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如今上清門正與其他門派沖突之際,?且處于劣勢當中,現下得到冥月關內的海量資源,正好解了燃眉之急,不必受太仙殿與靈獸門在靈礦上的限制。

可即便擁有上古傳承,?兩派之間的實力仍不是一朝一夕就可彌補過去的,?太仙殿擴張之心日益漸漲,?甚至為了攻打一些不服的門派,?給其按上“莫須有”的罪行,估計江南月也是顧忌這點,?才不讓他與林堰産生争執。

江南月吩咐幾位長老在此打理此事,随後衆人驅使靈船朝上清門行去。

擦肩之際,江南月瞟了江雲微一眼,?江雲微被這眼神看得有些慌,?立馬恢複往日那張不茍言笑的冷清面容,腦子裏的緊繃着一根弦,?生怕別人看出有何不對。

當夜,江南月将他單獨喚到房間之內。

“冥月關內之事還有你與那個弟子之間到底是隐藏什麽?”江南月坐在椅座上,開門見山道。

“關內我遇到一戴着面具的魔族男子,此人實力不凡,與太仙殿關系親密,我未是其對手,遭他暗算...”江雲微大致将遇到聞景行的事情講出。

他說完,?江南月面色一沉,思慮道:“此事非同小可,不管他們是否有聯系,但眼下兩派沖突之際,敵強我弱,?在未抓到其把柄之前,切勿走漏風聲。”

江雲微連忙點了點頭,江南月眸子的冷光放在他臉上,接着問道:“還有呢?”

江雲微一怔,不禁問道:“就這些了,父親還有何事要問?”

“你與那名外門弟子是何關系?”

“關系?”談起顧翊軒,江雲微臉上詳裝鎮定道:“我只待他是我的師弟而已,想着咱宗門弟子豈容旁人欺負,沒有別的想法...”

說完,江雲微見他神情冷漠,回想起原文劇情,試問道:“您問我此事,莫不是要将其逐出宗門?”

“三年之約已下,若将其逐出,之後此人若入魔的話,上清門顏面豈非丢盡了?”

聞此,江雲微心裏寬慰一些,“父親莫要擔心此事,冥月關時他一直同我在一起,所以關內那些弟子被害,絕非是其所為。”

見他臉上神情非虛,江南月想起那個外門弟子明明被衆口所指,卻仍泰若安之,面不改色,着實有過人之處。

此人一直關注在雲微身上,目光觊觎,不知是何目的?

思及此,江南月面色一暗,戒聲道:“以後少與此人接觸,還有我已在他身上設下陣法,若他再有入魔之跡,必要殺之,絕不輕饒。”

聽他如此一說,江雲微頓了一下,應聲下來。

太仙殿

一個少年躺在床榻之上,全身傷痕累累,他半邊臉受毒素侵蝕嚴重,已然被毀,再怎樣也挽救不回,他旁邊坐着一位秀麗的婦人,捂着嘴,淚水漣漣。

“你竟然害的思竹受如此之苦。”陸慈起身一巴掌打在走來的男子臉上,怒吼道,“當年我不知有多少世家子弟追求,怎樣嫁給你如此無能之輩。”

美豔的婦人頤指氣使,在他耳邊不停咒罵道,盡管林堰已成為太仙殿掌門,卻也不得礙于陸慈在宗門長老內的勢力,朝她低下頭。

然而,這一低便是幾十年。

陸慈越看他心裏越氣,罵了整整兩個時辰,到了給林思竹重新換藥的時,她才走出房門。

待婦人走後,林堰怒拍桌案,手上魔氣環繞,瓷片被打破,碎了一地,他看向角落內,狠聲道:“你非但未能取到上古傳承,還害得思竹被那藤蔓所傷,容貌皆毀,如此下來,你我的交易還有何必要持續?”

“林宗主,你修煉的魔功戾氣太盛,莫要再動怒,否則你這根骨恐怕承擔不得。”一個戴着面具的男子從角落內,負手走出,他望着面目全非的少年身上,冷笑道,“不知你是在氣你兒子受傷,還是氣被陸夫人打?”

見林堰臉色愈漸陰沉,聞景行轉言道:“冥月關不過是一時得失而已,對待區區一個上清門還不好說,江南月中的念毒深入肺腑,待其一死,你徒弟将江雲微娶到手,上清門不就任你掌控。”

林堰冷哼一聲,拂袖轉過頭去,心裏有所動。

聞景行:“你在那個顧姓的弟子身上可有查探些來?”

想起那張與聞竹越相似的臉,林堰眼眸一沉,“他的确是農戶之子,出身普通,不過根骨卻萬裏挑一,着實罕見。”

“魔族對于同族人的氣息,具有天生感應,你們人族自然覺察不出...”聞景行淡淡道。

林堰驚道:“你是說?”

