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見家長01

見家長01

任誰聽了景安的話都要吓一跳,更何況還是久仰大名,希望得到景安指點的沈渝。

此話一出,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

沈渝鏽掉了的大腦高速運轉,試圖通過景安的微表情來判斷她是開玩笑還是認真,但放出此話的景安只是靜靜看着沈渝,笑而不語。

就在尴尬的氣氛越來越濃烈時,門外傳來的敲門聲拯救了身體僵硬的沈渝。

景安微微聳肩,走過去撥開門把手。

終于停好車找上門的齊警宇直接推開門,看到沈渝一個人傻愣愣站在會議室裏,輕聲問:“結束了?”關上門才發現門後還站着另一個人。

他皺了皺眉,喊了一聲:“媽。”

“你怎麽在這裏?爸不是和你一起嗎?”

身份瞬間被戳破的景安嗔責地看了一眼沒眼力見的蠢兒子,緊接着又朝吓傻了的未來兒婿沈渝眨了眨眼,露出慈祥的笑容:“沈渝你好,我是你未來婆婆。我叫景安,景是‘返景入深林,複照青苔上’的景,安是‘羿昔落九烏,天人清且安’的安。并不是你期待的大經紀人,就只是一個偶爾做場手術,再練練鋼筆字的購物愛好者。”

齊警宇為不明所以的沈渝解釋:“我媽是醫生,平時在市中醫院門診部坐診看病,沒什麽愛好,就喜歡逛街花錢。”

景安拍了一掌拆臺的兒子的背,不悅地說:“怎麽說你媽呢!什麽叫做沒什麽愛好,打麻将不是愛好,遛土豆不是愛好嗎!嗯?”

齊警宇受着他媽的毒打,又說:“我媽喜歡搓麻将,周末一般都在麻将館。土豆是我媽養的一條哈士奇,比我媽還能花錢。”

在齊警宇家,土豆的存在比它上頭兩個哥哥可要寶貴得多。齊尋宇和齊警宇上大學可以不給生活費,但土豆每餐必須有從澳洲空運過來的雞胸肉。齊警宇相當于齊家的老二,俗稱夾心餅幹受氣包,上頭有個張揚跋扈的哥哥,下頭還有個嬌貴的弟弟。哥哥常年在部隊,一打電話就闖禍,弟弟只會汪汪汪,握手坐下都不學,于是照顧皇太後情緒的大任很早就落在了老二肩上。高興時,他是媽媽小棉襖,不高興時,他是媽媽硬沙包。

非常不高興的景安逮住齊警宇的耳垂,新賬舊賬一起算:“臭小子,該敢說弟弟?你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一聲不吭就同居?還想偷摸着結婚?天大的事也不肯告訴我跟你爸是吧?非得等我們倆入了棺材,你才把兒婿帶到我們倆墓碑前看一眼?你哥不省心在部隊裏闖了禍就算了,你個混小子也給你老母親找事!你是嫌你老媽一天在醫院不夠忙,想斷條骨頭吃醫院的盒飯是不是?”

沈渝望着眼前‘母慈子孝’的年度動作大戲,陷入兩難,腦海裏頓生三個人生哲學問題:‘我是誰?我在哪裏?我要幹什麽?’,不知該幫着未來婆婆教訓齊警宇,換取一波好感呢,還是趁齊警宇耳朵沒被扭下來的時候,趕緊出聲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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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渝小幅度動了動手指,然後又揣回兜裏。還是算了吧,齊警宇臉皮挺緊實的,正好松一松,而且不會記恨他。

再怎麽問責也是小打小鬧,齊警宇早就知道他媽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景安剛要用力,他就立馬求饒,将火氣正旺的景安扶着坐下:“媽,我錯了。土豆最聽話。想要結婚是才決定下來的,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聽到這話,景安若無其事地松開手,翹起二郎腿,撥了撥額前有些散亂的劉海,長舒一口氣,端起桌面的茶杯喝了口水,尚有餘氣地說:“具體婚期定了嗎?”

“還沒。”

“定了。”

被吓得不輕的沈渝和輕揉耳朵的齊警宇同時答道。

“沒定?”景安擰眉,明顯不耐,仿佛在指責齊警宇怎麽動作這麽慢。

齊警宇連忙解釋:“需要認真籌辦幾個月。最晚明年。”

沈渝噌的一下看向自說自話的齊警宇,在用眼神罵人。作為結婚的另一方,他居然完全不知道所謂的既定婚期。

聽到兩人有安排,景安稍微松了口氣:“需要我和你爸爸幫忙嗎?”

“暫時不用。”齊警宇捏了捏老佛爺的肩,“有需要的地方會告訴你們的。”

“不用最好。你哥的爛攤子我還沒替他收拾幹淨。”想起到處闖禍的齊尋宇,景安剛壓下去的火蹭蹭往上竄,趕緊趕人,不待見和大兒子有六成像的二兒子。

期間,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沈渝根本插不上話,只能默默聽不想插手兒子婚禮的齊媽媽和齊警宇從民政局辦理結婚手續聊到婚禮當天應該穿黑西裝還是白西裝,從婚房裝修聊到胸口應該別一朵白玫瑰還是紅玫瑰。

“沈渝呢,”了解了齊警宇有關婚禮的每一處細節,景安滿意地點點頭,開始思考喜糖的種類,“有什麽特別要求嗎?本來就是你和小齊的婚禮,一切安排還得看你們自己,我這個當媽的只能碎碎嘴,招人嫌,你別在意,有什麽盡管說。”

沈渝想的話在景安開口瞬間被清零。是啊,他哪來的臉提條件?

