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第一次發覺,冷漠的人懷抱可以那麽溫暖。——薛幽

“天黑了。”見薛幽吃過晚膳之後就一直坐着,承滄開口提醒了一句。如果晚上不查,他們就回去好了。如今還在這裏,說明薛幽的內心還是有些矛盾的。

薛幽點了下頭,開口應道:“這次我們深夜的時候去。”左相上官容可不是那種能問出什麽話來的人。那個人在官場幾十年,而且還是朝中有名的老狐貍,從他的神情中是絕對看不出什麽來的。

而決定深夜去,則是想找一些證據之類的東西。相對于柳忱,薛幽跟上官容接觸的确實的比較多的。但正因為接觸的比較多,也就比較了解。上官容确實的把他引薦到陛下那裏的人。幽昙是朵識人心的花,或許是因為源于同一個靈魂,薛幽對于人心也是看得很透。

從第一次見到開始,薛幽就知道上官容是一個怎樣的人。那個人有很強大的野心,只是力量不夠而已。如今力量越來越強大,也就最有可能開始行動。東離皇室的皇子并不是很多,大皇子懂武不懂文,所以一直在邊境。那是他自己要求的,陛下阻止了幾次也就放他去了。

二皇子身體不好,長年服藥。先前太醫還說,能不能熬過今年冬天都是問題。三皇子得民心又才華超衆,四皇子則是還年幼。毒害四皇子從而陷害三皇子,可謂明顯的一石二鳥之計。若是陛下在四皇子還未長大的時候病重,那麽東離國就真的危險了。

那樣的事情,薛幽是不會讓它發生的。他答應過楚玹的,要讓這個國家安定下來,讓東離國的百姓能過上平穩的日子。即使很難,也要努力去做。所以左相府,是一定要去查的。

“我還以為你動搖了呢。”承滄對于人類的感情不是很了解,但多少覺得薛幽會覺得矛盾。畢竟那個人看起來對薛幽是有影響的。雖然他不是很清楚那個人到底為薛幽做過什麽。

薛幽如星辰般的眸子看着他,以清冷的聲音說道:“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他決定要做的事情,不會因為任何人動搖。“就算是陛下,我要會查下去的。”他能夠為楚玹做的最後一件事情,是一定會做到的。

看着他的眸子,承滄突然覺得有些心情不好。每次看到楚玹對薛幽産生那麽大的影響,他的心情就會非常不好。果然是很不喜歡那個人。若是昭辰在場,肯定會說:大哥竟然吃醋而不自知。

天空中的星辰越來越多,逛夜市的人越來越少。在店打樣之前,薛幽和承滄離開了那裏,向上官府的方向走去。上官府跟薛府可以說是一個在西一個在東,中間隔着玄武大道。

與薛府不同,這是一個很繁華的地方。建築很大,而且非常的精致。薛幽的武功很好,但法術卻是只懂一些,所以他是被承滄拉着進去的。如今已經接近子時,上官府已經沒有多少燈火了。也就是為燃盡的燈籠有光照耀着。

“承滄,你為什麽會同意我的請求?”輕聲走在去上官容書房的路上,薛幽開口問了那麽一句。他們确實可以說是朋友,但承滄身為冥界的殿下,并沒有必要答應他這樣的請求。畢竟先前承滄欠他的那件事情,已經還了。

因為承滄并不知道上官容書房的位置,也就沒有用法術直接到薛幽去那裏,只能随着薛幽的步伐走過去。聽到薛幽的問題,他着實是驚了一下。幽昙也問過相似的問題,他當時回答的是,薛幽是他的朋友。現在卻是薛幽這樣問。

“那你又為什麽找我呢?”承滄并沒有回答,反而是這麽問了一句。那麽多人,為什麽偏偏是他呢?如果薛幽能回答出來,那麽他也能回答出薛幽的問題。

黑夜中,薛幽明亮的眸子看向身邊的承滄。過了一會才開口:“我不知道。”當時他想到第一個可以幫忙的人就是承滄,或許是因為承滄太過強大了,也可能是因為他跟承滄的私交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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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場上打交道的人很多,但真正私交好的卻沒有幾個。他每天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又不是那種很容易遷就別人的性子。所以這麽些年,也就跟楚玹的關系比較好。至于承滄,他們相處的時間并不是很多,但薛幽覺得挺放松的,似乎在承滄面前并不需要擔心什麽事情。

承滄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到怎樣的答案,也就沒有回答薛幽先前的那個問題了。“位置在哪?我帶你過去。”承滄攬過薛幽到達屋頂上,那樣更容易知道哪個建築是上官容的書房。

薛幽被他的舉動驚了一下,不過神情并沒有多大的變化。指了指東南方向的一棟兩層建築,薛幽在承滄要直接攬着直接的要過去的時候說了一句:“我自己能過去的。”薛幽其實不太喜歡跟人有肢體接觸,就是關系那麽好的楚玹,也覺得不習慣。

承滄攬着他直接瞬移過去了,順帶說了一句:“腰太細了,該多吃些東西。”雖然說都是男的,他也沒吃什麽虧,但薛幽總覺得,自己似乎被調戲了。不過承滄那樣的性格,應該不會調戲別人吧?

