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來的人是個大美人，辦公室裏其他老師的注意力全被她吸引，當聽她說是宿老師家屬的時候，他們才注意到美女的懷裏還抱着個小孩。小孩穿着可愛的毛絨童裝，帽子底下露出一雙澄澈明亮的眼睛，五官精致小巧，乍一看跟美女有點相似。
小孩似乎對什麽都好奇，剛進辦公室就盯着周圍的狀況看，最後才把目光放在辦公室最裏邊。
那裏是宿清風老師的辦公桌。
宿黎第一次來宿爸爸的學校，或者說他恢複清醒後第一次出門。路上看到許多奇奇怪怪的建築，他的眼睛幾乎沒離開外面的新奇事物，一路上看過來既震驚又倍感奇妙。只是他母親似乎擔憂他受外界打擾，好幾次幫他拉帽子，到後來他拽了幾次帽子，母親就沒再阻止，只是說話的語氣又激動了幾分，還頻頻問他喜歡什麽東西。
來到宿爸爸辦公室，他的注意力又被辦公室裏各種東西吸引，比如辦公桌上疊起的學生作業，比如飲水機……
“老婆，你怎麽來了？”宿爸爸擡頭就看到老婆孩子，放下手中的東西就過來抱宿黎，“不是說明天的飛機回來嗎？”
“工作提前完成了，早上就回來了。”宿媽媽把路上買的水果放在辦公室的桌子上，朝着其他人笑道：“老師們辛苦了，中午不休息嗎？”
“嫂子太客氣了，先坐先坐。”
“辦公室裏休息呢。”
“宿明在家裏有人照顧嗎？”宿爸爸親了宿黎一口，注意着幼崽臉上的表情，“崽崽怕不怕？”
宿黎搖了搖頭，又扭過頭去看其他東西。
宿媽媽道：“本來是想一起過來的，但明明不換衣服。”
臨出門前宿媽媽還想帶上宿明，可宿明對換衣服十分抵觸，最後只能留風妖在家裏照顧小孩，只帶了宿黎出門。出門的時候，她其實是考慮過宿黎會不會抵觸外邊的世界，平時帶他出門都是在家附近玩耍，基本上不會離家太遠。
她這幾天跟丈夫打電話時，丈夫跟她講幼崽開始對很多新事物都好奇，對玩具感興趣，愛看動畫片，還喜歡抓着東西玩……先前丈夫有打算帶幼崽出門試試，奈何最近學校工作忙，下班的時間又晚，拖着拖着就幾天沒出門。
她一路帶着幼崽離開家附近熟悉的地方，還擔憂幼崽對外界反應過大，給他戴了帽子。但幼崽并未表現出抵觸害怕的姿态，反倒主動拉了拉帽子，好幾次看着路邊的自行車小轎車目不轉睛。
“崽崽困不困？想玩點什麽嗎？”宿爸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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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黎搖了搖頭，稍稍掙了兩下，宿爸爸就把他放了下來。
宿黎被宿爸爸放下來後微微抓着桌子的邊沿，見宿爸爸沒阻止他，便好奇地走向他剛剛看到的飲水機。
宿媽媽剛想阻止，宿爸爸就微微搖了搖頭，小聲道：“崽崽現在走路可穩了。”
小孩的鞋子底下有氣墊，走起路來會發出咻咻的聲音，再合上他身上的毛絨裝，就像是森林跑出來的小雛鳥，既小巧又可愛。宿媽媽看着宿黎走路微微發怔，從回家到現在，宿黎給她太多驚訝，她完全沒想到孩子會這麽快好起來。
辦公室裏有其他陌生人，但幼崽并沒有害怕膽怯，而是左顧右看，澄澈的眼裏皆是好奇。
