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掃街之後沒有什麽緊急情況可以放兩天假，言墨一般無視這個假期，反正在家也無所事事。但當他迎着清晨第一縷陽光睜眼，轉頭看見睡在旁邊的顧安，頓時改變了主意。

淩羽發來消息，說昨天那個巷子已經清理完了，幾個主要的人物正在警察局一個一個審訊。

淩羽雷打不動地去基地上班，倒不是說她十分的敬業，只是因為她的Omega伴侶也在那兒。言墨望着消息發呆，過了一會兒回複說今天不去基地，讓她幫忙注意一下那個頭兒。

身邊的人動了動，言墨放下手機，顧安嘟囔了幾句，翻了個身把頭埋在他肩膀那兒繼續睡。言墨能聞到他信息素那種淡淡地茶香。

內心有什麽東西突然雀躍起來，這個對情感生活毫無興趣地alpha突然理解了某天淩羽和他說過的一句話：

“有老婆真好！”

他翻了個身用沒受傷的那條手臂把顧安撈進懷裏，閉上享受這份難得的寧靜。

“還在下雨嗎？”顧安微微睜開眼睛，小聲問道。

“不在了。”言墨有一搭沒一搭拍着他肩膀。

“嗯。。。”顧安發愣了幾秒，突然反應過來什麽似的，一下睜大眼睛，湊到言墨腺體那兒使勁嗅着。

那兒分明還是。。。

他有些不太确定，甚至是不敢相信：“是。。。下雨的味道？”

言墨沒睜眼，嘴角上揚，低低地“嗯”了一聲。

關于下雨是什麽味道，很少有人說得清楚，有人說是潮土油混合物，也有說是臭氧，有人幹脆直接分辨不出來。他的信息素說起味道更像是一種感覺，下雨時候那種慵懶、令人昏昏欲睡的氣息。

“好香。”顧安剛醒，把頭埋在言墨後頸那兒不肯擡起來，其實淡淡的并沒有什麽味道，但總給人安心舒适的感覺，他覺得自己上瘾了。言墨失笑，這個曾經無數次伴着他在暴雨夜裏大殺四方的信息素，在Omega面前正散發着雨後芳香宜人的味道。

起床已經是中午了，昨晚留的宵夜沒吃，就當成了中飯，一鍋紅豆湯配上幾個烤面包片再煎兩個荷包蛋，中西混搭，且怎麽看都是早飯，可以說是很不講究了，顧安想再燒幾個菜，但被言墨攔下了。

吃完飯言墨拿着藥箱給自己胳膊換藥，路過客廳驀地發現桌子上多了一個花瓶，裏面插着大大小小各種花束。他留心在屋子裏轉了一圈，窗臺上多了幾盆植物，書櫃裏擺了幾個可可愛愛的小公仔，沙發上冒出兩個抱枕，浴室原本擺在角落裏的洗漱用品也整理到了一個架子上。。。。。。

大約是昨天晚上睡在一起，早晨又膩了一會兒的緣故，顧安膽子大些，提出要幫他換藥。言墨想了想，覺得伴侶之間不應該有隐瞞，就把藥箱遞給他，自己拆紗布。

纏紗布的時候傷口還沒完全止血，血和紗布混在一起，幹了之後後會黏住，言墨解了幾圈露出裏面一大片血跡，顧安被吓到了，沒等他反應過來，言墨咬牙用力一扯把舊的紗布扯下來了，有些地方又崩開來，滲出的血水順着結痂的裂紋流出來。

“你。。。”顧安驚叫了一聲，慌忙按住他另一只手：“你輕點。”

長痛不如短痛。言墨想這麽和他說，與其和紗布拉拉扯扯半天不如幹脆利落些。話到嘴邊對上顧安擔心的目光，他把原話咽下去，改了一句：“沒關系的，就第一次換藥還會出現血。”

顧安嘆了口氣，低頭拿棉球一點點給他擦去血跡：“我知道你們alpha愈合快，可是你這麽扯還是會痛的啊。。。”

言墨答不上來，顧安給他消毒之後上藥，最後紮上紗布。

“你。。經常要出這種任務嗎？”

“嗯，之前都不太會受傷的。”

“那你下次小心些。”

“嗯。”

下午，言墨在書房處理上次掃街留下的爛攤子。

“長官，查過了，那個頭兒叫張三，沒什麽背景。”警察在和他視頻通話，之前幾次掃街善後工作一般基地都不插手，他很疑惑為什麽言墨這次這麽上心：“您覺得他有什麽問題嗎？”

言墨揉了揉眉心：“沒什麽，沒問題你們就接着走流程吧。”

警察依言點頭，鏡頭一轉，淩羽還在警察局：“想到什麽趕緊說，別磨磨蹭蹭的，我要回去了。”

言墨：“。。。。。。”

“我也不确定，我覺得。。。他們好像認識我。”

“什麽？”淩羽沒聽懂他的意思：“認識你不是很正常嗎？”

“不，就是他們好像都在等我來這種感覺。。。”言墨說完又搖了搖頭，看向書桌上新多出來的花束以及一個小貓的玩偶：“算了，既然查不出什麽，那就是我想錯了。”

視頻那頭沉默了，雖然言墨說想錯了，但以兩個人的默契都知道這件事情沒完，半晌，淩羽撓了撓頭：“我下午回趟基地。”

“嗯，謝謝，麻煩你了。”

淩羽露出那種“得了吧你“的表情，挂斷了視頻。

顧安一上線，又有一堆消息提示。

這種情況持續沒多久，起源是某天顧安在家無聊刷手機時，看見有網友詢問某餐廳的情況，他想起不久前言墨帶他去吃過，就随手寫了一篇評論，沒想到竟然收到了很多關注，他一時興起又寫了幾篇，後來幹脆單獨開了個賬號，關注者快速上漲，消息也漸漸多了起來，有找他打廣告合作的，更多的是想讓他寫寫別的店鋪的評價。

顧安之前只顧着埋頭吃飯，反正都是言墨結賬，寫完評價才發現大多數餐廳貴的吓人。于是他莫名其妙被網友當成富婆，給他推薦的店也一個比一比離譜。

比如說這個幾千塊的火鍋，再比如說這個什麽排隊八小時的私房菜。。。。。。這合理嗎？這像話嗎？！還有這個。。。诶這個看起來不錯。。。。。

顧安咽了一口口水。

說起來，他洗完标記之後就是一個沒有被标記的Omega，言墨沒有給他标記，他單獨出門很不安全，即使打了阻隔劑也只敢獨自在家附近走走，更別說烤肉店這種伴随着酒精的地方。

想着想着，思維就飄到了別處，比如說昨天晚上言墨主動親他，生澀地讓他不敢相信。說起來雖然這一段婚姻開始的亂七八糟，但相處下來，他發現言墨其實是個很溫和的人。

顧安撐着腦袋發呆。

“烤肉？”

言墨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他的身後，彎腰看着屏幕上的搜索頁面。

顧安吓了一大跳：“你。。。你下次出現的時候能不能不要那麽突然？”

言墨十分無辜：“我就是正常從書房走過來，你沒有聽到腳步聲。。。”

這是實話，他剛處理完事情，出了書房準備找顧安商量今天的晚飯，走到客廳看見他正專注地盯着電腦屏幕，他甚至繞道顧安身後都沒有被覺察。。。以至于言墨認為顧安對着烤肉饞的不行，甚至到扪心自問自己有沒有虐待顧安不讓他吃烤肉的地步。

顧安一時沒話反駁，不過言墨也不在意：“你想吃烤肉？我知道這家，特別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