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別哭。”只聽到這麽一句安慰的話，卻是出自自己最恨的男人的口。
寧慕梓低着頭，哪怕是躺在地板上的程駿都看不清他的神色，艱難的伸出手輕輕的撫摸的他的頭發。
這讓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小時候，父親也會這麽安慰他，每當他做錯了事情，或者被樓下的那條大黃狗給吓哭的時候，總是這麽溫柔。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這不是父親，而是他最憎恨的人。
“呵……慕梓，別這樣，我，我心疼。”程駿動了動，可悲的發現，即使身體被揍得痛苦不堪，難受的幾乎暈過去，卻欲望高漲的簡直可笑。
感受身下的變化，寧慕梓臉色慘白，那根東西堅硬如鐵的頂着他臀部，幾乎怒火沖天的要掐死這人。
他真的要掐死他！
雙手緊緊的掐住程駿的脖子，用力之大，手背的青筋暴漲！程駿臉色通紅充血，張着嘴極力的呼吸！是有着多大的毅力才忍住掙紮的欲望，程駿看着上方的少年，心中充斥着莫名的情緒，複雜的他自己都分不清，明明，他放不下的太多，現在卻又想要死去，被寧慕梓弄死也是甘願的。
呼吸都停止，就連細微的掙紮都不再有，寧慕梓松開雙手，“嗤……呵哈哈哈……”寧慕梓抽風似的笑了起來，聲音不大，卻足以吵醒在卧室的倆孩子。
“可憐，真可憐……呵……”寧慕梓爬起來，步履蹒跚的走向了廚房。
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把折疊式水果刀，緊抿着唇，神色陰郁。
雙眼緩緩睜開，全身的疼痛幾乎抽空了他的力氣，搖搖迷糊的腦袋，程駿撐起身體，胸腔裏劇烈的疼痛讓他差點倒下去，轉眼，便看到寧慕梓手裏的刀具。程駿看着漸漸走近的寧慕梓，嘴角的血溢出一些，嘴裏一團腥甜，抹了抹嘴角，程駿無奈的踉跄的走向沙發。
倒在沙發上，程駿笑看着拿着水果刀面無表情的寧慕梓。。
“……我可以回去了麽？”寧慕梓話說的有點模糊不清，想必是手裏拿着可能會拿來殺人的工具而在害怕。
“傻瓜，不能呢。”程駿的笑容依舊是親和溫雅的，卻在寧慕梓的眼裏，那就是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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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緊的握住刀柄，刀刃離程駿的脖子只有幾毫米的距離，寧慕梓看着那張有些腫的臉，心中是滿滿的憤怒，為何他開始看不懂程駿的神色，不是應該只有讓他反胃的欲念和強烈的占有欲嗎。還有什麽，那是什麽？他看不懂，看不懂！
別這樣笑，很惡心，很讓人火大，讓人無所适從！
脖子處傳來的疼痛清晰的讓他覺得自己正在被撕裂，雖然只是破了一點皮。寧慕梓移開了水果刀，刀尖緩慢的劃過胸口的淺藍色襯衫，見程駿波瀾不驚的模樣，手一抖，胸口立即冒出一串串血珠。
縱容，這是寧慕梓從程駿的表情裏看出來的。
呼的一聲，刀刃直接紮在了沙發裏，寧慕梓盯着程駿，緊皺眉頭，胸口開始再次強烈的起伏，拔出水果刀，胡亂的揮舞着，小茶幾上的杯具茶盞被掃落在地發出清脆的破裂聲，他亂轉着，不小心被沙發的桌角絆倒，倒在了碎了一地的碎片上！碎片刺入脆弱的身體裏，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寧慕梓撞到了小茶幾，玻璃碎成了幾塊，發出的聲音之大，吓得程駿趕緊拉住他，他自己都站不穩，卻想去止住似乎失去了理智的寧慕梓，這無疑是讓場面更加混亂不堪。
“放開我！”寧慕梓掙脫不開，程駿也差點拉不住他。誰知，寧慕梓拿着刀子去刺程駿保住自己腰的雙手，沒刺到程駿反而把水果刀刺偏了！
寧慕梓的動作頓了幾秒，程駿才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怎麽寧慕梓的腰腹那麽濕！？
寧慕梓覺得自己頭暈極了，嘴裏卻突然念道：“我可以回家了嗎？”
“我要回家，唔，我要回家……”寧慕梓不再掙紮，只是身體開始搖晃，他偏了偏腦袋，看着程駿：“放我回家！”
“你冷靜一下，你需要包紮傷口，慕梓乖，聽話！”程駿把寧慕梓轉過來才看到那深深的傷口，天，他剛剛是用了多大的氣力！掀開那已經被鮮血侵染濕透的白襯衫，程駿的手抖得厲害。
慕梓你說你是不是拿自己在報複我？我不值得你這麽傷害自己，不值得！
“疼……”寧慕梓有氣無力的呢喃，也不知道是否理智清晰，如此也不忘掙紮。
手掌心的碎片，身上的上課，都領程駿後悔自己為何不早點讓他回家。
