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1)
葉夕岩覺得自己很幸運,并且從來都很勇于承認這一點。
媒體采訪的時候,他從來都大大方方地說自己是個幸運的人,并且雖然燕姐經常告誡他,要适當地也表述下自己的努力,但他幾乎從來不提。
娛樂圈裏努力的人還少嗎?比他努力的人多的是,可并不是每個人都有同樣的回報,因此所謂的努力又有什麽必要宣揚。葉夕岩把自己的成功,歸結為少許的天分與大部分的幸運,當然,至于天分,其實又何嘗不是另外一種幸運。至于努力之說,他也不過就是做了所有藝人都會做的事,不多,也會不少,如此而已。
作為一個演員,誰沒起早貪黑過,誰沒餓着肚子拍過多半天的戲的經歷,誰沒大冬天的穿着單衣搖過蒲扇,誰沒大夏天的捂着袍子悶一身汗,誰沒一天跑過3個以上的城市,誰沒吃過苦,誰沒受過傷。所以,這就是個職業,和每個職業一樣,都有必須要經歷的東西。所以葉夕岩挺膩歪那些得了某些獎項之後,領獎時熱淚盈眶地說,“這是對我多年努力的最好的肯定。”
扯淡似的,至于這麽激動嗎?真有那麽不容易嗎?
他葉夕岩也有過龍套生涯,大夏天被蚊子咬了一身的包,躺在那演垂危的路人甲,渾身發癢還一動不能動,演拉車的一天幾場戲下來,真的拉着跑,肩膀磨的血肉模糊,衣服貼在傷口上,脫衣服時生生地帶走一層皮。武打戲裏他受過傷,最嚴重的一次鎖骨都折了,一條戲屢次NG同樣的動作、語言說了幾百遍,口幹舌燥,頭昏腦脹,拍完通過的時候,餓的都懶得吃飯。當然還有這次的意外,墜馬,差點摔成個終身癱瘓。
可是他想起這些,不覺得如何,演員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沒誰逼着他,他就是喜歡。也沒什麽過程中覺得要放棄,然後什麽樣強大的精神力量和信仰支撐他走下來。他只是覺得一切還好,還可以忍受,于是就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天。
他也得過獎,站在領獎臺上他一點也沒有激動的感覺,是挺興奮,是挺得意,但那天他只說了一句話,“我一直都是個有好運氣的人。”也就是這樣了,除此之外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感謝?真要是感謝的話,那人太多了,一整個頒獎典禮都說不完,因為他能有這麽一天絕不僅僅是要感謝一個編劇,一個導演來成就的這麽簡單。他甚至要從幼兒園的阿姨和小時候鄰居家的二叔,三嬸開始感謝起,因為他們給了他一個歡樂的童年,給了他做演員的自信,因為正是小時候無數人說他長得又好看,又多才多藝,以後太适合進娛樂圈了,他才萌生了這個理想。更不用說父母、老師、同學、班長、經紀人、粉絲、制片人、劇務等等等等。但其實最該感謝的還是命運。葉夕岩就是這麽認為的,所以他也不願矯情地說什麽言不由衷的話。
他生活中大部分時間都在演戲,但那是工作。所以不演戲的時候,他最痛恨虛僞,做作以及矯情。
當然,作為一個願意承認自己幸運的人來說,一般都是知足的,于是,葉夕岩也是個知足的人。
他對自己的生活狀态很滿意,有戲可以拍,有廣告可以接,如果累了就能休息一陣,陪陪父母,到處玩玩。燕姐是個很好的經紀人,甚至有時候真的跟他姐姐一樣,對他了解也關心。給他的生活安排的非常圓滿,有張有弛,基本上可以說是随心所欲的。
只除了作為公衆人物,少了些平常人的休閑活動,逛街,夜店之類的消遣只能出國的時候才能享受。大多數在國內并不工作的日子裏,葉夕岩會稍稍有些無聊,這是他唯一對現狀的不滿。
