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見鐘情
餓着肚子,湯瑾言超常發揮了一把。
周圍也有挑戰大胃王的,不過似乎都輸掉了,掏完錢還在附近轉悠着圍觀新挑戰者。此時他們紛紛詫異地看着她,對她的食量驚嘆不已。
專心吃飯的時候,湯瑾言也無暇顧及其他,眼睛緊緊盯着碗中那一畝三分地。都說壓力越大動力越大,此時湯瑾言的壓力就很大,如果沒錢,作為吃霸王餐的人會遭受如何待遇,她都快想不下去了。
三分鐘有多長,比一生還長。
湯瑾言食量不大,很快就填飽了肚子。大碗中的清湯拉面還剩下一半,爽口的味道在炎炎夏日中本該很受歡迎,但湯瑾言恨不得它們全都蒸發在空氣裏。
還有一點了……
心下放松,湯瑾言終于肯分出一丁點精力給周圍,轉移了注意力,她才聽到周圍人難以置信的談論——
“這人三分鐘絕對能吃兩碗。”一個失敗過的眼鏡大學生斷言。
“哎喲,還是個帥哥。他身上的西服看起來好貴啊……啊啊,面湯要灑上去了!不要!”看熱鬧的年輕女子激動起來,咔嚓咔嚓拍了幾張照片。
“人模狗樣的還挺能吃。”酸溜溜的聲音傳來。
西服?帥哥?
這些詞在湯瑾言的心中連個痕跡也沒留,她的重點放在了“三分鐘能吃兩碗”上,這是怎樣一種神奇的胃口啊,必須四個胃不解釋!
喝完最後一口面湯,大功告成,湯瑾言重重放下碗,轉頭看衆人目光的焦點。對方坐在自己身旁兩個座位之外,這人是在自己之後來的,但眼下碗中也已經清空,他擡頭對着老板笑了一下,震驚了一片女性群衆。
銳利的眼瞳黑若點漆,唇角微微勾起,端着拉面碗的樣子給他上位感的氣質添了一分平易近人,修長的手指關節分明,指尖淺淺地暈着薄紅。湯瑾言也略微驚豔了一下,她這兩天總是看到外貌水平優異的人,毫不誇張的說,他的容貌是足以閃耀在任何舞臺上的俊美。
……就是背景板街頭拉面店,有點不搭啊。
老板注視着兩個成功的挑戰者,語氣沉痛:“頭一次見到你們這麽能吃的,一出現還是兩個。行了,走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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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持續多久?”
問出這個問題的并不是貧窮的湯瑾言,而是看似不缺錢的俊美青年。
湯瑾言不由側目,吃飽喝足後,她沒有立刻離開,因為她很好奇這人到底還會說什麽出來。難道這人專門找大胃王挑戰解決一日三餐?
“你還來?”
“嗯。”青年點頭。
老板果斷撕下了海報:“那就沒有了。”
“是麽。”青年的語氣十分遺憾,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惋惜一陣後,突然問道,“要是我出錢的話,能不能一直持續下去?你這裏的拉面味道還不錯。”
“……”
老板沉默了一下,湯瑾言估摸他是理解不了青年的思路,當然,她也很費解。
青年已經繼續說下去了:“我出資贊助,你要多少?五萬?”青年沉吟着,似乎是在考慮一個合适的價碼。
一旁湯瑾言早已陷入僵直:五萬能買多少碗清湯拉面啊,這人瘋了?
老板目瞪口呆,作為一個樸實的、在家附近開街頭拉面小店的中年大叔,他目前很有一種摸一下這孩子額頭的沖動——該不會是燒壞了腦子?好可憐。
“五萬……?”老板無限糾結。
“翻一倍也行,就這麽定了。”青年不容置疑地說完,掃了一眼右手腕的腕表,遞出一張名片,“想好了聯系我。”
望着青年飒爽離去的背影,聽到對話的人均是怔愣在原地。
“哦,對了。”青年忽然停住腳步,轉過頭朝着湯瑾言走過來,“你……”他饒有興致地打量着湯瑾言,模樣像極了總裁文男主。
還沒等青年繼續,一道略耳熟的聲音插入了對話:
“容之衡?”
來人正是湯瑾言求而不得輾轉反側的小美女,她眯起眼,雖然一臉标準甜美的笑容,打量兩人的目光很是懷疑,湯瑾言敏銳地意識到自己是被敵視了。
他們認識?湯瑾言站在修羅場中,夾縫位置。
容之衡随意地看了一眼,許是沒太想起來:“唔,你是誰?”
小美女頓了頓,不到一秒她又換回了溫柔可人的微笑:“上次景宏的新産品發表會上,我們見過的,不過沒有交談幾句,會忘記也很正常。”
容之衡哦了一聲,顯然沒有在意。又看了眼手表,他幹脆地離開了,完全不知道之前叫住湯瑾言是為了什麽。
氣氛微妙,湯瑾言只想要到小美女的電話號碼。她走到小美女身邊,對方輕哼一聲,附在她耳邊小聲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麽目的。”親昵的動作倒是顯得兩人十分閨蜜。
“我的目的……”
湯瑾言大概能猜到小美女對剛才的容之衡有意,只是單方面的一句話就被誤會了,她連忙解釋道,“我只是吃飯的時候看到他而已,他是你朋友?”
