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忠誠下仆
“……”
“……”
兩句話過後,二人重新歸于沉默。一邊看着的應慧焦急不已,也不知道湯瑾言還喜不喜歡對方,她的目光來回掃過二人,期待他們別繼續“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齊疏桐停頓半晌,下了很大決心似的開口道:“能和我打一局嗎?”他指了指應慧屏幕上的《格鬥之王5》。
應慧郁結了,這麽好的機會居然還是扯游戲,這是什麽笨蛋啊。雖然她不支持朋友選擇感情大起大落的戀人,但作為友人也未嘗不可。
“嗯?啊。”湯瑾言倒沒那麽多想法,氣氛古怪她察覺得到,至于為什麽見了面會有點尴尬,這種微妙的狀況她目前還理解不能。沒有想說的話,所以就保持沉默,湯瑾言就是這麽想的。
界面從戀愛游戲切出去,湯瑾言選了《格鬥之王5》,接着選中聯機對戰。游戲廣場這麽受歡迎,其中廣場內全部游戲玩家都可以相互對戰的便利,也是部分原因,邀約朋友一起切磋一局是附近學生常見的娛樂活動。
一上手,對手拳五郎就被一記回旋踢踹倒在地。
湯瑾言疑惑地停下操作,回頭看齊疏桐:“你那臺的按鍵壞了嗎?”
“沒有。”齊疏桐是根本沒在控制角色。
“但是……”兩人在各種游戲水平上,都是齊疏桐穩勝一籌,尤其是文字類游戲和動作類游戲,要說音樂游戲湯瑾言還是能占到一點便宜的。應慧來那天晚上聯機對戰時,湯瑾言撲街無數回。
如果不想打為什麽要提出來?湯瑾言無比不解。應慧心思玲珑,猜出他是在用這種幼稚的方式道歉,不由覺得頭上黑線三條,忍不住說:“要想道歉的話,怎麽也得真人PK輸上一場吧?”
湯瑾言捕捉到關鍵詞,不過為什麽要道歉?
她這樣子确實像是被甩了,但一來就算去他家裏做客,兩人也沒有真正确定戀愛關系,她反告白緊接着就是治愈了;二來她沒有失戀。也許被騙的應慧以為她大受打擊,可齊疏桐……好吧,或許認為自己一下子就不喜歡了太傷人,可是也沒人說過追求者不能突然掉頭。
湯瑾言唰唰唰幾下幹掉拳五郎,屏幕跳出“KO”的金燦燦大字:“真人就不用了,我沒有生氣。”
“你還是打我吧。”齊疏桐想了想,走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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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M嗎!湯瑾言猶豫一下,拍拍他的肩膀,“行了。”
齊疏桐直直地望着她,半晌,輕飄飄的來了一句:“楚風袖和杜庭兩個關系很好,幾乎要定下婚約。後來楚家出了事,杜庭的父母對楚家回來不太看好,所以沒有幫襯。”
類似的話應慧也說過,但他說的比應慧多點。湯瑾言開始一愣,接着就追問起來,只是她沒想到齊疏桐也有這種八卦的閑情逸致,他對這些事似乎很熟。
“你平時都在做什麽……”
應慧像頭次見似的打量齊疏桐。她自己不太八卦,但耳濡目染在周圍人嘴裏能聽到不少,何況周圍認識的女性對這些也格外有興趣。他身邊就站着個容之衡,其他時間據說都在打游戲,按理說這種事情應該只聽過只言片語才對。
而且連楚風袖喜歡詩歌會彈鋼琴,杜庭在咖啡上的品味格外奇怪都知道,湯瑾言很是驚訝。
“前幾天查過。”齊疏桐回答。
……查過?湯瑾言覺得有哪裏不對,也許是他有什麽事和那兩人正相關吧,她沒有問下去。
帶着滿腦子新攻略手段回家後,湯瑾言苦惱地咬着筆杆子頭疼不已:楚風袖喜歡詩歌,她想投其所好寫詩歌到隔壁去朗誦,但苦于自身文藝細胞幾乎沒有,她坐在沙發上發了半天呆。
死算什麽?你總有愛我的一天。
想破了腦袋,湯瑾言只回憶起曾經聽過的這麽一句詩歌,全文?她怎麽可能想得起來,更別提自己寫,湯瑾言學過的語文可能都原封不動地還給老師了。
于是傍晚時間,周圍都漂浮着陰沉氣息的楚風袖,在準備觀看紀錄片的時候,迎接到了她目前最不想見的第三位客人。順帶一提,第一位是杜庭,第二位是杜庭的父母。
“詩歌?”楚風袖莫名其妙,這是又唱的哪一出?
