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雨漸漸地停了,影視城的街邊又變得熱鬧起來,而此刻一家叫“思尼瑪”的理發店,卻圍了一群人,警察剛剛趕到。

“誰報的警?”幾個穿着制服的警察從車上下來,為首的看着面前鬧哄哄的人群,沉聲說道。

面館老板娘從人群中鑽出沖着那位警察微微點頭後說:“李警官,是我報警的,這家理發店坑人家小姑娘呢!”

老板娘的面館是這裏的老店了,這個片區的警察也是她店裏的老顧客,聽老板娘兩三句解釋完事情的經過,李警官心中便有了判斷,不過還是要聽一下當事人怎麽說才好。

圍觀群衆為警察讓出一條道來,站在中央的正是蘇聽和幾個穿着黑色緊身褲黑色尖頭皮鞋的理發小哥,警察的到來并不能讓他們停止争吵。

人這麽多顯然不能讓他們繼續争吵,李警官果斷的把還在吵架的兩人都帶回了警察局裏。

第一次來警局的蘇聽好奇的打量着裏面的布置,卻正好看見了老熟人,一個她至今為止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

陸起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再次遇見她,還是警局這種地方,他和李警官是舊識了,打了聲招呼之後就走到蘇聽旁邊,“怎麽了?你被欺負了?有事情可以找我。”

雖然陸起知道這個姑娘并沒有表面那麽好欺負,但是遇見這種事情第一反應還是覺得她是弱勢的一方,于是不由地關心她。

有人給她撐腰,蘇聽立馬挺起腰板,把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遍,陸起聽罷不由地皺眉,這小美人明顯是被坑了啊,這種當地的理發店就是專門坑她這種什麽都不懂的年輕小姑娘,他看了一眼李警官,表示自己想要插手。

李警官示意他們到裏面去說,他知道陸起的背景很深,不是他這種地方片警能得罪的,何況這件事情,本來過錯方就不在這個小姑娘這邊,他就是行個方便而已。

理發小哥本來看見陸起這樣氣場強大的男人還有些心裏沒底,但他想想自己老板的後臺立馬又挺直了腰杆。警察還沒說要做筆錄,他自己先說了起來,“她做了好幾個項目,包括營養護發……”

理發小哥巴拉巴拉講了一堆,從字面上可以理解,他說的那些東西都很貴,但是真的貴不貴嘛,那就見仁見智了。

“總共是一萬零一百五十塊,我們已經給她抹掉零頭了,現在只要一萬塊就好,可是她居然說她沒有錢,讓她刷雞護寶她還說她沒手機,現在哪個人沒手機?這不是坑我們呢嗎?”

蘇聽忍不住反駁他,“你們自己明明說洗剪吹二十塊的,我給你二十塊你還不要!而且,我沒有手機怎麽了?買不起不行嗎?”她倒是理直氣壯的很,小臉氣得鼓鼓的。

“洗剪吹歸洗剪吹,其他項目的錢你都沒付,不管怎麽說,你今天都要給我把一萬塊錢結了!”理發小哥說着還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把蘇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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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誰兇嗎?誰不會啊!蘇聽猛地站起來狠狠地跺了跺腳,其他人都感覺地板好像震了一下?

“你兇什麽兇,只有二十塊錢,愛要不要!”蘇聽從口袋掏出一張紙幣扔到桌子上,同時還有一張五塊的掉到了地上,蘇聽“咦”的一聲蹲下來撿起那五塊錢,迅速的塞回自己的口袋,一臉警惕的看着理發小哥說:“這五塊錢可不能給你!”

“誰要你那五塊錢啊!”理發小哥有些無語,這個女人又在和他裝傻。

“那二十塊你要嗎?”不要能不能還給她?她一共就剩二十五塊了,嗚嗚嗚,要沒錢吃面了。

“二十塊我也不要!”理發小哥簡直要被她氣死,這是真傻還是裝傻?

