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臉，蘭苑看向方遙緊閉的房門，微弱的燈光從門底縫隙溢出來，在地板上暈染出小片暖暖的色調。
蘭苑關掉電視，起身來到方遙房前敲了敲門，“肚子餓了嗎？要吃點什麽？”回應他的是寂靜與黑暗。
蘭苑垂眸，腳邊那小團暖黃色的光不見了，熄滅的怒火“騰”一下又蹿升上來，他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第二天方遙沒打招呼就去了學校，兩人都沒有一起吃早餐。
傍晚時分，蘭苑順道去接方遙，遠遠就看見他站在昨天那個男生停留的地方，好似這樣就能偶遇一般。
蘭苑沒有下車，他眼神冷淡地盯着方遙，看他究竟能在那裏左顧右盼站多久。
兩人之間隔着來來往往的人群，明明距離不過百米，卻像一道跨不過去的天塹。安靜等待的蘭苑逐漸失去耐心，伸出的手接觸到車門又猛地收回，蘭苑兩手緊緊交握，力道大得指關節都泛着白，不知跟誰在較勁。
二十分鐘過去，方遙失望地嘆口氣，慢騰騰朝等待已久的車子走去。
看着坐在副駕駛座神情頹喪的方遙，蘭苑欲言又止，眼神變換幾次終究一語未發，沉默的開車離去。
“到家了。”蘭苑聲音不帶一點情緒，像某種機器設定好的語音程序。
上車後一直失神盯着車窗的方遙這才清醒過來。
“還去接霜降嗎？”蘭苑問，那天他們本來是打算一起去接霜降的，結果遇上那個男生，計劃全被打亂了。
“再說吧。”方遙興致缺缺扔下這句話下了車。
晚飯在無聲中度過，前兩天和美歡樂的場景宛如水中花鏡中月。
“你就是個被擱置一旁的舊玩具。”蘭苑低聲自嘲，但無論如何，現在還不是放棄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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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幽雅，私密性好的包廂內，蘭苑終于等來了他約見的人。
方欣臉上絲毫沒有遲到半小時的歉意，盛氣淩人在蘭苑對面坐下，她翹着二郎腿随手攏了攏耳旁的卷發，語氣冷冷道：“找我有什麽事？”她本不想和蘭苑單獨見面，但又擔心方遙出了什麽事。
“有關藍玉的事。”蘭苑開門見山，“我想知道他的一切。”
方欣沒料到蘭苑說的是這個，而且說得如此直接，她愣了愣，随即嗤笑一聲，“怎麽？想更好的扮演藍玉？”
蘭苑眼睛直直地盯着方欣豔麗的臉，不置可否。
“再頂級的演員也取代不了本人，我爸媽不明白，你一個局外人還不明白？”方欣略顯煩躁道。
“這就是你一開始對我冷嘲熱諷的理由？”蘭苑突然想起了最開始和他針鋒相對的方欣。
方欣微笑，偏中性的嗓音中夾雜着憤怒，“你不覺得這種做法很殘忍？讓一個思念過度的人看着你那張和藍玉相似的臉，他會一遍遍回憶過去，深陷其中，直到再也走不出該死的相思泥潭。而你呢，等到交換的利益到手就能全身而退，苦的是誰？是遙遙！你能演藍玉一陣子，還能演一輩子不成？”
蘭苑看着方欣略顯激動的臉，他想方遙是幸運的，家人們都很愛他，同時也是不幸的，可遇不可求的愛情離他而去，沉默片刻，蘭苑聲音低沉道：“你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你父母的方法也不算錯。”畢竟方遙的改變有目共睹，即便有幾分飲鸩止渴的味道。
“呵——”方欣臉微揚，若不是弟弟精神狀态真有所好轉，她也不會出現在這，她回到最初的問題，“你想了解藍玉是吧？”
蘭苑看着她靜待下文。
“藍玉的父親是我爸公司的律師顧問，長輩們私交不錯帶動小孩的關系也比較親密。藍玉和遙遙從小一起長大，兩人幾乎形影不離。藍玉成績好性格好，臉上永遠帶着溫和的笑意，他是家長口中常說的別人家的孩子，可惜卻永遠活在了十九歲。”方欣說最後一句話時，帶着回憶色彩的眼神閃過一抹憂傷。“你應該早就猜到了吧？”
蘭苑點了點頭，曾經偷看的相片突兀地浮現在腦海中，讓他心髒有些抽痛。
遲疑了一下，方欣從手提包中拿出手機，調出一段視頻遞給蘭苑，“說出來的話可能不夠客觀，比不上你用自己的眼睛看。”
