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屋漏偏逢連夜雨

一場針對沈渝有備而來的輿論戰就此打響,就連公關經驗豐富的嚴寬也沒料想到,事情會發展得如此迅速,就像是無形中有一雙手在背後推波助瀾,以某知名經紀公司旗下新簽藝人性騷擾透明小女星為爆點,讓網友站在道德制高點批判沈渝的龌龊和惡心,再讓‘業內知情人’有意無意透露沈渝本來就是這種人,由此引出沈渝以前的黑料,給他定性成為了紅不擇手段瘋狂營銷炒作的猥瑣男,接着又爆出他和言荀目前合作的這部劇在埋線撕番提純,牽扯出兩人的種種過往,以及那段出了圈的CP向視頻,更是引來言荀的粉絲對他的不滿,罵他不要臉,蓄意捆綁,讓他識趣退出不要拉無辜的人下水。

沈渝有想過以前被老東家坑着做的那些事會影響他的現在,但沒想到會牽扯這麽多。如今熱搜和瓜組全是他的詞條,營銷號也紛紛下場,對他各種扒皮,還曝光了他高考落榜,沒能上大學的事情,輿論一邊倒,網友們紛紛讨伐他,在各大官媒下面@他,求問劣跡惡人是否應該出現在大衆視線中,更是直接表示如果有沈渝,大家就不買單,還鬧到了某電,吓得導演連夜給他打了個電話,詢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沈渝解釋了原委,并表示事情不是他做的,導演也是明白人,在得到那個女配已經解約的消息後也大體明白了來龍去脈,寬慰沈渝不必慌張,配合公關處理,自有解決的辦法。

沈渝感謝導演的理解,挂斷電話後立馬啓程回了公司。

路上齊警宇的父母也來了電話,讓他放寬心,他們相信他,不會讓他受委屈的。

沈渝知道這件事影響會很大,他的個人行程也會被暴露,那樣對齊蘊的安全不好,于是拜托了兩位長輩把孩子接在身邊,以免被媒體曝光騷擾。

雖然沈渝這一方處在被動,被對方搶占了先機,但天尋娛樂也不是吃素的,旗下藝人形象受損的同時還牽扯到公司的股市,更何況沈渝和董事長的關系不一般,負責公關的工作人員迅速召開應急會議,讨論有關解決辦法。當務之急還是及時做出回應。所以立刻拟定了一個針對性騷擾的聲明,以工作室的名義發出去,再有沈渝本人轉發表态。

@沈渝:很遺憾以這樣的方式和大家見面,但有關性騷擾同劇組人員報道實屬诽謗,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還希望不要有人昧着良心說話,事實就由法律來說話吧。//@天尋娛樂:請停止造謠诽謗![.jpg]

雖說第一時間做出了回應,但處于情緒高峰期的網友并不買賬。看着漫天惡評和堆積成山的辱罵,沈渝的心情跌入谷底。他窩在沙發一角,連夜趕回來的工作人員在會議室裏替他處理網上的惡稿,時不時傳來争執的聲音。又是這種情況。每次當他的事業好不容易有點起色,老天就會給他當頭一棒,然後潑冷水,仿佛在告訴他,他不是吃這口飯的命,早日放棄為好。

沈渝當年雖然是陰差陽錯之下才踏入的娛樂圈,但的确幻想過自己也能出人頭地,成為聚光燈下耀眼的新星,只不過命不好,接連受挫,還差點被潛規則封殺,但那都已經是過往,時至今日,沈渝早就沒了爆紅的想法,他還願意演戲,純粹出自喜歡。每一個劇本都是一種人生,他想體驗不一樣的人生。所以當聽到齊警宇說他可以繼續演戲的時候,沈渝是難以掩飾的喜悅。但如今,他卻陷入了深思和自責,懷疑當初的選擇是否正确。

沈渝把頭埋在臂彎,身體微微起伏,小聲喊着齊警宇的名字:“混蛋…………”明明答應了會永遠陪在他身邊,現在卻杳無音信,這算哪門子追求,鬼才要答應呢…………

會議室的讨論還沒結束,沈渝卻接到一個意料之外的電話。

他連忙接起,急迫地喊出那個一直挂在嘴邊的名字:“齊警宇!你去哪裏了!”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一道陌生的女聲:“您好。請問是齊警宇、齊先生的家屬嗎?這裏是北川區第一人民醫院。”

在聽到‘醫院’的瞬間,沈渝的身體僵硬得不像話,嘴唇發抖,哆嗦着回答:“嗯……我是……是齊警宇的未婚夫……請問……他……他怎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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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先生,麻煩你攜帶相關證件前來我們醫院辦理手續,您的先生于早前在合川路附近發生了追尾車禍,現在正在手術中,需要家屬簽字…………”