他朋友不多,做了演員以後,并非他傲,他拿自己當個人物,才跟以前的朋友疏遠了。而是演員的工作時間太不固定,那些曾經的同學,兒時的夥伴,大多做着朝九晚五的工作,他們休息能聚在一起的時間,他不定在那個劇組拍戲,等他閑下來的時候,人家卻還要工作。一來二去,偶爾再見面也沒有了以前的親密,也就漸漸疏遠了。
至于圈子裏的人,葉夕岩交往一向不多,也說不上為什麽,這大概就跟同學之間往往是初中的小學的朋友最親密,再往後總是差着些似的。雖然在劇組拍戲,總是會跟很多同行密集接觸,也有言語相投,脾氣差不多的人,但是葉夕岩卻并沒有真的交上什麽朋友,出了劇組,偶爾電話聯系,吃個飯,也就是這樣了。
這個圈子裏葉夕岩真正親近的人,大約也就是燕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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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姐是個有點怪癖的女人,一把年紀還獨身的女人,也許多少都有點怪癖。她對人總是不冷不熱,但是做事卻很周到。燕姐的嘴有點厲害,對誰也不留情面,葉夕岩很少聽她誇過什麽人。第一次聽她誇獎的人是馬成一,說是這年頭能真有水平和踏踏實實做事的人太少了,馬成一這人就是,而且做人也地道。
第二次聽她誇一個人,就是沈酒歡了,在他聽到燕姐說起這個名字的之前,他只見過這個人一面,還是跟燕姐誇獎的另一個人在一起,他對這個見過一面的姑娘倒是沒什麽特殊的印象,片場,一個長得挺秀氣的小姑娘,和他的粉絲一樣,有點羞澀,有點癡迷的表情。
再見面的時候,就是試妝那一天了,原來她是個化妝師,所以那天才會出現在馬成一的拍片現場。那一天看了她一眼,對着這略微面熟的臉孔想起她是誰之後,葉夕岩倒是也沒再多在意什麽。直到後來出現在劇組,燕姐說,“我不在的時候,有什麽事多照應點沈酒歡,她是成一的朋友,挺不錯一孩子,就是沒什麽進組經驗,有機會點撥下。”
葉夕岩難得聽見燕姐再次對某人有了誇獎的意思,笑着問:“呦,還有你覺得不錯的孩子呢?怎麽個不錯法?”
燕姐不冷不熱地看着他說:“人單純。”
“有多純?”
“反正看見這孩子,就知道咱們身邊這些所謂的清純玉女,裝的有多惡心了。”
葉夕岩哈哈大笑,燕姐的嘴一向不饒人,不過聽她這麽說完,心裏對這個沈酒歡有了那麽一點好奇,“單純”這詞現在似乎已經不是作為一個褒義詞而存在了,說一個人單純,一般不是說他傻,大概就是說他裝。但是能讓燕姐認可的單純,想來該不是這意義之內的了。
那一天晚上,他就有機會近距離地接觸了這個“單純”的姑娘。看着她局促不安地坐在他身邊,看着她尴尬緊張地抽回自己的手,葉夕岩心裏一個勁兒的想樂。單純與否不知道,這姑娘到還真是一點也不做作,比起他熟悉的那些女明星,她是個太真實的人,真實到連一點掩蓋都不會。
在劇組裏,燕姐讓他多照顧沈酒歡,燕姐除了工作上的事,倒是也很少對他有什麽要求,所以他做的挺盡心。不過沈酒歡那姑娘,不像劇組的其他工作人員總是找機會跟他說話,甚至好像因為緊張還總是故意地躲着他一般,沒什麽事有求到他頭上,他能照顧到的也就太有限了。
于是聽她打電話抱怨說劇組的飯菜沒有味道,便特意讓燕姐把自己帶進組的辣醬給她送去。葉夕岩那是第一次見到沈酒歡的另外一面,接電話時候的她,眉飛色舞,清亮的聲音似倒崩豆似的源源不斷,從嘴裏往外跳,妙語連珠,活潑又犀利。葉夕岩聽着只覺得這姑娘說話,還真是好玩。
