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血蓮
顧悠然瞧着昏迷的顧長風倒在床上，雙目緊閉，嘴唇青紫，對那太醫問道：“太醫，我義父這病究竟怎麽回事？”
那白發蒼蒼的太醫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惋惜道：“顧将軍多虧是習武多年，這才将那以往的陳年舊疾壓抑住了，今日因為心火而引發的舊疾。若說是否還有藥可醫，确實有。”
“什麽藥？”
“傳言天山雪域長有血蓮，能治百病，或許可以一試。”
“血蓮？” 顧悠然思忖着，又追問道：“天山相隔甚遠，不知這京城中可否有血蓮？”
“本官記得皇後有一株，太後也有一株，後來長公主出嫁，太後便将這血蓮作為嫁妝，一起擡去了将軍府。”
“多謝太醫指點。”
“不必，只要顧将軍能好起來便是了，藥方已開，你照藥方開藥便是，下官告辭。”
“來人，送太醫。”
顧悠然手中拿着一白玉小瓶，從瓶中倒出一顆黑色藥丸，落在手心，顧羨之在一側問道：“這就是你曾經給六皇子救命的藥？”
“嗯。” 顧悠然盯着那藥丸，三顆保命的護心丹，一顆在三年前給六皇子服下一顆，還剩兩顆……
顧羨之憤憤不平，“可惜之前浪費了一顆！”
顧羨之說這話的意思顧悠然心裏清楚，是責怪她當時不該救六皇子的。可那時她不救，六皇子若是死了，她兄妹二人也難辭其咎。
想到這，顧悠然毫不猶豫将其中一顆護心丹送入了顧長風得嘴中。
“悠然，你願意嫁給六皇子嗎？”顧羨之目光閃爍看着顧悠然，連話都不似從前那般直言桀骜。
顧悠然替顧長風掖好被子，苦笑無奈道：“哥哥，你怎麽也聽信外人的流言了，六皇子與我身份有別，皇上怎麽會讓六皇子娶一個家奴之女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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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羨之皺眉出聲：“只有只有外人配不上你的，哪裏有你配不上的。”
面對顧羨之的偏袒顧悠然微微一笑，“六皇子不過別有用心罷了，此事還得再商議商議。”話說完，屋外傳來一侍衛禀報聲：“啓禀公子小姐，皇上聽聞将軍病了，賞了許多治病的藥材和幾名禦醫，正在前廳等候。”
“知道了，這就來。” 顧悠然高聲應是，幾人來到前廳，那傳旨的太監已在顧家衆人的照料下等待良久，顧國公與顧老夫人等人面露喜色，顧悠然兄妹二人臉色一片青白。
好一個顧家，自己兒子如今重病在卧，皇上派人來慰問，還真的以為是顧家的榮耀嗎？
“敢問公公，皇上有何旨意。”
那公公在皇上跟前伺候多年，如何看不清皇上對顧長風的倚重，當即臉色沉重道：“皇上聽聞顧将軍病了，特令雜家帶來藥材與禦醫，有何需求，顧小姐與顧公子不妨直言。”
不妨直言？
顧悠然與顧羨之相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考慮。
這血蓮一事，說不定……
“請問公公可曾聽說過血蓮。”
血蓮？
不僅是那公公一怔，就連顧國公等人也為之詫異不已。
那公公反應過來，皺眉嘆息問道：“可是顧将軍這病，需要用血蓮？”
“是。”
“這可不好辦。”公公嘆氣道：“不過奴才回宮後會據實禀報給皇上的。”
“那多謝公公了。”
“顧小姐客氣了。”
待那公公走後，還将顧悠然兄妹二人當外人的顧國公這才遲疑問道：“長風的身體，如何了？”
顧悠然與顧羨之臉色皆不是太好，皆沒有答話，顧國公臉色有些過不去，清咳一聲，“我去看看他。”
顧國公的看望不過在那床邊看上一眼，對顧悠然兄妹二人冷聲道：“如今京城流言四起，因為什麽我想你們兄妹二人更清楚，長風已經病倒，我這國公府小，容不下你兄妹二人，過幾日你們便搬出去吧。”
搬出去？
顧悠然兄妹二人皆是眉頭緊皺，顧羨之沉了口氣，拱手道：“國公大人不必擔心，等義父病情好轉，我兄妹二人自會離開這兒。”
看顧羨之毋庸置疑的表情顧悠然還是将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這樣最好。”顧國公負手離去，顧羨之望着他的背影在顧長風床邊捏緊了拳頭，一臉的戾氣，雙眼通紅，扭曲了他的年輕俊郎。
他們該死！所有污蔑悠然的人都該死！可他們為何到現在還不死，為什麽還不死！
少年怨恨的呢喃似要彌漫天際，他恨，他的恨意從前世一直遺留到今生，他看到他最為疼愛的悠然日日備受欺淩，看到她死于非命死不瞑目，卻無能為力。
他恨這種感覺，更恨透了那些給予他們無限黑暗與苦難的人。
付三，付青蘿，付青睿，他們占據了我們兄妹的位置，安然享受着原本屬于我和悠然的一切，總有一天，我要将你們挫骨扒皮，祭悠然前世所受苦楚！
顧羨之的雙眼被仇恨蒙蔽，顧悠然擔憂的喚了他一聲，“哥哥！”
“我沒事。”
“咱們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血蓮治好義父的傷勢再說。”
“我明白，但我聽說你去找長公主了？”
顧悠然一怔，随之笑道：“她沒給。”
話語中是說不出的苦澀。
“我知道，那等東西，怎麽會給咱們兩個奴仆之子。”
顧悠然皺眉，對于顧羨之的自輕自視頗為不悅，“哥哥，你知道的，你不是。”
顧羨之一聲冷笑，顯然不想在這事上多言，垂眉道：“我明白。”
關于血蓮他也略有耳聞，傳聞中血蓮長在北離境內的天山上，天山頂常年積雪，經百年，血蓮才得以開放，采摘下來之後須以千年寒冰為容器。
關于血蓮的功效，古書只記載一條，能起死回生。
顧悠然當初聽了此條傳言笑而不語，若真能起死回生，淵國歷任的皇帝恐怕得争個你死我活了。
只是……
一株為聘禮，在皇後落霞宮裏。
一株為嫁妝，在長公主的将軍府中。
去找皇後，那麽自己與哥哥這輩子恐怕就得與皇後出謀劃策，她雖然有意扶持太子，可事關顧羨之的未來，她不敢輕舉妄動。
至于長公主，自己幾個時辰前才與她不歡而散，這株血蓮怕是難以到手。
可如果……
去找付元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