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
“哈秋……”一聲，整個教室都聽得見，寧慕梓頓感尴尬的低下頭，可臉上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周圍的同學投來同情的眼光，到了下課時間，被任課老師叫去辦公室。
這位是教他們班數學的老師，常德。從抽屜裏摸出了一盒治感冒的膠囊，接了杯溫水給寧慕梓，“怎麽感冒了，這天氣也沒差到讓人感冒的地步吧。”
寧慕梓接過藥盒，拿了兩顆膠囊，合着水吞了才回答：“家裏浴室的熱水器壞了，我沒修好被冷水澆了一通。”
“你這樣，你老媽不擔心死啊。要是我不拉着你，監督你吃藥，你是不是就打算那樣拖着？”常德的語氣頗有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他跟寧慕梓的母親張美玲是同學，平時也會多照顧着點寧慕梓，而寧慕梓很乖，從來不讓人操心，除了初中時期的叛逆期，簡直乖的不能更乖了。
“知道了。”神色帶着點疲憊，因為着了涼，鼻子堵着，聲音都沉沉的。
“好了，記得去校醫那裏量量體溫。發燒了可不好，不然你老媽又要找我啰嗦。”說完就催着他出辦公室。
離開了常德的辦公室，一路打着哈秋堵着鼻子的回教室。
因為上次的争吵，鄭林濤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理過他了，他理智的沒有去死皮賴臉的祈求與他回到原來的關系。
如果真的這樣結束了，或許可以慶幸一下，因為，鄭林濤還是鄭林濤。而他寧慕梓就只是個GAY而已。
放學後，走到校門處，離校的學生很多，吵吵嚷嚷的讓人心煩，寧慕梓木着臉出校門。
“寧慕梓。”叫住他的聲音異常熟悉，除了是鄭林濤還能有誰？
“恩。”一個恩字，依舊那樣的寡言少語。寧慕梓有點慕名奇妙，鄭林濤還會跟他說話。然而，鄭林濤與他搭話，寧慕梓依然願意回應。
鄭林濤見寧慕梓看着自己，臉色不大好，不過幾秒的時間，換了個表情，一臉明媚笑容的靠近寧慕梓，說道：“我們去走走吧。”
“好。”沒有猶豫的回答，其實寧慕梓知道，鄭林濤肯定會教育自己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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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路是通往XX公園的，寧慕梓莫名。
“我們這麽久的哥們兒了，你難道忘記了那天是我幫你解圍的麽？”認識鄭林濤的時候就是這條路。
竟然不是說教而是講那麽久以前的事兒？
因為女朋友的事情。
他搶了一個富二代的拜金女朋友，被那富二代雇人連追十八條街。最後是鄭林濤的出現才讓白斬雞一樣的寧慕梓沒被揍進醫院。
“哈秋！”寧慕梓記起了那時候是被鄭林濤解圍的，不禁彎了彎嘴角，可是彎起嘴角就是一個噴嚏。
鄭林濤皺了皺眉，沒說啥，繼續帶頭往前走。寧慕梓就跟着他的腳步，不緊不慢。
“你真的是gay？”沉默了一段時間終于問道。
沒有回答，就是等于默認，寧慕梓只是走着，時不時的哈秋一聲，聽起來有點小可憐。臉上毫無神色，在前頭的鄭林濤用膝蓋想都能想象得出，寧慕梓那張面癱臉是啥樣。
鄭林濤看不過去，問：“你很冷麽？”
“沒……”沉悶的一個字，一聽就知道，是感冒嚴重了。
故作鎮定的，故意不面向寧慕梓反而側着腦袋看着已經下落的太陽，“哈哈哈，我沒什麽意思的，就是，我，我們還是哥們兒，我不介意你是那個的。”轉身一看，見寧慕梓無甚表情的臉，鄭林濤臉上不禁露出尴尬的神色，他其實知道的，寧慕梓現在很難受。只是，話要一定說清楚了才行。
“沒關系，我知道了。”寧慕梓表示理解的點點頭，示意不早了，該回家了。
無語的帶着寧慕梓再逛了逛，便分手回自己的地方去。
