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絲熟悉的靈氣轉瞬就消散,陸黎伸手揉揉發疼的頭——這人是石頭做的嗎?他都快被撞出腦震蕩來了。

“皇上,受這幾天的雨影響,這段路有點颠簸,還請皇上多加小心。”車外傳來車夫的聲音。

“嗯,走慢點。”慕容曜道。

他的聲音溫和儒雅,隔近了更覺得好聽。

陸黎忍了忍,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快速地從慕容曜懷裏站起來。

慕容曜看他的耳尖泛着好看的粉紅,不禁輕輕揚起唇角。

經過這個小插曲之後,慕容曜倒沒有繼續追問,陸黎也沒有再理他,只掀開車簾,繼續看向窗外的風景。

這個時代不僅科技落後,農業也并不發達,無法和他原生世界相比,一路走來看到的農作物漲勢都不怎麽樣。

颠簸沒多久就到了目的地,陸黎和慕容曜下了車。稍作休息後,李光準備帶慕容曜去看春耕的農作物,沒想皇上準備把身邊的男寵也帶過去。李光心中有些不悅,就道:“陸公子還是在院子裏等着罷!”

六部之中,工部的存在感一直都是比較弱的,當今天子慕容曜重農,也大力發展水利,李光甚是欣慰。只是沒想到天子各方面都英明神武,卻被一個男寵蠱惑,實在可惜。

慕容曜轉頭看向陸黎:“愛妃可想一起去?”

陸黎看着莊子門口那只兇惡狂吠的土狗,還是點了點頭,反正在這裏等人也很無聊,不如出去走走看。

李光的臉都黑了,只覺得皇上對這個男寵實在是縱容得太過,不僅帶他同坐一輛馬車,連處理正事也要帶在身邊,實在不是一個明君所為。

慶國這些年雖然沒有爆發大的戰争,但是和周邊國家的小打小鬧還是不少,留下了許多老兵殘兵,但凡能夠勞作的,慕容曜便讓他們留在皇家的囤地上。這樣一來不僅解決了老兵殘兵遺留的問題,也增加了官府的糧資。

皇上雖然年輕,但李光看得出來慕容曜是個天資聰穎仁德愛民的好皇帝,只是現在被手握大權的朝中亂臣壓制着,鋒芒未得展露。倘若皇上一朝得勢,定會開啓大慶的新局。

英明神武的皇上實在不當寵幸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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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走在田埂間,慕容曜側身問:“李愛卿為何一路都沉默不言?”

“因為老臣的話只想對皇上一個人說。”

慕容曜笑言:“這裏沒有外人,李愛卿但說無妨。”

李光瞧了一眼陸黎,卻依舊沒有說。

陸黎這下總算是品出一點什麽味道來了,敢情這白胡子老頭是看不上他。

“今年的秧苗長勢喜人,李愛卿定是費了不少心血。”縱橫交錯的小路兩旁都是水田,剛種下去的水稻種子冒出嫩綠的芽,慕容曜見後微微颔首。

“皇上謬贊!這些種子是老臣和工部衆位位大人精心挑選出來的,皇上信任老臣,老臣當不辱使命。”

這老頭還真的是一點都不謙虛,陸黎覺得是時候裝裝逼了,就暗中使了一點妖力,掃了一圈周邊的農作物,裝模作樣地嘆了一聲氣,連連搖頭:“哎~可惜啊可惜!”

慕容曜和李光都朝他看過來,陸黎卻沒了下文。慕容曜知道他肯定是聽了李光的話多心了,就問他:“愛妃可惜什麽?”