齊警宇幫他還外債,還幫他找工作,家裏一切開銷都來源于齊警宇,就連結婚,沈渝也不需要出一分錢。

想到這些,沈渝覺得心裏堵得慌,不止出于對付出更多的齊警宇的愧疚,更多來自這種被人安排好一切的無措心情。

現在的他無疑就是那只被趕上獨木橋的鴨子,走哪條路根本沒得選,也不可能選,因為這一切是他自己默認開始的。

雖然他已經漸漸開始接受這段突如其來的婚姻,但對方更加急迫和期盼的心情,是他不能體會到的。

至少,現在暫時不能。

沈渝盡力扯出最大的笑容,緩緩道:“我沒什麽意見,就按剛剛說的那樣就挺好,反正還有足夠的準備時間,不是麽。”

看出有點不對勁的景安站出來打圓場,“齊警宇他爸在國飛飯店定了午餐。”她看向沈渝,輕輕拉起他的手,“一起吃頓飯,可以嗎?還沒怎麽和你聊天。”

沈渝點了點頭,并沒拒絕。

十分鐘後。

去上廁所的沈渝後一步坐上副駕駛,沒看見景安,小聲地問:“你媽媽呢?”

“她開了車來的。”齊警宇說。

“哦。”

沈渝搖下車窗,閉上眼睛感受風的痕跡,不再搭話。他需要冷靜下來,他現在的心情好比纏繞不清的毛線團,他一邊忍不住想要發脾氣,一邊又為他自己內心深處莫名其妙的矯情感到煩悶。

過了一會兒,齊警宇搖上了沈渝大開的車窗,且鎖住。

“今天在刮風,一直開着,容易感冒。”

“哦。”沈渝冷淡地回答,臉依然朝着車窗,呼出來的熱氣在玻璃窗上凝成水霧。

“還沒消氣呢。”齊警宇說。

沈渝沒理他。

“是我沒和你提前通氣,我向你道歉。”齊警宇目視前方,真誠地說,“因為我哥的原因,我父母一直想讓我早點安定下來,給我安排了不少相親對象,但我都不感興趣,所以在意識到對你一見鐘情後,我就把結婚對象鎖定在了你身上。剛才我對我媽撒了謊,我們的婚期并沒有定下來。你想什麽時候結婚,我們再結婚。在那之前,希望你能理解我想讓父母少點煩惱事的心情,配合我演好戲。”

“真的?”沈渝半信半疑地問。

“嗯。”齊警宇點頭。

齊警宇說的每句話都是真話,說的每個字都出于新華字典,但其中意思只有他自己能體會。

“我……我沒生氣……”沈渝偏着頭,有點不好意思,“我只是感覺這一切都太快了。”

齊警宇淡淡一笑:“我們可以慢慢培養感情。”

沈渝從鼻腔輕輕哼了一個嗯。

“沒什麽想說的嗎?看你都沒怎麽說話,被我戲精媽媽吓着了,還是有問題要問?”

兩分鐘後,沈渝轉過頭,看了一眼開車的齊警宇,“你媽媽真不是經紀人嗎?”

齊警宇笑了笑:“算是,也不算是。”

原來景安壓根不是什麽經紀人,天尋真正的王牌經紀人其實叫歷經桉,很早就來了天尋娛樂,從最初的助理一路做到現在的王牌經紀,也算是天尋的元老級人物。

至于外界錯把總裁夫人當作經紀人完全是個哭笑不得的諧音烏龍。

這一切都起源于歷經桉帶出來的第一個影帝在一場訪談節目上說的一番話,發表獲獎感言時,從劇組,家人朋友一路感謝到了後勤工作人員,還特意點名了他的伯樂歷經桉。提名字不提全就罷了,偏偏他在山區拍了大半年戲,學的盡是地方話,不僅不分平翹舌,nl,fh,就連三聲和四聲也混着用。

就這樣,經按被他說成了景安傳了出去。但也不全怪他,要不是絲毫不查實一下的無良媒體大肆宣揚,也不至于徹底讓總裁夫人冠上黑社會頭目的名頭。

聽完這一些的沈渝表情凝重,咬牙切齒,氣鼓鼓地說:“齊警宇!你昨晚故意誤導我的是不是!給我你媽媽的名片,卻不告訴我她是你媽媽,害得我誤以為她是今天面試我的經紀人。你知不知道!我全程提心吊膽,一直在擔心簽約的事情!真有你的!”

被批評得狗血淋頭的齊警宇說:“解氣了?”

沈渝扭過頭,不看他。

“我給你名片,只是想讓你提前了解她。”齊警宇解釋,“我也沒想到她會專門去公司見你。”

沈渝覺得齊警宇有點狡猾,無論他提出什麽疑惑,齊警宇都能應答如流。

“那你哥呢?”

“聊他的話,三天三夜都不夠。”

作者有話說:

晚安~希望這周可以有三百收,嘻嘻^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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