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泉凪收到消息後老早就在高專門口等着五條悟他們,見他們的身影終于出現,泉凪開心的朝着他們揮手。

泉凪木屐噠噠噠小跑着過來,天內理子卻突然變得奇怪起來,躲在夏油傑身後不願意出來。

夏油傑奇怪地問:“你不是一路都在說想要認識凪小姐的嗎?現在人就在你面前,你怎麽就躲起來了。”

天內理子扯着他的衣角,嘴硬道:“我只是緊張而已。”

但真正的原因,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麽解釋。說是小動物的本能嗎?她在凪小姐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巨大的壓力,這種壓力壓着她讓連頭都不敢擡起直視凪小姐。我怕她,這種話她敢說嗎?她不敢。因此她現在只能躲在障礙物(夏油傑:?)的後邊,深怕被對方察覺到了。

等泉凪過來簡單聊了幾句,五條悟因為已經把天內帶到高專,終于可以放松了。但是在他解除術式的一剎那,泉凪突然睜大眼睛,感受到了什麽,然而不等他張開嘴将提醒說出口,一個黑發黑衣的男人就已經出現在五條悟身後将刀刺入他體內。

好快!是泉凪見過的最快的人。

他來不及繼續感嘆,擡手讓特級咒靈出現,現在需要做的是去五條悟身邊,用反轉術式治好他。

但是黑發男人沒有繼續對着五條悟攻擊,反而一轉頭看到了泉凪,一擊将他擊退出去。

來人正是終于等到時機的伏黑甚爾,本來他的目标是讓五條悟失去行動能力,但在看到泉凪的一刻,他的心裏突然湧起了一股危機感,來的莫名其妙,但他卻非常信任自己的直覺,于是一個照面後就用力将他擊飛出去。雖然對方的反應很快,用手擋住了,不過他的力度他自己清楚,那個女孩兒的雙手保不住了。

“雖然不打女人,但是咒術師除外哈。”他對着被咒靈接住的泉凪淡淡說了句。

“小凪!”沒想動居然在高專結界裏受到了襲擊,而且短短幾秒來人就能傷到悟和凪兩個人。夏油傑額頭流下一滴冷汗,他将想支出頭的天內理子往身後藏了藏,這個人和之前遇到的殺手都不一樣,不是一個層次的!

“傑!你先帶天內過去,這裏交給我!”五條悟對着他喊道。

确實,對方的目标應該是小理子,等她跟天元大人同化,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他看了一眼泉凪被擊飛出去的方向,何況小凪也在這裏。

“好!那你小心,我帶她們先走!”

“你在跟誰說話呢。”五條悟收起墨鏡,代表他認真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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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起的灰煙落下,伏黑甚爾發現女孩兒并沒有如他所想的那般失去意識,連接住他攻擊的雙手也沒有斷掉,他看着她附着在手上的咒力:

“居然是反轉術式?那我運氣還真是太好了。”還好沒有讓她接近五條悟,無傷的五條悟可是有點棘手啊。他一邊想着,大笑一聲,繼續朝着泉凪而去。

“你把我當死人嗎?”

五條悟對着甚爾的背影冷冷道,伸出手發動“蒼”,想把甚爾吸到自己身邊來。但他錯估了伏黑甚爾的速度和力量,他腳下一個用力便逃離了五條悟術式的範圍。

看見他直沖着自己而來,泉凪猜想他應該是害怕自己用反轉術式治好悟,既然有怕的就說明有打敗他的辦法!

加快自己的治療,他讓咒靈沖上去幫他攔住伏黑甚爾,自己則找準時機去五條悟的身邊。他的想法很好也很正确,伏黑甚爾确實不希望他跟五條悟彙合。但他看着用巨大身軀壓過來的可怖咒靈,嘴角輕蔑笑了下,可惜你們對我的了解還不夠啊!

