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或許是因為精神狀态并不好, 沒過多久,黎摯頭一沉就趴在床沿睡了過去,但睡得并不沉, 朦胧中感覺眼前有隐約的光亮, 可他并沒有餘力去想。

後半夜, 黎摯突然覺得周遭的溫度高了起來,就好像有人把他放到了火爐旁邊, 可動動手指卻發現根本綿軟無力。

從耳畔的嗡嗡聲中, 黎摯努力辨認出了池譽的聲音, 好像是在叫他。

“黎摯!醒醒!怎麽額頭這麽燙啊?”

黎摯緩緩睜開眼, 發現房間亮着, 眼前仍舊一片模糊,只有個隐約的人形,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睡到了床上, 池譽就坐在床邊,看不清神色。

顯然他的視力還在恢複中, 可腦中嗡嗡作響,連帶着反應也變得遲鈍起來。

一只微涼的手覆上黎摯的前額, 他的皮膚滾燙,這只手讓他舒服了不少, 手離開時還下意識往前貼了一下。

“我去找毛巾。”池譽果斷松手起身,還沒走就被黎摯抓住拽了回來, 一低頭,黎摯已經是滿臉緋紅, 眼眶濕潤。

池譽不是不知道Alpha的易感期是什麽樣的,見狀直接愣在原地——黎摯不僅沒有表現出攻擊性,而且……像個即将迎來發.情期的omega。

黎摯還沒醒的時候方知迎給他們解釋了情況, 說藥物有副作用,可能會影響黎摯的信息素,但這會兒池譽并沒有聞到什麽特別的青檸味。

池譽咽了咽口水,最好的方法其實是找到方知迎,可是他沒有任何聯系工具,思忖一會兒後,把黎摯扶起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臉。

黎摯雙眼迷離,但比體溫低的觸感還是讓他找回了些實感。

“黎摯,你知道我是誰嗎?”

黎摯有些無語,嘴角微微下撇,也不出聲,只是幅度很小的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我該怎麽幫你嗎?”

黎摯頭昏昏沉沉,又希望池譽這個冷源能靠自己近一些,微微低下頭,露出了一小截光滑白皙的後頸。

那裏是熱量的來源,就好像下一秒就會爆炸一樣,逼得黎摯喘不過氣。

理智已經被他抛到九霄雲外,他握住池譽的手往後頸帶,可指尖剛碰到皮膚時池譽就猛的縮了回去,受驚般道:“你幹嘛啊?”

後頸只對O是個敏感部位,A的後頸也有腺體,只不過一般人如果碰到的話,會讓A加倍暴躁而已。

池譽摸不清到底是什麽情況,于是又朝黎摯挪了挪,試探性地像捏小動物一樣,輕輕捏住了黎摯的後頸。

見黎摯沒太大反應,池譽才敢握實了,手心傳來的熱度差點讓他覺得摸到了一簇火苗,又小心翼翼地将他帶入懷裏, “好點了嗎?”

黎摯的頭抵在池譽肩頭,沒動靜。

池譽深呼了口氣,微涼的手心很快就被捂熱,就在池譽覺得這種物理降溫根本不會有用的時候,黎摯突然擡起頭,一雙濕漉漉的眼直直地望着他,看得池譽倒吸一口涼氣。

“生理課學過嗎?”稍微清醒一點的黎摯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臨時标記,是需要咬破O的腺體,注入A的信息素。

“可是你不是O,”池譽道,“我也不是A。”

“不用,”黎摯反手握住池譽的手腕,拉着他向下移了幾厘米,“用力捏一下這裏,打暈我。”

見池譽面露猶豫,黎摯又催促道:“你不動手,我自己來了。”

“別!你下手沒輕沒重的,這不會有什麽副作用吧?對你的身體有傷害嗎?。”

池譽嘆了口氣,見黎摯搖頭,表情也極力隐忍,連呼吸都重了幾分,撲在他的頸側,似乎很煎熬的樣子,這才開始用力。

懷裏的人身子一軟,整個倒向他的懷裏。

池譽總覺得這樣抱着他有種在吃豆腐的嫌疑,于是等黎摯呼吸平穩後,幹脆讓他躺在床上,起身去找涼水。

黎摯醒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一睜眼就對上了池譽的視線。

他坐在床旁邊,見黎摯醒了這個反應是要去捂他的眼睛,“你能看見了嗎?”

黎摯搖頭示意不用,頭上的毛巾随着起身的動作滑下,身體的熱度已經徹底退了下去,“可以。”

“昨晚……是怎麽了?你好像快發.情的O一樣,是解藥的副作用嗎?”

