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想檢查一下
那是她爸的聲音
林溪立刻慌了, 她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表情驚恐，手腳發涼“是我爸是我爸怎麽辦他怎麽會在這的被他看見我這樣肯定會罵死我的”
霍焰也站了起來, 他讓林溪站到自己的身後, 道“別慌, 先別慌。 ”
看着越走越近的父親, 林溪都快急哭了“怎麽不慌要不、要不我們跑吧回去了趕緊換身衣服, 然後告訴他認錯人了”
可人都到眼前了哪裏跑得掉
霍焰雖然心裏也覺得操蛋得很, 但腦子轉了轉他又覺得被發現也不是多大的事，因為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兩個人都被罵一頓。
“別怕, 有我是我的主意就行。”
林溪抓着霍焰的胳膊，急得直跺腳“可是我不想他看到我這個樣子啊”
想再多也沒用，因為林爸爸已經到了眼前。
他滿臉怒容地沖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卷起袖子, 剛走到兩人跟前就沖霍焰揚起手, 看起來像是要打他“你個混賬東西, 才剛結婚就出來搞姘頭, 啊”
霍焰伸手格擋了一下, 林溪躲在霍焰背後揪着他的衣服，整個臉都埋在他後背，生怕被認出來似的。
“爸你聽我解釋。”
“解釋個屁你當我瞎的啊我沒眼睛看啊幸虧我今天出來跟老朋友喝個酒, 不然還抓不住你這個狗東西, 你把我女兒還放不放眼裏了啊”
雖然霍焰伸胳膊擋住了對方的攻勢, 但林爸爸到底是被生活磨練了幾十年的男人，手上勁大得要命，他現在又處于暴怒的狀态，下手一點沒克制力道，光打在胳膊上都疼得霍焰呲牙。
“爸、爸，我們別在這裏說，免得被人看熱鬧，我們回去說，回去說。”
“回去說個屁這種事都做得出來你還會怕丢臉”林爸爸的臉漲得通紅，眼睛狠狠地瞪着霍焰，手也不停落下。
霍焰心裏也很無奈，林溪躲他身後聲都不敢出，估計是怕得不行了。她不想面對她爸，那他也不會拉她出來跟林爸爸說我沒出軌，這姑娘就是你女兒。
但是吧，不說清楚眼下的場面又很難解決，霍焰一時有些頭疼“爸，有什麽事我們回去私下解決，這裏人太多，鬧大了對小溪也不好是不是”
又被打了好幾下，霍焰好說歹說林爸爸才停了手。
但林爸爸哪能就這麽放過霍焰他毫不客氣地一把揪着霍焰的衣領子往路邊又拖又拽，另一只手伸手打的。
扭過頭，林爸爸見這個一頭小辮的姑娘還抓着霍焰的衣服不放，心頭更是火起“你這個小姑娘到底怎麽回事我看你年紀小給你臉才不罵你，你還非要跟過來找罵當小三破壞別人感情你還挺理直氣壯的是不是”
霍焰伸手護着身後的林溪“爸，別說她了，我們回去再說。”
見霍焰護犢子的架勢，林爸爸眼睛都要瞪出眶了，他指着霍焰“你還護這個狐媚子你把我家小溪置于何地你這樣對得起我們小溪嗎”
不管旁邊已經停下的出租車，也不管什麽臉不臉面的了，林爸爸沖上來又揪着霍焰一頓打“你是不是男人你還是不是個東西你也是，你知不知道這個男的已經結婚了好好的姑娘家不做做什麽小三，你爸媽怎麽教育你的”
霍焰夾在兩人中間，又要護着林溪，又要擋住岳父的巴掌，他臉上的無奈之情溢于言表。
旁邊的的哥見勢不妙把車開走了，于是幾個人又僵持在了路邊，很多路過的行人都往他們這裏看，甚至還有食客端着飯碗看他們，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霍焰還是頭一次被人這麽追着打，不僅不能反抗，還要被人圍觀，但是沒辦法，只能忍了。
終于，躲在霍焰身後掩耳盜鈴的林溪忍不住了，她大着膽子從霍焰後面探出了頭“爸你別打他了”