“此人的身份着實需要留意一番...”聞景行眼神一眯,琢磨道。

用了不到兩日之久,衆人回到上清門所在的上陵城。

城內,山水相環,瀑布從懸山之上飛洩而下,泉水叮咚。

山澗之上,萬千閣樓相互交錯,參差栉比,雲霧缭繞在青牆碧瓦之間,虛幻缥缈,宛如仙境。

上清門宗內環境講究“清雅”兩字。

熟悉景色映在眼前,江雲微将令牌交出,還未踏入宗門,只聽守門弟子詫異着,“顧師兄是未回來嗎?怎麽不見其身影?”

江雲微回頭望去,果然空無一人。

兩日內,顧翊軒都未同他講話過,江雲微以為他是被吓到了,心想他被人如此誣陷,心裏怎能好受,便未在意。

如今人突然不見蹤跡,想起江南月所言,他不由得擔憂起來。

顧翊軒不會再次入魔了吧。

于是,他在宗門口等了一會兒,仍不見來人,江南月在他身上施加的術法,唯有化神期的修士才能破解,江雲微可不覺得他能逃脫。

不過又能去哪了呢??

思及此,江雲微禦劍朝天邊行去。

荒山之上,枯黃的葉子紛紛揚揚地飛起,最後落在泥濘之中,地面上雜草叢生,将聳起的墳頭掩蓋,涼風吹過,喚起山林見一陣哀嚎,凄冷蕭瑟。

墳前破舊的石碑上,刻着“顧雲之墓”幾字。

顧翊軒長身玉立,眼神盯在上面良久。

上一世,衆人出于對魔族統治的憤慨,将墓中人的屍骨挖出,當着魔族大軍的面,将其喂給餓狗啃食。

即使後來顧翊軒對這些人挨個報複回去,她被打碎的安寧仍挽不回。

“許久未見,母親。”顧翊軒淡淡道了一句,重生一世,他還是第一次回來探望她。

日暮下,顧翊軒面朝着霞光,身後影子拖得很長,衣衫随着擺動,勁瘦身子伫立不動,顯分外落寞。

“顧翊軒他果然來了此處...”江雲微偷偷打量着那個高大的身影,日頭下沉,給他全身蒙上一層灰,見此,他心裏一憐。

書中,顧翊軒的母親雖大字不識幾個,卻供他私塾,教他為人行事,修真界中凡人若蝼蟻般存在,轉瞬即逝,可對他而言,上百年的日子都比不上顧雲所在之日珍貴。

确認他沒事後,江雲微轉身即要離去,然而還未走幾步,一個手指忽地從身後伸來,拂過他的發梢,将頭頂上那個落葉摘下。

一回頭,正好對上那張俊美面容,江雲微一驚,望向墳前,那個身影已然不在。

為何這人總能找到他?

江雲微心裏腹诽着。

偷偷的尾随別人,的确是件無禮之事,全然不符原身人設,雖然江雲微知道在顧翊軒心裏,他人設幾近崩塌,但仍不想被人抓住把柄,趕忙解釋道:“你可別誤會,我可不是擔心你才來,父親交代,淨魔堂三年之約關系着宗門顏面,特意讓我來看好你。”

這一句倒有些不打自招,見他有些虛心地昂着頭,顧翊軒眼眸一垂,柔聲道:“好,那就勞煩少宗主大人,特意來此一趟兒。”

“知道便好。”江雲微趕忙轉過身去,咳嗽一聲。

兩人并肩回往宗門,天邊霞光漫天,若焰火燃上雲天。

“師兄?”走到一半,顧翊軒忽地看向他,眼神晦暗不明。

“嗯??”江雲微頭一斜,望着他,眼神疑惑。

“沒什麽。”顧翊軒欲言又止,驀地嘆了一句。

“???”

江雲微還以為他要說什麽,沒想到半響說了這麽一句。

真是莫名其妙。

行到宗內,江雲微剛踏進去,卻發現顧翊軒站在原地不動,問道:“怎麽不走了?”

顧翊軒笑道:“我想在附近轉一會兒,師兄要來陪我嗎?”

“誰陪你,你自己去吧。”江雲微撂下一句,轉身離去。

顧翊軒獨自來到宗門附近的一處石洞內,他赤眸閃現,朝面前蒙面男子,開口道:“這附近被江南月神識覆蓋,切莫在此多留,你先回魔界,以後有事,本尊自會吩咐你。”

“是,尊上。”

說完見聞弑仍未離去,顧翊軒問道:“還有何事?”

聞弑神情肅然,直言道:“尊上,您的生母聖女大人曾為情所困,苦楚一生,臨走時特意交代屬下告知您一句,莫要動情念,因為有些時候,您不知會付出多大代價。”

音落,聞弑隐蔽身形,迅速離去,留下顧翊軒望着他遁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作者有話要說:  先這樣,明天修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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