過了幾天,來了個小子找她,她猶猶豫豫地拿着那小子帶來的零食給他,臉上有點讨好的表情,不知怎麽,聽說那個小子是這個片子的投資方之一,葉夕岩心裏有點不舒服。怎麽這年頭的姑娘,都惦記着傍個大款什麽的呢,還以為這個真實、不做作又好玩的姑娘有什麽不一樣呢,到底也還是如此。葉夕岩不知道為啥,有點失落。
沒幾天他的化妝師不知道吃壞了什麽上吐下瀉,進了醫院打點滴,燕姐說,讓酒歡給你做造型吧,于是,那一天沈酒歡手忙攪亂地給他做着造型,雖然結果沒什麽問題,不過過程還真是挺有趣,看着酒歡臉上個各種不同的表情變幻着,葉夕岩越來越覺得這人有點好玩。也終于明白燕姐那個單純的定義是怎麽來的,單純并不準确,準确的說,就是這個姑娘很真,很簡單。
簡單到他一眼就能看破她,比如看破她對他的好感。
但是讓葉夕岩真正覺得有意思的是,沈酒歡跟對他有好感的別的姑娘不一樣。圈裏人也好,粉絲也好,喜歡他的人大有人在。有人直接表白,有人故意制造機會,有人甚至明明心裏喜歡卻要表現的不在意。
可是沈酒歡哪一種都不是,她明明喜歡,卻從來不主動靠近,但這種不靠近卻還不是拿腔作勢地故作冷漠。他明顯的感覺到在片場的時候,沈酒歡的眼神會追着他轉,可是私底下,哪怕有機會她也不會主動跟他說話,除非是真有必要的事。
她不刻意表達這種好感,也不極力隐藏。這給葉夕岩一種感覺,好像在沈酒歡心裏,喜歡一個人,完全是自己的事,跟被喜歡的那個人沒有關系。
這太有趣了,真的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姑娘。
葉夕岩不風流,在這個圈子裏,他的緋聞一直算是少的。他喜歡和有趣的姑娘打交道,但是卻也不會走的太近。但是沈酒歡這個姑娘,卻讓他有走近了去了解的*。那個明明簡單到不會掩飾自己情緒的女孩兒,卻又有太多讓人好奇的地方。
葉夕岩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想去捉弄她,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手足無措。他聽見她自己念叨着說,岩岩這名字,最順耳。他心裏那一刻,居然有了點甜蜜,大夥喜歡喊他夕岩,喊他夕子。酒歡卻是第一個除了親人之外的人說喊他岩岩最順口的人,這世上這麽喊他的人只有他爸爸媽媽,從酒歡的嘴裏輕輕地念出,讓他心頭一陣溫暖。
之後,他便出了意外,那一次墜馬,他看到了沈酒歡溢于言表的關心。關心他的人太多,除了燕姐雖然言語不好聽,心裏是真的為他擔心之外,只有酒歡安靜地陪伴和注視讓他感覺的最踏實。
後來有很多朋友來看他,包括很多很合作過的女藝人,也包括同組的馮琳,不否認她們也是關心他,但是表情動作間,總讓人覺得那麽不真切,似乎還別有所圖。
他跟馮琳一向關系不錯,他知道馮琳想讓他幫忙提高知名度,他一度也很配合。馮琳是個不錯的姑娘,不像一般漂亮女孩兒那麽傲氣,脾氣挺好,但是心眼也不少。那天故意在記者團團圍住的時候去看望他,關心是真,但是這個時候挑的,無疑也是想提高自己的出鏡率。
而且那天當着郭清的面,馮琳似乎故意想顯示出倆人的關系非比尋常,葉夕岩不喜歡被別人牽着鼻子走,他配合她提升知名度沒問題,更多的,他不想被左右。于是他語氣有些冷淡,馮琳不知道怎麽就紅了眼圈。那天郭清擠眉弄眼地說:“得,人家姑娘吃味了,你當着我的面,特意疏遠她似的。”
