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攤牌
沈酒歡意識到自己這麽說的矯情，趕緊解釋道：“這不是阿姨在這呢嗎？多不好意思啊,咱們也沒結婚,我怕阿姨覺得我……”
換好睡衣的葉夕岩走到沈酒歡的行李跟前，找出她的睡衣丢給她，自己便扭身進了衛生間,打斷沈酒歡的話說，“我先洗澡了。”
沈酒歡抱着葉夕岩丢過來的睡衣,看着衛生間的門在眼前關上，心裏又開始煩躁了起來，她有點讨厭現在的自己,扭捏、糾結，這是她原本最讨厭的一種狀态,認識葉夕岩之前的沈酒歡是個最簡單、痛快的姑娘,心裏沒有什麽彎繞，複雜的事不去做，混亂的事不去想，不矯飾，無煩惱。
也不過就是幾個月的時間吧，沈酒歡自己便已經深刻地感覺到自己的變化，一哥他們說是成熟了，可是她覺得如果這是成熟，這感覺并不好，因為她的內心開始沉澱了，沉澱是什麽，就是清流下的那層雜質，如果可以選擇，沈酒歡寧願選擇純淨的沒有雜質的生活，也不喜歡這種成長後的沉澱。
但也或許，這并非和認識葉夕岩以及和他談戀愛有任何關系，只是，到了那個年齡，到了變化的時候罷了。
聽着衛生間裏傳來嘩嘩的水響，沈酒歡心裏的煩躁更強烈了起來。這是怎麽了呢？她大可以直接地告訴葉夕岩，因為他是明星，因為他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因為他們之間有太多的不同，因為他有個“老婆”給他打電話，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至少現在，甚至是很長一段時間內，她沈酒歡并不想嫁給葉夕岩做老婆，這也并不難說出口，不是嗎？自己心裏最真實的感受，又有什麽難以啓齒的呢？
沈酒歡忽然想找個人傾訴一下自己現在的狀态，呆愣了會兒，拿出手機發了條短信給馬成一，“一哥，葉夕岩說要跟我結婚，還帶我見了他媽媽，你說，我該同意嗎？”
電話一直沉寂着，半天沒有回複，沈酒歡嘆口氣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問一哥什麽呢，一哥說了同意如何，說了不同意又如何，似乎只是這會兒心裏太煩膩了，必須要找些事情做，才下意識地選擇了給一個一直關心她，從不會拒絕她的人唠叨幾句。
也許馬成一正在忙沒時間回複吧，又也許，他也在想着該怎麽回，沈酒歡正發呆看着靜默的手機，衛生間的門一開，葉夕岩帶着一身的水汽走了出來，對着酒歡努努嘴道：“你要洗澡嗎？”
沈酒歡點點頭，剛要放下手機，短信卻在這會兒回來了，“如果你還在猶豫，也許就不應該這麽快把自己嫁了。”
“誰呀？”看着酒歡對着手機屏幕呆愣了下，葉夕岩問道。
“一哥。”
“有事？”
“哦，沒什麽，早上大片的事。”很少撒謊的酒歡，不知道為什麽，心虛地說了句謊話。
葉夕岩倒是也沒再繼續追究下去，只是用熱乎乎帶着潮氣的身體抱住了酒歡說：“我跟我媽說了，咱們很快就會結婚的，所以她不會覺得你和我住一起有什麽問題。”
“啊？”沈酒歡有點迷糊地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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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不是怕，今天跟我住一起，讓我媽笑話嗎？我只是告訴你，我媽知道咱們很快就會結婚的，怎麽會笑話你。”
“咳咳，你跟阿姨說，咱們很快結婚？”
“是呀，不好嗎？”葉夕岩抱着沈酒歡，用臉頰輕輕地蹭着她的，剛洗過的頭發，濕濕地擦着酒歡的臉，讓她有點微微的涼意。
“嗯，岩岩，我想，咱們再好好讨論下這件事，好嗎？”酒歡猶豫地，結結巴巴地說道。
“哦？讨論什麽？婚禮細節？”葉夕岩的聲音輕柔夢幻地傳到酒歡的耳朵裏。
“呃，不是，是讨論下咱倆現在的情況。”沈酒歡被葉夕岩在耳邊吹出的溫熱的氣，弄得心裏一陣麻癢，艱難地表述完自己的觀點。
“咱們的現狀有什麽可讨論的？戀人，未婚夫妻，就是這樣了。”
沈酒歡從葉夕岩的懷裏掙脫出來，否則她無法集中心思講話。深吸了幾口氣才緩緩開口道：“岩岩，我并不認為我們已經走到未婚夫妻那一步了，你覺得嗎？”也許這時候，并不是個絕佳的時機，但是有些話，卻是必須說的，沈酒歡再如何鴕鳥心理，也無法再躲下去，因為現在的事情，已經不僅僅使他們之間的事，而是已經又牽扯了長輩進來。