寧慕梓去的是最近的公交車站，他沒騎車，只能搭車了。
鄭林濤捏緊了拳頭看着越走越遠的寧慕梓，心情複雜的狠狠踹了幾腳身旁的路燈柱子。
感覺自己要暈倒了，寧慕梓看着眼前的事物都有點模糊，那張面癱臉上終于不再是沒有表情，緊皺眉頭，臉色泛紅，冒着冷汗。
這是明顯的發燒了，就算吃了感冒藥還是發燒了。
稀裏糊塗的上了一輛車，刷了卡，車廂裏很多人擠得很。果然是糊塗了才來擠公交車。
廣播報站到了哪些站點，車上人來人往的，弄的寧慕梓更是頭疼。
車上下去了一堆人，又上來了更多的人。
“讓一下，請讓一下，謝謝。”有人提着個笨重的箱子叫人讓一讓，因為車上的人過多并沒有多大的位置放置東西，很多人被擠得東倒西歪。
空氣不好，車廂裏各種的異味充斥着鼻腔，很是難受，惡心感湧來！
到了下一個站點，寧慕梓趕緊下車。在一邊嘔吐，可是并沒有吐出了什麽，那種惡心感太過強烈，寧慕梓覺得，自己這樣真的該去醫院，呵呵……醫院……。
頭暈腦脹，極其不舒服。
有人拍他的肩膀，轉頭一看，竟然是程駿。
“你生病了。我帶你去醫院！”這個是那個帶着笨重箱子的人。竟然是程駿啊，難怪那麽眼熟。
眼前是黑的，等到睜開眼的時候，周圍的環境讓人不适應。左手上的輸液針頭被不小心的扯動了兩下，疼的寧慕梓擰着眉，目光所到之處，更是犯暈。
醫院的裝潢永遠都是白色或者鵝黃色，一律的無任何花紋的窗簾和藍白條紋床被。
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讓寧慕梓更是擰緊了眉，拔掉輸液針頭，下床。
“你在幹什麽？！”隐藏着怒氣的聲音傳來，一看才知道是程駿，他正放下了水果袋子，捉着寧慕梓往床上帶。
“我怎麽在醫院的？放開，我回去了。”寧慕梓臉色很不好，他讨厭醫院，就像那些死也不去醫院的頑固之人一樣，看完了醫生也是要馬上離開的。
“你都發燒了，都燒到39度5了。聽話，等會兒你媽媽會來接你的，我已經通知你媽媽了。”程駿沒有放開，反而帶着點強硬的，把寧慕梓拉到在床邊。
叫來了醫生給他重新檢查一下，程駿神情嚴肅。
寧慕梓被程駿的嚴肅和強硬弄的呆住，一種逆反心理不知覺的冒出來，沖着程駿怒道：“誰讓你自作主張的！滾！”
對一個算是長輩的人說滾，寧慕梓吓的自己都呆愣了，何況是此時嚴肅的程駿，面對着寧慕梓，程駿嚴肅的表情更是添加了幾許冰冷。
兩人視線相撞，足足停頓了十幾秒，寧慕梓退縮了一下，身體稍稍的往後一移；不知為何，程駿的眼神太過駭人，那種冰冷，讓他有種□□的窘迫而膽顫的感覺，不自覺的就弱勢。
寧慕梓怎麽說還是個孩子，自是抵擋不住這樣強勢而壓迫的眼神。
程駿自己也發現自己的表情吓着他了于是緩緩的柔和下來，說道：“我擔心你，好心的送你來醫院，你可不能這麽對救命恩人啊。”
任由醫生再次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寧慕梓緩和了神色，慢慢的回想，自己在哪兒暈倒的。好像是某個車站，然後遇到了程駿。
吃了個程駿削皮後的蘋果，寧慕梓正打算自己回家，這麽晚了，老媽估計又要唠叨了，而自己的手機又沒電。
“慕梓！”有人推門進來，一臉的急色匆匆。來人看到寧慕梓速度驚人的跑來抱住了寧慕梓。
“你來的晚了。”寧慕梓古井不波的道出這句話，張美玲聽了神色一黯，伸手撫了撫寧慕梓的額頭，才歉疚的道歉。
“對不起。”張美玲心疼的撫着兒子的臉，這張跟他父親三分相似的臉，心底那洶湧着的狂烈情緒幾欲爆發，生生的忍住，表情帶着點扭曲，收拾着寧慕梓的書包，帶着他離開。
程駿被徹底的無視，等到醫生走後，病房裏空無一人。摸出剛剛出去買水果的時候順道買的香煙，點燃一根，極似惬意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圈圈的煙霧，也不管醫院裏是否準許吸煙。
神色渾濁，嘴裏叼着煙，聳立着，不知道在想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