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時間回到兩小時前。

蘇三河和老莫老許, 緊趕慢趕,連午飯都沒有時間吃,也沒心思吃。

就催老莫趕緊往這無名村開。

平常需要開兩個小時的路程, 此時他們縮短到了一個半小時。

到了蘭縣,正好中午十二點。

他們到蘭縣的時候, 等在那裏的公安同志接上了他們。因為已經中午, 蘭縣公安局本來打算先一起去單位食堂解決就餐問題。總不能讓人餓着上戰場吧?

但是蘇三河早等不及了。

在他認為, 飯随時可以吃,但是女兒在狼窩裏, 随時可能遭受到欺負,他怎麽還有心情再吃飯?

于是他道:“我們還是先去無名村, 把人救出來再吃飯吧。”

蘭縣的公安同志:“……”

老莫道:“老蘇,還是去吃點吧。你一大早趕火車,也沒吃點東西, 中午咱們又急匆匆往這趕,你滴粒未沾, 鐵打的身體也吃不消,還是去食堂吃點東西,咱也不差這一時半會。”

蘇三河卻搖頭:“我實在沒心思吃。這樣吧, 你們去食堂吃點東西, 我自己開車過去, 你們把方位和地圖給我就行。”

老莫嘆了一聲, 和老許對視一眼:“這樣吧, 我和老許跟着你去。”又對蘭縣的公安同志說,“你們派一個熟悉無名村路況的同志給我們指路就行。“

但是蘭縣的公安同志又怎麽可能會讓他們三人自己過去。

無名村那邊山高路陡,那邊的村民又野蠻得很。就他們三人去,指不定得吃虧。

“還是我們一道過去, 多帶些人。”蘭縣的刑警隊長下了命令,“老張,你讓食堂的給我們多備些幹糧,我們在車上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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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三河感激地看着蘭縣的公安同志。

“謝謝你們,真是太感謝了,回來後我請你們喝酒。”

蘭縣刑警隊長道:“喝酒就不必了,這是我們職責範圍內該做的事。無名村一直都有拐賣婦女的情況,只是那邊的情況很特殊,我們每次進去,都會被村民圍住,那邊的村民講道理講不通。”

蘇三河道:“講道理講不通,那就直接強行幹預。拐賣婦女,這是犯法的。”

蘭縣刑警隊長道:“是這個理,但是那邊的情況,和普通的拐賣婦女又有不同。那邊都是親戚介紹,然後女方父母同意,以聘禮的形式,将女人賣到那邊。我們找不到證據,就連那些女人,自己都不承認是被賣,我們實在沒有辦法。”

這讓蘇三河想到了自己家。

他的咪兒,就是被大房一家以說親的方式,賣到了那個無名村。

就是報警了,警方也無從查起。

要不是他趕回來了,咪兒最後會落得怎樣的下場,他無法想象。

更在心裏恨起了自己的大哥大嫂。

他不在家裏,他們竟然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

還有他爹他娘,難道也不知道勸着點?

還幫着大房,阻止警察辦案。

只要一想到這,蘇三河心裏就忍不住生起戾氣。

最後,全部化為一聲嘆息。

還是他無能,讓女兒受了這份苦。

在心裏,他越發地覺得,随軍的必要性。

“走吧,我們現在趕過去,盡快把人救出來。”老莫拍拍蘇三河的肩膀。

蘭縣這邊派出了三輛警車,帶了十幾名公安同志,再加上老莫他們這一輛車,總共四輛,浩浩蕩蕩地往無名村奔去。

蘭縣的公安同志,還拉起了警報,呼嘯着,沿途引起了不少群衆的關注。

劉賴子家,并不在村口,也不在村尾,而是在村中心。

警車到的時候,引起了不少村民的關注,也有人去叫了村長和支書。

很多人圍住了警車,不讓他們上前。

哪怕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看到警車來了,多少也能夠猜得到。

這村子裏,誰家買了媳婦,村民們都一清二楚,這幾天唯一買了媳婦的就是劉賴子家。

他們前幾天剛好買了一個傻媳婦。

那個媳婦長得可真俊,要不是傻子,也輪不到劉賴子家。

但人家家裏嫌姑娘傻,劉賴子又一咬牙給出了兩百塊聘禮,人家女方家才同意把人帶過來。

這幾天一直都關在家裏,聽說這姑娘傻乎乎的,只要有吃的,就一臉笑,也不管自己是怎麽到的村子。

這樣的姑娘最好了,不哭也不鬧,只要有吃的就行,到時候生幾個孩子,也就定心了,不會要死要活。

但現在看到警車來了,村民們都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如果人家姑娘家是真心把人賣過來的,還會報警嗎?

只怕這裏面有文章。

但再有文章,也與他們無關,那是女方家裏的事。他們出了錢,把人娶過來了,那就是無名村的人,誰也別想從村子裏把人帶走。

“你們幹什麽?知道這是什麽行為嗎?這是幹擾警方辦案,這是犯法的。”蘭縣刑警隊長道。

但是無名村的村民,卻不管這些,人家就是攔着他們,不讓他們過去。

現在正好是午飯的時間,村民們都已經從地裏頭回來了,有人一招呼,大家齊湧着就過來了。

蘇三河冷冷地看着這些村民,這些人的圍堵,倒并沒讓他多緊張。這些人雖多,但都是一些百姓,就算有些蠻力,也不足挂齒。

他們這邊人雖然比那邊少,但個個都是局裏的能人,再加上他自己是特殊營出來的,一人能打十個還有餘。

他之所以沒有動手,是因為他們都是老百姓。

但如果他們助纣為虐,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那邊,蘭縣的刑警隊長,正在那裏跟村民講着道理。

很快,村幹部們就被人叫了過來。

這時,蘭縣刑警隊長道:“老劉叔啊,我們過來是找人的,你別讓人鬧事。幹擾警方辦案,這是犯法的,我們有權把人都抓起來。你勸勸村民們,別幹傻事。”

那個老劉叔道:“同志,我們村村民都是奉公守法的,從來沒有幹過犯法的事。你們是不是查錯了,不是我們村的?”

