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中猜想
夜裏涼風習習,雨水穿林打葉。
傅塵雪在洞府門前畫了結界,确保雨水不會落進來。
柳長寧蓋着毛茸茸的毯子,縮在傅塵雪的懷裏,埋怨道:“外面好吵。”
自從柳長寧開始認真修煉,耳力簡直驚人,有時候傅塵雪聽不到的動靜她都能聽到。
“雨水聲罷了,不然我給你捏個靜音訣,讓你好好睡覺?”傅塵雪哄她。
靜音訣是傅塵雪自己根據心法秘籍琢磨出來的靈訣,俗稱一鍵靜音。
然而柳長寧一聽傅塵雪要給她捏靜音訣,連忙道:“不要不要,你一放這個,我就什麽都聽不見了。”
傅塵雪笑道:“聽不見才好睡覺啊。”
柳長寧悶悶不樂:“可是也聽不見你說話了,我不要。”
傅塵雪只好作罷,捂住她的耳朵,溫聲道:“睡吧,估計過會兒外面的雨就停了。”
打臉速度來得很快,這場雨下了整整三天。
傅塵雪滿臉黑線地看着外面,心想,人,果然不能随便立flag。
最近這段時間,除了泡靈泉療傷,柳長寧還對她乾坤袋裏的東西很感興趣,每天都拿出來摸一摸,搖一搖。
回回把傅塵雪吓個半死,生怕她碰到什麽毒藥。有一次傅塵雪打坐,柳長寧正拿着斷屍毒和化屍露仔細研究,傅塵雪睜眼看見了,連忙奪回來:“不是不讓你碰這些嗎,你萬一受傷怎麽辦?”
柳長寧被奪了藥瓶也不生氣,反而撲過去撒嬌道:“為什麽它們的聲音不一樣?”
傅塵雪疑惑:“什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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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長寧認真地說:“我剛剛晃着聽,這兩種毒液的聲音不同。”
傅塵雪愣住了:“你說什麽?”
柳長寧道:“比如你現在左手拿的是斷屍毒,右手拿的是化屍露。”
傅塵雪低頭,看到瓶身印的字跡,确實如此。
柳長寧的樣子也不像是在逗她,傅塵雪思考片刻,把手底的兩瓶藥交換了位置:“哪瓶是斷屍毒?”
柳長寧摸到她的右手邊:“這個。”
傅塵雪又打亂一次:“哪瓶是斷屍毒?”
柳長寧道:“還在你的右手裏。”
來來回回試了許多次,柳長寧每次都能答對。
傅塵雪驚異無比,同時确定柳長寧對聲音有一種極高的敏感,就好像她能看見東西,而柳長寧看不見的情況下,還可以通過聲音辨別,這到底是什麽神奇的技能?
果然穿書會帶來與原書不一樣的驚喜。
傅塵雪急急問道:“有什麽不同?我怎麽聽不出來?”
柳長寧躺在她懷裏:“斷屍毒的聲音很像前幾日下的雨。”
前幾日下的雨?
傅塵雪覺得這個形容太抽象了。
她晃了晃兩只藥瓶,感覺聲音沒有任何不同。
柳長寧又拿起化屍露:“這個聲音我也記住了。”
兩個人一下午都在玩各種瓶子,柳長寧永遠都能答對,答對之後傅塵雪便給她講這些藥的作用,有治療外傷的,有止血的,還有提升修為的,至于一些毒藥傅塵雪本不想講,然而柳長寧對這些卻意外地感興趣,纏着她講了好幾遍。
最後兩人倒在一堆奇奇怪怪的藥瓶中睡着了。
柳長寧心滿意足抱着傅塵雪的胳膊,聞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初雪氣息。
要是……能一直待在這個山洞裏該有多好。
她有點不想回禦冰宗了。
眼前這個人對她那麽好,又那麽溫柔,讓她體會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細微情緒。
柳長寧不知道這種感情是什麽,但是卻日日影響着她,讓她更加依賴對方,每晚她聽見那人清淺的呼吸時,她都會偷偷觸碰她的臉頰。
她長什麽樣?這個問題在柳長寧的腦海裏徘徊了很久,但得不到答案。
她只能感覺到那人的手腕很細,很滑,像一塊涼玉,睫毛很長,總是刷得她手癢,還有嘴唇,薄薄的,一定很好看……
柳長寧天天陷在這些問題裏,十分糾結。
等她眼睛好起來的那天,一定要看清她的模樣。
不……一定要第一個看清她的模樣。
柳長寧胡思亂想着,而睡夢中的傅塵雪模模糊糊翻了個身,袖裏好像有什麽東西滾出來,掉到了地上。
柳長寧聽到聲音立刻起身,她晃了晃腦袋,伸手朝聲音來源摸去。
觸碰的瞬間有些冰涼。
柳長寧奇怪不已,她把東西拾起來,放在手裏仔細摸了摸。
感覺……好像是蕭或笛一類的物品。過了一會兒,她覺得這是一支玉簫,因為這比一般的笛子長很多,孔也有八個。
怪了,這玉簫從哪裏冒出來的,怎麽之前沒發現過。
柳長寧這樣想着,把玉簫放回傅塵雪的衣袖,重新躺下。
算了,可能是她随身帶的東西,還是給她好好放回去吧。
柳長寧翻了個身,抱着傅塵雪繼續安睡,可是不知怎麽回事,指尖冰涼的觸感卻遲遲不肯散去。
……等等,這人有吹簫的習慣嗎?
奇怪的念頭又從柳長寧腦海中升起,兩人待在這個山洞也有一年半了,可之前從未見她拿過玉簫,更未曾聽她吹過,而且她還是醫修,身上不太可能有這般雅致的物件。
睡着的傅塵雪翻了個身,夢呓道:“盜文去死……”
柳長寧:“?”
她在說什麽?
柳長寧心緒不寧,她把玉簫放下,心裏忽然升起一個古怪的念頭。
醫修,玉簫……
柳長寧又悄悄把玉簫拿出來,憑觸感仔細判斷。
傅塵雪今天累了,睡得很沉,并沒有發現異常。柳長寧用了一絲靈力試探玉簫。
靈力汩汩地輸出,剛貼過去,玉簫就同樣給她回饋過來絲絲縷縷的靈力。
這好像……是一件法器,不是普通的蕭。
柳長寧蹙起眉頭,腦子裏十分混亂,雜七雜八的想法慢慢湧進來。
法器?雖說散修也會有自己的本命法器,可是對方是醫修,醫修的本命法器無論如何也不會跟音修重疊,一個以醫入道,一個以樂入道,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兩種方式……
柳長寧長這麽大也只知道一位醫修是以樂入道,那就是她的師尊,傅塵雪。
柳長寧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傅塵雪?自己從未見過的師尊?
柳長寧心裏惴惴不安起來,可是又忍不住真的去懷疑。
面前這個人,會不會……是自己的師尊?
如果真的是她的話,為什麽要裝作不認識自己,又為什麽不帶自己回禦冰宗,反而在這個山洞裏耗費這麽長時間……
柳長寧開始仔細琢磨她之前說過的話,她說自己是無門無派的散修,可治療之術卻比她想象得要高,她的乾坤袋裏有很多上品靈丹,可細想之下,這些東西哪是那麽容易得到的?她甚至還很大方的送給自己……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曾問過她的名字,她說自己只是無門無派的散修,不想透露姓名,只想教自己心法,還說自己的師尊不會介意。
對了,自己好像從來沒見過這人的本命法器?
柳長寧握緊玉簫,她心裏的那個念頭十分大膽。
會不會,會不會這個人就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