“先進去看看吧。”那些事情不是現在讨論的,他們不是來上官府看風景的,而是來查案子的。雖然說是半夜偷偷來的。

承滄也不鬧他,仍舊用法術帶着人進入了上官容的書房。房間裏面窗關着,一點月光都沒有,薛幽覺得自己只能隐約地看見一些什麽東西,并不能看得很清楚。這個時候卻突然聽到承滄的聲音:“那顆珠子可以當夜明珠用的。”

薛幽怔了一下,将懷中的珠子拿出來,果然發着柔和的光。“謝謝。”除了這個,薛幽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總覺得,這顆珠子應該是不容易找到的。然而承滄就那麽送給了他。

承滄到是沒有說什麽,只是幫忙着尋找可能有用的東西。承滄有夜視的能力,是完全不需要照明的。找了一圈,承滄并沒有找到跟楚玹相關的東西,不過要扳倒上官容的東西到是挺多的。

見薛幽正在翻看什麽,承滄走了過去,卻見到薛幽緊咬着下唇,似乎在控制着情緒一般。“再咬就出血了。”承滄将手放在薛幽的唇邊,阻止他自虐的行為。見薛幽那一向平靜的眸子染上水霧,眼眶也紅了,承滄覺得有些無措。他第一次見薛幽這樣,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所以最後只是給了他一個擁抱。

“承滄,神族是不是不會哭?”薛幽的聲音是承滄從未聽過的沙啞。這個一向神情平淡的人,第一次這樣情緒外露。是承滄所知道的第一次這樣,先前哭的時候承滄并不知道。冥界承滄殿下,屬于神族,所以薛幽才會這樣問。

“不是。”即使是神族,也是會哭的。就算不像人類這般情緒外露,無論神、妖、魔,其實都會哭的。只是,只有在情緒真正到達那個點的時候。承滄自己是沒有哭過的,不過他見過自己那個弟弟哭。在昭辰所愛的人消失的時候,他那個弟弟在宮殿裏哭了好久。

他那個時候也試着去安慰的,卻發覺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麽。那個時候,一切的安慰似乎都是沒有用的。薛幽這樣的時候,他也只能是給他一個擁抱,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話語去安慰。

那些信的內容他不是很清楚,但從剛剛瞥的那眼猜測,應該是跟楚玹有關的。那個人對于薛幽有那麽大的影響,果然是讓他覺得不舒服。

薛幽在承滄的懷抱裏待了好一會,才将心情調整好,收拾着手邊的那些信,然後将那些放入袖子裏。其他的罪證,薛幽也都挑選着拿了。要定一國丞相的罪,自然是需要重到足夠壓垮的。

兩人走出書房的時候,薛幽看到樓頂有暗衛的巡視。想到先前承滄還攬着他的腰到了屋頂上,當時他的注意力都在承滄的舉動上,所以沒有注意到那些暗衛。這樣的話,那些暗衛應該是能注意到他們的啊。

“我施了隐身術。”見薛幽盯着屋頂看,承滄出聲解答了他的疑惑。在進入上官府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兩人身上施了隐身術,不然怎麽會那麽悠閑地跟薛幽說話呢。薛幽沉默了一會,卻沒有說什麽,只是和承滄一起離開了上官府。

“人類其實比神魔更可怕。”兩人走在漆黑的道路上,薛幽突然說了那麽一句。承滄到是不清楚,他接觸最多的人類也就是薛幽一個而已。神魔其實并不可怕,雖然說有的時候手段會很殘忍,但卻比較直接。應該是不會像人類那樣暗地了做那麽多陷害的事吧。

想到那些信的內容,薛幽就覺得憤怒又心疼。那些人怎麽可以,這樣一步步設計,将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年毀了。那個人待人那麽溫和,也還未參與朝堂上的事情,竟然就被陷害的失去了生命。即使知道楚玹已經投胎,知道他下一世很好。看到那些事情,他還是覺得心情很不好。

那些參與的人,他一定會找出讓他們失去一切的證據的。無所謂報複,這是他們該得的。所以絕對不會退步的,一定會走到最後。然後他才能說出讓楚玹安息的話。

“回去嗎?”承滄看出薛幽的心情不太好,但這個人明天還要上朝,該回去睡一會的。其實承滄覺得楚玹已經會滿足的,有這個人為他做那麽多,應該能走得安心的。現在放不下的,應該是薛幽。

薛幽點了點頭,兩人沒過多久就到達了薛府。自然是承滄用了法術,他覺得薛幽真的該休息一會了。其他的事情,明天繼續查也是可以的。

“承滄,今天謝謝你。”薛幽不是那種輕易說謝謝的人,但他現在真的很感謝這個人。如果只是他一個人在上官府看到那些信,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怎樣的事情。承滄雖然沒有說什麽,但真的已經做了很多了。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

承滄看着他,開口:“去睡吧。晚安。”這個人今天不是第一次說謝謝了。為了楚玹的事情跟自己說謝謝,還真是讓人有些不爽啊。不過薛幽覺得好就行了,他不需要去計較那麽多。

薛幽回了一聲晚安,走進了自己的卧室。雖然說躺在床上,但他确實根本睡不着。明明早就過了睡覺的時間。“幽昙,也謝謝你。”話語落下,薛幽閉上了眼睛。

掌控住身體的幽昙并沒有做什麽,只是閉着眼睛躺着。他其實什麽都沒有做,沒有必要跟他說謝謝。不過,承滄殿下對薛幽的态度,有些奇怪呢。不是說承滄殿下不喜歡任何人的接觸嗎,今天不僅攬了薛幽的腰,還把薛幽抱在懷裏。不會是,對薛幽有意思吧?

想到這裏,幽昙覺得有些不淡定了。這也是他的身體啊,一想到承滄碰了,他就覺得起雞皮疙瘩。要是承滄殿下真的對薛幽做什麽事情,他還不如直接睡死好了。在這個身體裏看着別人觸碰,只要是個人都會受不了吧。

所以,絕對不要啊!這麽恐怖的事情,一定不能發生。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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