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青鳥傳音
“不用,我自己洗。”
秦思筝忙伸手到水龍頭下,胡亂洗了去拿毛巾結果被陸羨青先一步扯走,他疑惑擡頭,“四哥?”
“這麽洗能洗幹淨?重洗,小學生都知道怎麽才是正确的洗手方法。”陸羨青嚴苛的說,秦思筝頓時覺得跟他一比有點邋遢,又重新放在水龍頭下仔細搓洗。
“知道洗手七步驟是什麽麽?”陸羨青問。
秦思筝愣了愣,他平時也很愛幹淨了,洗手也洗幹淨了,但他這麽一問忽然有點不确定七個步驟的順序了,于是搖了搖頭。
陸羨青雙手環胸靠在門邊,好整以暇地說:“先搓手掌,兩只手的手指并攏,掌心相對慢慢搓洗。”
秦思筝立刻依言照辦,雙手合十放在水龍頭下,讓水流沖洗指尖和掌心。
“然後是手背和指縫,左手手指放到右手的指縫裏搓洗,洗完之後交換。”陸羨青聲調雖輕描淡寫,但眸光卻貪婪地落在手上片刻都沒移開。
他的手很靈活,雖然比剛認識的時候糙了一些,但那層薄繭就好像撓在他心上的砂紙,帶來酥麻的觸感。
修長指尖落進指縫,将隐蔽之處仔細照顧,他想親,用舌頭代替他的手指,清洗他白皙幼嫩的指縫。
“雙手交叉,掌心相對,兩只手的手指交叉搓洗。”
他的嗓音從一開始的清淡疏冷變得逐漸喑啞,帶着一絲沉重的熱意,牽動脈搏和血液,逐漸燃燒起來,一下一下的焚燒他的理智。
他幾乎忍不住想要把這個人壓在水池上,肆無忌憚的幻想着他的手中在清洗別的物件,仔仔細細詳盡無比的将每一道溝壑都清洗幹淨。
“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的拇指,交替。”
秦思筝很聽話,像個小朋友一樣乖乖地聽從他的話一步步洗手,陸羨青猛地想到了那天晚上,他哄他多喝了酒,人事不知的樣子比現在還乖幾分。
他後來醒了酒,完全不知道自己對他做過什麽,還一臉歉疚的說自己居然睡着了,內疚打了自己,借口去衛生間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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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的手上曾經沾染過什麽,也不知道被一寸寸舐過,還傻乎乎的留宿在了他家裏。
“四指并攏彎曲放到另一只手的掌心,然後交換。”
秦思筝頭一次覺得洗手居然這麽麻煩,陸羨青的嗓音很低,在寬敞的衛生間裏甚至有一絲回音,輕輕撞壁然後彈到他的心裏,讓他有點心悸。
他拍戲從來不用配音,就算是當時收音不好必須後期配,他也一定親自去。
此時被那道眸光注視着,再加上這樣的聲音萦繞在耳邊,他後背都要被汗浸濕透了,連呼吸都亂了一些。
“應該洗幹淨了吧?”秦思筝就快受不了了,忍不住擡頭去看陸羨青,被他眼底神色吓了一跳,“四哥?”
“最後一步。”陸羨青從牆壁上站直身子,走過來看着他說:“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腕,洗完就可以吃飯了。”
秦思筝長松了口氣,終于要結束了,他關上水龍頭準備去他手裏拿毛巾的時候一下子被包住,陸羨青雙手拿着毛巾,包住他的雙手揉搓了兩下擦幹。
四目相對,秦思筝呼吸一窒,耳朵微微紅了。
安寧在外面催促:“祖宗們,洗個手掉進去啦?再不吃飯都要冷了!”
陸羨青收回毛巾挂起來,秦思筝跟在他後面出來,安寧一看後者眼神閃躲耳朵發紅就默默在心裏翻了個白眼:要不要點臉了,就這麽見縫插針,洗個手的功夫都能占便宜。
“四哥,一會您要給葉總回個電話。”
“幸幸姐說一個小時後會來電話,還有明天您有個雜志要拍封面,她已經跟周導提過了,抽一上午的時間過去。”
“明總剛才來過電話,讓您有空回一個。”
“有個專訪來跟您敲定時間,對方說沒空的話可以來酒店采訪,不過周長江不喜歡媒體過來,但等戲拍完太久了,幸幸姐意思是做個線上專訪,讓我先問問你的意思。”
“還有……”
安寧将沈長風送來的水果拿去洗了,像個備忘錄一樣叭叭叭說,陸羨青前幾句還給了點回應,結果沒完沒了的實在受不了了,皺眉道:“能不能讓我吃完飯再說?”
