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陳弋陽對着電話“喂”了半天,電話那頭都沒什麽反應,他本來就不開心,這會兒接着點酒力更是說了點撒潑的話。

盡管這幾句颠來倒去的話在一旁唯一比較清醒的陳晉耳中,更像是撒嬌。

什麽“你怎麽可以跟別人組cp”、“不要理你了”,簡直就是男朋友吃醋的典型句式啊。

“他挂我電話!他居然挂我電話!他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半晌,仍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的陳弋陽舉着手機看了一眼通話界面,才發現壓根就不在通話中。

他一根筋地覺得肯定是屈寒挂掉了他的電話,就更悲傷了。

陳晉欲言又止了止,沒止住:“那什麽,剛剛騙你呢,屈寒沒打電話過來——”

但是已經放肆由酒精控制大腦的陳弋陽,現在腦子裏只有“屈寒”兩個字,簡直是自動屏蔽了其他任何人,跟沒聽到陳晉的聲音似的,一個人扒着沙發背吚吚嗚嗚半天,愣是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麽。

最考驗陳晉的是,另一個被他控制住的醉鬼也開始掙紮,像是收到了召喚一般,也吚吚嗚嗚起來,和陳弋陽互動,奮力想要撲過去,陳晉差點沒控制住。

陳弋陽“罵”了屈寒半天,猶覺得不爽,于是主動給屈寒撥了電話過去。

另一頭,剛剛結束宣傳的屈寒才下臺就接到了陳弋陽的電話,還挺驚喜。重逢以來,陳弋陽還難得那麽主動,屈寒心裏想着,自己這些日子的主動看來還是有些效果的。

只是接起電話後,他嘴邊剛揚起的笑意就凝固了。

“屈寒你混蛋!”

任他再如何也沒想到第一句話竟是陳弋陽的謾罵。屈寒腦海裏的第一反應是将自己這倆天的所作所為都在幾秒內迅速過了一遍。

他好像沒做什麽惹陳弋陽生氣的事吧?

直到緊接着陳弋陽又嘀嘀咕咕前言不搭後語地咕嚕了一段話後,屈寒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陳弋陽這狀态不太對勁……

“你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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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寒的第一反應:陳弋陽不開心嗎?為什麽不開心?

屈寒嘗試着循循善誘想問出個所以然來,但是跟醉鬼就不能講什麽邏輯,他問了半天,也沒問出個結果來,甚至有些亂七八糟的話聽得他也是一頭霧水。

唯一能确定的是,陳弋陽不開心好像跟他有關……

但是為什麽呢?

他什麽也沒做啊。

“屈寒哥,導演說最近大家都辛苦了,要請大家吃夜宵,你打完電話就來啊。”同劇組的一個演員在不近不遠的距離,喊了一聲。

這話貌似被電話那頭的陳弋陽聽到了,語氣還挺不滿:“你還跟他吃宵夜,你都沒跟我吃過宵夜……”

屈寒沒反應過來,他跟劇組一塊吃個宵夜怎麽他還不高興了,分明很久以前屈寒不太愛參與團建的時候,陳弋陽還以過來經驗人的身份教育他還是要适當處理好團隊成員之間的關系的,別不合群。

不過眼下他也顧不得思考太多,只道:“我們怎麽沒一起吃過宵夜了,我這輩子不就跟你一起吃得次數最多了麽?”

“哼!”

怎麽還哼唧上了?

果然是喝醉了。上一回屈寒見識到陳弋陽那麽孩子氣的一面還是很多很多年前,陳弋陽喝醉酒的時候。

第二天屈寒将陳弋陽喝醉酒後的表現跟陳弋陽形容了一番,跟小孩似的、粘人、撒嬌,大概這幾個詞讓陳弋陽自己雞皮疙瘩也起來了,覺得自己簡直是毫無作為師兄的威嚴了,之後陳弋陽就發誓,以後絕對再也不喝多了!