護士後面寬慰的話,沈渝一句也沒聽進去,他只抓住了車禍的關鍵詞,在腦海裏反複回響,那一瞬間,沈渝的身體冷如冰窖,渾身抖個不停,剛想站起來就雙腿犯軟徑直跪倒在地,咚的一聲巨響,吓壞了一旁守着他的經紀人。

“怎麽了?”嚴寬忙着打電話和各方周旋解釋,沒注意到沈渝前後的變化,還以為他被網上的謾罵給吓住了,“沒事兒,天大的事也有哥給你頂着,着什麽急,咱不看了哈,好好休息,明天起來就已經處理得漂漂亮亮的了。”

沈渝在嚴寬的攙扶下才勉強站穩,雙眼發紅,欲語淚先流,握着嚴寬的手猶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迫地抛出求救的橄榄枝:“寬哥,麻煩你帶我去北川一院。”

這個節骨點公然出現在公衆場合絕非好事,但看着沈渝現在驚慌失措的樣子,嚴寬心裏也有個七八了,連忙打電話讓公司重新調了輛新車,然後把自己的外套給沈渝套上,帶着人連忙往醫院趕去,一邊開着,一邊注意着沈渝的情緒:“別急,不會有事的。”

沈渝看着窗外呼嘯而過的夜景,只是麻木地點了點頭。時間仿佛又回到了他父母出車禍的那個夜晚。他正上着晚自習,突然接到班主任的通知,讓他趕緊去醫院,說他父母出了車禍,快要不行了。如果不是班主任的表情嚴肅認真,不像是開玩笑,沈渝還以為班上同學連同班主任一起給他開了一個遲到的愚人節玩笑。同樣的措手不及,同樣的荒誕無稽。沈渝終究還是慢了一步,等他趕到醫院的時候,只有醫生無奈的搖頭,以及周圍人投來的同情的目光。他沒來得及見帶他來人間的那兩人的最後一面,他們就先他一步離開了人世。

他好不容易才從父母離世的痛苦中走出來,開始接受現實,和齊警宇的相識雖然不太美好,但也在後來的相處中漸漸習慣了彼此,如今又要把一切從他身邊奪走嗎?那當初又何必一次又一次把他從鬼門關踹了出來?沈渝怨恨着命運的不公,如果他真是大家口中的不詳之物,那懲罰他就好了,又為什麽非要從他身邊的人下手,讓他接連經歷難以忍受的離別。

嚴寬在地下停車場找了個不顯眼的角落,車還沒停穩,後座的沈渝就跳下車,朝大廳跑去。

嚴寬不放心,趕緊追了上去。

現在已是深夜時段,按理說急診室不應該有這麽多患者,值班的醫生和護士忙作一團,電話不斷,連多餘解釋的功夫都沒有,只是告訴兩人外科手術室在幾樓後,又趕緊接起了另一通電話。

原來是合川路的紅綠燈十字路口發生了惡性酒駕貨車追尾事故,不少來不及躲閃的車都遭了殃,情況好點的,現在都已送往醫院搶救,情況嚴重的,來不及救治就已經命喪黃泉,貨車司機更是當場死亡,事故現場和周圍醫院都忙得不可開交,媒體新聞也在報道這出死傷嚴重的車禍事故。

整個等候區坐滿了神色悲怆,哭嚎不停的傷者家屬,沈渝和嚴寬連落腳的地兒都沒有。

嚴寬拿過沈渝手中拽得緊緊的證件,拍了拍他肩膀,寬慰道:“現在這裏等着,我去把手續辦了。”

沈渝嘴裏充斥着一股鐵鏽味和胃酸味,垂着頭,艱難地開了口:“謝謝…………”

嚴寬走後,失了力的沈渝滑坐在了地上。

急救室的手術燈遲遲不變綠,沈渝雙手緊握,閉着眼,虔誠地祈禱: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話,就請你可憐可憐我吧,我願意把我一切都交付給你,請你一定要保佑齊警宇逃過這一劫。

齊警宇你一定不能死啊,我還沒答應和你在一起呢,你要是死了,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或許是上帝正好聽到了沈渝的心聲,手術室的門從裏面推開,護士走了出來,“哪位是齊警宇的家屬?齊警宇的家屬是哪位?齊警宇…………”

沈渝在護士重複第二遍的時候重新反應過來喊的是他,連滾帶爬來到護士面前,“是我!我是齊警宇家屬。”

“手術很成功。由于存在腦震蕩的情況,這兩天還需要對病人做進一步的觀察。現在麻煩家屬去三樓辦理一下住院手續。等會兒住院部醫生會做詳細的說明。”

作者有話說:

PS:車沒停穩的時候一定不能心急跳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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