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少年将軍與貍貓太子14

謝非言第一眼看到這些折子時,心裏只覺得好笑。

成婚?

謝非言沒有一定要舉行婚禮的念頭,也沒有一定不舉行婚禮的念頭,只不過他敢定的結婚人選,你們這些人敢聽嗎?

想到遠在邊關的沈辭鏡,謝非言忍不住露出笑意,将這一年與他交流的信件拿出來翻了翻。

這一年來,謝非言也并不是心裏只有工作,對于對象只是往邊關一放就算完的。在謝非言心裏,他家小鏡子那麽好看,那麽可愛,那麽喜歡他,他怎麽忍心冷落這樣的一分心意?

更何況現在的小鏡子正是年輕氣盛,一戳就炸毛的時候,就像幼年期貓咪一樣,黏人活潑還好玩——可是不多見的!因為等沈辭鏡再年長幾歲,他就會變得臉皮比城牆厚,到了那時候,想要再這樣輕易調戲他、看他一臉羞憤如同被調戲的良家婦女的表情,是再不可能的了。

所以謝非言非常珍惜這段時間,每周一封雷打不動的飛鴿傳書,送去邊關騷擾這少将軍,然後興致勃勃地召喚出系統的遠程投影,看這位少将軍一邊看信一邊臉紅,最後憤憤把信往桌上一拍,奮筆疾書給他寫回信的模樣。

可愛。

這年代,車馬很慢,娛樂很少,時間像是被拉得很長很長,而謝非言寫給沈辭鏡的信,也要很久很久才會遞到沈辭鏡的手上,甚至最初會因為軍營是機密地點的緣故,令送信的鴿子都被射下了些許。

但謝非言并沒有就此洩氣,而是持之以恒地寫,哪怕沒有回應也毫不介意,所以最後,謝非言的信終于送到了那位大将軍的手上,而軍營裏的所有人也知道了大将軍有個不知來歷的狂熱追求者。

最初,沈辭鏡在下屬們擠眉弄眼的表情裏拿到信件時,心裏還在犯嘀咕,可他将信件展開一看,便目瞪口呆,被裏頭大膽含情的字句吓了一跳,而最後,當沈辭鏡看到落款處那一筆勾出的小狐貍時,更是瞬間紅了臉。

——這竟然那人寫給他的信!

而且還是這麽……這麽……

沈辭鏡想不出任何詞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跳與心動。

沈辭鏡不是沒被人求愛過,也不是沒遇到過那些大膽直白又熱烈的愛意,他只是沒遇到過自己喜歡的人恰好也喜歡自己的情形,更沒遇到過被自己喜歡的人熱烈表白的境況。

他不知所措,将信件放在書桌上。在戰事繁忙的時候,他只允許自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一小會兒,想想那個狡猾得可愛的人,想想那人看向他時眼裏的愛與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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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想到對方,沈辭鏡便心中滾燙。

可年輕的将軍并不懂得整理和回應這樣的情緒,于是他收到信件的頭一個月時并未回信,只是将信件收在枕下,每天晚上睡前翻出來看看,再帶着甜蜜和雀躍的心情入睡。

直到第二個月,年輕的将軍開始學習寫回信。

最初只是寥寥幾句,笨拙僵硬,但很快的,這個學習能力極強的年輕人便在某人的調戲下稍稍放開了,也懂得回應幾句。

一年前後的現在,沈辭鏡至少在信件的來往上,已經不會再在謝非言的調戲中落于下風了,而至于他寫信時的表情……

謝非言每當看信的時候,總是會忍不住去想象這個年輕人寫信的表情——會是氣鼓鼓不甘示弱的模樣?還是一臉羞憤卻又強裝鎮定的模樣?還是已經在這一年中歷練出了厚臉皮,哪怕筆下寫着小黃文也能不動如山?