後來陳弋陽就真的沒再喝醉過,屈寒還挺遺憾的。

其實他還挺喜歡喝醉時的陳弋陽,讓他覺得他們直接是那麽親密無間,他看到了別人看不到的陳弋陽的另一面,顯得他是特殊的那一個。

最終屈寒還是沒有去那個宵夜局。

他直接連夜趕了回去。

正好這次路演的地點離雙魚市就隔了一個城市。

“家裏小孩喝多了撒酒瘋呢,有點不放心,得回去看看。”屈寒跟劇組的同仁解釋了一句,也沒管大家臉上的表情是如何的精彩紛呈便匆匆走人。

雖然說只隔了一個城市,聽着好像很近,但是車程其實并不近。

三個多小時,等屈寒趕回家的時候已經淩晨一點多。

屋裏卻燈火通明的,屈寒一時憂心,然而這點憂心在他打開門後只剩下哭笑不得。

他意外陳弋陽的壞心情讓他到現在還沒睡,沒想到這人四肢大展地在沙發上睡得正香,一條腿還垂挂着。

屈寒走近了些,确實聞到了一點酒味,不過并沒有他想象中喝得那麽多。

他原是想将人叫醒的,陳弋陽就這麽大咧咧地睡在客廳的沙發上,身上連條毯子都沒蓋,也不怕着涼了。

只是他剛剛屈身,不知想到了什麽,動作在半途中忽然一頓,最後姿勢一變,改為了彎下腰來将人半抱住。

許久沒有這樣抱人,屈寒的動作已經不甚熟練,他甚至因為對于陳弋陽體重的錯估,在初初将人抱起來時差點翻了車,腳下生了個踉跄。

有點丢人。

還好此刻陳弋陽并不清醒。

但是這樣的“颠簸”還是影響到了陳弋陽的睡眠,屈寒感覺懷裏的人不安地掙動了兩下,“是我。”

屈寒下意識地出聲安撫他。

仿佛是他的安撫起了效果,陳弋陽竟真的乖乖不動了,甚至出乎意料地在他懷裏蹭了一下,仿佛屈寒的懷抱是一個令他安心的地方。

連屈寒自己都愣了好一會兒,如今的陳弋陽還那麽信任他嗎?在醉了酒睡意昏沉中也能分辨出他的聲音,還有如此信賴的表現?

屈寒抱着他的手情不自禁地緊了緊,有種酸酸的感覺從心頭溢出頂在了他的喉間。

他将人抱回了房間。

這樣也好……如果時隔多年他對陳弋陽來說仍舊是那個可以信任以來獨特的人,那他也可以忘記過去,忘記陳弋陽曾經為了另一個男人離開他這件事,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繼續這樣走下去。

“寒小寒……”

忽然聽到陳弋陽的聲音,屈寒還以為人醒了,細細一瞧才發現陳弋陽是嘀咕夢話呢。

只因為陳弋陽在睡夢裏喊了他的名字,屈寒這心中的喜悅與悸動就已然按捺不住。

這兩年來,屈寒常常聽到外界對于他的評價,成長也成熟了許多。

過去屈寒自己也這麽覺得,但陳弋陽只需要喊一聲他的名字,屈寒立刻就破防了。

“你瞧,不論過去多久,你還是那麽輕易支配着我。在你面前我好像永遠都是那個一碰到你就手足無措的少年……憑什麽呢……你就是仗着我喜歡你,才會說跟別人走就跟別人走,說回來就回來……”

“師兄——羊羊,這次你還會那麽輕易地跟別人離開嗎?”屈寒擡起手,輕輕地撫過陳弋陽的臉頰,“我該怎麽做才能在你身上刻上我的印記,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屈寒俯下/身去,在陳弋陽的臉上悄悄竊了個香,“師兄,我太笨了,你教教我?”

他的指尖在他剛剛親吻過的位置輕輕摩挲着,“我們分明在一起過,為什麽我的記憶裏卻多是我偷親你的畫面呢?”

陳弋陽醒過來的時候,眼睛還沒來得及睜開就感覺到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他身邊有人!

這一個認知讓陳弋陽倏然清醒,整個人略顯慌張地坐了起來。

昨晚發生了什麽?什麽情況?怎麽回事?

他的腦子裏混亂地閃過無數問號,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看躺在他身邊的人,當看清地方的長相後,他狠狠地松了口氣。

呼——吓死,還好是屈寒。

不過屈寒不是應該在別的城市忙着跑宣傳嗎?

陳弋陽的腦海中只來得及閃過這樣一個疑問,顧不得其他,屈寒的睡顏足以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

多少次午夜夢回他總是依稀仿佛屈寒就睡在他身邊,他們仍舊是那樣的親密無間。

重逢後,他們誰也沒有談起分開前後的事,好像他們不提,過去的難道裂縫就不複存在,他們還是和曾經一樣相處。

但是他們并不睡在一起。

盡管短短時日,他們無聲無息地交換了各自房子的秘鑰指紋,他們并沒有過分地分清楚你家、我家,他們誰也沒提各回各家住的事,默契地同居着。

但是他們睡在了不同的房間。

和情侶相似,又和情侶不同。

他其實有些懵,是屈寒走錯了房間還是——

不管是什麽,此刻對陳弋陽來說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陳弋陽看着閉着眼睛一無所覺的屈寒,心頭升起了一個他早就想做的念頭,然後心髒就不受控地瘋狂亂蹦。

親一下。

那麽好的機會,怎麽能不偷親呢?

以後這樣的機會還有沒有都不一定呢……

這樣想着,心底的蠢蠢欲動就驅使着陳弋陽一點點靠近。

慢一點、還是快一點?

不谙偷親之道的陳弋陽在腦海裏反複糾結着,直到唇上傳來溫熱的觸感。

親!到!了!

以前也不是沒親過,但為什麽這次格外興奮?因為太久沒親過這個人,還是偷着來更刺激?

他還沒來得及仔細思索,後頸忽然被一只熱燙的手抵住,然後是屈寒近在咫尺的聲音——

“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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