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

廚房,爐子上煮着一鍋的炖排骨,洗碗槽裏水正嘩啦啦的流,程駿洗刷着碗碟,心思卻飄向了遙遠的地方。

思念是□□,想戒戒不掉。

程駿無奈的搖搖頭。

有多久沒見過那孩子了,果然,那天不該喝酒的。這下全都弄糟了。

拍一聲,碟子落在地上,碎裂,驚醒了程駿。

客廳裏還是倆搗蛋鬼,依舊是吵鬧的游戲音,只見程汶抱頭哀嚎:“又Game over了啊啊啊,為何老是不能通關。”

“有種東西叫攻略,你不造麽?”程蘭浏覽着網頁,如是說道。

程汶眼神不屑,“有攻略還玩個毛線。”

“二筆。”程蘭說完這倆字就不在理會弟弟如何哀嚎。

聽到廚房的聲音,姐弟倆互看一眼:“是不是又在想寧大哥了?”

“也許。”程蘭摸着下巴點點頭。

“= =你沒有胡子。”程汶說道。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程蘭翻個白眼,繼續玩電腦。

夜,世界都沉睡了,而程駿卻睡不着。

從那天開始他就沒好好睡過,就算是睡着,也是噩夢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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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自己簡直不像他,他怎麽會那麽對他,怎麽會……

程駿很少吸煙,也只有非常煩悶的時候,才會吸煙。

走到陽臺,看着那些未滅的霓虹燈和路燈,指間的香煙煙頭的火光明明滅滅,他是不是該做點什麽。

放在床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程駿拿起來。

來電顯示:紅檸。

“……”

對方說了一會兒,程駿說了句我知道了,便結束了通話。

他來到倆孩子的房門口,輕輕的擰開房門,房間裏的兩張床上,程汶程蘭都睡的香甜。他把門關上,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姐弟倆就被程駿從被窩裏揪出來。

“爸,幹嘛呀,今天周末哎,不用去學校啦。”程汶睡眼惺忪的被推入洗手間,随即手裏被塞了水杯和擠了牙膏的牙刷。

程蘭倒是動作快,已經刷牙洗臉梳洗完畢,穿好了衣服坐在小餐桌前了。

“是要去哪兒麽?”這麽早,就叫他們起來。程蘭看着忙出忙進的爸爸,于是問他。

“我們去玩,你們不是很想去玩麽?”小餐桌上已經擺好了三份早餐。

程汶一聽,激動的跑到餐桌前:“爸爸,真的啊?”

上次去游樂園已經好久了,他們還想去玩過山車和卡丁車呢。

程駿笑了笑,溫熱的牛奶分成三杯,分別放到他們面前,程駿點點頭,“所以要乖一點,不然就不帶你們去了。”

吃完了早餐,開着小車就出門了。

等到下車的時候卻不是游樂園,而是一家咖啡廳旁邊,停好車。

在程汶程蘭疑惑的目光下,程駿把車門關好,說道:“爸爸約了個朋友,先去找她。”

走進咖啡廳,舒緩的音樂令人平靜。

在一個角落裏,坐着一位女子,穿着純白色的上衣,黑色包臀修身裙,一頭深棕色大波浪,是個成熟性感的女人。

“嗨,好久不見。”她看到程駿來了,站起身來,親切的打招呼。

“好久不見。”程駿依舊是溫潤的笑容,他把程蘭程汶拉到跟前:“程蘭程汶,叫紅阿姨。”

她聽到後面這句話,臉色尴尬,攏了攏額前的劉海,說道“小朋友,想要吃什麽,阿姨請客哦。”

“……”兩人看着她,又看看爸爸,不做聲。

“程汶程蘭?”程駿看着倆孩子,要懂禮貌知道不?

“紅阿姨好。”兩人不大願意的叫道。

“服務員,來兩杯稀米奶茶和兩杯拿鐵。”說完請程駿和兩孩子落座。

“等會兒去哪兒玩?”盡管這倆孩子似乎不喜歡她,但是還是想親近他們。

她姓紅,紅檸,是的,她是程駿已經離婚幾年了的前妻。

沒一會兒,點的咖啡喝飲品都上桌,對于吃的,倆孩子向來是來者不拒,自然不會去管大人們在聊什麽,雖然他們不喜歡這個紅阿姨,也不知道她就是自己的媽媽。

“見你們都生活的好,我就安心了,他們都那麽活潑健康。”紅檸欣慰的感嘆。

“畢竟我是個稱職的爸爸。”程駿,給咖啡加了點糖,他覺得有點苦澀。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但是又有點不一樣了。”紅檸仔細的打量着他。

