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賭坊
“子慎,子慎,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一雙的染着不知從哪沾的胭脂味道的手在白季梓肩上重重一拍,他皺了皺眉,推了身後那人一把。
“唉你就這态度啊,我同你說,我可是世子爺,你信不信我同我皇表兄說去,看你這個伴讀的位置還穩不穩了。”四皇子龔風一邊笑着一邊拍了拍手,滿不在乎地在手帕上蹭了幾下後又親親熱熱地拍上了白季梓的肩膀,笑道,“你別整日冷着一張臉啊,來,小娘子細皮嫩肉的,給爺笑個。”
“去去去,別鬧騰。”
這人身上整日的一股味,不是胭脂香就是酒氣,兩個眼珠子像魚一樣的凸起來,那眼袋忒大,就像太子殿下曾私下同他開玩笑的一樣,這瑞王世子也就這幾年快活,到時候死在啊哪裏女人肚皮上都不知道。
白季梓微微一擡眼,打量了他一下,向後退了兩步,勾起嘴角陰陽怪氣:“那,臣見過世子爺,世子爺現在可放臣走了麽?”
“唉免禮免禮。”青年輕輕一擡袖子,用他那腫的不像話的眼皮用力向上擡一擡,“你還沒說,你方才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不快的事。那不行吧,老子好不容易弄來的夜明珠都被你騙到手了,你這不能不理老子。”
見白季梓不理他,青年又急急地追上去,一邊追一邊道:“唉子慎,你不能這樣,你不能不理我,你聽見沒有你!”
“聽見了。”
少年猛地一扭頭,世子爺一個措手不及險些撞上,還好他剎車及時,愣是沒弄出個撞的頭破血流的出來。
見友人如此,龔風也不鬧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關切道:“那個....你沒事吧。”
方才白季梓這麽一轉臉過來他便注意到了,親娘咧,這小子是惹到誰了,這眼底下的巴掌印大的,若不是他同白季梓對打過知道他是個打架就是死命也要護着臉的,他一定以為那是他自個兒打的自個兒。
“不是,這誰打的你,這宮裏頭比你厲害的沒工夫理你,比你菜的也打不到你的臉.....”小公子思索片刻,最後一拍拳頭,幡然醒悟,“莫不是你惹了人,他們專門派人來打你吧。”
“滾!”
見少年如此反應,又瞥見他耳根紅紅似乎若有所指,他長長地哦了一聲,露出幾分淫笑。
“是你未婚妻幹的啊。”
“閨房之樂,閨房之樂嘛,別怕啊,哥都懂的,你有這方面的癖好個也不會覺得奇怪,就是子慎你啊我教你幾招,你——喂!”
還在叽叽呱呱說個不停的青年捂着臉向後蹦了兩下,俊秀的鼻子上不偏不倚多了兩個爪印,爪印下方的鼻腔微微凹陷了下去,淌着血。
他怒瞪着面前捂着拳頭的少年,哇的一聲罵了出來。
“白子慎!你給我等着!”
***
一個纨绔能做什麽呢,逛花樓,吃花酒,賭銀子,動不動就搬出他那十分想将其逐出家門的爹,或是找家酒樓往那一坐,吃好喝好後一拍桌子,對那站在一旁戰戰兢兢的店小二罵道:
“幹什麽盯着!有什麽事找我爹去,你知道我爹是誰嗎!”
白季梓十四歲以前慣會用這招,後來被她娘知道後吊在院子打了一晚上又吊了一晚上,期間若不是有李姒初偷偷翻牆摸過來給他喂水續命,如今的他墳頭草只怕是已經長了有三尺高了。
但即便是如此白季梓依舊沒放棄做個纨绔,只是他的策略換了一些,那就是在不耽誤課業的情況下翻牆出去吃喝玩樂,這樣到時候被他娘抓到了打板子起來也不會太疼。
從此打遍洛陽的小霸王白季梓被親娘教訓了之後,搖身一變,變成了.....
有文化的纨绔。
而如今有文化并且懶得做纨绔的前纨绔同那被他打了一拳但依舊嘻嘻哈哈的現纨绔一同站到了一間賭坊前,昂着頭看上邊的牌匾。
“沒來過?”
“沒來過。”
“世子爺,打了你是我不對,但是咱們能不能換個方式。”
昨日同李姒初因着這不知所謂的賭約又大吵了一架,吵到最後雙方都聲嘶力竭她甚至還上手打了他兩耳光。本來這事也沒什麽的,偏偏他晚上睡着的時候又夢到了上回做的那個怪夢,且是接着上回的劇情做了下去,那是越做越過分越做越過分,待天亮夢醒的時候,床褥已經全濕了。
覺睡的不好,又出了這等糟心事,白小公子今日的臉那都是臭的。
本來吧,本想要好好靜一靜又碰上這小瘟神,本以為随便招呼一下就完事了,結果這家夥還不依不饒了,抓着就要往賭坊帶....
瞥向瑞王世子爺俊秀的側臉,白季梓覺得自己的拳頭有點癢。
“不是吧,真沒來過啊。”龔風咧嘴一笑,也不在乎鼻子上的挂彩了,抓着白季梓就往門裏走,一邊抓着一邊道,“子慎啊,這我就要說你了啊,咱們這京城最缺的就是什麽?銀子!”