揮到空中的手頓住，聽到女兒聲音的林爸爸一臉的不可置信“你說什麽”
林溪也是咬咬牙豁出去了“爸，我是林溪霍焰沒出軌他在跟我約會”說完她閉上眼，等着爸爸失望的指責。
果然，原本想打霍焰的手變成了指着林溪，林爸爸嘴角顫抖，一時沒說的出話來，仿佛看見自己的女兒穿成這樣比女婿出軌還讓他接受不能。
他指了林溪好一會，醞釀了好一會才開始罵林溪“你看看你像什麽樣子穿成這樣被別人看到了還以為你去賣淫了好好一個女孩子弄得這麽不三不四你讓我和你媽怎麽在別人面前擡得起頭”
霍焰擰起眉，表情憤憤道“爸你怎麽能這麽說小溪是我讓她這麽穿的，也我想看她這麽穿她是聽了我的話才這樣打扮的”
林溪深呼吸了一口氣，那些形容詞刺的她心都揪在了一起。
緩了一下她才擡起頭，沖林爸爸大聲道“不關霍焰的事，是我想這麽穿的，我覺得好看所以穿一下，難道不可以嗎”
林爸爸倒吸了口氣，他手指顫抖地指着林溪，表情痛心疾首“你居然頂撞我小溪，你怎麽變成這樣了怎麽穿成這樣還這麽理直氣壯林溪你嫁人了啊林溪嫁了人就得安分守己，你這樣不僅丢你自己臉，也是要把我和你媽的臉都丢光”
林溪哭着道“我根本不在意別人怎麽看我”
“你懂什麽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你不在意你爸我在意你媽也在意”說完林爸爸一臉頭痛地揉了揉額頭，他看向霍焰，“女婿，今天的事情是我誤會了你，這個我是對不住你，但是我好好的閨女交到你手裏就變成了這樣，我倒是要問問你，你到底是怎麽做的這個丈夫”
霍焰又是無奈又是覺得頭大，他解釋道“爸，小溪的打扮你就當是我和她之間的夫妻情趣行吧她很好，真的很好，今天我們就是一時興起，沒想到就被你看到了，其實根本沒什麽事情。”
“沒什麽事情就這還沒什麽事情看來我要找你爸談談了，一個好好的女孩弄得跟個跟個那什麽似的，還覺得沒事”林爸爸插着腰，來來回回地走着。
他看見了周圍圍觀的人，臉上也覺得挂不住，但心裏還是咽不下那口氣，于是他轉過頭對林溪道“小溪，你從小就很懂事，沒讓爸爸操心過，爸爸也一直很欣慰，但是今天的事情，你讓我很失望，爸爸也不想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你，你自己回去好好反省反省。”說完，他看着兩人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後直接穿過馬路，在對面攔車離開，看起來是一點不想跟他們多呆。
目視着林爸爸離開，霍焰拍了拍還揪着自己衣角的手:“好了，沒事了，他走了。”
“我不想呆在這裏給人看。”聲音裏帶着濃濃的哭腔。
霍焰擡頭就對周圍圍觀的人惡狠狠道“看什麽看都滾遠點”說完他把林溪拽到自己胸前，讓她的臉埋自己懷裏，“走，我們回家。”
到了家，霍焰把林溪抱到自己腿上。
她的妝全都哭花了，鼻頭也紅彤彤的，看得霍焰心裏的郁悶都一下散了個幹淨，雖然有點不厚道，但林溪哭花的臉真的又搞笑又可愛。
霍焰捏了捏林溪的鼻頭“還哭呢”只捏了一下，他的手指上都沾到了黑色的東西。
“嗯，還要哭。”林溪抽抽搭搭地低頭抓着霍焰的手，擦掉他手指上的黑色。
“他都走了，別哭了。”
“就哭。”林溪甩開霍焰的手，雙眼含着兩包淚，可憐兮兮地看着他，“我委屈，你聽到他怎麽說我了嗎他居然那麽說我，他”
“他那麽一輩的人思維傳統，一時接受不了嘛。”霍焰用拇指擦掉林溪的眼淚，林溪的臉一下更花了。
“那也不能這樣說我啊。”林溪滿臉的委屈，“他還誤會你打你了。”
霍焰從桌上拿了張餐巾紙給林溪擦暈開的妝“我被打兩下沒什麽怎麽擦不掉”
林溪吸了吸鼻子，道“幹擦沒用的，要用卸妝油。”