安寧說:“哦。”
秦思筝卻沒覺得安寧吵,只是覺得陸羨青好忙,自己糊的沒多少工作,除了一開始的那個綜藝到後來的宣傳片也就是這個電影了,完全不知道陸羨青的行程居然被排得那麽滿。
難怪他氣色那麽差。
秦思筝想了想,給他夾了一塊肉放在了碗裏,安寧忙說:“四哥不吃肉的,思筝你別亂給他夾菜。”
秦思筝一愣,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對不起。”
陸羨青低下頭就着他的手咬住那塊炖得軟香的紅燒肉,咬了兩口吃下去了,“怕胖罷了,吃一口沒事,別告訴何幸。”
安寧一副見鬼的表情,被陸羨青視線一掃只好把話咽了下去。
“我這邊沒什麽事了,你去休息吧。”陸羨青看了安寧一眼,後者遲疑片刻還是壓下心底的擔憂,走了。
房間門被關上,只剩兩人,秦思筝頓時有點緊張,咽了咽唾沫緩解心情才開口問他:“明天您要去拍雜志封面嗎?”
陸羨青“嗯”了聲,“怎麽?舍不得我了?”
秦思筝抿了下唇,想說是,他就快殺青了,屬于過一天少一天的狀态,他不像陳秋,雖然沒有他的角色讨喜,但至少在劇組的時間長,能跟他朝夕相處。
陸羨青以為他是為難,笑了下說:“明天我不在,所以今天晚上幫你提前講講戲,免得明天你被周長江那個老東西罵,丢我這個老師的臉。”
秦思筝心底的那一點雀躍頓時消失了,他是因為怕丢人才叫自己來的,他還以為有點喜歡自己這個學生。
“你放心去吧,我不會給你丢人的。”
陸羨青“噗嗤”一聲笑了,“說得好像我回不來了一樣,我拍個雜志半天就回來了,主要也是耽擱在路上,除了車禍之外,應該會很快回來。”
秦思筝一把捂住他嘴,“您別口無遮攔,呸呸呸。”
陸羨青被他捂愣了片刻,眨了眨眼睛,視線與他在空中相對,秦思筝感覺到掌心的熱意,倏地收回手,“那個,不吉利。”
“沒想到啊,還挺迷信。”
秦思筝執意說:“反正您別說這個,趕緊呸掉。”
陸羨青無奈道:“好,呸掉。”
秦思筝上一世就死在了車禍裏,現在坐在車裏看到油罐車還會反射性閉眼,沖天的火光和撕心裂肺的慘叫以及入骨的疼痛。
他想都不敢想,雖然只是玩笑,但他也不想讓陸羨青遭遇一次。
“厭厭。”
“厭厭?”陸羨青連叫兩次他才回過神,伸手往他嘴裏塞了顆葡萄,然後伸手把人拽起來走到書房裏。
“帶你走走戲。”
這裏的裝修偏豪華,和丁沉海那個冷硬的風格偏差較大,不過“丁沉海”本人在這兒,壓迫力已經有了。
“後面的戲比較溫情,主要都是談戀愛,你是我的救贖。”陸羨青轉過身,“咔噠”一聲關上門,一只手掐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掐住他下巴将人按在門板上。
“不介意我這麽做吧?”他低下頭,松開了掐他下巴的那只手,稍有些低的嗓音禮貌道:“你沒有正經上過表演課,更不是科班出身,只能用提前預演的方式幫你,你要是介意,或者覺得我占你便宜,可以說。”
這個姿勢太過親密,秦思筝不由得緊張起來,但他明白陸羨青不帶任何占便宜的心,只是幫他對戲,他怎麽好意思說介意。
“不介意的,您随便吧。”秦思筝說。
“好。”
陸羨青重新又掐住他的下巴擡起來,猛地一用力将他推在門上,撞得後背微痛,忍不住輕蹙了下眉。
“我滿身罪孽,做了很多壞事,在遇見你之前我滿手血腥,在黑暗中載浮載沉,但有一天你突然出現了,像是一束光,照亮我的同時連那些罪孽也一起照亮了。”陸羨青低聲靠在他耳邊,越來越近,幾乎是耳鬓厮磨。
“我很害怕,這束陽光讓我所有的不堪都暴露出來,但我又很依賴你,不自覺的想要靠近這束陽光,又怕他消失。”
秦思筝呼吸緊繃,連胸腔都覺得好像縮在了一起,丁沉海的臺詞極好,情緒也入得很快,幾乎就是丁沉海本人在壓着他訴說愛意與恐懼。
他那麽強大的人也會害怕,那麽陸羨青呢?
他也跟丁沉海一樣強大,有的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分不清這兩個人,恍惚覺得陸羨青就是丁沉海,就像他會覺得陸羨青像“四哥”,是不是他和這些角色都有重疊?
他內心也有一樣的恐懼?
陸羨青指尖輕輕揉了他的腰一下提醒他不要那麽緊繃,秦思筝忙放松身子,盡量把呼吸的頻率也調整好,讓自己別緊張。
“從你出現的那一刻,我就沒想過放你走,就算是囚禁我也要把你留在我身邊。”
陸羨青将頭靠得更近,幾乎咬住耳垂般耳語,“阿敬。”
秦思筝呼吸微哽,輕輕“嗯”了一聲。
“我喜歡你。”
!!!
秦思筝倏地瞪大眼,心髒“撲通撲通”狂跳,簡直要從嘴裏蹦出去,他說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