郭清跟他關系也不錯,不過倆人名氣差不多,倒不存在相互利用的關系,所以反而簡單點,是個能說話的朋友,但也就是這樣了。偶爾有人傳他倆的緋聞,他們都是一笑置之。就是還算談得來罷了,連紅粉知己都算不上。不過傳也就傳了,這個圈子裏的人,有時候也需要點不太出圈的緋聞增加媒體關注,這一點他跟郭清都是默許的。
後來他出院了,沈酒歡在他回歸劇組之後,似乎有些刻意地疏離,又開始規規矩矩地喊他:葉老師。眼神也有點躲躲閃閃。最初,葉夕岩還以為是欲擒故縱,自己那天進醫院的時候跟她一直很親密,所以她現在故意擺出這麽副樣子來。
葉夕岩看她不願意搭理自己的樣子,有點煩。還說才遇到個不做作的姑娘,這就開始做作上了。真是沒勁。
但是,沈酒歡好像還真不是刻意拿喬,吸引他的注意力。他忽然想起來,那天燕姐的警告,當着沈酒歡的面對他說:“夕子,你別沒事瞎逗哈,小酒可是老實孩子,不跟你認識的妞似的。”
也許燕姐私底下也跟沈酒歡說什麽了吧,葉夕岩想着,找了個機會問燕姐,燕姐白他一眼:“你想幹啥,別拿小酒開涮哈,喜歡你的姑娘排着隊呢,別惦記禍害這麽好的孩子。”
葉夕岩委委屈屈地說:“我怎麽了呀我,說的我跟辣手摧花似的,我覺得歡歡挺有意思的,想做個朋友都不行啊?”
“什麽朋友?普通朋友?男女朋友?”
“那不得發展着看啊,普通朋友做的好,那就做男女朋友呗。”葉夕岩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燕姐認真地看了他半天說:“你要是真打算認真談個戀愛,小酒是個好姑娘,但你要是有幾分鐘熱度,我勸你別招惹她。”
那之後,他跟燕姐也沒再說過此事。
劇組殺青的酒會上,沈酒歡喝多了,第一次看見沈酒歡那麽落寞的表情,讓葉夕岩有那麽一點心疼。送喝醉的她回家,抱她上樓的時候,她忽然摟住他的脖子說:“別走,我舍不得。”看她仍閉着的眼睛,知道這只是呓語,可是葉夕岩心裏卻酸酸漲漲的感覺。
那天,他原本想守着沈酒歡直到她睡醒,問問她,到底是舍不得誰走,是自己嗎?沒想到那麽晚的時間裏,卻來了這麽多不速之客。馬成一,陳維浩,這麽個不起眼的姑娘似乎追求者還真是不少。
跟着這倆人去喝酒,從陳維浩的眼神裏他看出了敵意,這個富二代的小子絕對對沈酒歡不安好心。葉夕岩心裏想着,居然有些吃味。
喝了一夜的酒,葉夕岩不知道為什麽,就想去看看沈酒歡,于是一早沒有回家,去了沈酒歡家裏,睡飽了覺,嘗了她還不錯的手藝。懶洋洋地窩在沙發裏的時候,葉夕岩心裏盈滿着一種幸福與滿足的感覺。
若是真有這麽一個女朋友也不錯呢,不多話,沒心機,會照顧人,還這麽有趣。于是他問沈酒歡,馬成一是她男朋友嗎?陳維浩是她男朋友嗎?得到意料中的否定答案之後,他得意洋洋地宣布說,從今往後他是她的男朋友了。他知道酒歡不會拒絕,因為酒歡喜歡他。
那一晚看見馬成一的失意和陳維浩的惱怒,葉夕岩很得意。
葉夕岩對沈酒歡的喜歡,完全是一種從最初的感興趣,到後來的溫暖帶來的幸福滿足感,并沒有摻雜男人對女人的*。
可是,當他抱着酒歡,吻着酒歡的時候,他才明白,只要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就不會對她的身體沒有渴望,就不會只是精神上的愛戀。但是酒歡似乎有些膽怯,他只好隐忍下自己的*,第二天還要出門,更親密的關系還是等他閑下來之後再發展的好。
只出門幾日不見,他心裏就滿滿的都是對沈酒歡的想念,第一次有個姑娘讓他有這種感覺,有她在身邊就會覺得放松,踏實,以及滿足。
