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靈泉治療
“你師尊怎麽了?”
柳長寧這才意識到是這兩個字讓面前的人停手了,可是她剛剛那句話只是瞎編的,她只見過師尊一面,就是在拜師大會那日,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
她只能強硬道:“我師尊很厲害,見過她的人都怕她。”
傅塵雪:“……怎麽個厲害法?”
柳長寧手底在尋找一切可以防身的東西,嘴唇發白地回答:“她是劍修,而且是分神大能,你要是把我的靈力吸幹,她一定會找你麻煩的。”
分神大能。
傅塵雪忍不住笑了,她扶着額頭無可奈何,自己一個金丹期醫修,竟然被這孩子瞎扯成分神大能。
對面一直沒說話,柳長寧十分恐懼,心想是不是哪裏被人發現了破綻。
傅塵雪道:“我知道你很害怕,但如果我想害你,昨晚你就沒命了,可你好好活到現在了不是嗎。”
“我是一名無門無派的散修,在崖下撿到你的。”傅塵雪向她解釋,“你身上有很多被魔氣侵染的傷口,我替你上了藥,絕沒有輕薄你的意思。”
柳長寧聽她說了一會兒,又不安地問:“真的嗎。”
傅塵雪想點頭,但又想到她看不見,便微微一笑:“嗯。”
柳長寧沒有放松警惕:“那靈泉是怎麽回事,你,你不是想吸幹我的靈力嗎。”說這話時,她的耳垂還泛紅了。
傅塵雪笑出聲:“這個靈泉是用來療傷的,你的腿傷不能耽擱,我抱你進去是因為你沒醒,沒有想拿你修煉的意思。”
傅塵雪慢慢給她解釋,柳長寧這才明白了事情原委。
“既然你已經醒了,那你就自己進去泡靈泉好了。”傅塵雪看她心思敏感,便不敢太接近她,“我出去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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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傅塵雪真的離開了,留下柳長寧待在原地。
柳長寧愣了半晌,最終遠離靈泉,一個人爬到牆角,抱着膝蓋躲好。
她不要去那個靈泉,她不知道裏面會發生什麽。
她現在什麽都看不見,做不到相信陌生人。
“啊,差點忘了。”傅塵雪又走進來,“你身上的那件衣服是我的防禦法衣,如果你不喜歡……”
柳長寧躲在角落,聽到這個聲音心髒快跳出來了。
糟糕,被發現了!
“不聽話”意味着什麽柳長寧太清楚了,在魔界就是因為她不肯交出禦冰宗的心法,鬼壇壇主便說這麽不聽話的東西,只能給點兒教訓了。
然後她的眼睛便瞎了,她昏迷前還記得那些人哈哈大笑的聲音,那麽刺耳,那麽尖銳。
傅塵雪蹙眉走過來,柳長寧又開始慌張:“別過來,我,我不想進去。”
“你不進去,這腿就治不好了。”傅塵雪認真跟她重複,“我不是魔界的人,不會傷害你,而且我昨晚已經替你包紮了身上大部分的傷口。”
柳長寧怔怔的,确實,她之前和剛剛都檢查過,身上只有靈藥的痕跡,仔細聞還有清苦的藥味。
是這個人替她包紮的。
難道……是自己誤會了?她并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而是想救自己嗎。
柳長寧有點兒恍惚。
傅塵雪見她表情猶豫,又道:“別害怕,我只是想治好你。”
治好自己?
柳長寧依舊不敢動彈。
傅塵雪朝她伸出手:“我知道你看不見,我在崖底見到你的時候,你的眼睛已是一片猩紅。”
“來。”傅塵雪掌心朝上,“我的手在你面前。”
如初雪融化般的氣息傳來,柳長寧的心顫了顫,猶豫很久後,才試探性地用自己的指尖觸碰。
傅塵雪握住她的手,将汩汩的靈力緩送過去:“感覺到我的靈力了嗎,我不是魔界的人。”
柳長寧這才感覺到一股柔軟卻醇厚的靈力,層層堆疊在掌心之中。
的确,魔界鬼壇的人是不可能有這樣的氣息的。
柳長寧冷靜下來。
傅塵雪放開她的手,又問:“你的眼睛是怎麽壞的?”