幾個人在待客的桌子邊坐下，辦公室裏的老師們第一次見宿老師的妻子，之前只知道宿老師的妻子經常在外地工作，卻不知道宿老師妻子居然是這樣一位漂亮的女性，身上那氣質太像電視裏的大明星了。見兩口子的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老師中比較健談的一位主動開口道：“這是明明吧？都這麽大了？”
宿爸爸笑了笑：“不是明明，這是哥哥，宿黎。”
老師一頓，想到村裏其他人的說法，不禁有些尴尬。
他以為這孩子走路順，眼睛靈動可愛，是宿老師家小兒子，卻沒想到居然是那個傳言‘智力障礙’的二兒子。
辦公室裏大人們的目光都在小孩身上，只見他踩着咻咻聲走到飲水機前，微微擡頭看着塑料水桶裏咕嚕冒起的水泡。
宿黎站在飲水機前面看了看，自從上次毀壞家裏東西後，他現在不敢輕易用靈力去試探。他仔細觀察了飲水機上下的結構，最後注意力放在裏邊小巧的把鈕上，這裏好像才是這東西的開關。飲水機旁邊坐着另外一位老師，見到小孩對飲水機起興趣，于是拿起小紙杯在宿黎面前裝了點水，然後遞給了孩子。
“口渴了嗎？”老師把紙杯遞到孩子面前，“來，兩只手拿。”
宿黎目睹了飲水機的工作流程，又見面前的人給他遞了東西。
這東西能喝嗎？他不太确定地偏頭看向宿爸爸。
陌生人遞陌生東西，但幼崽沒有害怕，反倒用詢問的目光看着自己。
宿爸爸笑道：“崽崽要跟李老師說謝謝。”
“謝謝。”宿黎說話的聲音不太清晰，但還是努力地把宿爸爸那兩個音節給學了下來。
這一聲出現，辦公室裏好幾個人都愣住了。
遞紙杯的李老師更是正面收到幼崽的‘謝謝’，聽着那稚嫩的聲音，再合上他禮貌安靜的姿态，這宿老師家的幼崽也太乖太可愛了吧！！
宿爸爸就是順口提了句，沒指望黎崽真能說‘謝謝’，畢竟這個詞他從未聽孩子說過。
但聽到孩子努力地把他剛剛說的字複述出來的時候，他內心不知怎的十分感動。宿媽媽也是如此，她今天剛剛回來，就見到幼崽有這麽大的進步，這個好轉完全不是宿爸爸電話裏說的有點好轉，這明明就是已經有非常的進步。
宿黎小心翼翼地捧着紙杯，他現在已經能很好地控制身體手指張合，第一次接觸有點陌生，拿到手裏之後他已經知道要用怎麽的力度來拿穩。他稍稍合了下手，見紙杯杯壁開始曲折內陷，只好松開了手。
這個世界實在奇妙，像這麽脆弱的東西居然能盛水，明明再用點力就能完全破壞這個紙杯。
看在其他人眼裏，就是幼崽小心翼翼地捧着水杯，又小心又認真。宿家的小孩也太可愛了吧，一點也不熊，還會乖乖地聽話，完全不像外邊說的那樣安靜自閉。
宿家父母沒在辦公室待多久，就帶着孩子去逛學校了。
其他老師等宿家兩口子走後，才低聲細語起來。
“這外邊村民也傳得太過分了吧，宿老師的孩子明明這麽健康。”
“我外甥兩歲的時候讓他說謝謝都不利索，宿老師的孩子小小年紀就很有教養。”
“嫂子長得也好好看，像大明星。”
“你不說我還沒覺得，嫂子戴墨鏡的樣子有點像是我童年女神宿餘棠。”
“你還別說……我前陣子不小心注意到宿老師抽屜裏的相冊，有餘棠老師的照片！”
“不會吧？宿老師的老婆要是大明星，宿老師怎麽平時連提都不提？”
……
宿家父母帶着小孩來到學校的操場，附近還有體育館，兩口子就帶孩子到樹蔭底下休息。
“你之前打電話跟我說的事我不太相信。”宿媽媽目光停在幼崽身上，“可我給他換衣服的時候也特別乖，他也不害怕出門，小林買的玩具他也會主動去拿。以前他對這些都不感興趣……”
