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景帝并沒有發現，只顧着留意堂下臣子的動作。

高公公一句開宴，舞姬立即跳起來，那五光十色的菜慢慢也傳到大殿。

燕紫薇其實沒有什麽心思看歌舞，她的眼睛盯着歌舞，其實都在看衆人的反應。

一舞舞罷，燕紫薇含笑說道：“皇上，上次臣妾的哥哥在朝陽殿上救臣妾一命，臣妾到現在都沒有好好賞賜他，不如，趁今日，由皇上出面，賞點東西，聊表臣妾的心意。”

景帝聞言，含笑道：“瑤兒不提，朕倒是忘記。皇後，你說，賞點什麽好的?”

“臣妾素知兄長一心想為朝廷出力，如今，他身體既已康複，皇上不如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好好鍛煉。”柳戰魂的身體一向不好，若不是當初的慧明法師預言他會成為一代名将，先帝與景帝都不會每年花費大量藥材在他身上。

景帝眼神充滿探究，燕紫薇不怕，繼續直視他。“那皇後認為，令兄适合什麽位置。”

像是想到他的回答，燕紫薇不慌不忙站起身，面對群臣說道：“男兒志在四方。臣妾的兄長既然身為柳氏一份子，那就更應該如大鵬展翅，馳騁沙場，豈可如女子活在他人羽翼下。臣妾認為柳大人對兄長過分愛護，這本無可厚非，但是，身為名将的後代，那就是恥辱。臣妾懇請皇上，賜府一座，将柳戰魂與柳家分開，令他完全有空間可以自由發展。”

景帝愣住，遲疑的說道：“皇後，此事事關重大。”

“皇上，你真愛說笑，那還不是皇上的一句話。分府是遲早的事情，只是兄長未娶，才拖到現在。不過，據臣妾所知，柳戰雲已婚，現在，李蘭兒懷有身孕，照如此境況，分府是很好的主意。皇上，就算是雄鷹，關在籠子裏，和麻雀沒有什麽分別。臣妾相信，柳戰魂比柳戰雲更配的起，只要陛下給他一個機會。”燕紫薇雙目緊盯着景帝，景帝看見她這目光，竟覺得皇後的目光隐含着咄咄逼人的光，他錯開她的目光，沉穩說道：“皇後如此說來也沒有錯，既然皇後這麽說，那皇後認為，柳戰魂該擔任什麽職位。”

“臣妾不敢，這是政事，臣妾不敢幹政。不過，臣妾知道，百裏始于足下，凡事還是由開始慢慢做起，不如讓他在軍裏先當兵鍛煉。這樣，既可以鍛煉他，亦都可以堵住悠悠之口。”

景帝思索一會兒，問道：“皇後不覺得委屈戰魂嗎?”

燕紫薇目光一轉，轉向柳戰魂的方向：“真正的大丈夫就是能屈能伸，如果連這點委屈都受不住，那憑什麽将來指揮百萬兵馬，憑什麽馬上安天下?難道靠柳氏一族傳下來的名将世家匾額嗎?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一個真正的将軍就是從死屍裏爬出來的，一将功成萬古枯。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這句話引得不少大臣贊許，想不到皇後的見解竟如此獨特。

景帝突然感覺，皇後竟如此陌生。自從楓山歸來，她的行為舉止，他竟猜不透，有些時候，他覺得，他離她很近，可是剎那間，他要覺得他們似乎從未認識過彼此。

“臣謝皇上的厚愛，正如娘娘所說，臣乃七尺男兒，怎麽可以靠祖上陰德來過活，戰魂願請命前往邊關鎮守。”柳戰魂在臺下聽到皇後的話，早就想站出來，不過礙于情勢不敢太表白自己。這些年，他活在預言裏，壓力很大，此刻有個機會，可以證明自己擁有實力，他怎麽可能不掌握時機。最後，他還是按捺不住，站出來，勇敢面對自己的命運。

燕紫薇滿意的點了點頭，步下階梯，說道：“你聽着，不戰而屈人之兵是兵者的正道。站在戰場上，不管多麽強大的敵人，只要你能善用的你的智慧與謀略，就沒有打不贏的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是兵者最基本的常識，你要切記。”說完，拍拍手，司書捧着一個長盒子，緩緩步下臺階。

燕紫薇接過長盒子，打開盒子，拿出一把劍，那把劍鑲嵌着紅寶石，閃閃發亮。燕紫薇轉到柳戰魂手上，囑咐道：“此劍殺氣極重，出劍既要見血，否則，劍不回鞘。這把劍是本宮尋來一件寶物，名為鳴鳳，是絕世難尋的好劍。本宮今日送給你，劍在人在，劍亡人亡。你記住了。”柳戰魂跪下，從燕紫薇手上接過這把劍。