柳長寧躊躇片刻,才惴惴不安地回答:“是魔界鬼壇的人。”
“他們不知用了什麽手段将我的眼睛毒傷,我睜眼便覺得十分疼痛,再後來就只能看到一片血紅。”
這麽狠。
傅塵雪心裏一陣難受,柳長寧又開口:“腿也是他們弄斷的。”
傅塵雪趕緊道:“你的腿在靈泉裏可以治好。”
“靈泉?”柳長寧搖搖頭,“我是禦冰宗的弟子,我要回禦冰宗。”
回禦冰宗?
不行啊,系統說只有在靈泉裏才能治好你的腿。
傅塵雪立刻回答:“不行。”
柳長寧微微愣住,轉而又露出不信任的神色。
傅塵雪連忙說:“也許魔界的人還在附近,你這樣出去,萬一被他們抓住第二回 怎麽辦?”
這句話是真的,連傅塵雪也不知道魔界的人是否還在崖上。
柳長寧聽到這話,表情緩和下來:“嗯……你說得對。”
傅塵雪道:“你叫什麽名字?”
“柳長寧。”
傅塵雪心想還不錯,說得是真名。
兩人陷入沉默,半晌後傅塵雪還想說點什麽,卻發現柳長寧突然暈過去了。
傅塵雪一驚,伸手過去探她的額頭——燙得不得了。
剛剛一頓掙紮,柳長寧已是精疲力盡,加上受傷,這燒更是來勢洶洶。傅塵雪當即将人抱進懷裏,順手扯下自己的一塊衣袖,去靈泉裏浸濕了,準備給柳長寧擦臉。
傅塵雪手裏拿着濕布,心想自己已經替她治過傷,給她擦擦臉應該……沒什麽吧?
總之不能讓她這麽燒下去。
傅塵雪給她好好擦了一遍。柳長寧昏昏沉沉,傅塵雪擦完後便将人攔腰抱起來,準備送入泉水。
今天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不能再等了。
她試了試水溫,将柳長寧放進去。
可是她剛放進去,柳長寧便身子一歪,頭頂沒入了水裏。
!!!
傅塵雪連忙跳下去,将人從水裏撈起來。
果然昏迷之人是不受控制的,柳長寧沒有意識,整個人濕漉漉,頭發全散了。
傅塵雪認命地坐在岸邊,扶着她的肩膀。
周圍水聲滴滴答答,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濕意,傅塵雪靠在石壁上,仍可感受到靈泉湧過來的氣息。
不過這靈泉……怎麽讓她這麽難受,好像有一股力量一直在抗拒她,讓她渾身冰冷。
傅塵雪覺得有些古怪,不對啊明明自己現在還是修仙體質,按理來說靈泉只會讓自己靈力增強,不應該産生這種徹骨的寒冷。
難不成原主體質抗拒靈泉,适合修魔在這裏就埋下伏筆了嗎……
傅塵雪一臉黑線。
時間慢慢過去,傅塵雪在靈泉旁瑟瑟發抖,反觀柳長寧的臉色卻越來越紅潤,好像這泉水真的讓她有所緩解。
傅塵雪見狀,心想冷就冷吧,先把人治好再說。
夜半,柳長寧才醒過來,準确來說是凍醒的,因為肩膀上的手實在太冷了,跟冰塊似的。
她張了張嘴,小心翼翼地問道:“是你嗎?”
石洞內十分安靜,除了水聲也就沒有其他聲響,所以傅塵雪聽到這句話立刻醒了,她維持這個姿勢維持了兩個時辰,身體早就麻了:“你醒了……”
柳長寧有些不自然地掙了掙。
傅塵雪松開她,朝旁邊挪了挪:“你感覺有沒有好些?”
