。
邱月銘清了半天嗓子,卻遲疑着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生病了?”鐘季在電話那頭試探性的問。
“嗯。”邱月銘實在發不出別的聲音,只能這樣回答。
“哎……你真是……行了,你等着,我過去。”鐘季說了這幾句,便匆匆挂了電話。
也就十分鐘,邱月銘便聽見擰門的聲音,接着他趕緊一雙冰冷的手按在了自己的額頭,鐘季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怎麽發這麽高的燒?着涼了?”
“嗯。”邱月銘點點頭,沒臉提自己犯了什麽錯誤。
他被攙扶着出門、上車,接着鐘季開車把他送到了醫院。急診很多人,邱月銘等了半天才輪到他,醫生給看了看,開了退燒針和消炎藥,從始至終,都是鐘季在跑腿,好不容易打上針,都已經半個小時以後了。
藥下去,邱月銘感覺好多了,他感激得看着鐘季,說了聲謝謝。
鐘季很好奇,因為一早上,敬鋒也像吃了火藥似的把新任助理罵了一頓,還是他去當的滅火器。晚上,敬鋒又出去應酬,鐘季陪着,敬鋒這一路都陰沉着臉,他問了一句,敬鋒只是回答:“有人作死。”在接到邱月銘電話之後,鐘季也算明白敬鋒今天火大的原因是邱月銘,聽說邱月銘生病了,敬鋒還是把鑰匙丢給他,他才敢說過來送他上醫院。
“你到底怎麽惹敬總了?”
邱月銘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門口,說:“昨天同學聚會,敬先生說要來飯店接我,我着急想走,同學不讓,就被灌了兩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