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山市6
這是一棟高檔小區，樓不高，也就十二層，一層一戶，四百多平方米一套，趙老板買的是頂樓，隗遜住進去，帶閣樓的。
除了六樓的一家人以及剛巧出去旅游的一家三口外，這還沒其他人居住。清空起來倒是容易。
北辰帶着玥戌走樓梯，一直到八樓時，忽然停下，“住這怎麽樣？”
玥戌伸長脖子在周圍嗅了嗅，并沒聞到任何其他不對勁的味道：“行叭”一邊說，一邊圓滾滾的身子跟上，還和北辰讨價還價：“我每天能去看下王德的情況嗎？”
“是因為王夫人每天炖的雞湯，還是王老板每天給你買的烤鴨？”北辰從手機裏找到八樓用戶的密碼鎖信息，一邊摁，一邊回頭調侃這只胖貓。
“當然是因為責任了。”玥戌用自己肥碩，卻能擠的身體，在房門剛打開一條縫隙的時候，直接擠進去。
然後：“我操。”
北辰拉開房門，“嗯？”說曹操，曹操到？
裏面可不就是王德？這裏的他和王老板店裏時認識的完全不同，更穩重，沒有了輕浮和吊兒郎當，反而就是一副精英又顧家的男人。
撩着袖子，幫老婆喂着女兒，那女孩還有點眼熟。
“是趙老板的前情人。”
因為他們的突然出現，卻并沒有打亂房內一家三口的節奏。
王德在哄女兒吃飯，女兒在耍小脾氣，他夫人則在炒菜，放碗筷，似乎笑着又說了什麽。
這一切就仿佛是無聲的啞劇，詭異卻又溫馨。
北辰剛想通知其他隊友來看看，低頭卻瞧見自家的貓，在用最新款的蘋果手機拍視頻……
等等，“你怎麽有新手機了？？？”還比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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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的子民上供的。”玥戌一邊說一邊把拍到的視頻發給聯系列表裏的：王老板—蘇式點心與烤鴨
下面則是：王夫人—炖雞湯和紅燒肉。
這備注有點喪心病狂吧？這還沒完，北辰還看到再下面有：張大爺—媳婦會做飯。
也就北辰看兩行名字的這麽點功夫，王德那一家三口消失的無影無蹤。
人仿佛就根本沒出現過一般，昙花一現。
北辰坐在裝修豪華的房內，想了想：“電視臺的那小姑娘也有睡眠增加的反應，但不明顯，這快大半個月，才增加了一小時，說不準都因為是他前段時間太累了，這段時間在補眠。”
“也就是說，”北辰指了指周圍，“這棟樓被它籠罩了。”
“先是不定時的投放那些人的日常生活，然後又開始吞噬。而這些人仿佛是在某個時間裏正常生活。”北辰說道這眉頭緊鎖，“這似乎我聽我爺爺提起過。”
玥戌跳到沙發上，靠在北辰身邊：“既然前段時間你也聽我說到過《鬼談集》，那應該知道，有些人要毀了他，有些人則想要保護他。最初有反對聲時，就是出在一篇，名叫《山市》的故事上。”
“鬼談集裏都是妖魔鬼怪，危害人間，人們在費盡全力抓住那些妖怪時，在唐末那亂世之中，忽然有一個村莊，悄無聲息的陷入沉睡。所有人都睡着了，等人們發現時，他們活活在餓死了。”玥戌露着肚皮，躺在沙發上明亮的眼眸眯成一條縫，“有一位道士發現蹊跷，便立刻叫同盟衆人一同尋找線索，多方打聽，果然在這村落不遠處還有一個村子，聽外人說，他們有一個月不出來趕集了，還挺奇怪。道士們立刻趕去，發現一百多口，不論老少都陷入沉睡。有些不經餓的小孩已經睡太久餓死了。
心急如焚之下最終找到一個掩藏在爐竈臺下，一片燒不壞的紙張。那就是山市。”