景帝在大殿上一震，鳴鳳是十大名劍，當初，先帝爺賞賜給柳鳳瑤，他多次讨要，皇後都以殺氣重，傷身子為由拒絕，想不到，她最後将這把名劍給了柳戰魂。

燕紫薇扶起柳戰魂，繼續說道：“哥哥，在本宮心中，你是本宮唯一的家人。本宮要你在戰場揚名立萬，是希望他日你有足夠能力保護你自己。你不可辜負本宮的期望。不管多苦，你只要相信你熬得住，這世間就沒有什麽苦是你熬不住。今日，本宮的話就說到這，以後就靠你自己。退下吧。”

燕紫薇臉上很平靜，她說完這段話，就回身做到鳳座上。景帝卻是百般滋味湧上心頭，他突然發現，如今的皇後，真的開始有母儀天下的風範。

歌舞繼續，不過很多人，心思都已不在歌舞上。

燕紫薇品嘗着面前的佳肴，眼裏盯着那些千嬌百媚的舞姬，心裏泛起冷笑。

景帝一直暗暗觀察她，但是他發現，她的表情不是微笑就是平靜，和以前的樣子差別很大。以前的柳鳳瑤眼睛會盯着舞臺四處搜索着，看有沒有特別貌美的女子，如果有的話，她就會暗中吩咐下面的人除掉那些人，行動起來一點不馬虎。而現在，她的目光很平靜，似乎連一點波瀾也看不到。

“皇後娘娘，本宮上次聽說娘娘中毒，一直沒有機會探望，今日，本宮無意得到這棵百年老參，就獻給皇後娘娘。”燕紫薇眼睛瞟着上前獻參的女子，她穿着杏黃的衣服，刺着鳳凰，不過羽毛才六根，頭上戴着鳳凰釵，耳環是瑪瑙鑲嵌而成的。這身打扮，既顯得高貴，又不繁瑣。

景帝仔細研究着皇後的表情，只見皇後微微一笑，伸手接住參，贊不絕口。表情是無懈可擊，可是皇帝清楚，這個元陽公主與皇後的仇怨已經非常深。

元陽公主本來以為會碰到一鼻子灰，沒有想到，皇後竟比以前更加态度親昵。

想想也是，她是景帝最疼愛的家姐，就算之前有什麽，現在的皇後也不會拿她怎麽樣。她回頭沖驸馬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驸馬含笑不語，不過，這一切，皆收在燕紫薇的眼底。

元陽公主當年愛上了驸馬，那時候驸馬還不是朝廷命官，家裏只是書香門第，先帝不肯将她下嫁，她苦苦哀求，都得不到先帝的同意，是柳鳳瑤到柳太後身邊吹風，才成全了他們。看着他們恩愛的摸樣，燕紫薇看着酒杯裏自己的倒影，淺淺笑着。

感覺到身邊有股怨毒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燕紫薇回頭，看見李妃的面容扭曲，她心情是十分愉悅，朝她莞爾一笑。景帝在旁，盡收眼底，而殿下另個人，也将這一切，慢慢收入眼底。

那個穿金袍的男子，一夜的目光都沒有離開柳鳳瑤，他不知道為什麽，這晚的柳鳳瑤就是該死的吸引住他，很多次想移開目光，卻移不開。

曾經有句臺詞說過：在皇宮生活，就是貓抓老鼠。至于誰是老鼠，誰是貓，就視情況而定。燕紫薇知道，現在她既是貓亦是老鼠。

宴會已經過一大半，燕紫薇覺得甚是無趣，根本不如電視上所言，這個時候勾心鬥角會上演，還會□不斷。可是，等了半天，除了李妃幾記怨毒的目光和元陽公主的假惺惺。景帝身邊其他妃子全部跟死了沒有兩樣。那些使者更是讨厭，老是歌功頌德，把景帝往高處吹捧。想不到，在古代竟有這麽多獻媚之徒。

望了望舞臺，燕紫薇發現，現在跳的舞和剛才那些女子跳的完全不同。此時跳的舞很有現代那些民族舞蹈那樣，野性卻充滿風情。

好戲要上演，嘴角不禁彎上去，燕紫薇的目光閃耀着看好戲的光彩。

德妃之夢

歌舞升平的後面是波濤洶湧的，燕紫薇深知宮廷的游戲規則，這種游戲是承認強者淘汰弱者的。燕紫薇的個性裏就是不服輸，不論什麽在什麽樣的狀況下，她都有把握反敗為勝。

看着這群跳着異族舞蹈的女子，燕紫薇知道，這幕好戲到達了□，斜視着李妃，燕紫薇心情十分愉悅，沒有什麽比看着死敵難過更令自己開心的事。

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