一聽說對方不要那二十塊錢,蘇聽立馬把錢收回到口袋裏,“既然都不要那就是我的了,謝謝你請我洗剪吹,警察叔叔我可以走了嗎?”她乖巧的眨眨眼睛,似乎只要警察一聲令下,就能立刻撒腿就跑。

目睹了全程的吃瓜群衆們都不由地笑了,小姑娘,你理解錯了,人家不是那個意思啊。

“咳咳,咱們先做筆錄,剛剛你們案件情況都說了,現在先登記一下。”

聽說還要登記什麽的,蘇聽不滿的嘟了嘟嘴,一臉勉強的坐了下來。

小姑娘滿臉不高興,陸起又沒忍住調侃她說:“問完話就可以走了,這麽着急要去趕集嗎?”

“我還沒吃飯呢……”超小聲。

李警官也忍不住逗她,“那咱們趕緊問完話,讓陸先生帶你去吃飯。”他見陸起好像對這個小姑娘還不錯的樣子,便以為陸起喜歡她,就順水推舟一把。

陸起知道李警官誤會了,可是他卻沒有澄清的意思,他甚至還點了點頭,“想吃什麽随便點。”

一聽對方這麽豪爽,蘇聽的眼睛都發亮了,她期待的看着陸起說:“真的嗎?”等一下,他該不會是想讓她吃飽了好下嘴吧?

系統實在忍不住插嘴說:[你真的想太多了,人家是投資商,沒準是想投資讓你拍戲呢!]

好吧,蘇聽接受了系統的這個說法,她覺得他應該是個好人。

陸起不知道自己被發了好人卡,他見蘇聽還是很猶豫的樣子,鄭重的承諾她,“做完筆錄就帶你去,我發誓。”

自從陸起記事以後,他就沒有再發誓過,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居然脫口而出這個詞,陸起還不知道的是,從今以後,他不止一次的對她發誓。心甘情願,甘之如饴。

見對方都發誓了,一直都相信天譴的小妖怪怎麽會不相信他,終于開始配合警察做筆錄。

李警官開始例行公務,“小姑娘,你叫什麽姓名?”

“蘇聽,聽見的聽。”

終于知道她的名字了,陸起居然有些感動,她對他實在是警惕心強的很,要不是今天他抓了個小偷送到警局,可能又要跟她錯過了。見義勇為總是會得到回報的。

然而後面蘇聽的回答又讓他陷入了深思。

她說她之前住在深山裏,現在沒有地方住,家裏沒有父母,沒有手機,沒有錢,就連身份證也沒有。

李警官開始頭疼,他辦案這麽多年,見過不少像蘇聽這樣一問三不知的,可那些大多數都是精神有問題的人,而不像這位小姑娘,講話調理清晰,但就是……好像又什麽都不懂的樣子。

陸起覺得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他站起來走到蘇聽的身邊,“李警官,我有話和她說。”

在李警官同意之後,陸起拉着蘇聽走到了角落,低聲問她:“你是不是真的沒有身份證?”

通過她自己前面說的話,陸起判斷,她很有可能從小就跟着父母隐居山林,父母去世之後就一個人出來流浪,所以對外面的事情只是略知一二,沒有手機又沒有錢很正常。

蘇聽也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我沒有騙你。”這樣好好玩哦,是當着警察叔叔的面說悄悄話嗎?

陸起想了想,趴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再回到李警官面前的時候,陸起笑着說:“她是我一個阿姨家的女兒,之前沒見過,剛剛說名字了才知道,我阿姨叫我帶她回家呢。”說着拉起蘇聽的小手就要離開。

理發小哥:???你們前面明明還不是很熟的樣子,這會就認上親戚了?

李警官點了點頭,“嗯,那你帶她回去吧。”剛剛他查了一下,這個小姑娘還真是黑戶,陸起的為人他是放心的,小姑娘跟着他也能得到更好的照顧。

“不是……”見他們要走,理發小哥站了起來着急的說:“那一萬塊呢?我的一萬塊呢?”什麽身份他不管,他只想要錢。

然而他的願望落空了,李警官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說:“一萬塊?我還沒跟說你們理發店亂收費的事情呢。”

幾天後,有人路過一家叫“思尼瑪”的理發店,卻見門口上挂了一個牌子,上面寫着,“停業整頓。”

而始作俑者還跟陸起告狀,“我覺得他們店名在罵我!”

“嗯,那就讓他們以後都不會罵你。”

關門歇業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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