說來奇怪,柳長寧清醒過來後确實覺得身體沒那麽疲乏了,這泉水溫熱,好像有一股暖流一直圍繞在她的腳踝附近,讓她全身都放松下來。
她如實回答:“好多了。”
傅塵雪松下一口氣:“那就好,系統說……不是,我說這泉水每日泡兩個時辰,你的腿傷就會痊愈的。”
柳長寧有些遲疑,但還是輕微地點了點頭。
說實話,她現在眼不能觀物,腿不能行走,就算想回禦冰宗,也不知道怎麽回去,這個救她的人好像沒有害她的想法,暫且可以留下。
“那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傅塵雪将手伸過去,“我抱你出去吧。”
柳長寧忐忑地在空中摸索了半晌,才準确找到那只手的位置。
那只手沾了水,濕漉漉的,觸及卻十分溫暖,柳長寧被她抱起來,離開靈泉。
這洞府裏的東西還挺全,真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傅塵雪點亮了石桌上的琉璃燈,又将柳長寧放回石床上,給她蓋上薄袍,說道:“我平日是一人住在這個洞府中,所以這裏只有一張石床。”
柳長寧像是明白了什麽,支起上半身:“那我去地上睡。”
傅塵雪連忙将人攔住:“睡什麽地上,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階段,得好好休息才行。”
柳長寧道:“我十五歲,再過幾年就十八了。”
傅塵雪倒不是關心這個,她用了個小洗滌術将兩人的衣物清理幹淨,道:“你受傷了,今晚你好好休息。”
“那你呢?”
“我已過了辟谷期,不需要睡太久,打坐便可。”
“可是地上很涼……”
傅塵雪從乾坤袋裏拿出一條獸毛毯,順勢躺下:“行了,睡吧。”
兩人中間雖隔了一段距離,但傅塵雪身上有一股很清冽的香氣,柳長寧聞着覺得十分舒服,她跟傅塵雪搭話:“你是醫修?”
傅塵雪嗯了一聲。
“我師尊也是醫修。”
傅塵雪笑道:“你師尊不是分神期大能嗎。”
柳長寧瞬間漲紅了臉,她忘記自己先前編的瞎話了,半晌才悶悶道:“其實我都不認識我師尊。”
這讓傅塵雪來了興趣,她得聽聽女主是如何跟傅塵雪相處的,以後待久了,掉馬也就沒那麽突兀,也符合人設。
畢竟她在原書中沒給過這位師尊任何人設資料。
柳長寧道:“我只見過我師尊一面,就是拜師大會那天,之後再也沒見過。”
傅塵雪問道:“她不教你嗎?”
這句話是廢話,傅塵雪當然知道禦冰宗的弟子只有到達築基,才能見自己的師尊。
果然,柳長寧認真地搖頭:“禦冰宗弟子都是一起上課的,只有到達築基修為後,才會由師尊授課。”
傅塵雪:“原來如此。”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傅塵雪又道:“不過你想回禦冰宗,等你腿好了,我一定帶你回去。”
柳長寧微微一愣,朝床下問:“你說的是真的?”
“自然。”傅塵雪勾起唇角。
“那你帶我回去時一定要說清楚,我是凜冬峰的弟子。”柳長寧焦急道,“或許,或許我師尊有辦法,能治好我的眼睛。”
傅塵雪聽到這話心裏一片柔軟,忍不住好奇:“你都沒見過她,怎麽知道她能治好你的眼睛?”
柳長寧卸下力氣,難受地說:“不知道,可我師尊是醫修,總會有辦法吧,我……不想看不見。”
“我不想做一個廢人。”
“你記得是誰害的你嗎。”傅塵雪被柳長寧的話觸動,完全忘記自己之後也要修魔,尤其是女主說這話時,眼角隐隐發紅,唇角向下彎着,真的受了很大的委屈。
柳長寧喃喃道:“魔界鬼壇壇主,虞天機。我上回離開禦冰宗已是半年前,回師門的路上剛巧遇見他的手下,他們把我抓走,逼問我禦冰宗的心法,我不肯說,他們便百般折磨于我……”
傅塵雪心想不對啊,禦冰宗丢了個弟子,掌門都不派人出來尋找嗎。
柳長寧好像猜到她心中所想,又道:“也許師弟師妹們找過我,可誰都想不到我是被魔界鬼壇的人帶走了。”
“虞天機修的是鬼道,容顏早已不複存在,而禦冰宗凜冬峰的心法可醫死人肉白骨,虞天機便逼問我心法,妄想醫好他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