宿爸爸這幾天更是直觀地看到幼崽的變化，還特意給白畫眉打了電話，後者說先天殘疾靈智開竅後接受信息的能力就會變強，對外界産生興趣這是一個良好的轉變，說讓他們在幼崽可接受的範圍內多讓他認識點新東西。
宿爸爸注意到孩子自從辦公室裏出來，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周圍的花草樹木跟建築物上，見他感興趣就開始指着操場裏的東西給他介紹：“那是單杠，兩條是雙杠。一圈一圈是跑道，等崽崽長大了，就能在這個地方跑步，還能拿運動會第一名！”
至于其他名次，宿爸爸從不考慮，因為他家的幼崽應對人族這種競技項目向來輕松。
“崽崽要不要跑一跑？”宿爸爸突然提議。
宿媽媽有些不贊同：“崽崽剛學會走路就想跑步，又不是貓，這需要有适應過程。”
宿黎在旁邊聽着夫妻兩說話，大概能聽懂意思，就是他們拿人跟貓比較有點匪夷所思。
但想到現在人族開放的說話态度，這些說法可能是他們的習慣。
不過他确實有點想四處看看，剛進這個學校他就有種特別奇妙的感覺，一進來能讓人稍微浮躁的心平靜下來。他從宿爸爸的臂彎處走開幾步，順着樹蔭底下開始慢慢往前走，宿家父母見狀也沒阻止他，就小心翼翼地跟在孩子身後。
幼崽走路很穩，但是耐不住毛絨裝後邊的小翅膀因為他的走動一晃一晃，看起來就真的像是神鸾鳥的幼崽幼年時期搖搖晃晃學走路的樣子。因為夫妻兩人血脈純正高貴，他們的幼崽剛生下來就能化作人形，小時候還見過宿明控制不住化形變成小貓咪的樣子，但卻從沒見過宿黎的原形。
“崽崽長白毛了。”宿爸爸感慨道：“過兩天我讓白畫眉再來一趟，之前做檢查的時候崽崽還不太會走路，說不定現在檢查先天殘疾的事也有轉機。”
宿媽媽看着幼崽的背影，不禁想到族內那些漂亮的小雛鳥，“他一定是只非常漂亮的神鸾鳥。”
“最好是白白胖胖那種。”宿爸爸補充道。
宿媽媽不贊同：“那不行，幼鳥太胖很難學習飛行。”
“宿郁以前不也白白胖胖嗎？”宿爸爸已經開始暢想未來，“等崽崽化形了，就讓宿郁帶着他學飛。”
宿媽媽又問：“他是不是考試又不及格了？”
宿爸爸道：“就差一分，下次一定能及格。”
宿黎沒聽到後邊父母的小聲讨論，他的注意力全在四周的草木上，還沒等他走到前方挂着‘禮堂’牌匾的建築物，一種怪異的感覺突然從身體深處浮現出來。他趕忙內視體內狀況，只見神魂之上的劍影微微顫動着，似乎受到了指引，隐隐有控制不住的跡象。
得到這塊裂片後，他便一直想着是否還會有其他的裂片？
轉生可能還存有其他秘密，宿黎自那以後不僅一次地懷疑這個問題，這個秘密會不會跟劍的裂片有關。
劍影迫不及待想要從他的體內出來，宿黎停住腳步，先是鎮壓住劍影的躁動，之後又左右巡視周圍的情況，而這時候他忽然感應到什麽，仰天擡頭，就看到斑駁的樹枝之外，好似有什麽東西穿了過去。
他不禁後退幾步，對上藍天刺眼的光，看到雲層裏劃過長長一條線。
天上？好像有什麽東西飛了過去。
宿家父母已經談到家附近有哪個地方适合給幼崽學飛行，擡頭就看到自家兒子仰頭看着天空。還沒等他們兩個探究天上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就看到宿黎看得太入神了，腳步晃悠兩下，似乎頭太重了，直接後仰往後倒去。
宿家父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