“我在可惜這些水稻其實中看不中用,結出的稻穗怕是産量不怎麽樣,而且這個品種極容易得病害。”

“嗯?”慕容曜側頭打量着他,眼裏多了幾分審視。陸黎雖然喜歡使小性子,但他知道分寸,這也是他任性卻不令人讨厭的地方。

不過陸黎卻随他們盯着看,反正他說的是事實。

若論別的方面,李光或許不會與他争,李光在工部呆了十多年,要論對農耕的了解,他要稱了第二,這天下還沒幾個人敢跟他争第一。

李光攏了攏寬大的袖子,斜眼看陸黎,怒道:“陸公子此言何意?你對老夫有意見就罷了,卻詛咒皇上的秧苗,居心何在?依老夫看,這中看不中用的,只怕不是這些秧苗罷!”

慕容曜倒是沒有作聲,陸黎聽他一口老古板的話,覺得不打擊他一下,實在對不起自己,就道:“敢問李大人,這一畝水田能産多少糧食?”

李光捋着胡子說:“老夫去年挑的種子畝産18石,今年不往上說,也至少該是這個數。”

陸黎對石這個單位沒有一點概念,不過這并不影響他裝x,“如果是普通百姓,畝産18石确實也不算少。但這些都是良田,水利設施也很完善,這樣好的條件畝産18石卻算不得多。”

被一個以色侍君的男寵這樣當面反駁,李□□得臉都紅了:“那陸公子覺得這樣的良田該産多少石才合适啊?”

陸黎板起腰,不急不躁地說:“這樣的條件可以做到22石。”

慕容曜和李光皆是一愣,慕容曜沒有說話,李光卻笑了起來:“陸公子要是能畝産22石,那老夫就拜你為師。”

“我可不敢讓李大人拜我為師。我若真贏了大人,只怕到時候李大人也不敢認,那豈不是尴尬。”

“陸公子不用故意激我,你若真能夠做到畝産22石,那老夫拜你為師也心服口服,絕不耍賴!反之,陸公子若無法做到,又當如何?”李光慢吞吞問。

陸黎道:“我若輸了,就永遠地離開京城,再不回來。”

反正在此之前,他說不定早就溜走了。不過如果自己沒有溜走,又不幸失敗了的話,他還正好可以借這個理由離開。

這話倒是恰好順了李光的意,只要這個男寵離開皇上,一切都好說。

只不過慕容曜聽了卻開始犯堵,就正色道:“李大人和愛妃不必再争執了,你們都是朕最信任的人,皆是為大慶的江山而努力,朕不想看到你們因此傷了和氣。”

“皇上,既然陸公子能誇下這樣的海口,那何不讓他展露真本事?老夫也想向陸公子請教畝産22石的高招。”李光說。

陸黎也忙表示:“皇上也不必為你大人擔心,我若真的贏了,也不會強迫李大人拜師的。”

“陸公子好大的口氣,老夫等着!”李光被陸黎的話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

李光說完又對慕容曜道:“皇上,既然陸公子有這樣的本事,那就把這邊尚未播種的良田留給他罷,老臣還想向他學習呢!”

這李大人看似說得謙虛,眼神和語氣卻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陸黎心道自己才說妖力沒什麽用,不過現在看來倒未必。

“我也很樂意與李大人相互學習交流。”

慕容曜未置可否,雖然陸黎說得很自信,但是畝産22石絕對不是一個容易達到的目标。去年風調雨順,又有極佳的種子,才有畝産18石這樣的産量。

難道他只是想找個借口輸給李光,然後從宮中走出去嗎?

這只小狐貍倒是狡猾得緊。想到這裏,慕容曜的心更堵了。

慕容曜今天的興致不高,參觀了一圈之後,就同陸黎一起回宮了。

和慕容曜相反,陸黎的心情卻很好。因回來得早,太陽還未下山,陸黎便命人搬了太師椅放在院子中,悠然惬意地躺下曬太陽。看他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慕容曜心頭更堵。

“愛妃為什麽要和李大人賭?”

陸黎搞不清楚慕容曜為什麽不高興,他也沒有那麽多小心思去猜,就敷衍着說:“為什麽?是他自己先提出來的,我看他年紀那麽大了,所以尊重他的意思就答應了,我覺得這個問題你應該直接去問李大人。”

看來這個李光是慕容曜的心腹,不然慕容曜也不會這麽糾結。估計是怕那老頭子到時候輸了,顏面盡失吧!