“你缺銀子嗎?”他一翻白眼。
誰不知道這瑞王爺手下商鋪多的快覆蓋了大半個京城,王爺膝下又只有他一個嫡子,這家夥每日的零花錢比他大半年的俸祿還多,還有臉哭窮。
啧。好想打架。
“這是兩碼事。老梁,唉來了,今日我帶你認識個朋友!來來來,進進進。”龔風滿不在乎地一抹鼻血,重重在守着門房的老頭肩膀上錘了一下,轉臉對白季梓道,“子慎,你知道小爺的臉有多金貴嗎,我告訴你啊,今日你這事吧我要是告訴我爹......啧啧啧,你這人頭就不保咯。”
白季梓擡眼瞥了賭坊中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眼,敷衍地哦了一聲。
“但話也不能這麽說,咱倆兄弟一場也不能見外是不是,你這樣,只要你能替我贏.....這個數!”小纨绔一個巴掌,瞥見對面人輕佻的眉眼,心裏頭突然就虛了起來,于是又伸了五個手指頭,“我們打十把,你能贏上五把,咱們就一筆勾銷怎麽樣。”
當纨绔對上纨绔,不是喝酒就是賭錢。
從良的小霸王看着那咣當咣當響的骰子,心尖尖上也有些發癢。
在被他娘抓到之前,他還是相當喜歡來這賭坊混的。
今日比大小,明日推牌九,後日鬥蛐蛐,一天一個花樣,沒了銀子就去當玉佩,或是同那幾個阿姊撒嬌,最後還将主意打到了隔壁的李姒初上頭,腆着一張厚臉皮同小姑娘借錢。
後來實在沒錢了就去打架,打一場,一兩銀子也就給抵消掉了。
文熏一向不管自家兒子在外頭如何打,左右他只要能解決掉對方,不鬧上家門丢臉就行。若不是後來他在賭坊大放厥詞鬧到白家,現在只還是一個快樂的小纨绔吧。
......算了,往事不堪回首,還好銀子最後都還上了。
“唉,子慎,到你了,大還是小。”
龔風對他努了努嘴,示意他将賭注放上去:“沒玩過吧,你今日就玩個最簡單的猜大小就行了啊,這第一局算我送你的,輸了也不打緊,來來來。”
說着便将一點碎銀往他手中塞了去。
“你要是贏了,這贏的銀子歸你,你要是輸了.....哼哼。”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白季梓一翻,看的他心底一抖,“你就在我面前跪下磕頭叫爹,然後将夜明珠還我如何?”
懂了,所以重點還是夜明珠。
“喲,世子爺,帶朋友來玩啊。這是哪家的小公子,瞧的白白淨淨的,生面孔咧。”蠟黃牙齒的矮胖老板笑着走了過來,用玉扳指在賭桌上輕輕一敲,大掌拍在白季梓手臂上,“小公子莫怕哈,咱們來這玩,就是玩個盡興是不是,小賭怡情嘛。”
“老梁頭說的是。”“哈哈哈那可不是。”
男子的聲音又響又亮,周圍人聽罷也紛紛笑了起來,龔風在他身後輕輕一推,催促他下注。
“子慎,你就放心大膽的玩,有啥事自己兜着,你出事了,哥一定會躲的遠遠的。”
“來來來,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哈。”
周圍人都在咬着筆杆打量着這細皮嫩肉的小公子,一邊摸着骰子一邊在地下偷偷笑幾聲。
白季梓長的好看,再加上從良了幾年也将身上的那一股匪氣洗的差不多了,周身一股說不出的書卷氣,如今只要不說話,往那站着,那一初出茅廬的小書生,來着魚水混雜之地,不欺負一把,能行?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笑話,只有白季梓默默打了個哈欠。
他淡淡瞥了那搖着骰子的男人,漫不經心地聽了一會兒,便将銀子往小那一塊堆了過去。
“嘿,世子爺,你這朋友可不行啊。”
黃牙中年人湊到龔風身邊,嘻嘻笑道:“你瞧他這,旁的新手都是哪兒人多跟哪,他倒好,挺有個性啊。”
龔風也是在心裏頭啧啧幾聲,默不作聲地轉了回去。
樓上樓下的賭客似乎都知道這位世子爺帶了個愣頭青來的,白季梓這邊倒是悠閑的緊,左邊走一會兒右邊走一會兒,這裏看看那裏瞧瞧,還順便同夥計将将手中的銀票換成了碎銀,并分成幾小堆放到了不同的賭桌上。
“這,你這是......”
縱使馳騁賭場多年的老梁也沒見過這遭玩法,誰不是在一個桌子上玩完再去別的桌上的,他這走來走去,且不說跟不跟得上,每個賭桌賭法不同規律也不同,他一個初來乍到的毛頭小子就敢這麽玩,就這,這純粹就是敗家的玩法啊。
打完了四局後的白季梓正在優哉游哉地推牌九,前四桌的小二正在清點核算,也不知這位爺這樣奔走東西的,是贏是輸。
“子慎,你.....”世子爺也愣住了,慌忙跟上摁住白季梓的肩膀,急道,“你這純粹是胡來,就是想輸給我也不必這樣——”
他一語未罷,便見到白季梓将手中牌九往前一推,大呵一聲:
“胡啦!”
胡,什麽胡,等等?這麽快?!
龔風愣在原地,還未來得及開口請教老梁這是怎麽回事,便見前幾桌的荷官都急急地走了上來,異口同聲地對白季梓喊道:
“公子,已經清算完畢,您這邊是全贏了。”
全,全贏了。
同時賭五局,沒有一局落下。
他瞪大了眼睛,緩緩轉頭,便瞥見那以一百兩贏了幾千兩的少年優哉游哉地坐在賭桌上,手中把玩着一枚銅板,上上下下地抛着。
見龔風看向他,少年便将手中的銅板摁在桌布上,劍眉微挑,露出一口白牙:
“世子爺,回神了。”
作者有話要說: 滿級大佬裝弱混新手村.jpg
大事件準備來了,估計三十萬這樣(興奮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