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兩個世界
得知這是最後的感染體，湯瑾言一下子幹勁十足起來。
可是想到對方的性格，她又有些沮喪——油鹽不進的固執腦袋，加上對湯慕恩反常的執着态度，這種人就算怎麽解釋都不會聽的吧。
傍晚，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躲在湯瑾言屋子的邊上，絲毫沒注意到自己的行為引起不少人注意，若不是看她是個年輕的女孩子，恐怕都要有人叫警衛了。
不知過了多久，湯慕恩開門走出來，她一臉憧憬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
“我說……你在這裏多久了？”
湯瑾言安撫好自己被吓到的心髒，無可奈何道。
少女難以置信地反問：“你怎麽能發現我？”
“原來你是想讓我發現不了的嗎……”就躲在大門邊上，在遮擋物不多的小區中尤為顯眼不說，而且那種目光絕對能看得任何人都如芒在背。不過湯慕恩确實挺遲鈍的，根本沒注意到有人注視自己。
不遠處聽到動靜的湯慕恩停下腳步，湯瑾言朝他招招手：“別走了，你過來一下。”
湯慕恩疑惑地看了一眼少女，他不認識的人，難道是表妹要介紹的她的朋友？
對上那看陌生人的表情，少女仰着頭陶醉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在腦補什麽，接着幽幽地問：“是要談談那件事嗎？但說好的是，我們先公平競争。”
“我都說過你想錯了。”湯瑾言擺了擺手，轉頭和湯慕恩介紹，“這個是……嗯，喜歡你的人。”她頓了頓，回頭問道：“你叫什麽？”
“夏蓉。夏天的夏，草字頭的蓉。啊，不過不用記也沒關系，我已經習慣別人忘記我的名字了……反正也沒什麽特色，被忘記也是理所當然的。”少女說到一半，垂下眼簾，再次低落起來。
湯慕恩眨了眨眼睛，用眼神詢問湯瑾言——這人怎麽回事？
湯瑾言攤攤手：“夏蓉，有什麽話你就和他直說吧，只要別再誤會我就好了。”
“誤會？”夏蓉被打斷了自我消沉，不解地想了想，然後恍然，“我就知道你們是不會同意我做幌子的。也對，我這樣的人怎麽能配嫁給湯慕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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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誤會這個！”湯瑾言扶額。
明明有着很方便否認j□j的表兄妹關系，但到了夏蓉的奇特腦袋中，就變成了狗血言情劇。湯瑾言打着讓夏蓉告白的主意，不過接不接受是別人的事，她目前又沒有撮合兩人的意思，那還是說不明白。
湯慕恩聽到不對勁的發言，來回看看兩人，遲疑地問：“嫁給我……？”
夏蓉立刻回答：“我不會破壞你們的關系的，如果你們需要一個幌子的話，請務必讓我來當。”因為和心上人說上了話，她臉上緋紅，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直視着湯慕恩。
把之前的話組合起來思考了一下，湯慕恩抽了抽嘴角，不太相信自己的推測。
他強自鎮靜地緩緩道：“你該不會是……以為我和表妹是那種關系？”他的語氣聽起來很不穩定，邊問邊看着夏蓉尋求答案，從對方“難道不是這樣麽”的表情中，他得到了回答。
“不，這真的是我的表妹。”湯慕恩斬釘截鐵道。
他本來有種一走了之的沖動，但也不能讓表妹一個人面對這種詭異的誤會，只好解釋起他認為根本沒有解釋必要的內容。見到夏蓉一副很理解的樣子，湯慕恩張了張嘴，把更多的解釋咽了下去。
湯瑾言小聲地說：“這是你的追求者，你負責。”
“……我不記得我見過她。”湯慕恩也覺得很委屈。
當天晚上，是以夏蓉的大獲全勝為結局的。在沉默就是肯定，解釋就是掩飾，否認就是謊言的無敵邏輯下，兩人紛紛敗退，湯瑾言對這個攻略對象也是束手無策。
在家裏急得團團轉的時候，湯瑾言等到了應慧的邀請。
應慧提前在電話裏打過招呼，考慮到還有不久就要離開這個世界，湯瑾言滿心愧疚地答應了。她摸了摸衣服口袋，裏面有些這個世界的紙幣，是她這兩個月領到的救濟金，幾乎是分文未動。
這回終于能送她紀念禮物了。
蘇佩裏商場中，湯瑾言非常積極地把應慧往記憶裏的方向領，應慧不明白她想做什麽，也就任由她指方向，直到兩人轉來轉去到了老年健康用品區。