“可被救醒的村民并沒有因此趕集道士，反而連打帶趕的要他們交出山市，因為在夢裏他們不用忍耐饑餓寒冷也不用勞作，他們住在寬敞的華麗的宮殿裏，還有人伺候，每日穿着绫羅綢緞，每日都有美酒美食，好不快樂。可現實裏，他們只是一群疾苦，餓的骨瘦如柴還有苛捐雜稅，壓的喘不過氣的底層人民。”
“夢裏他們是老爺，夢外是奴仆……”北辰下意識喃喃。
有如此美夢，他們怎麽可能願意醒來？
“不錯，後來有一個道士也忍不住好奇與向往，在燒毀《山市》前，觸碰了它。本以為過幾天《山市》就會被燒，自己就算沉迷不醒，等它被燒毀後，自己依舊能清醒。”
“可《山市》似乎知道自己即将面對的一切，那瞬間，把道士直接拉入夢中，在夢裏他是至高無上的君皇，他是一代千古名君，更擁有後宮佳麗三千人。人類所有的欲望，都在瞬間，被打開……”
北辰明白為什麽有人會反對，甚至說《鬼談集》是另一個世界，《山市》就仿佛為了困住人類，編織了一個個靈魂深處最渴望的夢境，你想要什麽，它就能給你什麽。
在夢裏，過去一切的渴望，擡手間就能摘到。
而《山市》便以此困禁人類的靈魂……或許人類的靈魂最終和《山市》融為一體，也或許，會逐漸被吞噬。
但兩派人也在這一刻，出現對立局。
“有人覺得，夢就是另一個世界，而《鬼談集》裏跑出來的妖怪就是另一種表現，書上寫着的都會成真。他們只是破開了……屏障來到我們的世界。”
北辰看着自家黑胖軟的小貓咪說着這麽深奧的話，還感覺有點詭異的……微妙感。
“《山市》就是最好的例子，人類進入了《山市》內，如果能掌控《山市》讓它為自己所用呢？”玥戌那張毛茸茸的小黑臉嚴肅的看着北辰，“如果你在現實裏過的很艱辛，會想去另一個世界過的更好嗎？”
“你看人類有各種穿越小說，在這世界庸庸無為，但到另一個世界大放光彩。還不是一樣？”北辰笑了笑，把臉蛋買在自己嚴肅的小貓咪肚皮上，“如若我過的很艱辛可能會有這種想法，也可能沒有。但我現在有你陪着，很開心~”
玥戌眯着眼，原本想用後腿把肚皮上的臉踹掉的，也因為這句話沒舍得。
崽兒喜歡吸貓，就吸吧。
窗外，烏鴉“嘎嘎嘎”的叫聲，與憤怒拍打翅膀的聲音都沒讓玥戌感到糟心。
甚至玥戌還對着窗口笑的特別得意，開心的敞開肚皮，讓崽兒随便蹭，甚至還用爪子摸了摸崽兒的腦袋。
“啊~都是我養出來的肉~”北辰埋在軟乎乎的肚皮上，舒服的嘆了口氣。
“沒，這段時間都是王家養出來的。”
“叛徒！”
“行了，下次我也給你打包一份！”
原本埋在小貓咪肚皮上的臉，慢悠悠，慢悠悠擡起來：“上次那烤鴨……”
“懂。”
這破單位的實習工資可真低，玥戌決定和他們領導反映反映，就不能特事特辦？
外勤的實習工資怎麽能和內勤實習工資一樣？這個月不把工資發全了，玥戌決定替自家的崽兒找勞動局反應反應情況了。
是的，玥戌是一位非常守法功妖，有問題，走法律程序嘛。
有情況，還是北辰房間裏的，隊友們立馬趕來。
查了一圈也沒發現蛛絲馬跡，這可真頭禿。
玥戌手機上王老板已經發消息來了，說看到兒子還在另一個世界活着，挺欣慰的，如果實在找不到，他和他夫人也能接受。
隗遜點着煙，看着那胖貓，“北辰忽然決定住在這？”
“嗯，非要走樓梯，走着走着冷不丁停下了。”玥戌趴在沙發上用美顏相機給自己拍照，然後發給自己的子民看今天他的英姿。
說到這黑貓回頭，一臉我懂，我家崽兒就是那麽與衆不同。
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就算隗遜他們吃這碗飯的都說不出很多因果輪回，理應如此的話。
隗遜只能把這歸結為，這小子對某些東西有感應，或者天生抓捕的那些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