“腿圈着我的腰。”說完霍焰抱着林溪站了起來，他傾身湊到那個粉色的收納盒，問，“哪個是卸妝油”
“藍瓶子那個，那個卸妝棉也要拿，兩個要一起用。”
林溪的鼻音很濃，說起話來嗲聲嗲氣的，聽得霍焰心都軟了。
她閉着眼指揮霍焰給她卸妝，指揮完了過一會又嘆了口氣“我爸肯定很生氣，他就想我做一個乖乖女，我這個樣子他回去肯定都要氣得吃不下飯了。”
霍焰輕手輕腳地給她擦着“他這麽說你你還擔心他吃不吃得下飯”
林溪小聲道“他是我爸嘛。”
“你是不是從來沒跟你爸吵過架”
霍焰覺得有些奇怪，林溪按道理來說并不是多乖多聽話的性格，這麽多年的乖孩子裝下來都沒能磨掉她骨子裏對另一種的向往，可見她是個很倔也很有想法的人。
但她偏偏在父母面前就特別乖巧，讓做什麽就做什麽，一點都沒有一般孩子在父母面前的任性，更沒有自己的想法，就跟為了父母而活似的。
“沒有。”
果然。霍焰又問“你就從來沒跟家裏鬧過一次任性撒嬌也算。”
林溪還是回答沒有。
“你就這麽怕你爸孩子跟父母鬧一鬧不也正常。”
林溪沉默了會，說道“我不是怕他。”
“那是什麽”
林溪閉着眼，又是好一會沒說話。
霍焰也不催，一遍遍地給她卸妝，林溪今天化的特別濃，用了三四張卸妝棉都沒卸幹淨。
房間裏安靜了好一會，林溪才出聲道“我哪有什麽任性的資格，我又不是他們親生的。”
霍焰手上的動作頓住“你怎麽知道的”
“小時候我住在農村上，嘴碎的人很多。”林溪閉着眼，看不出什麽表情。
“那你爸媽他們知道你知道這件事嗎”
“他們不知道。”
霍焰看着林溪“那你怎麽能确定那些人說的是真的，萬一是他們瞎說的呢”
“戶口本上有寫的啊。”林溪嘆了口氣，“我爸媽他們一直把戶口本藏得很嚴，就是怕我看到難過，但我還是看到了。”
好一會，潮濕的化妝棉重新擦上林溪的臉頰，霍焰道“所以你很想報答他們。”
“盡心盡力把別人不要的孩子帶回家養大，這麽大的恩情，怎麽可以不報答。”
至此，霍焰差不多弄懂了林溪的腦回路。
她不是不想按自己的性子活，不過是因為感激父母，想讓他們高興，所以才一直壓抑自己的本性，活成他們想看到的樣子。
大概在林溪心裏，為了父母做什麽都可以吧。
一只手撫着林溪的頭發，霍焰低聲問“那麽孩子呢也是報答的一部分”
“這是他們期盼我做的最後一件事，之後的生活就讓我們倆自己過了，所以我就想，生一個也無妨，他們開心，我也解脫。”
“可這樣你覺得對孩子公平嗎”
林溪回道“我會對孩子負責的，不管因為什麽原因生下來，我都會愛他疼他，好好地養育他，我會做一個母親該做的事情，盡自己的職責，所以這沒有什麽公不公平的，我并沒有做對不起孩子的事情。”
霍焰看着林溪，忽然內心生起一種恐慌感。
他向往家庭，但林溪并不，她熱愛自由，厭惡束縛，結婚生子全是因為父母的意願，根本不是發自本心。
“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如果不顧你爸媽，就你自己而言，你想過什麽樣的生活”
林溪睜開眼，看着霍焰的眼睛，她抿了抿唇“霍焰，你不要想太多，我嫁給你了我就會對你一心一意，生孩”
霍焰打斷了林溪的話“我不是問你這個，你就告訴我，如果不去管你的父母，你自己設想的未來是什麽樣的”
林溪看着霍焰，沒有說話。
因為她設想的未來，每一條說出來對霍焰來說都是傷害，他是無辜的。
“沒關系，你說，我想聽，我想了解真正的你。”
林溪垂着眼，神情是明顯的糾結。
她咬了咬嘴唇，擡眼看看霍焰又很快垂下，過了好一會才開口道“如果随我自己的心我不會結婚。”
霍焰心口一悶，雖然有這個準備，但聽到了也還是會心裏不舒服，他收斂情緒，問道“還有呢”
林溪吸了口氣，緩緩道“我會拎着行李，一個人去國內外各個城市旅游。我不會去上班，我的經濟來源全靠小說和畫圖來換取。
我會養一只貓，或者一條狗。
