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陳弋陽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麽一句，但屈寒在怔愣了片刻後竟然也是瞬間get到了他說的是哪件事。只是令屈寒意外的是，陳弋陽怎麽突然提起了這件事，難道……
不怪屈寒往那方面想多了點，誰讓陳弋陽提起的偏偏是當年對于他們之間關系轉變的最關鍵的事件，還有——他們的初吻。
想到這兒，屈寒索性換了個姿勢，面對面地跟陳弋陽坐着，才道：“錄歌？我錄過很多次歌，師兄說的是哪一次？”
此刻的陳弋陽已經完全醒過神來，暗自覺得自己問了個傻問題，其實他早就知道了真相。那是他跟屈寒的關系發生從量變到質變飛躍變化的幾日後，陳弋陽在偶然的機會碰到了和屈寒同一個男團的成員，雖然他跟對方的關系并比不上和屈寒的親近，但作為同公司的師兄，場面上關心的話還是說了兩句，當時想起屈寒提過的錄歌不順利的事情，便随口提了這個。
結果那人聽後卻是滿臉驚訝：“啊？師哥說的是一周前我們錄的新單曲嗎？雖然在錄音棚裏呆了一整天才錄完，但也沒師哥你說的那麽不順利啦，主要是我們經驗還不夠……不過中途制作人有誇我們啦……”
一天錄完、制作人誇，陳弋陽的腦袋裏迅速提取了這兩個重點信息，這壓根就跟屈寒說得截然不同！
事後陳弋陽将事情認認真真地在心裏複盤，依稀察覺到了一點什麽。
既然當天就把歌錄完了，就也沒什麽下次感情再不到位就不給他們唱的事，更不會牽扯到之後的看偶像劇……
屈寒在這件事上騙他，引發的最大第一個化學反應就是，他們倆個人的關系發生了轉變。那天晚上他還莫名其妙地失去了他的初吻……
屈寒是故意的。但這種故意，對遲鈍地才猜到事情真相的陳弋陽來說并不讨厭。只是他原本以為屈寒也應該是和自己一樣從那天晚上才開始察覺到他們之間的相處和普通朋友不太一樣，和情侶相處模式卻是微妙的相似的。原來一直遲鈍沒反應過來的只有他自己？
陳弋陽依稀猜到了來龍去脈，但從來沒有跟屈寒提起過，只是默默地藏在了心裏，不過就是有時候看着屈寒的時候，他會忍不住猜測屈寒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他的師兄弟情發生了轉變的呢？
陳弋陽搖了搖頭，覺得屈寒沒想起來就算了，大概對屈寒來說那件事并沒有如同在他心裏那麽重要吧。
只是當他的目光瞥過屈寒的時候卻不由地覺得屈寒的表情有哪裏怪怪的，緊接着他聽到屈寒繼續道：“是我第一次親你的那次嗎？”
這神态、這語氣！陳弋陽立馬反應過來，剛才屈寒也是故意的，他忍不住吐槽：“你總是這樣。”“嗯？哪樣？總是親你麽，沒有吧……你回來以後好像只有一次你偷親我——”
“屈小寒！”
屈寒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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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陳弋陽輕哼了聲，“愛說不說。”
“好吧。”屈寒聳了一下肩，“沒錯，那一次——我是故意的。”
因為早已知曉，也早已将屈寒如此行事的前因後果各種脈絡在心裏推演了無數遍，因而得到這個肯定的回應陳弋陽并沒有表現出特別驚訝的表現，顯得有些平靜。
屈寒靜靜地等了一會兒，不知道是不是陳弋陽平淡的反應讓他有些許失望，他繼續往下說的時候，似乎隐隐地輕嘆了口氣，“我也弄不清楚那時候我對你的感情什麽開始就開始慢慢變了質，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覺得自己沒救了。後來我就忍不住總是對比別人好兄弟之間是怎麽相處的，你跟你同團的其他成員之間又是怎麽相處的，還有你對公司的其他師弟、我的團員們……都不一樣的，就像我對你是特別的，你對我也是特別的……”
陳弋陽靜靜的聽着，其實他也做過這樣的傻事。忍不住看屈寒和其他人相處時候的模樣，即使那已經是初吻過後了，但他好像是後怕、好像是有別的擔心，怕屈寒當時只是一時為偶像劇的情節所迷過後就反悔了。
“可是你明明對我這麽特別，卻還是只認為我是你同公司的師弟而已，你對我的好對我的特別關注都是在照顧師弟……”屈寒說到這兒，似乎有些怨念地盯着陳弋陽看了一會兒，“也不見你對其他的師弟都這樣悉心照顧，都照顧到床上去了……”
聽到這兒陳弋陽神情一變，擡手就給了屈寒一下，“你說什麽葷話，那時候只是單純的蓋棉被純睡覺好麽。”
屈寒點點頭，眼神很有戲：“是哦，我也沒別的意思呢師兄。”