沒料到回來撞上的第一個場景居然會是陳維浩在強吻沈酒歡,葉夕岩那一刻只覺得熱血沸騰,想做一件自從十五歲以後就再沒做過的事——打人。他按捺着自己的情緒,轟走了陳維浩,心中還有點惱火,但是看到酒歡有些擔憂的眼神時便也蕩然無存,只想起了這些日子的思念。
他忽然有些怕失去這個姑娘,他知道她喜歡自己,可是卻又覺得她并不想和自己太近,她似乎總是一副随時準備好轉身就逃的樣子。而且,周圍還有其他的男人虎視眈眈地盯着酒歡,這讓他不舒服,很不舒服,他要她只屬于他一個人。
他想實實在在地擁有這個姑娘,不是單純的性沖動,而是要一種安全感。
于是他們有了第一次争吵,于是他脫口而出,說要娶她,于是,他說完之後居然并不懊惱,好像還很滿意
35
沈酒歡愣愣地看了葉夕岩半晌,忽然有點突兀地開口說道:“你不是說要洗澡,快去洗吧。”
葉夕岩挑了挑眉,臉上原本有些氣勢洶洶的表情忽然松弛了下來,拖住沈酒歡的手,誠懇地說:“歡歡,我說的是認真的,咱們結婚,我養你一輩子。”
沈酒歡有些失措地看着葉夕岩,這樣突然的求婚讓她意外,當然也更讓她覺得甜蜜,可是她的理智告訴她,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進展地過于飛速,快到她腦子裏已經完全想不明白到底是如何就到了今天這一步。幾天前,二人還似乎連是朋友也說不上,加一起說過的話,也只有幾十句,還大多都是與工作有關的事,如今戀愛也不過幾天的時間,難道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嗎?
沈酒歡有點不自在地別開頭,盡量保持語氣平穩地說道:“岩岩,你不覺得結婚是件很嚴重的事嗎?怎麽能這麽輕易地說出來。咱倆剛才都有點激動了,說的話都沒深思熟慮過,你去洗澡吧,以後咱們再讨論這事。”
葉夕岩捏着沈酒歡的手微微用了下力,然後放開,好像還想說什麽,張了張嘴,卻又停住,過了會兒才語氣輕松地說:“好,那我去洗澡了,乖乖等我洗完。”
沈酒歡覺得手上一涼,餘光看到葉夕岩已經走進了浴室。她有點迷茫地把自己窩進了沙發裏,腦子裏亂糟糟的一團。
哪怕是未經大腦的脫口而出,葉夕岩也未必會和多少個人開口求婚過吧,否則不會至今還是單身。
自己該是榮幸的不是嗎?可是為什麽随着驟然的甜蜜和意外而來的,卻是一種深深的恐慌呢。潛意識裏,沈酒歡似乎從不敢把她與葉夕岩之間這段感情,歸為一段可以發展為婚姻的感情。雖然每個女人心中戀愛的最終目的,都是成家。
但,沈酒歡沒有這麽想,或者說不敢這麽去想,因為她戀愛的對象是葉夕岩,一個讓她毫無把握的男人。她無法想象這個男人會真心的愛一個人,會去成家。她并不小觑自己,但是,她也只是認為,此時此刻,葉夕岩心中是喜歡和在意她的,但只是喜歡而已,和愛還有距離,和成家更有距離。
可是葉夕岩就這麽輕而易舉地說出了結婚兩個字,這讓沈酒歡害怕,怕的是,從此這個詞會在她的心裏紮根,會讓她有了念想,而随着這念想而來的,沈酒歡并不以為會是幸福和完滿。
有些事是不能想,不能盼的,一旦戳破一層窗戶紙,期望和要求便會如江水泛濫般滾滾而來,沈酒歡不認為自己可以免俗,于是只能回避關于未來的所有暢想。可是,這個該死的葉夕岩,一句話,便讓酒歡強迫自己淡定下來的心思,一下子不知如何安放。
衛生間的門一響,打斷了酒歡的思緒,水汽氤氲間,葉夕岩穿着她新買給他的睡衣,一邊用毛巾擦着頭發,一邊咧着嘴沖着酒歡一笑說道:“歡歡,我洗好了,你要不要也洗個澡?”