我會到一個地方就租一個房子，高興的話就在那個城市玩一玩，興致不高的話就窩在房子裏睡覺。
我會跟不同國家不同地方的男人談戀愛，一夜情也可以。
我還想紋身，想去蹦極，想在海裏裸泳，想做很多讓人覺得尖叫的、刺激的事情。”
頓了頓，林溪輕聲道“我不會生孩子，因為我很自私，我只想對父母還有自己負責，只想自己活得快樂。”
“霍焰，對不起。”
霍焰已經扯不出笑容，他覺得自己成了個牢籠，困住了林溪這只自由的小鳥。
“原來你是這麽想的。”
“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那我也直接說好了，林溪，我不會放開你，也不可能跟你分開，對于你說的那些，我想告訴你我可以陪你。
養貓養狗都可以，我也喜歡動物，但是和陌生人談戀愛不可以，跟別人一夜情也不可以，我會滿足你，我的東西很大，不比歐美人差，可以完全撐滿你，讓你下不來床，而且我很健康，你不用擔心會生病。
我也可以陪你一起紋身蹦極，裸泳更不錯，我都很喜歡，你想做的事情我們都可以一起完成。
我還可以保護你，有我在你可以走夜路，穿着暴露也不用怕被人盯上。
不生孩子也沒問題，我可以戴套，或者去結紮，反正我們家還有個弟弟。”
“你是需要我的，只是你沒想到而已，而我也需要你，所以林溪，我的存在對你想要的生活沒有任何阻礙，和我結婚，你也可以一樣快樂。”
林溪在霍焰開口的時候就已經驚到了，聽完後內心更是無比震動，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自私，也知道自己這樣那樣的毛病，現在霍焰也知道了，可他卻一點都不介意。
林溪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霍焰“我覺得自己并不值得你為我做這麽多。”
“為什麽會不值得我是你丈夫。”霍焰接着道，“而且也沒哪條法律規定結了婚的人就不能過你所說的那種生活，難道不是嗎”
“你說的是沒有錯，但是這樣對你很不公平，我”
“你的意思我懂，但是我不介意。”霍焰揉了揉林溪的頭，終于又露出了笑容，“林溪，我們是夫妻，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你可以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但是一定要加我一個，懂嗎”
如果換了別人，霍焰大概一個眼神都不會給。
但林溪不一樣，她是他的家人，是他的妻子，也是和他命運相連的女人，他很享受這種被捆綁在一起的關系。
僅這層關系，林溪在他心裏就是與衆不同的。
“你不用管我們現在的感情怎麽樣，那都無所謂，反正未來我們一定會彼此相愛。”霍焰挑了下眉，言語間是滿滿的自信。
林溪垂眸思考了很久，然後嘴角慢慢勾起，她的笑容越來越大，笑意也從嘴角蔓延到眼睛 “好感動啊。”林溪眉眼彎彎地看着霍焰，“一點都不想哭了呢。”沉重的心情忽然一下就散光了，把話說出來後她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霍焰伸手捏着林溪的下巴，暗示地問“那你接下來想做點什麽”
林溪靠近霍焰懷裏，攬着他的脖子“我現在心情不錯，對你的表現也非常滿意，所以接下來想做點我們兩個人都能開心的事。”
霍焰笑“什麽事”
“嗯我想先檢查一下你有沒有騙我。”
“什麽騙你”
林溪沖霍焰笑“我确實喜歡大的，你剛才也說你很大，所以我現在想要來檢查一下，你是不是在騙我。”
霍焰秒懂，他勾了下唇，張開手“歡迎組織檢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