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假扮夫妻 我可不與你假扮夫妻

湖州受雪災影響巨大, 入境內的道路皆不好走,并州通往湖州的路已然是最平整的一條路,可也還得再疏通兩日, 是以遣使隊伍在并州還得休整兩日,方才繼續趕路。

昭昭發現明明她都已經吩咐下去,不準打擾顧淮。

結果那群混小子,打清晨開始到了現在夕陽西下, 一直在顧淮四周轉悠。

更有甚者,比如玉琳,竟仗着顧淮聽不懂涼州話, 在她帶着玉琳前去尋顧淮說明日入并州城一事時,玉琳剛見着顧淮第一面兒,便肆無忌憚的在當着顧淮的面兒誇贊,“娘勒,郡主,顧世子長得可真好看!”

“郡主,長安的公子哥兒,長得都像他這麽好看嗎?”玉琳啧啧稱奇, 早知如此, 當初她怎麽都該求了郡主,讓她一起去長安。

顧淮茫然看向昭昭,昭昭臉上一燒, 拉着玉琳的袖子,“阿琳,你再胡說我可就要告訴玉叔,不讓你跟着我。”

“那我不說了。”玉琳忙道。

自打昭昭來了并州,玉宇成就松了一口氣, 将玉琳放在昭昭身邊,一可以近身保護昭昭,二可以讓玉琳離開軍營。

顧淮是第一回 見玉琳,玉琳長得高挑,四肢修長,來并州後一直做男兒打扮,她說話聲音又清脆,活脫脫一個俊朗的涼州少年郎。

見昭昭毫無芥蒂的拉着這‘少年郎’的衣袖,舉止親密無間的模樣。

他微微皺了眉頭。

他大約猜到了眼前這位少年郎該是位姑娘家做男兒打扮。

可心裏還是隐隐有些不舒服。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受。

新奇卻又讓他不自覺地開始抵觸。

“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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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忙介紹,“這位是玉将軍的女兒,玉琳,她性子素來跳脫,世子別見怪。”

玉琳也大大方方的打招呼,說着一口熟練的官話說道:“顧世子叫我阿琳就好。”

顧淮颔首,禮貌疏離的喚了一聲,“玉姑娘。”

昭昭心中一動,好奇的看向顧淮,對方微微一笑,依舊是溫潤如玉,謙遜有禮的長安最出衆的世家公子。

奇怪,她剛剛怎麽會有一瞬間覺着顧淮不喜歡玉琳呢?

可顧淮向來待人和煦有禮,今日被阿羅部将士打擾了一上午都不曾動怒,這才同玉琳才頭一回見面,怎會不喜歡玉琳呢?

定然是她誤會了。

顧淮開口道:“不知郡主找我有何事?”

“我明日想去并州城中看看,你去不去?”

這原本不是件大事,她也不必特意前來。

約好了第二日進城的時辰,昭昭便向顧淮告辭。

到了第二日,昭昭做便服打扮,身旁是玉琳同賀岚跟着,顧淮身邊,自是有飛廉跟着。

還有……

還有穿着一身青色長袍打扮的趙成義。

他竟也要一同前去并州城中。

昭昭略驚訝。

她同趙成義自打前幾日那一場不愉快的争論之後,就再也沒碰過面。

今日一見,又因為顧淮同他穿着同色外袍。

昭昭才發現他們這對表兄弟,樣貌有多相像。

二人眉眼粗看全然一樣,細看卻是天差地別,顧淮碧青護額之下的眉眼溫柔和煦,而趙成義卻冷淡傲氣。

說來她和趙成義是表兄妹,顧淮同趙成義是表兄弟。

她同趙成義的眉眼生的卻完全不像。

許是因為她随了她阿爹的長相,而趙成義随了顧貴妃的長相。

趙成義她心結未解,一言不發站在原地。

她一向打算是與各位皇子保持相同的距離,從不曾同誰太過親近。可如今便是為了顧貴妃所托,湖州之行,她也不能同趙成義關系鬧得太僵。

不論顧貴妃因何要教導她,但顧貴妃教導她時是用了心的。就算只為了報答這份恩師情意,她暫且忍忍趙成義的不成熟的小脾氣。

她努力的說服了自己。

她先開了口,“表兄也要和我們一起進城嗎?”

趙成義冷着臉,垂眼看她:“又有何不妥,難道入城這段路也有流匪不成?”

昭昭一挑眉,趙成義存心是要和她過不去了嗎?

顧淮站在了二人中間,“殿下,郡主,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不妨現在就出發前往城中。”

一輛青釉馬車,載着他們三人去往十裏地外的并州城內。

一路上,只能聽見車輪壓過地面的響動。

顧淮看過左右相對而坐,一言不發的倆人,忍不住微微嘆了口氣。

這兩人不虧是表兄妹,性格裏都還殘留着相同的孩子心性。

他生出了些許不可言喻的羨慕。

這兩人,皆是被父母長輩真心疼愛着長大。

雖說二人如今都在自證自己可以獨立成長,努力撐起頭頂的這一片天。

可他們有父母在身後作為支撐,所以就算前行路上遭受磋磨,摔的頭破血流,也從不言畏懼。

趙成義如是。

昭昭更如是。

她比起起趙成義來說,多了一顆堅強卻又足夠柔軟的心。

讓他不由得開始好奇,涼州到底是怎樣的地方、那裏的人到底是怎樣的人、昭昭到底是怎樣長大,成了如今的模樣。

畢竟連玉宇成這位傳言中沉默寡言的黑面閻羅,都比

他是有心想要緩和二人關系。

終是他率先打破了車廂內的寧靜。

“郡主昨日說,今日入城,是想去看看并州城內,那位周大善人布施的地方?”