對上她探視的目光,程駿只得躲開,程駿心驚她的敏銳只覺,只見紅檸輕笑幾聲,并沒有說什麽,只是看着遠處。

“你真的要結婚了?”程駿問道。

“電話裏說了,你啊,還不放心麽。”紅檸覺得,程駿還是那樣,對她有愧疚。

其實都過去了。

現在的程駿真的有點變了,以前的他,總是溫和的,眼裏有着化不開的抑郁,別人看不出來,她卻是知道的。

而現在,他的眼裏多了一抹色彩,那樣的神情她從來沒有在他眼裏看到過。

“你能找個好男人,我替你高興。”程駿攪拌着咖啡,心思卻飄往了那個人身上,也不知道他如何了。

紅檸看着對面的男人,有點意外,“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程駿驚奇的看向她,暗自苦笑,喝了口咖啡,他大方承認:“是啊。”

“暗戀?”紅檸神色吃驚。

“也許。”程駿長久以來什麽都是憋在心裏,他無法跟任何人說,他都覺得自己是異類,孤獨,無助。

“能跟我說說麽。”紅檸立即表現出極大的興趣。

程駿微笑着搖搖頭:“我們去游樂園玩吧,你不是說帶他們去玩麽。”

紅檸無奈,只好叫來服務員結賬。

倆孩子一聽是要去游樂園了,立即歡呼。

他們四人去游樂園,而另一邊的寧慕梓,此時才從床上爬起來,難得的母親不上班,此時在客廳看電視。

那是新聞頻道,說某某地方發生了綁架案,犯罪人員逃逸,逃往了某市,叫市民出門注意安全。

張美玲唏噓:“最近倒是越來越多犯罪的,竟然還能跑掉。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洗漱完的寧慕梓把洗臉的毛巾擰幹,挂好,去廚房拿些食物,也不搭理趙美玲,自顧自的吃起來。

準備好了出門帶的東西,寧慕梓換鞋出門,張美玲趕忙叮囑:“慕梓,出門小心啊。”

寧慕梓要去遠一點的同學家拿東西,楊燕旋家,需要坐地鐵去。

他就帶着錢包和手機,什麽也沒帶。手機震動,提示收到了qq消息,那是鄭林濤發來的照片。他們已經到了貴州安順了,第一個地點竟然是黃果樹瀑布。他們是去旅游還是去當志願者啊?

地鐵上,他就這麽無聊的跟鄭林濤閑聊。期間發了一些其他同行的人照片,都是一臉興奮的笑容。

轉了一站地鐵,看着地鐵路線圖,寧慕梓真心有點頭暈,接下來轉幾號線來着。

此時,身邊兩個男人也是在看路線圖,把他擋住了。這兩個人看起來有點眼熟……有qq消息,寧慕梓連忙看手機,那是鄭林濤一行人的合照,鄭林濤笑容燦爛,看得寧慕梓也跟着開心。

這群人還真的以為是去旅游呢!

看完手機,再去看路線圖,才記起來是該換乘幾號線。大概半個小時後,他終于在楊燕旋家門前站定。

出來開門的自然是楊燕旋,“寧慕梓,沒迷路吧?”

“沒,我沒那麽笨。”寧慕梓萬年不變的面癱臉,被楊燕旋迎進屋。

他還是第一次來女同學的家裏,有點不好意思,他也很少有跟他關系近的同學,楊燕旋算是除了鄭林濤之外的第一個了。

只是他不會知道,其實很多女同學都喜歡他,但是他總是一副冷酷的樣子,讓人不敢靠近。

“其實也挺麻煩的,那麽久才把東西還給你。主要是我看書都喜歡看好幾遍,又看的慢。”楊燕旋歉意的說道,而後去自己的房間把東西拿了下來,那是幾本厚厚的書。

“沒關系。看懂了再給我也行。”寧慕梓不介意,他還想起以前這位女同學結結巴巴的跟他說能不能把他看的幾本書借給她,他想也沒想就答應借給她了。

給他洗了些水果,請他吃,楊燕旋自己把書本用袋子裝好放在了沙發上,她說:“卡倫·索羅的《檸檬林中的吸血鬼》很有意思呢。”

“是的。”寧慕梓也會看國外的小說,就着這書的內容,他們聊了很多,寧慕梓都難以想象,他竟然還能跟別人這麽聊得來,愛好一樣的原因麽?

其實他也不是很喜歡看國外的名著和小說,寧慕梓看着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聊得也差不多了,于是告辭。

“那個,寧慕梓。”楊燕旋在門口喊住了他,叫住他又能說什麽呢,楊燕旋對自己的這種行為也有點無語,她只是,想跟他多說說話……

寧慕梓轉身看她,楊燕旋趕緊搖搖頭:“沒事沒事,路上注意安全。”

楊燕旋看着寧慕梓走遠的背影,進屋把門關上,靠在門背後,嘆氣。

現在快到中午了,有點餓,先去最近的地方買點吃的墊墊肚子。

因為放暑假了,街上都是孩子嬉鬧的笑聲,寧慕梓看着游樂園的大門,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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