“那個……你想買這個？”
看湯瑾言一臉苦大仇深地盯着貨架上的助聽器，應慧困惑地問。
湯瑾言轉過來，沉默了片刻：“我迷路了，上次買水晶飾品的那家店在哪裏？”
應慧一秒領悟：“都說了不用——”否定的話到了嘴邊，對上湯瑾言控訴的目光，最後還是拐了個彎，應慧嘆了口氣：“我帶你去。”
首飾店的櫃臺裏各色首飾看得人眼花缭亂，湯瑾言沒什麽審美眼光，瞄了眼自己的手腕那條手鏈，選了條很相像的紅白相間鏈子，價錢也剛好符合口袋裏餘額的上限。
應慧對水晶首飾很是喜歡，無論是什麽種類的，都來者不拒。只是手鏈是湯瑾言送的，讓她有點不太好意思，猶豫了良久，才在對方堅持下收了。
看到應慧收下，仿佛有種自己要不告而別的歉意也被接受一般，湯瑾言放松下來。
兩人邊散步邊閑談地走到政府救濟房小區，應慧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于是鄭重地提醒道：“最近有人在跟蹤你，上次我打工經過這邊的時候，看到有人躲在你屋子的附近。也許是我看錯了……不過你還是小心一點。”
跟蹤……
湯瑾言一臉黑線，這指的一定是夏蓉。她不由得苦笑：“我認得那人。是個喜歡我表哥的女孩子，不知為什麽誤會我和他是不能公開的那種戀人。”
“呃。”應慧驚訝地反問，“然後她就在你這邊躲着？”
湯瑾言聳了聳肩：“就是這樣，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和應慧告別後，要進門的時候，她特意看了看四周有沒有夏蓉的身影，果然在低矮的小灌木後面看見她蹲在那裏，目光直勾勾地對着這邊。
湯瑾言舉起手朝她打了個招呼，被對方裝作沒看見無視掉了。因為還沒想到什麽好的攻略辦法，出門一趟又比較疲勞，她沒有上去和容易越對話越累的夏蓉搭讪。
回到家裏，樂正斐正襟危坐在沙發上，樣子很反常。
最近他不請自來的次數越來越多了。湯瑾言好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找我有事？還是來這邊打發無聊時間的？”
樂正斐沒有一如往常和她開玩笑，反而正色道：“我今天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的。”說完，他看了眼湯瑾言的臉色，似乎在猶豫着說不說。
湯瑾言越發好奇了，有什麽能讓他态度這麽嚴肅的？
可是樂正斐坐在那兒，依舊躊躇不已，想說又難以說出口的樣子，最後說出來的卻是一句：“果然……還是別告訴你了吧。”
“吊人胃口可不地道。”湯瑾言坐他對面，催促他說。
樂正斐欲言又止，半晌，才低聲道：“你回不去了……”
“什麽？”她反射性地問了句，理解了話裏的意思，才重複地問了一遍，“你是說，我沒法回到原來的世界去了……？”
“就是這個意思。”
樂正斐說完，急急地補充道，“不過你別擔心，原來的世界我可以替你消除你父母的記憶，這邊的身份問題我也能打點好，包括你以後的開支我也能補償——”
湯瑾言打斷他，面色平靜：“但是，我一定回不去了，對吧？”
後面的話噎了回去，樂正斐別過臉，肯定了她的說法：“……嗯。”
突如其來的打擊讓湯瑾言還感覺有點不真實。她沒有繼續追問，坐在那裏發怔，不由自主就想起以前和父母打游戲的樣子，樂正斐見她難過，也陪她一起沉默。室內靜默無比，無形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般，膠着在兩人周圍。
整理好混亂的思緒，好久以後，湯瑾言才開口：“什麽時候知道的？我……回不去的事情。”
樂正斐聲音幹澀，簡短答道：“一開始。”
湯瑾言不知道說什麽好，即使現在發火好像也沒有意義，只是一口氣堵在胸口，讓她感覺腦袋都是悶悶的。難道以後就再也不能見到父母了？收集的游戲光盤也突然消失了？
喜歡玩游戲沒錯，但被永遠困在游戲裏，可不是令人身心愉快的體驗。
“……我出去走走。”
湯瑾言霍地起身，走到屋外，要邁出的步子卻無意識停下。平整的屋頂栽種着碧綠青草，灑水機器人來往穿梭，這幾個月熟悉起來的場景突地又陌生起來——除了她長大的地方以外，哪裏都不是她的家鄉。
作者有話要說： 既然要快速完結，意思就是很快了。
我估計最多還有三四章吧，人生當中頭一回寫完什麽，還是有點新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