他揮動着手中的咒具,幹淨利落的斬下了咒靈附着着硬甲的手臂,他輕松寫意的樣子好像正在切一塊豆腐。

腳尖一轉,伏黑甚爾快速繞過身前龐大且在他看來笨拙的怪物,對着一臉不可思議的泉凪就是一拳!泉凪來不及防禦,只能硬生生用身體接住了這次攻擊。

他咳出一口鮮血,這次身後再沒有咒靈可以接住他,直直撞上牆壁,被巨大的力度嵌入牆內幾分才停下。

伏黑甚爾甩了甩手。剛剛似乎聽見了肋骨折斷的聲音,這下應該不會再來攪局了。

他低下頭,躲過五條悟的攻擊。“攪局的人沒有了,現在輪到你了。六眼小鬼。”他惡意扯出一個嘲弄的輕笑,果然看見五條悟變得更加生氣。

“你死了。”五條悟狠盯着他。

“不,死的是你。”一只棕色的咒靈纏在他肩上,張大嘴,吐出一把新的咒具。

那是!五條悟認得這把咒具,畢竟這還是他幫着泉凪賣出去的,沒想到再次見面竟如此充滿戲劇性。

五條悟輕笑了一聲,糟糕、真是太糟糕了。他的頭很痛,畢竟連着兩天沒有好好休息,現在一思考就痛的不得了。他用餘光瞥了一眼泉凪,凪雖然有反轉術式,但是如果被擊暈過去的話也沒有作用。太糟了,真是太糟了!怒極反笑,五條悟覺得再也沒有比現在更清醒冷靜了,冷靜地思考怎麽讓他死在這裏!

見五條悟這麽快就恢複冷靜,甚爾不得不承認他有着得天獨厚的天賦。可是即便如此又怎麽樣呢?他勾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他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在這裏!

時間在兩人之間停止了一秒,然後充滿默契的快速沖向對方。揮刀、被阻擋,術式、被避開……短短幾秒內,兩人來回對了好幾招,一時之間誰也無法占據絕對的優勢。

又一發術式向着對方擊去,連帶一旁的牆壁上也打出一個大洞,揚起的灰塵遮住了來者的身影。沒有咒力流動,是天與咒縛的運動型嗎?經過一番交手,五條悟發現來人有好好的研究自己的術式,好幾次都能恰當好處地躲過自己的攻擊。

那麽這一次呢,擊中了嗎?

灰煙消散,原地只剩下建築的殘骸,人呢!不見了?竄到哪裏去了!

沒有辦法,五條悟雙眼一凝——最大輸出,【蒼】!

頃刻間,除了泉凪所處的位置,周邊的一切都被巨大的重力撕扯成碎屑。

現在周圍的遮擋物都消失了,不存在被偷襲的可能性,接下來就是去找他躲到哪裏去了。

突然,一大片蠅頭從樹林處飛過來。打算用這種方式來混淆自己身上咒靈的咒力嗎?不對!他的目标是阻止同化,那麽現在他應該是去了薨星宮位置,天內——

就在他轉頭看向他處的時候,一個身影又一次突然出現在他身後。甚爾露出一切盡在把握中的笑,感謝你一直都在思考,為你的死亡再添一把柴火。

眼見着咒具就要刺穿五條悟的喉嚨,一只蠅頭突然從旁邊撞過來,刀尖刺入□□,濺起血紅一片。

“哈——哈——”

甚爾轉頭看向右邊,泉凪捂着胸口艱難站起來。他柔順的黑發早已散亂,遮住了半邊臉,剩下一只漆黑的眼幽深地注視着甚爾手上刺入五條悟肩膀的刀尖。

泉凪自然也認出了這是自己制作的咒具,他的怒火在不斷攀升,居然用着自己制作的東西在傷害自己重要的人,不可原諒!

空氣震動了幾下,更多的咒靈出現在他身邊。一招手,得到命令的咒靈全都對着甚爾一擁而上。

躲過五條悟的反擊,伏黑甚爾運動了一下脖子。不行啊,沒想到她的反轉術式恢複的這麽快,看來不先解決掉她的話,是沒有辦法脫身的。

更多的低級咒靈出現在戰場上,再加上泉凪産生的高等級咒靈,場上的咒力變得斑駁混雜起來,五條悟不能再通過感受咒力的方式來尋找甚爾的身影,只能全力動用自己的眼睛,尋找沒入咒靈群中的暗殺者。

“咳!”肋骨被擊斷了4根,雖然使用了反轉術式,但胸口仍舊痛得厲害,怕不是斷掉的骨頭刺破了內髒。泉凪一邊全力運轉着咒力修複身體,一邊試着向五條悟挪去。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針對自己,甚至都不去追擊逃走的星漿體。但既然他故意不讓我和悟彙合一定是因為這樣做的後果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敵人不想看到的情況就是對己方最有利的。那麽自己一定要去悟的身邊!

見泉凪即便拖着損傷嚴重的身體都要向着五條悟走去,甚爾感覺世界對他的惡意很大。高專學校裏什麽時候又出了一個腦袋不錯、戰鬥力還挺強的人?這單做完一定要找盤星教加錢才行。

心裏想的內容一點兒也不耽擱他的動作,他現在的優勢是沒有咒力,因此不會那麽容易被五條悟還有這個女的發現,但這只是暫時的,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就越不利,得抓緊時間。

要想先擊潰她,必須找到她的弱點。而她的弱點,甚爾勾起嘴角,那不是太明顯了嗎?