“嗯嗯。”湯瑾言點頭,期待地望着她,“裏面裝滿了我誠摯的心情。”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湯瑾言甚至自己也牙疼了一下,以前玩游戲看到這種臺詞她勉強忍住不笑,現在自己說真心要破功。
楚風袖則是想到了別的。鄰居怎麽會知道她的喜好?是杜庭告訴她的?楚風袖劃掉這個猜想,看了眼表,距離紀錄片還有一點時間,聽她念念也行。
“你是我所見的不融冰晶
冰涼的積雪覆在我的心上
空氣透明而潔淨。
要是你不肯使我幸福
那就讓我跟随于你
作為忠誠的仆從獻上祝願。
冬去春來,
請回望我懇切的目光
我就心滿意足得以長眠。”
憋了一下午,湯瑾言最終只寫出這麽幹巴巴的幾句,她采用的辦法是先寫人話,再把人話翻譯成不是人話的文藝腔。
詩歌說白了,意思就是:初次見到她覺得她冰雪一樣的氣質很美麗,如果她要選擇別人的話,自己也會陪在她身邊祝福她。假如她執意要踹開自己,至少最後給點福利待遇,自己就死而無憾了。
“……你寫的?”
楚風袖看不出喜怒,平靜地問道。
既然沒有好反應那果然還是超級糟糕吧。湯瑾言見風使舵堅決否認:“不,是俄國詩人康特狄德斯基寫的。”康特狄德斯基是誰?她怎麽知道。
“是呢,作為鐵道工人子女,在那個年代能寫出這樣的詩也不容易。”沒料到楚風袖居然接着話頭,談下去了那個不存在的俄國詩人,“明明是女性卻起了個男性化的名字,前期詩歌還只和愛情相關,但後期很多詩歌都描述的是當時的階級矛盾,代表作是那首……《現實天國》,對吧?”
沒想到真有這個人。湯瑾言吞吞吐吐地接道:“呃,沒錯。”
“果然是你寫的。”
“……嗯。”
哪有那麽巧,湯瑾言遺憾地被套話了。寫詩歌就算了,酸溜溜的文藝臺詞還要給攻略目标看,她都覺得自己這趟異世界之旅回去後臉皮能夠厚三倍。以前上小學的時候,她都沒把自己寫的《總裁與博美犬》給別人看過。
楚風袖眯起眼睛,審視着她:“你是什麽意思?”
“都說過了啊,我對那個誰沒興趣。”湯瑾言自來熟地坐到沙發上,“他上次應該是被你氣到了,所以在鬧脾氣吧。我的話,目的是讓你成為我的朋友。”
徹底的實話,除了想成為朋友的原因。
楚風袖支着下巴,食指輕輕敲着臉頰,半躺着不知道在想什麽。良久,她問:“想成為我的朋友,甚至願意‘作為忠誠的仆從獻上祝願’?你要當仆從嗎?”
“哎?啊……也行啊。”湯瑾言無所謂地回答,這個時候,她是把“仆從”當成比喻的。
“去給我倒杯水。”
得到肯定答複,楚風袖難得一見地微微地勾起嘴角,揮了揮手示意她快去。
不管怎樣,被人喜歡總是能得到優越感的,尤其在這個人是自己明戀對象的心上人時——只有楚風袖這麽認為,兩位當事人不覺得他們有關系。而且,楚風袖想知道她究竟在打算什麽,難道真的是喜歡自己?
湯瑾言反射性就站了起來,然後又有點費解,現在這是進入攻略目标內心的節奏,還是自己化身忠犬下仆的節奏?下一秒她就放棄了思考,反正只要關系變好,被當成什麽都一樣。
接回來的水裝在玻璃杯裏,這個杯子是湯瑾言在櫃子上找到的,上面還落了一層薄薄的灰。楚風袖接過杯子,看了一眼,又把玻璃杯塞回她手裏:“杯子不幹淨。”
三分刻意找茬,七分實話。
少做家務的湯瑾言,清洗杯子的方式是放到水底下沖一下,至于擦一擦之類的想法絕對沒有過。漂浮着的灰塵什麽的也被她選擇性無視了。拿着玻璃杯,湯瑾言無奈地再次回去洗了一遍,廳內傳來紀錄片主持人文藝的聲音。
“喏。”放下杯子,湯瑾言想重新坐到沙發上看電視,頗有點把這邊當成自己家的意思。楚風袖側目盯着她幾秒,也沒說什麽,就轉回去看她的老虎紀錄片了。
不得不說,湯瑾言的“乘虛而入”大作戰很成功。家中出了事的楚風袖生活環境一下子變化得翻天覆地,只能住着這樣的屋子自力更生,也許還會有擾人的小報記者刺探消息。性格拒人千裏之外不說,唯一的朋友杜庭關系鬧僵了,楚風袖對這個熟不拘禮的鄰居,感想很微妙。
就當養了兩只波斯貓吧。
楚風袖這麽想着,垂眼輕輕地撫摸過懷中波斯貓的綿密白毛,伊麗莎白蹭了蹭她的手臂,柔柔地喵了一聲。接着,她默默地盯着湯瑾言的頭發一會兒,注意到視線,湯瑾言不明所以地回了個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說到俄國人,只能想起“斯基”呢。話說回來該不會真有康特狄德斯基吧……
至于詩歌大家別太較真,我為了編出這幾句也咬着筆杆足足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