蘭苑接過手機按下播放鍵，視頻中呈現的是體育館之類的地方，臉上還帶點嬰兒肥的方遙站在三分線外投籃，投了好幾次都沒進，他開始氣急敗壞猛砸籃球。見方遙情緒失控，一旁的藍玉趕緊走上前輕聲安慰他，等方遙心情緩和後，他開始耐心指正方遙的手部動作，練習數次後方遙終于投進了一個三分球。
畫面一轉，出現了一片椰林大海，落日熔金的背景下，兩個少年在沙灘上樂此不疲地玩着你追我趕的幼稚游戲，歡聲笑語和着輕輕的海浪聲，有種寧靜的幸福感。
短短三分鐘的視頻轉換了五個場地，蘭苑看着這個拼接視頻，并沒有将注意力放在他口中想了解的藍玉身上，反而全程緊盯着方遙不放。方遙充滿愛意的眼神，無憂無慮的笑容，調皮可愛的動作，無一不牽引着蘭苑的心。
聽到視頻重頭又播，方欣終于忍耐不住，“看夠了沒有？”
“沒夠，還有其他視頻嗎？”蘭苑不舍地遞還手機。“發給我一份。”
方欣翻着白眼冷哼一聲，“想得美！”
對蘭苑有所改觀的方欣刀子嘴豆腐心，最後還是發了一些有關藍玉的視頻給蘭苑。
通過反複觀看，從這些“學習資料”中，蘭苑得以進一步了解藍玉。
暫停的手機屏幕上是藍玉和方遙相視一笑的畫面，兩人之間的柔情蜜意有眼睛的人都能感受到，蘭苑垂眸，目光淡漠地盯着方遙，原來他發自內心感到幸福快樂的笑容是這樣的……
時間過去一個禮拜，方遙還沒放棄尋找那個有一面之緣的男生，他在路口觀望許久才鑽進蘭苑的車中，扭頭一看，系安全帶的方遙瞬間定格。
蘭苑注意到了方遙的眼神變化，他這招效果明顯，藍玉喜歡紅、白兩色。嫌紅色太豔，蘭苑選了白色，買的時候還特意挑了一件和藍玉曾經穿過的衣服差不多的款式。
“去趟市買些食材，今晚我做飯。”蘭苑直視前方突然道，這幾天方遙魂不守舍，蘭苑心情跟着低落，兩人吃飯都叫外賣。
“好。”
透過後視鏡，蘭苑發現方遙一路上都在偷瞄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打開門，一個體形較大的身影便跳躍着撲了上來，方遙沒被吓到，反而很有經驗，他兩手抓着霜降的前爪，腦袋拼命往後仰以防過分熱情的霜降舔他一臉唾沫。
“好啦，快下去，你太重了！”方遙輕聲呵斥。
看到圍着兩人轉個不停的霜降，蘭苑對方遙說：“沒經你同意，就把霜降接過來了，你不會生氣吧？”
“沒經你同意，我把它帶回來了，你不會生氣吧？”
蘭苑話音剛落，方遙腦海中就響起一句高度重疊的話，一瞬間他有些恍惚，方遙埋首搖了搖，表示沒生氣。
“那就好。”蘭苑松了口氣，“我去準備晚飯。”
廚房裏傳出的動靜和香味影響到坐在沙發上怔怔出神的方遙，他轉頭看那個方向，隔離門上依稀映出蘭苑忙碌的背影。盯了片刻，方遙收回視線，目光落到手機壁紙上，那是一個穿着白襯衫笑容微展的溫潤少年。
“洗手吃飯了。”隔離門被推開，圍着圍裙的蘭苑端菜出來。
蘭苑的笑容讓方遙心中劃過一絲異樣，有種別扭的熟悉感。
桌上的主菜是紅燒魚，看起來非常可口，方遙卻沒有夾一筷子。
“你不喜歡吃魚？早知道不買了。”蘭苑口吻頗有點自責。
方遙嘆氣，“不是不喜歡，只是覺得剔魚刺很麻煩。”
“這樣啊——”蘭苑拉長了聲音若有所思，舉着自己的筷子問：“介意嗎？”
方遙搖搖頭。
“我特意選了沒多少刺的魚。”蘭苑站起身，手法娴熟一氣呵成，眨眼間魚刺分離。
方遙嘴唇微張，目光微凝，好像完全被身懷絕技的蘭苑震撼到了，但蘭苑知道他不是，為練習這項技術，十幾條魚做出了貢獻，蘭苑是從藍玉那裏學到的。
朋友聚餐時，藍玉向大夥展示了這項獨門絕技，視頻中的方遙坐在他身邊一臉得意洋洋，“名副其實的挑刺達人，我的專屬！”他說。
一群朋友起哄，不約而同把筷子伸向挑完刺的魚，方遙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要去搶盤子。
“藍玉……”眼前之人的臉和記憶深處那張臉逐漸重合在一起，方遙用神游天外的表情盯着蘭苑。
蘭苑是故意的，故意學藍玉的一舉一動一颦一笑，穿白色運動套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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