“你最好別打探他的事。”小美女神色轉冷。
比起他我更想知道你的事啊……湯瑾言不知道對話該如何轉到“你的興趣愛好是什麽”,這種交友常規話題。腦海中緊急搜索了一下,全都是游戲中不适合三次元的臺詞,湯瑾言有些焦急。
大腦不知何處搭錯了線,湯瑾言突然握住了小美女的手,脫口而出:“就算他是你男朋友也沒關系,我叫湯瑾言,你願不願意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
“……”
“……”
醒過神,湯瑾言尴尬地笑了笑,松開手。應該沒有人看到吧?小心地左右環顧,看到一個陌生男子不知何時停住腳步,側頭觀望這邊,眼中還閃過一絲訝異。
他複雜地望着湯瑾言,開口的一句話恍若晴天霹靂:
“表妹,原來你是這種愛好啊……”
解釋還是不解釋,這是個問題。
見小美女的臉上已沒了敵意,取而代之的是詫異又驚懼,湯瑾言一咬牙,承認道:“告訴我你的名字吧,我對你一見鐘情了。”
初次見面就給這個世界的“表哥”留下這種印象,如果這個世界的親人對“湯瑾言”的印象不同,不知道會不會被揭穿。湯瑾言心下淚流滿面,要是剛才沒說名字就好了,要是出門的時候記得戴頂帽子就好了,要是咬耳朵和小美女說就好了,要是出生時起一個王小明的名字就好了。
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會一直呆在這個世界,湯瑾言很光棍地想着。
“應、應慧。”小美女還處于震驚中,反射性就回答了。
一出聲,她才緩下情緒,整了整表情,應慧拒絕道:“我有喜歡的人了。”她拒絕的十分快,讓湯瑾言微妙的有些受傷。
回想起樂正斐的治療辦法,湯瑾言指着“表哥”:“我不行的話,他呢?做我的嫂子也可以,你願意嗎?”
……太直接了。湯瑾言內心自抽三百下。
應慧看了一眼失語狀态的男子,這位“表哥”穿着幹淨整潔,俊秀斯文的樣貌也很招女孩子歡迎,但是這種情況下的發言,即便是沒有心上人,應慧也不打算同意。
“我還有事。”
她很快就恢複了溫和淺笑,禮貌地對兩人點點頭,腳步都踏在一條直線上地轉身離開。若非自身一貫對優雅的高要求,應慧更想跑掉。
“等等給我一個聯系方——”湯瑾言的聲音被遙遙抛在後面,聽到了應慧也裝作沒聽到。
眼見感染體決然遠去,湯瑾言很失落。
成為親友到底是要怎麽辦呢?以往的情況都是自然而然就認識了,要主動的場合讓湯瑾言不知所措。生活在那個世界的二十多年裏,除了游戲,湯瑾言想不起任何打開話匣子的可能,她能感到舒适自然的,只有自家那座由j□jG堆積起來的夢幻城堡。
湯瑾言嘆了口氣,回過頭。接下來,就是應對這個異世界的親人了。
幾日前,方從父母那裏得知自己還有一個表妹,湯慕恩沒父母那麽高興,他記得自己的姑姑沒有女兒。湯家本就不是親人繁多的類型,屈指可數的幾個親戚都想了一遍,湯慕恩實在是不清楚這個“表妹”是哪一家的。
只是父母言之鑿鑿,他也就同意了父母多加照料的要求。
幾次詢問,父母對于這位表妹的家庭也印象模糊,只記得是關系很近的表親,卻連她父母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不過倒是知道這位表妹是叫湯瑾言。如果她不是自己的表妹,她是怎麽突然出現的呢?湯慕恩有些好奇。
屋內,湯瑾言正襟危坐,內心打鼓。
“你是說,你失憶了?”湯慕恩語氣淡淡,看不清到底是信不信。
“啊、啊……。”湯瑾言從來就不擅長面對面交談,只這麽一小會兒就覺得渾身不自在,更別提還要說謊,她覺得腦袋咕嚕咕嚕都要燒開了。
連這個世界常識都不太全的她,真心編不出什麽無可挑剔的謊來。說的越少錯的越少,日後真鬧出了常識笑話,也方便用失憶搪塞。
“怎麽失憶的?”明顯可疑的反應,湯慕恩也不指摘,平靜地繼續詢問。
湯瑾言愣了一下,她來這個世界不過兩天,外面交通的變化也是不了解。她記得馬路上是有車的,但現在誰知道有沒有更好的技術減少車禍?湯瑾言盡量肯定地換了個答案:“不小心磕到了桌角上。”
“嗯……”湯慕恩停頓了一下,又問,“你還記得多少?”
“身份證上寫的,其他全部忘記了。”怎麽這麽像審訊,湯瑾言雙手遞上身份證以示清白。
湯慕恩接過身份證,照片上的人和眼前湯瑾言完全一致,他漫不經心地看了看,突然問:“你醒來後就在政府救濟房裏,只有你自己?”讓一個完全失憶的人住到遠離家人的地方,而且還是政府救濟房,湯慕恩很難相信,除非她醒後沒有看到自己的父母。
要是否認的話,免不了還要面對更多的問題,湯瑾言點了點頭:“我之前也不知道這裏是政府救濟房,昨天醒來後……我什麽也想不起來,連能問一下的人也找不到。”她表情沉重,心中祈禱能填幾分同情分。
聽這話,湯慕恩也沉默了幾秒,然後他不緊不慢地問道:“那你怎麽知道你是磕到桌角上失憶的?”
“呃、頭疼……”糟了。
“頭疼一定是磕到桌角嗎?”湯慕恩的追問依然語氣平靜,卻步步緊逼。
“我是說我現在頭疼……”有氣無力地說完,湯瑾言閉上眼睛裝暈,佯裝重傷未愈歪了沙發上。神明啊,請讓這難捱的時間靜止在這一刻吧!她非常不科學地期盼着。
作者有話要說: 糾結了三四個小時才寫出來……即便無腦打字也只是做到80的人各種撓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