“嗯,”黎摯胡編了個解釋,“和我信息素作用,可能會出現一種假性發.情症狀,但不會持續很久。”

池譽不太明白這是什麽原理,但好像和方知迎說的差不多,只是黎摯的反應過于淡定了一些,在這種假性發.情的狀态下也像個性冷淡。

“那……還會這樣嗎?”池譽試探着問道。

“不會,”黎摯垂下眼避開池譽的視線,“別那麽看我,假性而已,不會真的怎麽樣。”

“哦……哦。”

池譽撓了撓頭,等黎摯狀态好點之後才出發。搜物資的時候兩人的手表又響了起來,剩下的人只有十幾個了,而他們距離終點也只有十公裏左右,不出意外的話今天就能趕到。

這棟樓的物資不多不少,兩個人拿剛剛好,他們沒休整多久,就帶着東西繼續前往終點。

“你的眼睛有沒有不舒服?”池譽問。

外面陽光有些刺眼,溫度也升高了不少,長時間訓練讓黎摯腳步絲毫沒有減緩,聽見池譽的問題才頓了頓,有些莫名地掃了他一眼,“沒事。”

池譽握住黎摯的手腕,硬生生把人扯了回來,“距離越近越危險,你的身體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沒事。”說完又想起什麽,補充道:“不用擔心,這次由我帶隊,我不會有事。”

“我可信了啊,”池譽這才松開手繼續走,“不能騙我。”

其實黎摯的預感并不好,但他知道這只是模拟,只要牧魚那邊不出事,這裏的所有人所有事都不會在現實中發生,只會留在記憶裏。

但池譽不一樣,在他的認知中,在這裏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多關心幾句也是正常的。

“嗯。”不僅如此,你也不會有事。

後半句話黎摯并沒有說出口,偏頭掃了眼池譽的側臉,突然有些好奇他知道真相會是什麽表情。

不過情況不允許黎摯多想,因為距離越近,意味着危險也越來越近。

終點在第八區邊緣的一個八角籠內,一旦進入這個界限範圍內,所有鬥争都只能在八角籠內進行。

而八角籠是傳統UFC的封閉擂臺,被活生生打死是很正常的,黎摯看不慣這種場景,所以就沒打算真的進去。

當他們在距離八角籠只剩下一公裏時,找到了一輛停在馬路邊的吉普,池譽貓着身子走過去,确認周圍沒什麽人後才想回頭給黎摯打手勢,一回頭,黎摯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自己身邊。

“能不能有點默契?”池譽小聲念了一句,轉頭就去檢查車裏面,發現鑰匙還插在上面,但車子前蓋一點溫度也沒有,應該已經熄火有一段時間了。

“不對勁。”黎摯指了指皮椅被蹭掉一部分的灰塵,道。

池譽壓低聲音:“有人在附近。”

“嗯。”

到第八區前需要翻過一座山,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就在半山腰,視野不算開闊,而左邊是一條狹窄的馬路,下面正好接着一段陡峭的懸崖,右邊則是未曾開發的樹林。

在半山腰停車做餌這件事不合邏輯,多半是因為什麽變故突然停了下來,甚至連鑰匙都沒來得及拔下,只是匆匆熄火就離開了。

“沒油了。”那邊池譽看了眼表盤,不等黎摯阻止就發動車子,發動機瞬間穿出轟鳴聲,驚飛了一旁樹林中的鳥。

“啧!”黎摯邁上副駕駛,一把拔了鑰匙,皺着眉頭掃了眼池譽。

敵明我暗,池譽也反應過來剛剛這舉動的冒失,小聲地說了句“不好意思”,見黎摯的表情一直沒有緩和,又接了一句:“沒想到它聲音這麽大,錯了。”

在黎摯還沒說什麽的時候就率先認錯,黎摯只能默默在心裏記下這筆,示意他噤聲。

黎摯的耳朵依舊非常敏銳,絲毫風吹草動都躲不過,仔細辨認就能聽出來樹林裏除了隐約風聲以外,似乎還夾雜着腳步聲,并且越來越近。

與此同時,池譽也聽見了聲音,順着黎摯的視線看向林內,用口型道:“去看看嗎?”

黎摯搖搖頭,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分明就是沖他們來了。黎摯餘光掃到池譽表情嚴肅,多半是在自責,于是壓低聲音道:“拿好東西,出去再和你算賬。”

兩人人手一把槍,屏息凝神地等待樹林中的人現出身形。

沒過多久,腳步聲停下,看清來人後,黎摯和池譽都愣了一瞬,然後交換了個眼神。

“不下死手的代價。”黎摯道。

來的不是別人,而是柯嘉茂。

進入這裏的第一晚,池譽就打暈了柯嘉茂,而黎摯也沒有補刀,本來以為他會自生自滅,沒想到他還能一個人到這裏。

而且他兩手空空,連把刀都沒有,黎摯剛剛聽到的聲音不可能是他一個人發出來的,給池譽使了個眼色後便走下車,靠在車旁掃了眼柯嘉茂。

“喂,還有一公裏就是八角籠,在這裏打還是過去打?”池譽從車窗探出個頭,吹了個口哨問道。

柯嘉茂攤了攤手,又指了下兩人的槍,“可以在這打,但是你們那刀槍棍棒的,我可是赤手空拳,不公平吧?”

黎摯把手上的槍往旁邊一扔,又朝柯嘉茂走近一步,“你不是想和我打嗎?來。”

“黎摯!”池譽翻身下車,手裏還握着那把槍,用空着的手把黎摯拽了回來,“小心有詐。”

“不怕,”黎摯道,“給你個選擇的機會,兩個人二選一。”

“黎摯,你為什麽這麽相信池譽?他可是從十一區來的,而且手上這麽幹淨,你就沒有懷疑過他的身份嗎?”

突如其來的心理戰讓兩人都有些愣神,池譽這個角度只能看見黎摯的後腦勺,有些緊張地咽了口唾沫等着他的回答。

“用人不疑。”

黎摯道。

作者有話要說:  521快樂!!

審核能不能看清楚啊,捏個脖子都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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