謝非言不是每次都能恰好見到沈辭鏡在寫回信的,所以也不是每次都能看到他寫信時的模樣。

但謝非言有些心癢,卻并不遺憾,因為神秘也情侶間的魅力之一。

所以謝非言只盼望着有一天天下太平,海晏河清,而沈辭鏡也能在施展胸中抱負、卸甲歸來時,能氣運加身,榮譽滿載,心中再無遺憾與留戀。

——這就是謝非言想要給沈辭鏡的一生。

謝非言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做到,為此,他日日勤勉,每天睜眼閉眼想的都是發展民生,擴大版圖,将中原這一帶的地圖與氣運盡收一身。

至于在各路人馬的保護下去了南疆,試圖在南疆的版圖上大展身手的穿越者楊慎思?

沒關系,蹦跶得再高一些,收集氣運再努力些,等養肥後就是謝非言薅羊毛的時候。

至于圍繞在永朝附近,口上向永朝稱臣,但卻面服心不服的各藩屬國和附庸國?

不過彈丸之地罷了,其氣運之虛弱,讓謝非言連薅羊毛的念頭都沒有,因此在謝非言任天子的這兩年,他幾乎沒怎麽理會過這些家夥。

或許是被謝非言的态度吓到了,又或許是想要打探這位年輕力強的新天子的喜好,這不,在原身趙晟登基後的第一個生辰的這兩月,各國的使臣們紛紛來到京城,準備向謝非言獻上賀禮,而又或許是因為聽說過當今天子至今後宮無人的緣故,這些使臣們除了帶來了各種進獻的珍奇異寶之外,還帶來了好些舞娘,甚至還有公主郡主聖女之類的,就準備在賀壽那天一塊兒送上。

……咦?

等等?

想到這兒,謝非言看向桌上的諸多美人像——這些都是朝臣進獻的。

謝非言掃了兩眼,可算是明白這些人怎麽突然這麽關心他的婚姻問題了。

原本謝非言還以為,這些人之所以突然有閑工夫操心他的婚姻問題,肯定是因為身上的事兒太少,所以下意識就想記下這些折子主人的名字,回頭給他們加加擔子。

可當謝非言聯想到今日的壽辰,想到那些來賀壽還帶上了異域美人的使臣們,總算明白這些大臣的心理活動:這些人,是怕皇帝的後宮被小國之民摘了果子吧?!

皇家無小事。

皇帝的前朝是男人的朝堂,後宮則是女人的朝堂。原身趙晟居潛邸時身邊就沒被指個貼心人,而在謝非言登基後,更是早早借口推了選秀,如今謝非言的後宮是真的一個人都沒有。

所以這些大臣們,又怎麽會甘心這名為“後宮”的另一個朝堂,在自己家族撈到好處前就被異國之人占據?

“無聊。”

謝非言嗤笑一聲,對這些小心思心知肚明,但卻沒準備理會,把桌上的美人像一推,就要喚宮人們來将這些東西收拾走。

可下一刻,畫軸滾落在地,這些被謝非言推開的美人像在地上散落開來,鋪出了一個個半遮半掩、風姿各異的美人。

謝非言眼尖,一眼就從這些美人畫像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顧尚書的女兒,太皇太後的娘家侄女,最初被其帶在身邊疑似想送給先皇為妃的人,顧雅。

顧雅。

她是被顧氏這樣的大家族培養出來後,用以聯姻、當作日後另一家族主母的女性,傾注了顧氏無數的教育資源,不是能夠輕易折損的棋子。

因此哪怕顧雅曾經被太皇太後動了心思配給先皇,還曾經因為謠言卷入桃色緋聞,疑似要進曾經的二皇子的後院,但最後她依然從這些漩渦中脫身,并再一次通過顧大人之手,将她的求職簡歷遞到了謝非言面前。

但這樣的顧雅并非個例。

如今謝非言面前,還有這麽多的“顧雅”,這麽多只能将野心傾注在後宮後院的“顧雅”。

謝非言看着滿地的畫像,終于明白自己忽略了什麽。

——明明如今職位空缺,缺人缺到腳打後腦勺,為什麽他就沒想到這世上還有一半人是能用的呢?

什麽“男人的戰場在朝堂女人的戰場在後院”,屁話!

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能動的都給他出來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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