朦朦胧胧地看着那個周身還在散着熱氣的男人,站在燈影下沖自己笑着,酒歡忽然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滿足感,一個家,一個老公,似乎就該是這樣,似乎也并不是那麽令人排斥和恐慌。
沈酒歡也沖着葉夕岩溫柔地一笑,起身拿了睡衣說:“嗯,我現在洗。”
走過葉夕岩的身邊,酒歡被拉入一具溫暖潮濕的懷抱,帶着一股清新的沐浴露的味道和淡淡的水汽,一個吻覆在了酒歡的額頭,吻完,葉夕岩又微微低下頭,側到一邊,輕咬了下酒歡的耳垂說道:“快點洗,我等你。”
沈酒歡埋在葉夕岩胸口的臉一陣發熱,低着頭哼了一聲,表示聽見了,就趕緊從那具懷抱裏掙了出來,一頭紮進洗手間,把門嚴嚴實實地關好,站在洗手池跟前對着鏡子調整急促的呼吸。
酒歡心裏隐隐地覺得,今天晚上一定會有事情發生,是排斥還是期待,她也說不清。甩了甩頭,酒歡脫下衣服,打開了花灑。想不清的事,沈酒歡一向拒絕去想。她從來都是個被動的人,做自己該做的事,等待結果就好。
洗好澡,換好睡衣。帶着些許的緊張,酒歡走出衛生間,看見葉夕岩正舒服地半躺在床上看着電視,電視忽明忽暗的光線照在他的臉上,那張好看的臉此時似乎再沒什麽距離感,不再是什麽遙不可及的明星,只是她沈酒歡此時此刻的愛人。
沈酒歡慢慢地走到床邊,拉開被子躺好,葉夕岩也不看她,只是伸手一把拉過了她,把她抱在了胸前,低着頭蹭蹭她的頭頂,低喃着:“歡歡,你真香。”
沈酒歡擡起手戳戳他的肚子,并不似想象中肌肉糾結的堅硬,反倒是軟綿綿的彈性十足。一邊戳着,一邊說道:“你可真會兒捧,有什麽可香的啊?咱倆用的一樣的沐浴露和洗發精,味道都是一樣的。”
“嗯嗯,咱們香味相投。”
酒歡似乎對葉夕岩肚皮的彈性十分感興趣,戳起來便不願意停手。葉夕岩哼唧了一聲,捉住那只不老實的小手,低啞着聲音說道:“幹什麽呢?”
