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意義
第三十二章
罷食堂成功以後,成為了接下來兩周的話題。
兩周後,衆人的生活再一次回歸了學習,每周都差不多,周一到周六,吃飯,學習,回寝室休息。
周日大家一起出去買東西,在外面吃飯。
每個月一次大考,梅路路拿一次獎金,一周一周,一個月一個月地過着。
轉眼就到了冬天。
一大早,班主任就宣布了下午會有一場青少年防詐騙的講座。
梅路路以前的學校并沒有講座,偏過頭問東方櫻:“這是什麽?”
“之前咱們學校不是有人被騙了1000多塊錢嗎?會有專業人士來給我們宣傳關于詐騙的事情。”
梅路路真的是震驚了:“你到底去哪知道得這麽多八卦?”
東方櫻:“聽其他人說的呀。”
考慮到這個講座會占時間,大家吃了飯就沒有回寝室休息,而是到了教室休息——
梅路路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吓死我了。”
“怎麽了?”
“女生宿舍有人要跳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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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路路捕捉到了關鍵詞,瞬間不困了,猛地擡起頭:“什麽?”
“我們剛才回去整個寝室樓已經封了,有個高三的學姐要跳樓,還好被救下來了。”
梅路路松了一口氣,救下來了就好。
“你們沒去不知道,那個學姐在上面一頓罵,把高三26班的化學老師罵得狗血淋頭。”隔壁寝室的幾個女生紛紛說道。
“那個化學老師真的好不是東西,居然騷擾學姐,騷擾不成,還威脅學姐,說是讓她畢不了業。”
“學姐崩潰了,今天買了個大喇叭,跑到了六樓,她整個人已經站到外面去了,豁出去了,罵完了就準備不活了,好在消防員拉住了她,把她拉上去了,好像手都拉傷了。”
梅路路整個人僵住了,她卻沒有說一個字。
下午的時候,所有人都在讨論這件事情。
而所有人都一個方向——
“不配當老師。”
“不是人。”
“還好被救下來了,要是為這種人死了就太不值得了。”
梅路路坐在座位上,看着周圍的人,她……心裏某道傷口又浮現了出來。
哪怕已經過去了這麽久,哪怕她考上了其他人都考不上的學校,哪怕她離開那裏的時候,沒有人在她面前說那件事了。
可是,那件事情依舊藏在她的心裏,無法抹去。
因為她抹除傷口從來不是靠時間,也不能靠忘記,她記性太好了,她記得住每一句話,每一個細節 。
梅路路偏過頭,旁邊的東方櫻正在吃着一塊黃油面包。
東方櫻下午似乎有些餓,都沒有停下吃東西,見梅路路看自己,東方櫻問道:“你要不要也吃一點?很好吃。”
梅路路拿了一點,黃油面包的香味讓她情緒稍微穩定了一點。
梅路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開口問對方一些事情。
下午原本學校定的防詐騙講座,現在也變成了珍愛生命的講座。
成人的世界可真不直接——
整個講座含含糊糊的,總覺得少了點意思,不提老師騷擾學生的事情,也不提自殺的事情。
所有人坐在操場的草坪上,冷風嗖嗖的。
“生命的意義大概就是在教室裏面坐着,暖暖和和地學習。”有人開始抱怨了起來。
東方櫻帶了一張毯子,原本是在教室裏搭腿的,因為她們倆是坐在第1排,開門關門都有風,腿冷。
于是,梅路路和東方櫻就搭着小毯子聽着上面的老師說着生命的意義在于活着。
“生命的意義不在于快樂,快樂不會給你的生命賦予意義,與此同時,痛苦也不能剝奪你的生命。”
東方櫻小聲嘀咕了一句:“說着有的沒的也沒啥啊,你還不如直接告訴我們遇到了那種老師要怎麽辦呢,藏着掖着的幹嘛?”
隔壁寝室室長湊了過來,小聲說道:“如果是我的話,我才不會自己跳下去,我先把他殺了再說……”
這危險發言直接驚到了幾個人,紛紛看向了她。
隔壁寝室室長:“難道你們不是這樣想的嗎?梅路路?”