慕容曜見他一臉得意,又問:“你很想離開這裏?”

“這不是廢話麽……”陸黎脫口而出,見慕容曜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這皇帝的心思還真是難猜,陸黎又只好解釋:“我這不是怕給你添麻煩嗎?你又不喜歡男人,我也不喜歡男人,難道我還要在這裏裝你一輩子的妃子?”

慕容曜耐着性子聽他說完,微微眯起眼,傾身湊到他面前,緩緩道:“朕……何時說過自己不喜歡男人?”

☆、19.第 19 章

驚悚!皇上是個真基佬?!

陸黎睜大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慕容曜,想從對方的臉上看他是否撒謊。

然而任他橫看豎看,從慕容曜這張過于從容的臉上,他完全辨不出真假。

他仔細地回顧了一遍,慕容曜好像确實沒有明确地表示過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陸黎只知道他不近女色,而他們朝夕相處的這些日子,慕容曜對他也沒有什麽過分的舉動,只是偶爾喜歡在外人面前表示對他的親昵。

但這些應該都是做戲吧?

陸黎将信将疑,盯着慕容曜那雙眼睛看了許久。

黃昏的夕照灑在他俊美無俦的臉上,過于柔和溫暖,反倒顯得有些不太真切。那雙星眸幽深不見底,因隔得太近,看得久了竟讓陸黎莫名心慌。

陸黎不由得抓緊了扶在太師椅兩側的手,往另一側靠了靠,拉開和慕容曜的距離。

“咳咳!你若真有斷袖分桃之好,也沒什麽,真愛無罪,但我不喜歡男人。”陸黎斟酌了一番後,故作鎮靜地說。

就算慕容曜喜歡男人,也未必會喜歡自己,這麽一想,陸黎就想通了。他們天天同床共枕,慕容曜也沒有什麽過分的舉動。自己表明态度,慕容曜肯定也會知難而退。

慕容曜聽後只淡淡地問他:“那愛妃喜歡什麽樣的人?”

陸黎不知慕容曜問這話的用意,他上輩子忙着奔事業,再加上偶像談戀愛會折損人氣,所以一直沒有戀愛。不過這樣的問題,他卻是被問過許多次,就習慣性地脫口答道:“溫柔一點就行,不過女孩子是拿來疼的,如果她不夠溫柔的話,就只好我溫柔了。”

慕容曜的眸色愈加幽深:“愛妃倒是很會憐香惜玉。”

他有說錯嗎?為什麽慕容曜這話像挑刺一樣?不過這古代的人都是直男癌,陸黎這麽一想,又覺得不奇怪了。

三觀不合,無法再聊下去。陸黎便岔開話題:“八字都沒有一撇的事情就不說了,你今天不去忙?”

平時慕容曜都忙得不見人影,今天竟然還有閑情在這裏和他閑扯這些八卦,倒是令人意外。

慕容曜微微起身,坐直身體,幽幽地問:“太陽都落山了,愛妃覺得朕還應該去忙什麽?”

“愛妃不提醒朕,朕倒是忘了,你身為朕的寵妃,當過來伺候朕洗澡。”

陸黎被他這句話吓得不輕,這只狼的尾巴終于露出來了嗎?