“…………”陳弋陽一頓，“你說完了？那我去——”
看陳弋陽作勢要下床，屈寒趕緊拉了他一把，“沒呢，沒說完。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要騙我你嗎？”
“不就是想拐我——”陳弋陽脫口而出。
“原來我們羊羊知道啊。”
“我看起來很蠢嗎？”
屈寒握着他手腕的手往下滑了點，握住了他的手，就像那天看偶像劇時一樣，“是啊，你明明對我也有意卻總是不開竅，我等了又等，覺得再等說不定會被其他什麽人捷足先登給騙走，必須得做點什麽才行。那一次算是一次試探吧，雖然看偶像劇是你主動提出來的，但是正中我的下懷，我本來也能猜到你能給我出什麽主意呢，無非就是看劇看電影……果然不出我所料。”
陳弋陽此時想起來那部偶像劇好像是屈寒主動挑的。
“既然是為了套路你，我自然提前做過功課，據說那天我們看的那部劇是當初糖分最高，而且——”屈寒提起這個人，竟然還舔了舔自己的唇，“而且吻戲和親熱戲也不少。”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寒小寒！”還他心目中單純可愛的小師弟！
“其實在計劃這件事的時候我壓根沒想到當天就能成……我想着刺激你一下讓你開竅，可能之後還得花點心思和時間讓你來接受……沒想到你适應能力那麽強，那麽快就轉過彎來了……我就忍不住得寸進尺了一下……”
陳弋陽眉峰一挑：“得寸進尺？”
“就，初吻啊。”
其實看偶像劇是其次，那天晚上屈寒都在認真觀察陳弋陽的每一個反應，尤其是在他每次把他們之間的關系跟男女主類比的時候。
陳弋陽的心理變化基本都寫在了臉上，從開竅到有那麽幾次忽然躲避屈寒的親近，屈寒臉上沒表現出來，其實都看在眼裏。
所以當很快的陳弋陽又主動靠在他身上整個兒放松下來時，屈寒的臉上倒是産生了一瞬間的訝異，就是陳弋陽沒看到罷了。
他套路了一切，就是沒有預料到陳弋陽就這樣輕易的接受了。
接吻根本是他在之前想都沒想過的越線要求，在這之前，他甚至已經做好了可能有陣子陳弋陽會故意躲着自己的準備。
但是當陳弋陽的表現出乎他意料時，他也忍不住乘勝追擊了。
他追擊的時候也沒想到真的能追擊到。
“師兄，那天晚上我高興得一整晚都睡不着。你接受我從你的師弟到你男朋友這種關系的轉變，有十分鐘嗎？好像從那部劇的片頭曲到——”
“那次我們又沒确定關系……”陳弋陽忍不住反駁。
“但是後來我問你的時候，你說那天你都讓我親了不就是默認——”
兩個沒談過戀愛的青澀大男孩在抱抱又親親了n多天n多次後，某一日屈寒終于忍不住問陳弋陽，“師兄，我們現在算是什麽關系啊？”
陳弋陽眼神飄忽：“你覺得呢……”
屈寒面露羞澀：“只有情侶才會親親對吧？”
“是、是吧……”
“那、那我們都親了那麽多次了……就是男、男朋友？”
每次陳弋陽想起當年他們正式确認關系的時候就想笑，但是在他們分開後，再每每想起來卻又讓他無比想哭。
陳弋陽深吸了一口氣：“再說踹你下去。”
屈寒說到一半的話卡在喉間，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會繼續說完，但是如今終究是不一樣了，他幾乎沒有猶豫，“陳咩咩，晚安呀。不早了，我們快睡吧。”
說完當場躺倒。
陳弋陽卻掀開了被子往下挪。
屈寒一下緊張：“羊羊你幹嘛？”
陳弋陽回頭看了他一眼：“我去上廁所。”
“啊？哦……那塊去吧。”
“憋了好久了，剛剛就想去了。”陳弋陽一邊往衛生間走一邊說道，“都怪你說得那麽慢……”
屈寒躺在床上側頭看着洗手間的門被關上，臉上的表情有些沉了下來。現在的他卻不敢像以前那樣無畏地試探了。
以前的他沒嘗過離別的滋味，現在的他害怕陳弋陽會再離開他。
他能察覺到陳弋陽對他還是有喜歡的，可是他沒把握也不敢去猜測陳弋陽對他的喜歡還剩下幾分，他在陳弋陽的心裏還有特別的位置嗎？
很快陳弋陽重來回來躺回了他的身側。
嗅着這熟悉的氣息，屈寒閉上了眼睛。曾幾何時他習慣了身邊有這麽一個人在，曾幾何時他因為身側再嗅不到這道熟悉的氣息而輾轉失眠。
不管怎麽樣，不放手是他最後的底線。
“屈寒，你怎麽又回來了？”過了一會兒，當房間內陷入黑暗時，陳弋陽突然開口問。
屈寒的心忽然揪了一下：“你……不想我回來嗎？”
“不是，我是怕你太累……你行程不是很滿嗎？我擔心——”
“我怕我們分開太久，你又悄悄的離開了。”屈寒倏然開口打斷他的話。
屈寒的這句話讓陳弋陽悄然拽住了身上的毯子，他的聲音變得有些緊致：“不、不會啊，我不是說過不會再走了嗎？”
“我……可以相信你嗎，陳咩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