五條悟就是她的弱點,她對五條悟的重視就是擊潰她最好的武器!

又拿出一把新的武器,這次的是一把手·槍,熱武器可沒有冷兵器的咒具好用,不過只要能發揮出最大的用處,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工具!他擡手,将槍口對準被蠅頭包圍的五條悟。再見啦,他對着五條悟用口型說出這句話。

子彈從槍口·射出,帶着巨大的聲響奔向此次的受害者。它擊中了,但只是打在擋在前面的咒靈身上,并沒有傷到五條悟。泉凪見此放下心來,然而不等他松完這口氣,一股劇痛從胸口傳來,他低頭一看才發現一柄利刃從身後刺入直接将他穿透,他艱難轉過頭去看,赫然是伏黑甚爾!

甚爾的眉眼帶有一絲悲憫,“你們怎麽總是輸給相同的招式?放心吧,不痛的哦。”

接着刀光一閃,泉凪感覺脖頸一涼又一熱。

空中,點點紅梅散落。

随着泉凪的倒下,大片的咒靈也應聲消散。面對咒靈的消散,五條悟心下頓時産生不好的預感,當視野再次清晰之後,他看到了令他雙目眦裂的一幕。

“凪!”

因為心緒震蕩,他感到自己的術式有一瞬間的停滞。

糟了!他心想。

他立刻準備回防,可惜已經來不及了。這一次,天逆鉾準确地穿透了他的脖子。

“沒想這個對你的觸動這麽大,連術式都停了一下。雖然有點被驚訝到,不過也算是幫了大忙。”将插在五條悟額頭上的匕首拔下,随意甩去血漬。甚爾看向薨星宮的方向,沒想到居然被耽擱了這麽長時間,要是沒趕上同化不就白打工了嗎?一定要趕上啊!

收好武器,伏黑甚爾快速向着薨星宮奔去,将身後的狼藉遠遠抛下。

————

我還活着嗎?

泉凪感受着血液流逝的暈眩,身體在反轉術式的作用下産生新的血液,然後又從脖子處的傷口流出。每一次呼吸都是艱難的,或者說他還有呼吸嗎?

大動脈連着氣管□□脆的割斷,在那一瞬間其實并不疼,從此可以看出下手的人技術是多麽的高超。真正痛苦的其實是他倒地之後,因為沒能當場死亡,所以在修複傷口的時候才覺得疼痛難忍。

可這一切都沒有在恍惚中看到悟也倒下時,心裏的悲痛。

悟……?

泉凪的手動了動,說明治療的效果依舊很棒,如果他再在地上躺上那麽幾分鐘,說不定連差點砍斷脖子的傷口都能修複好。但他等不了,他要去确認五條悟的情況。

于是他顫抖着手,勉力支起一部□□體,艱難向前爬去。脖子處的傷口被他不知死活的行為吓了一跳,又瀝瀝淅淅落下一大攤赤紅的鮮血。

得過去、得看看悟的情況……

他就這麽支撐着自己一點點移過去,在他沒有發現的時候,身體的邊緣出現了一絲扭曲。這絲扭曲在他越靠近五條悟時變得越發明顯,身邊的土壤、石磚一接觸就開始湮滅。

等終于到了觸手可及的距離時,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五條悟的頭發,但在快要碰上的時候停住了。因為他發現出現在自己身上的異變,他不能再繼續靠近了,甚至還要往後退,否則五條悟也将和消失的磚塊一樣的下場。

他的傷勢在他控制不住的情緒下漸漸好轉,一眨眼,除了衣服上紅色的血跡外再也沒有可以證明剛剛發生的一切。

泉凪握着自己的手,一步步遠離五條悟。剛才有多麽艱難的靠近,現在的遠離就有多麽無可奈何。

不能想、不能想、不能想……

不能去拒絕這一切,否則、否則!又會出現跟阿一當時一樣的情況!

他絕望地看着自己的雙手,現在的他連靠近都做不到,更不用說去治療了。雖然他自己也清楚,此時的五條悟,被匕首穿顱而過後的生還率無限接近于零,但他卻連确認都不到。

甚至!甚至!

他摸了摸幹燥的眼框,連心髒都依舊遵循着最平和的次數規律的跳動着。

他不能難受、不能痛苦、不能哭泣……因為一旦他放縱自己的情緒,後果将不堪設想。

多麽可悲啊。

他聽見什麽人在說話。

朋友死掉後連悲傷都不被允許。

悟沒有死!

你要拒絕這個事實嗎?

不,我不能……

所以你真的太可憐了。

不、不!

這個時候連悲傷都沒有的人,真的可以稱作是“人”嗎?

最後一個字落下,泉凪猛的擡頭,他的對面站着的是——

“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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