梅路路立馬說道:“我知道你為什麽叫我。”畢竟她們這一群人中就她最暴力,一看就是要幹這種事情的人。
實際上梅路路沒有這個想法。
“我不會殺他,我要當法官,讓所有人知道他的罪行,然後送他進監獄,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梅路路說道。
“路路,你以後一定是個好法官。”東方櫻說道。
東方櫻大手一揮,又開始了自己的歪理:“我就不一樣了,我要幹一票大的,我先買一根繩子,然後……”
“然後去綁架對方?”隔壁寝室室長說道:“那跟我差不多,咱們倆可以合作,你綁回來,我幹了他。”
“不是,然後我吊死在他家門口,他一開門就看到我舌頭吐出來,五官流血的恐怖樣子,我要讓他一輩子活在心理陰影中,被所有人指指點點。”
東方櫻嘆了一口氣,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說道:“畢竟死亡有些時候也是一種解脫啊,我為什麽要送我恨的人去解脫?”
“櫻子啊,你牛逼!”隔壁寝室室長感嘆道:“就這個思路,一般人是想不出來的。”
幾個人開着玩笑,打打鬧鬧的,并不想聽演講,一轉頭,梅路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又在認真聽演講。
——“生命的意義不是成功,也不是完美,只是活着,你活着的每一個瞬間都是有意義的,你現在沒有意識到,只是因為還沒有到那一刻。”
梅路路以前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意義的問題。
她沒有跟人說過,但她的目标依舊是當法官,因為她要報仇。
那現在呢?
她的過去是有意義的嗎?那些屈辱的,痛苦的經歷,一想起來都會痛的過去,那些日子都是有意義的嗎?
那些日子的意義又是什麽呢?
讓她痛苦?增加人類痛苦的多樣性?
臺上的老師已經開始點人互動了——
“那個蓋着毯子的同學,對,就是你。”
衆人回過頭,看向了東方櫻,話筒也遞了過來。
東方櫻瞬間咽了咽口水,緊張得不行,這麽多雙眼睛一起看着她,她拿話筒的手都開始抖了起來。
梅路路感覺到了這一點,立馬拿過了話筒。
兩個人一個寝室,梅路路第一次發現原來東方櫻人多的時候還會害羞。
“如果你讓你選擇,你會不會抹去你以前不開心的事情?”
梅路路道:“不會。”
“看來你已經明白了,過去對你來說,都是有意義的有價值的。”
“不是,我不會抹去的原因是不能忘記仇人。”
其他人一下子笑出了聲。
臺上的老師心說,這一屆學生真是一個比一個有個性,他道:“這也算是一種意義吧。”
梅路路沒太在意這種說法,這個講座本來也是臨時組織的,沒有特別專業,感覺大家都聽過就忘了。
不知道為什麽,本來應該應跟學生們直接說,如果你被老師長輩騷擾了,你就趕緊求助可靠的大人,但學校在回避這個問題。好像這是一件難以啓齒的事情。
第三天,全校通報高三化學老師XXX違背師德,已報警,等待進一步處理的事情。
連騷擾學生這幾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梅路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很遠的被山緊緊裹挾的小鎮,想起了一條河,那條在她最痛苦的時候,給予她平靜的河流。
她想起了最後離開的時候,車子到了山頂,她往下望去,那些曾經給予她痛苦的人們一個都看不見了。
好像從來沒有人能夠看見那些痛苦,梅路路腦海裏又想起了那些人,想起了那些事情。
她以前想不通自己為什麽要經歷那些事情,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
講座老師的話突然冒了出來——
有一天,你會知道你經歷過的一切都有意義。
梅路路的腦海裏突然湧上了一種陌生的想法,一種讓她的血液裏隐隐沸騰的想法。
也許,她生來就是為了改變那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
不必為出生的環境而感到羞恥,或許你生來就是為了改變它。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