可是他不奉陪。

“我才不是你的寵妃,我還有事,先出去了。”陸黎撂下這句話之後就匆匆逃開了,他現在需要靜一靜,慕容曜竟然是一個基佬……

陸黎還沒走出院子,就聽到慕容曜的輕笑聲,搞得他的氣血更往頭上湧。

他轉過頭,正好看到慕容曜坐在太師椅旁邊,抿着唇笑看着自己,神情悠然。

“愛妃可別走太遠,不該去的地方最好不要去,惹了麻煩,朕也未必能夠幫得了你。”

陸黎氣結。

他沿着出宮的路往前走,柴桂柴楊兩只小尾巴跟在他身後,陸黎心中糾結萬分,不知道慕容曜所說的話到底是真還是假。

“陸公子,我們不能再往前面走了,我們都沒有外出的腰牌,不能随意出昭陽宮。”柴桂苦着臉勸道。

“對呀,尉遲統領鐵面無私,要是被他發現,小的們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大慶等級森嚴,就算是皇宮中的人在宮中也不能随便亂闖,走錯了路是要付出代價的。

陸黎被他們煩得不行,只好往回走。該來的還是會來,躲也不是辦法,更何況慕容曜那話帶着幾分玩笑,也未必是真的。

回到落凰閣,陸黎和慕容曜一起用了晚膳,慕容曜倒是與往常沒什麽不同,陸黎這才稍微放下心。

不過晚上睡覺的時候,陸黎心中還是有些糾結,如果慕容曜是真的喜歡男人,那他倆同睡一張床就太不合适了。

“咳咳!今晚夜色迷人,我想睡院子裏。”

夜色?迷人?慕容曜不由得輕笑,“愛妃既有此閑情雅致,朕若不答應,反倒顯得朕庸俗了。”

陸黎讓小太監搬了太師椅到院子裏,本想吸收一點月華,沒想老天不作美,沒一會兒就變天,不僅月華沒有吸收到,天上竟然還下起夜雨來。

他當植物的時候到不怕夜雨,可現在他是人形,頭發衣服淋濕了黏在身上的感覺并不舒服,陸黎只好又躲回了房間。

房間裏的燈火跳躍,坐塌上悠然坐着看書的人閑适從容,見他進屋,便放下手上的書,笑道:“愛妃怎麽進來了?你不是說今晚就在院子裏睡覺嗎?”

是的,這句話是他先前說的,可他不知道今天晚上會突然下雨。

陸黎有些惱怒地看向明知故問的人,“我想了想,我們還是分開睡比較好。”

“那愛妃想睡哪裏?睡朕的院子裏,還是睡朕的地上?”

慕容曜說着,起身朝他慢慢走去,昏黃的燈火照在房間裏,暧昧朦胧。

慕容曜身形修長高大,逼近陸黎時,竟讓陸黎覺得自己心跳加速。他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沒想卻退到了床邊。

“你、你、你想、想幹嘛?”陸黎緊張得舌頭都開始打結。

其實他并不怕慕容曜,但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此刻怦然亂動的心跳和緊張。

慕容曜輕輕勾了勾唇,性感的薄唇彎起一個魅惑的弧度,似笑非笑地盯着陸黎的臉。陸黎皺着眉,忍不住眨了下眼睛,慕容曜眼裏的笑意更濃了。

他伸手擡起陸黎的下巴,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緩緩道:“大眼無神,眉峰不夠英氣,鼻子太小,下巴太尖,個子太矮……姿色、平平。”

姿色平平……姿色平平……姿色平平……

這四個字簡直就像魔咒,一下子就擊垮了他可憐的自尊心。

這混賬的意思是什麽?難道就是嘲諷自己自作多情嗎!他故意說那些暧昧不清的話,讓自己誤會之後,現在又用姿色平平四個字來羞辱自己。

真是壞透了!

陸黎俊眉倒豎,猙獰地看着慕容曜,抓住下巴上那只手狠狠地咬下去。

讓你捉弄我!

腥甜的血腥味彌漫在唇齒之間,陸黎貪婪的吸了一口。這家夥人雖壞,但是血卻非常鮮美。

他慢慢地舔着慕容曜手上的傷口,像在品味人間最美的珍馐。

短暫的刺痛後,手上傳來溫軟濕熱的舔舐感,酥酥癢癢的,直擊慕容曜的心底,連帶身體的某個部位都開始蠢蠢欲動。

慕容曜眸色一沉,這家夥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愛妃舔夠了嗎?”

☆、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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