酒歡仰起頭,笑眯眯地看着他說:“我還以為你們總鍛煉的人,腹肌都是硬邦邦的呢,沒想到還挺軟和,手感不錯呢。”
葉夕岩飛快地低下頭在酒歡唇角吻了下,捉起她的手放進他的睡衣裏邊,直接貼在他的肚皮上,說道:“手感好麽?那別隔着衣服玩了。”說着,壓着酒歡的手,在他的肚皮上摩挲着,一點點往下,再往下。
酒歡感覺到被壓着的手指尖已經觸到了睡褲的邊緣,葉夕岩卻并沒有停手的意思,拉着她的手便要繼續往下探進去。酒歡完全出于下意識的,猛地把手抽了出來,嘴裏說道:“好啦,好啦,玩兒夠了。”
葉夕岩的身子一滞,也沒再去拉沈酒歡,沈酒歡小心翼翼地把頭從他胸口移開。倚回到靠枕上,望着葉夕岩的側臉,足有幾十秒,葉夕岩保持着拉住酒歡手時的動作,一動不動。就在沈酒歡疑惑着,他是不是在生氣的時候,葉夕岩忽然側過臉來,對着酒歡一笑,坐了起來,摸着自己胸口的衣服,撒嬌般地跟沈酒歡說:“你的頭發沒幹,把我衣服都枕濕了。”
沈酒歡見他并沒有不高興的樣子,便也沖他一呲牙笑道,“誰喜歡枕着你似的,還不是你拉我躺過去的。”
葉夕岩不滿地哼了一聲,大喇喇地開始解睡衣的扣子,“濕乎乎的穿着不舒服,我還是脫了吧。”
酒歡并非沒有見過男人光膀子的樣子,夏天裏,大街小巷,尤其是入了夜,砂鍋攤旁哪不是光着膀子的大老爺們。她也并不是沒有見過葉夕岩裸着上身的樣子,上一次葉夕岩在她家過夜,甚至當着她的面在浴室裏脫的只剩下一條內褲。
可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酒歡看着葉夕岩一顆顆解開扣子,褪掉一邊睡衣的袖子,只覺得自己忽然口幹舌燥,心跳加速。她便也趕緊坐起來說道:“我去給你拿上次那件T恤穿。”
沈酒歡的一條腿才邁下床,身後的葉夕岩長臂一伸,便把她拉了回來,酒歡的臉頰瞬間貼上了葉夕岩光裸溫熱的心口。一只手為了平衡被猛地拉回來沒坐穩的身子,順勢撐在了葉夕岩的雙腿之間一處可疑的突起。穩住了神,酒歡才意識到手掌底下的堅挺和炙熱代表的是什麽,驚慌地倏地收回了手。
葉夕岩卻在她收手的剎那,一個翻身,壓住了酒歡,兩個人雙雙倒在了床上。葉夕岩半擰着身子覆着她,熱乎乎的氣息吹在酒歡的臉上。沈酒歡神色有些迷離地看着眼前葉夕岩的臉,一點點地靠近,又靠近,最後一雙溫熱柔軟的唇,印在了她的唇上。
酒歡只覺得身體某處的神經末梢,似乎被輕輕地彈了下,一陣疼痛般的戰栗,迅速遍布了全身,葉夕岩深深地吻着她,雙腿也扭過來壓在了沈酒歡的腿上。一條腿微微用力,分開酒歡因為緊張而緊緊攏在一起的雙腿,一只手,滑進沈酒歡的衣內,從腰側一路滑上去,握住酒歡一側的柔軟,輕輕地,緩緩地揉捏着,幹熱的掌心摩挲着已經一點點挺立起來的蓓蕾中心。
沈酒歡腦子裏懵懵的,一時無法思考,似乎也無法動彈,只知道随着身體的本能回應着這個,愈發帶着激情與掠奪的吻,一雙手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早就攀上了葉夕岩光裸的背,緊緊地攀住,指尖抓緊葉夕岩的皮膚,若非從沒有留指甲的習慣,幾乎便能把他的皮膚抓破。
身體裏所有的熱流似乎一時間都湧向了小腹,一股難耐的,不知從何而起的麻癢,也一點點在往同一個地方彙聚而去,喉嚨裏不自覺地便溢出低低的呻吟之聲。
伴着這聲音而起的,酒歡感覺雙腿間,葉夕岩抵着她的灼熱,似乎動了下,又昂然了幾分,葉夕岩吻着她的唇,卻忽然一頓。
喘着粗氣結束了這個吻,葉夕岩支起點身子,語氣有些不穩地說道:“歡歡,我想要你。”
酒歡下意識地點點頭,葉夕岩的眼裏瞬間融進難以遏制的欣喜,一只手摸上酒歡的臉龐,似有些艱難地開口說道:“歡歡,你若是還沒準備好,我願意等你。可是,我覺得,你似乎總是随時準備逃跑的樣子,而我,不想讓你跑了。”