他多想寧慕梓永遠留在身邊，然而總是這般的捉弄與他。
都是報應，報應！
程駿紅着眼眶，去拿來了藥箱，給不乖乖配合的寧慕梓包紮上藥，可包紮到一半，寧慕梓又開始掙紮！
這回程駿沒能控制得住寧慕梓，寧慕梓滿客廳跑，弄到了家具無數，頓時客廳弄的雞飛狗跳一般！
“夠了！慕梓你不要鬧，乖，過來。”對方依舊不停，神色間滿滿的迷茫，嘴裏一直喊着跑跑跑！
“我的話你真的不聽？！”程駿火大的直接嚴肅的吼道。
寧慕梓停了下來，轉過頭看着程駿，他雙眼呆滞，“不聽，我才不聽爸爸的，跑圈很好玩，”
爸爸，你真嚴肅。
“恩唔！放手，放，放開我！程駿，你這個王八蛋！”寧慕梓掙紮的厲害，程駿不得已只好拼命按住寧慕梓，可能是失血過多，寧慕梓的掙紮變得小了一點。
程駿從未想過，自己對寧慕梓的心思，連小孩子都知道。
程蘭牽着程汶站在卧室門口，一臉驚訝。
“程汶程蘭？吵醒你們倆了，是爸爸不對，你們快回去我說，這裏太亂了。”程駿強忍着慌張的神色催促着倆孩子，可身下的寧慕梓掙紮着，嘴裏嚷着的話，無疑是在告訴倆孩子，他在欺負寧慕梓。
一不留神，寧慕梓掙開了程駿爬起來，身形不穩的網門口跑，程駿來不及，只好一手抓住了寧慕梓的腳腕！
整個人摔在地上發出悶響，吓得程汶驚叫：“你們在幹什麽？”
寧慕梓仿佛力氣用盡，躺在地板上不再動作。
程駿知道，寧慕梓已經暈過去了。
腦袋猛烈的疼痛，程駿難受的按住太陽穴，努力的平複自己的心緒。他該怎麽解釋他和寧慕梓現在的狀況？倆孩子估計早就看出來了，看程蘭那墨蘭不驚的神色，似乎也是站在哪兒看着他們好久了。
“程汶程蘭，你們幫幫爸爸。”程駿自己雖然沒什麽外傷，但是一開始被揍的那麽狠可不是假的，現在也是有點頭重腳輕。勉強的把暈過去的寧慕梓抱到自己的卧室後，急匆匆的收拾了一下客廳的殘局，趕緊去給寧慕梓包紮。
他不敢送寧慕梓去醫院，他覺得這是個糟糕的決定。
倆孩子看着床上的人，再看看爸爸。
“爸爸，你為什麽要欺負寧哥哥？寧哥哥有做錯什麽事情麽？”程汶永遠都是那麽直白，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麽爸爸要跟寧哥哥打架。
他和姐姐睡夢中被客廳的動靜吵醒，他一拐爸爸在搞什麽鬼，卻看到姐姐站在一角落捂着嘴，身體都在顫抖着。
他走過去拉拉姐姐的衣角，姐姐卻把他抱在懷裏，捂住他的眼和嘴。
他聽到了爸爸的聲音，他聽到了寧哥哥的嗚咽聲。
“我沒有，你們還太小，你們不懂。”程駿煩躁的揮開倆孩子，讓他們回自己房間去。
“爸爸騙人！我明明看到你欺負寧哥哥，爸爸是壞蛋，爸爸不講信用，爸爸是壞爸爸！我再也不相信爸爸了！”程汶激動的說道，他喜歡寧哥哥，他不想寧哥哥被爸爸欺負，那樣寧哥哥就再也不肯來找他玩了。
頭疼的扶額，程駿趕緊叫最懂事的程蘭把程汶帶走：“程蘭，把你弟帶回去。”
“爸爸，我也不明白，寧哥哥是不是那什麽背背山？爸爸你喜歡寧哥哥對麽？”程蘭的疑問，程駿簡直受驚。
這孩子，竟然把一切都刊載了眼裏。
“程蘭，爸爸并不是故意的，相信爸爸，爸爸喜歡你們的寧哥哥，可是寧哥哥很讨厭爸爸，爸爸對他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情，所以，你們不要怪寧哥哥，你們喜歡他對不？爸爸也是不得已，爸爸想留下他……”程駿握着程蘭程汶的手，那張腫了的青紫的臉孔看起來滑稽的很，他想解釋，可是他覺得越解釋就越解釋不清，孩子懂什麽呢？單純的認為他們的爸爸在欺負人，哪會知道這其中的緣由。
“不要讨厭爸爸，好麽？爸爸知道錯了。”程駿抱了抱倆孩子，才讓孩子離開。
倆孩子離開後，程駿坐在床沿，雙手捂臉，就這樣靜靜的過了一會兒，程駿才發現寧慕梓有醒來的跡象。
腹部的傷口好在不深，雖然流血流的兇了點，卻沒有危及生命。這也是程駿敢不送去醫院的原因之一。
“……”寧慕梓睜開眼看到的竟然不是醫院那灰白的天花板，而是程駿卧室的天花板。
“你怎麽樣？”程駿焦急的試了試寧慕梓額頭的溫度，有點燒，得去拿冰水敷一下。
“滾。”寧慕梓冷漠的神色深深的刺傷了程駿，程駿仿佛如遭雷擊，愣愣的沒有動作，随即苦笑，沒有在意寧慕梓的冷言諷語，只是在寧慕梓恨不得殺人的目光下，抓着他的手親吻。
“你又想強迫我麽？我要回去了。放我回去。”寧慕梓說着要起身，只是，腹部的傷口疼的他到了下去，額頭頓時冷汗淋漓。
“不，你留下來好不好，我 ，我不是故意的。你別離開，你一離開就會不肯見我，我只是，我……”上次他也是這麽說的，上次，他也是這麽忏悔的，上次，也是這麽強迫寧慕梓的。
他有信用可言麽？他能夠讓寧慕梓相信麽？
“你說的太多了，一點也不能信。”寧慕梓嗤笑道，神色卻嘲諷之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