刑警隊長道:“沒有錯,人就是你們這邊一個叫劉賴子的人,把人買過去的,他買的那個姑娘,并不願意,人家爹娘找過來了。”

老劉叔心裏一驚,嘴上說:“不可能,劉賴子家的事,我知道,女方家人都同意把人嫁過來的,我們還出了兩百塊聘禮,這事是不是你們搞錯了。我們出聘禮,女方家嫁女兒,這是天經地意的,你們不能因為仗着自己是官,可着勁兒地欺負我們老百姓啊。”

蘭縣刑警隊長一陣頭疼。

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事。

無名村一向以明媒正娶為理由,從來不說自己買了人。

男方出聘禮,女方嫁人,這是天經地義,只要兩方父母不改口,他們也沒有辦法。

但是……

人家父母都找上門來了,這事已經立了案,他們就算說到大天去,這事也是無名村無理。

他們立了案,自然是要辦案的。誰敢阻撓,最後都要法辦。

好說歹說,但是人家村民就是不肯讓。

蘭縣刑警隊長道:“人家父親都在這,你們強行買人,這就是犯法的。老劉叔,別幹傻事,人家姑娘的父親都報案了。我不知道你們是從哪裏把人家姑娘買過來的,但人家父親報了案,這事我們就會一管到底,你們就是攔着我們也沒有用。今天,我們必須把人帶回去,誰阻撓,就抓了誰。”

最後蘭縣刑警隊長也惱了。

這些村民,怎麽都不幹人事,他都說這份上了,還不讓。

還一直攔着他們,吵着鬧着。

這邊,蘇三河惱了。

他終于相信蘭縣刑警隊長說的話,這邊真的是太難纏了,竟然還攔着公安同志的車,不讓進的。

他們人多,公安同志又怕真的傷了這些村民,行事上就有顧慮,一時半會,竟推進不了。

這時,蘇三河拿下自己別在腰間的手.槍,朝着上空猛地打了一槍。

這槍,是他一直配戴在自己上的。

他出去任務,自然是帶着槍的,又是緊張危險的任務,子彈還不少。後來他和敵方發生沖突,後來又傷了,被送到陸軍醫院,後來轉到軍區醫院,這槍一直都在他身邊。

這次他從醫院辦理出院手續,就直接回了家,并沒有回到單位,這槍自然也一直沒有上交,帶在他身上。

這次他過來找人,也想到了這些難題,這一槍,就派上了用場。

這一聲槍響,頓時就震住了那些村民。

村民們确實被這一聲槍響給震憾住了。

蘇三河道:“我過來是找女兒的,我不想生事。誰敢阻撓,這就是幹擾警方辦案,我就斃了誰。”

蘇三河的聲音很冷,表情更是陰沉得可怕。

倒真把人唬住了。

村民們鬧,是因為他們仗着公安同志不敢把他們怎樣。

這樣的事情,已經很多次了,哪一次公安的同志不是乖乖地回去,不敢再找什麽人。

他們也有理由,他們又不是幹那等非法的事情。他們買來的媳婦,那都是正當理由的,都是姑娘娘家自己願意的。這不叫賣,這叫娶。

他們出了錢的。

但是這會,突然來了人,說是姑娘娘家的人,說女方家不同意,是被他們騙過來的。

這就有點兒問題了。

有人生了怯意,也有人也蠻不講理。

“怎麽,你們還想打死我們嗎?那來啊,朝着這打。”那人,跟劉賴子家沾親帶故的。

蘇三河卻沉着臉,“真的以為我不敢?”

那人倒有些怕了,不是怕蘇三河手裏的槍,只是覺得眼前這個人有點兒可怕。

蘇三河常年參加任務,身上自然帶了血煞之氣,普通人還真不敢跟他對視。

這會,他又怒瞪着眼,那神情,還真的有點兒吓人。

老劉叔道:“同志,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們這真的不幹這樣犯法的事。”

正說着,村中突然響起一聲慘叫。

聽聲音,好像是劉賴子的。

村裏人頓時安靜下來,齊齊往那邊發出聲音的方向望去。

那方向,就是劉賴子家的方向。

又沒一會兒,又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

這聲音,讓蘇三河的臉鐵青,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是他女兒咪兒的聲音。

他也管不了這許多,推開這些人,就往發出聲音的地方奔了過去。

還沒到地方,就看到劉賴子抱着蘇咪兒,那張臭哄哄的嘴,就要往咪兒的臉上拱去。

他頓時怒了,管不得三七二十一,沖上去就把人一頓揍。

後面跟上來的人也都怔住了。

這劉賴頭,似乎不對勁。

渾身帶着血氣,神情也不對,像個野獸似的。

後面跟上來的老劉叔等人,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不好了。

感覺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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