酒歡意亂情迷的狠狠地點着頭說,同樣呼吸不穩地接口道:“不跑,不跑。“
葉夕岩聽到酒歡這麽說,再不猶豫,一雙手忙不疊游走到酒歡身前,一顆顆地解開睡衣的扣子。睡衣敞開,酒歡小巧而飽滿的胸房上,兩顆粉色的蓓蕾驕傲地挺立着,散發着誘惑的味道。葉夕岩等不及褪掉酒歡睡衣的衣袖,兩只手按住酒歡的手臂,便俯下頭,含住了那似乎在邀請着他品嘗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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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夕岩濕熱、綿滑的舌,在酒歡的胸口游走,時而齒間還微微用力,在那軟嫩的肌膚上輕輕啃噬。初經人事的沈酒歡,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只覺的渾身燥熱,心底深處升騰起一股難以遏制的渴望,手與腳一時都不知道不再該放在哪裏。昏昏沉沉、不知所措地來回扭動着身子。
葉夕岩的額頭上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唇齒些微離開了那品嘗了許久的柔軟,一雙寫滿欲望的黑眸,牢牢盯着酒歡咬住嘴唇似乎壓抑着某種痛苦般凝着眉的臉,伸出舌尖在那已經泛出嫣紅色澤的蓓蕾上輕輕一舔,看着酒歡的表情一變,渾身一陣戰栗,他故意放慢速度,靈巧的舌尖圍着那凸起的核心,來回的劃着圈圈。一圈,再一圈,酒歡只覺的身體的酸麻似乎已經到了所能承受的極限,終于忍無可忍地輕吟出聲:“岩岩,不要。”
葉夕岩一只手握住剛剛流連的一方軟嫩反複愛撫,唇舌卻繼續向下侵略着,每挪下一分,都低啞着聲音問道:“歡歡,真的不要嗎?”
酒歡的手抓緊葉夕岩的肩頭,不知如何才能擺脫這讓人難耐的麻癢,在推開他與拉緊他之間猶豫不定,葉夕岩卻不容她再猶豫,一只手探入她的睡褲當中,沿着大腿內側的肌膚緩緩向上游走,隔着底褲輕薄的布料,便已經能感覺到其間的潮濕,溫熱。
葉夕岩從底褲的邊緣處探進兩只手指,指尖觸到敏感皮膚的一剎那,感覺到沈酒歡的微微掙紮,已經游走到小腹的唇舌猛地擡起,複又去擒住了酒歡那剛準備開口說不要的唇,一個不字才出口,要便被他兇猛而來的唇生生堵住。
葉夕岩的唇灼熱,沈酒歡卻稍稍有些冰涼,當兩只唇的溫度在一個熾烈的吻中變的相同的時候,葉夕岩的一只手指已經順着那泛濫的滑膩,探進了沈酒歡的幽深。酒歡又是忍不住一陣戰栗。
葉夕岩輕咬酒歡的唇,嘶啞誘惑地問道:“歡歡,還不要麽?”
酒歡一陣陣的喘息中,伴着抑制不住的輕吟,可憐兮兮地看着葉夕岩,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嗯”。
葉夕岩的指尖又微微探進了幾分,輕慢退出,複又探進,目光閃爍地看着沈酒歡問:“真的不要嗎?”
沈酒歡此時根本沒有任何思考的智商,只是随着身體的本能,狠狠地點着頭說:“要。”
葉夕岩滿意地低吼一聲,瞬間除去了二人之間阻隔的所有障礙。早已堅硬如鐵的炙熱,昂然而出,酒歡雙腿間微涼的皮膚,驀地貼上他的滾燙,帶着身體一絲本能的緊張,沈酒歡有些顫抖的手,狠狠地抓緊了葉夕岩的手臂。
葉夕岩的身體緊繃,額上原本細微的汗珠已經順着臉頰滑下,黑眸裏滿是被壓抑住的渴盼,聲音卻異常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