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遇襲

認真地低頭看看自己的裙子，平常的小姐家的衣服，被丫鬟一件一件穿得規規整整，雖說不是自己所愛的那種風格，稍微繁瑣了些，但還是很好看的呀，也沒什麽大問題。

重又擡起頭，顧悠然疑惑地看着長公主:“娘，我的衣服有什麽問題嗎？”

好像自從知道自己是長公主的女兒，就一直存着這樣的心思，現在終于認祖歸宗，越發地喜歡“娘”這個稱呼，這樣會讓她覺得，自己跟全天下所以有娘親的普通孩子一樣，一樣的幸福。

長公主嘆口氣:“也罷，時間也不早了，為娘幫你弄吧。”說着，這位身份高貴的長公主輕輕地俯下了身子，解開了顧悠然細瘦腰間松松垮垮快要掉下來的腰帶。

顧悠然雙頰一紅，這種生活上的小事，自己從來都是親為，繼承了母親的心靈手巧和自身的勤奮，什麽都會，但是過慣了自在生活，在很多方面，就沒有那麽講究。比如……腰帶。

“娘，你這個是什麽結，看起來真的好難。”盯着長公主細嫩的靈活手指飛快地在紅繩之間穿梭，最後，還專門讓丫鬟拿過了一個裝飾品的小盒子，選取了一塊上好的血玉，就穿了過去，巧妙地一翻，再一扣，然後玉玦就被固定在了精巧的宮結中間。美麗華貴。

“這個是宮結，确實很難打，整個京城，也沒有幾個人會。”長公主的話語裏透出淡淡的自豪。

而顧悠然只是感嘆，母親現在，完全變成了享受靜好時光的美好的夫人了。

是真的喜歡吧……不會不甘吧。顧悠然設想了一下，如果是自己，失去了自由廣闊的天空，一輩子生活在小小的一方院落，看着紅牆綠瓦，雨打窗花，能不能做到這般的閑适淡然呢？

“娘，可能是跑出來太急，換衣服的時候，丫鬟還沒有打好結，就跑出來了。”說到這裏，顧悠然驚訝地瞪大了眼，“娘，這個是死結吧，真的适合結在腰帶上？”

活了兩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麻煩怪異的事情。

“你呀！”長公主笑着嗔怪一句，“這結不是死結，開了頭，很容易就能解開了。”

“唔。”顧悠然有點奇怪，自己什麽時候開始為這些小節想這麽多了，果真在母親面前，忍不住就小了那麽幾歲。

顧悠然扶着長公主出門:“母親，那我們這就出發吧。”

長公主面上始終洋溢着淡淡的笑容，滿滿的都是幸福和安穩。時光靜好。

一行人馬到了山腳下，因為不能乘轎，長公主只帶着顧悠然和一些便裝的護衛上山。而一部分人，跟馬車，都留在了山麓。

或許只有那高大的山，茂盛的林，隐世的廟，才能讓人從心底深處開始淨化靈魂，産生想要頂禮膜拜之感。

為了信徒居士們便于上山參拜許願，許多信奉佛教的達官顯貴們集資開出了一條直通山頂的路，而那當年皇帝親自提名的國寺，正是在山的制高點，石梯的盡頭。

但是即便如此，上山的路跟平常的大道比起來也算得坎坷不平了。

“母上，你之前來上香，求的是什麽呢？你信麽，神會幫你達成心願。”顧悠然跟在一旁說話給長公主解悶。

“信啊，”長公主微微地笑了起來，“而且現在，也算是達成了心願。”

顧悠然看着母親溫柔地看着自己笑的臉，又忍不住心中微微一動。

“但是求得是什麽呢？”可她就是想要聽自己的母親親口說給自己聽。

長公主不再看前者，而是望着前面長長長長的山路，好像每一極階梯都通往信仰所在的地方，漸漸地，她的鼻尖沁出了晶瑩的汗珠。

顧悠然爬樓梯之餘分神看長公主的表情，就在她以為自己的問題不會被回答的時候，長公主開口了。

“那時候，我真的以為你們恨了我，而且……羨之那孩子，也确實恨了我。那時候我托皇帝出言試探，自己就躲在那屏風後。”長公主的聲音裏承載着痛，但是卻沒有多少悲色顯露，平和得像神，“我也怨了我自己，之前……就算你們不是我的孩子，也不該那樣助長奸人氣焰的。”

說到這裏，長公主的尾音有點不穩，顧悠然也聽得動了情，她知道哥哥對母親的誤解，只是沒想到，這許久之前，他們，就已經傷了母親的心。

“後來，我來這國寺上了香，我求神，求他把我的孩子重新送回到我的身邊。”長公主的眼睛執着地看着前上方看似遙不可及的寺廟頂，所以顧悠然也看不出，這女人，是不是真的想哭。

“那一天，我也是這樣，一階一階地爬上去，就像是要贖這半身的罪過。”

正聽得動情，在場的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傾吐心聲的人身上，藏着不同程度的關心和欣慰。誰都沒有意識到一場危機在逼近。

“娘！”顧悠然快步上前，攙住長公主往旁邊一躲。

一支暗箭飛快地頂入那邊的樹木，發出沉穩又刺激人感官的聲音。

護衛都迅速抽出佩劍，非常敬業地喊:“護駕。”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起來，誰也不能在這樣的氛圍中有太高的警惕性，顧悠然也不過是靠着可怕的敏銳和直覺，才可以逃過一劫。

誰會在這裏安排一場刺殺，細思極恐。

來不及多想，一擊不成，草叢裏跳出一群蒙面黑衣人，動作利落有效，落地輕若羽毛。很快，兩隊人馬對打在了一起，短兵相接的聲音不絕于耳。

顧悠然把長公主拉在一旁，自己也抽出了清亮淩厲如同秋水的一柄長劍，跳過去于刺殺者在一起，卻不走遠，只是眼都不眨地殺掉任何膽敢沖上來的人，堅定地守衛者後方的母親。只是動作越來越後繼無力，來人很多，一個不成再來一個，長公主一行人本來不占先機，如今更是明顯落于下風。

顧悠然心內清楚，不益戀戰，還是先逃再說，他們以逸待勞而己方護衛和水平都明顯不足。

她使個眼色，立馬就有護衛陸續圍過來，形成一個圈，把長公主圍在中間。

“哈！”她嬌喝一聲，提起氣飛身而上，攻勢猛烈逼得一群黑衣人不敢上前，察覺到後面的人還沒走，不免着急，猛攻幾下，她抽空回頭，“你們帶長公主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