“不錯。”昭昭原是心不在焉看着窗外,此刻便專心回答起了顧淮的問題,“玉叔告訴我,年前橫山匪首帶領手下入城打家劫舍後,這位周姓大善人便開設粥鋪,給所有遭難的百姓一口熱飯,好讓他們能度過今年的寒冬。”

她想看看什麽樣的大善人,能在此刻散糧米,不求回報的幫助別人。

趙成義正閉眼假寐,聽聞此言,冷淡開口道:“那位周員外,是并州最大的米商,熬粥用的糧米皆是陳年舊谷摻着米糠。”

昭昭抿着唇,深吸了一口氣,她要看在顧淮因他們二人,遭受無妄之災,如今卻還毫無芥蒂為他們二人說和的這份真心上,她不能輕易動怒。

她和氣道:“若是我,能在滴米未有時,有人肯施我一碗粥,我想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吧。”

“我們這樣的人,打出生起,就從沒經受過饑不擇食的苦,又何必輕易評斷旁人善心裏是否藏惡呢?”

她阿爹年輕時,打仗受過埋伏,帶着将士啃草皮才熬過那幾日彈盡糧絕的日子,她沒經歷過,她光是只聽她阿爹輕描淡寫的提起,便覺着心中難受。

身份尊貴的大餘皇子,自小是萬般寵愛、珍馐佳肴、穿金帶銀的長大。

未嘗人間疾苦,不知世間百态。

說出來的盡是些‘何不食肉糜’的天真話。

她自知自己也有些這樣閱歷淺薄,自以為是的毛病,所以才想着有機會就要到處走走,多經歷一番,方才能成長。

趙成義睜開了雙眼看向她,微微有些動容。

只片刻後,他又移開了目光看向顧淮,看到了顧淮帶着的護額,那是為了掩蓋被他茶盞扔出來的傷口,他目光微閃,而後卻冷言道:“你不好好養傷,就為了陪她入城看別人施粥?”

傷口是他砸的不假,可這傷卻是他無心之舉。

甚至這傷,就是因為阿羅昭昭。

他本就對阿羅昭昭成見頗深,此刻愈發看不順眼。

“世子的傷勢好些了嗎?”昭昭也擔心的看向顧淮,她昨日還讓軍醫調了傷藥送去給顧淮,也不知效果如何。

被兩雙眼睛盯着看,顧淮鎮定自若道:“只是未破皮流血的小傷,你們不必擔心。”

他好歹是個二十歲的成年男子,一點小傷又何必讓人挂心。

趙成義冷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再說話。

昭昭松了一口氣:“那就好,你傷好了就好。”

說起來害顧淮受傷的罪魁禍首,明明此刻就坐在對面。

肯定也沒有同顧淮道歉,甚至還對顧淮冷言冷語,沒個好臉色。

這馬車可是她讓人準備的,今日她只邀請了顧淮一道出門,可沒請這位四皇子還有四皇子的親随。

他趙成義就算是皇子,身份比她高貴,可如今出門在外,大家都為皇上辦差,自是一視同仁。

她将一開始不與趙成義計較的打算抛在了腦後,忽而開口問道:“四表兄為何要進城呢?總不能也是要同我一樣,去看那位周大善人?周大善人的粥,表兄想來是喝不下的。”

趙成義冷眼看她,說道:“表妹去的,我就去不得了嗎?”

“自然不是,大路朝天,我走得,表兄自然也走得。”

“……”

眼見着倆人憋着勁兒也要吵架,顧淮發愁的嘆了口氣。

罷了,只要吵着不動手,他還是別插手了。

越插手,這倆人好像吵得越厲害。

可算是到并州城門,城門有官兵把守,正讓入城者排隊過路引。

今日入城,自然是不能暴露身份,昭昭一早就有準備,讓人取了備好的路引來。

她将路引打開,仔細讀着路引上的內容,“我們是打益州來的商戶前來尋親。”

正要看戶主與家眷關系時,昭昭發起了愁,這路引是子桑羽在她臨行前才給她的,她還未仔細看過呢。

阿羽竟然會犯這樣的小錯,沒有仔細看看路引上的關系,就這樣給了她?

這戶主帶着新婚妻子和家弟家仆前來并州尋親。

按照路引上的關系,昭昭仔細想了一回。

戶主若是顧淮假扮,那她豈不要扮作顧淮的新婚妻子?

今日是為微服進城,假扮成他人自然沒什麽。

可此刻她心裏卻覺着有些別扭。

不知如何接着念下去。

趙成義尋着機會就開始嘲諷,“怎麽,表妹看不懂路引嗎?”

趁昭昭不注意,他伸手奪過了昭昭手中的路引。

“戶主:冀州顧氏顧昀,其妻:顧謝氏,戶主其弟:顧氏顧楚。”

趙成義嗤笑了一聲,“我可不與你假扮夫妻。”

說完他将路引遞給顧淮:“你年紀最大,你來做這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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