葉夕岩眉頭微蹙，嘴角卻依舊挂着閑淡的笑容，“歡歡，每次說到這個問題，你總是說還不是時候，你能告訴我，什麽時候才是時候嗎？為什麽我總是感覺，在你心裏，似乎并沒有到時候的那一天呢？”
沈酒歡一時有些啞口無言，其實在她心裏，也許，真的并不以為有到時候的那一天。沉默了會兒，她才又開口道：“岩岩，如果我結婚了，就是一輩子的事，婚姻對我來說很重要。”
“難道我結婚，就是想先結一年的看看？我當然也希望是一輩子。”
沈酒歡深深地看着葉夕岩的表情，雖是仍帶着些無所謂似的的笑容，但是眸子裏卻有着實實在在的認真，她便也誠懇地拉住葉夕岩的手說：“你是希望一輩子，而我是必須一輩子。”
“有很大的差別嗎？”葉夕岩平靜地問道。
“有，你僅僅是希望，如果做不到可以輕易放棄，而我不行，我要用全部的努力去做到。”
“你怎麽知道我不會用全部的努力？”
沈酒歡笑笑搖了搖頭，沒有回答葉夕岩的問題。
葉夕岩捏了捏沈酒歡的手，咬了下嘴唇，思考了下才說：“好，那我們換個話題，你覺得誰可以讓你覺得能給你一輩子的可靠的婚姻。”
沈酒歡聽了，皺起了眉頭，是的，她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只是認為葉夕岩不可以，但是誰又可以呢？
葉夕岩輕笑了下問：“陳維浩嗎？”
沈酒歡頭搖得好似撥浪鼓一般，馬上矢口否認道：“岩岩，不是這個意思，并不是我認為有更合适的人選，才這麽說，你知道，我沒有什麽太多的戀愛經歷。”
葉夕岩仍是微笑再又問道：“馬成一？”
說到馬成一這個名字，沈酒歡有了片刻的遲疑，但想了下，也還是搖頭道：“我只是當一哥跟大哥似的，從來沒想過他來當老公。”
“那現在想想呢？”葉夕岩的語氣頗有些輕佻，讓沈酒歡心裏有點生氣，便沒好氣地答道：“岩岩，我挺認真地跟你讨論呢，你何必說這些根本不靠邊的人來試探我呢？我說了，并不是我心裏有了別人，才那麽和你說的。”
“我也沒說你心裏有了別人，我只是想知道，誰更能讓你覺得可以依靠終生，顯然，馬成一在你心裏還稍微的靠譜點不是嗎？提到陳維浩你斷然否決，說起馬成一你卻還猶豫了下。”
“如果不是針對個人，我猶豫下，只是在想，也許的确是一哥給人的感覺更穩妥點。”
“穩妥？咱們圈子裏不是好多人說馬成一是同性戀嗎？你認為不喜歡女人的人，才能讓你有安全感？”
沈酒歡深吸了口氣，語氣生硬地說：“咱們是在讨論咱們之間的事，我不希望聽你這麽說一哥。”
看見沈酒歡的表情一下子肅穆了起來，葉夕岩大約也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過頭，可是他對沈酒歡這種莫名其妙的猶猶豫豫，早就很不滿，今天既然說到了這個份上。他就希望幹脆能聽到沈酒歡所有的心裏話。可是，到底心裏還是有點火，所以說出口的話，多少有點不中聽。
又把酒歡抱進懷裏，葉夕岩輕輕地拍着她的背，軟語哄着道：“歡歡，對不起，我說着玩的，你別生氣，其實我就是想知道，我到底哪做的不對，不好，才讓你覺得，我不可能給你一個天長地久的婚姻。”
沈酒歡有些疲憊地把頭靠在葉夕岩的肩頭，輕聲說：“岩岩，不是你哪裏做的不夠好，而是我們本來就不是一種人，我始終覺得，有緣認識，有緣談場戀愛，我就很知足了，至于以後的事，我不想強求，也不願多想。可是，今天，你讓你媽來見我，你跟她說咱們要結婚，這讓我不能不往後邊想一想了。岩岩，我們不适合做夫妻的。”
“你是想跟我分手？”葉夕岩的聲音有些幹巴巴地問。
“不是，不是。”沈酒歡趕緊否認，“岩岩，我只是想我們好好在一起，直到感覺不在的那一天，直到不想在一起的那一天，所以，我不能讓婚姻把咱們困住。”
“歡歡，你為什麽覺得我們不是一類人呢？你現在等于是在拒絕我的求婚，就算沒有要求跟我分手，卻也是給咱們的關系定義了結局，我不想強迫你，但你必須告訴我原因。”
“我說了，咱們不是一種人。”沈酒歡有些虛弱地答道。
“什麽叫不是一種人呢？具體一點。”葉夕岩锲而不舍。
“嗯，就是我們對感情，對生活，對未來的認識和期許都是不一樣的。”
“咱們在各自的不同環境長大，有些想法不一樣很正常，我還是那句話，誰又能跟你完全一樣呢？”
“不是，不僅僅是看法不一樣，是本質上我們就是不同的人。”
“比如？”葉夕岩問道
“比如我會對一段感情很忠貞。”沈酒歡被逼問得有些惱，慌亂地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