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宴月亭這是已經被她虐出P……

【他曾經因為沒有主動迎向小師姐,而被捆住手腕,在屋梁上口口整整三日。】

褚珀震驚,在屋內什麽了三日?原主的記憶裏怎麽沒有?

這旁白是故意的吧,為什麽每次和諧的都是關鍵詞!

褚珀簡直快哭了,她放出一縷神識,偷偷打量身後,果然見宴月亭緊緊跟在她後面,像一條甩不掉的尾巴。

越來越多的弟子接到試煉玉牌,聚集到青石廣場上,他們一個跑,一個追,不免引起旁人的注意。

周永安笑道:“看見了嗎,在這種大場合,小師姐根本就不想跟那種低賤的人扯上關系,你們還擔心什麽?”

他說着走上前去,“宴師弟,且留步。”

一群屹峰弟子合攏過來,将宴月亭堵在中間,褚珀回過頭,正好看見一人對她揮手,用神識傳音道:“小師姐你快走,我們幫你把宴師弟堵住。”

宴月亭錯過那人的肩頭往她看來,眼眸潤潤的,含着點不知所措的怯懦,讓褚珀不由聯想到做錯事的狗狗,不安地等待主人的懲罰。

方才的旁白音在腦中盤旋。

因為沒有走向小師姐,就被捆住手腕,在屋梁上難不成吊了整整三日?這也太毒了。宴月亭會這麽堅持不懈地走向她,只是害怕再給自己傷害他的由頭?

褚珀逃離的腳步變得猶疑,都是原主造的孽,宴月亭這是已經被她虐出PTSD了吧。

一名弟子挪步刻意擋住了他的目光,低聲警告道:“宴師弟,這裏不是在屹峰,大庭廣衆之下,你這樣追着小師姐,實在有點不成體統。”

“就是,平日就算了,現在是什麽場合?別讓其他同門看屹峰笑話。”

宴月亭被堵在中間,默默垂頭不語。

褚珀被他那一眼定在原地,正天人交戰。她心裏清楚書裏面的宴月亭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但文字符號總歸和活生生的人是不一樣的。

Advertisement

原主曾經對他的霸淩和傷害都是事實。

眼前這個未來叱咤風雲的人,現在也只是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而已。

屹峰弟子圍着宴月亭小聲奚落,那群人裏有三個熟面孔,正是那夜欺負他的人。

周永安道:“你怎麽就這麽陰魂不散地纏着小師姐,還真想癞蛤丨蟆吃天鵝肉?你也配?”

一名弟子強調道:“小師姐喜歡的是溫竹影溫師兄……”

宴月亭低着頭,垂下的眼眸中毫無波瀾,他早就聽習慣了這些諷刺的話語,所以并不在乎。

還得感謝現在是在大庭廣衆之下,他們說的話要平和文雅許多。

他沒有反駁,他們說夠了就會走,無人再注意他,至于那位小師姐,或許這又是她新想出的樂趣,等着以後拿出來當做懲罰他的借口。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一只手忽然伸來捉住他的手腕,那只手白皙柔軟,虎口處泛着紅,是練刀留下的痕跡。

她以前絕不會這樣不帶任何欺淩目的地主動碰他。

宴月亭眼睫顫了顫,擡起眼眸。

“你們誤會了,我跟宴師弟鬧着玩的。”褚珀微笑道。

圍着宴月亭的屹峰弟子露出詫異的表情,不贊成道:“小師姐,你怎麽還在為他着想。”

“小師姐就是太心軟,他才會得寸進尺,一直纏着你不放。”

“就是,沒見過這麽厚顏……”

褚珀打斷對方的話:“我說過了,我們是在鬧着玩,謝謝各位師弟的好意。”她拉住人往外走,“馬上就要考核了,各位師弟還是別為了旁的事分心的好,祝你們考核順利。”

褚珀拉着宴月亭,在周遭探究的視線中,一直走出人群,重新回到他之前所在的地方,才松開他的手,無意識地在自己的裙子上蹭了蹭手心。

剛剛的那番舉動顯然不符合原主人設,定然又會惹起他的懷疑,她得說點什麽,褚珀仰起頭,“我……”

少年的目光一垂,落在她手上,從袖口裏抽出一條手帕,“小師姐請用。”

褚珀順手接過,用一種你最好別自作多情的口氣,說道:“我不是想幫你。”

“我知道,”宴月亭低垂着眼,“對不起,髒了小師姐的手。”

褚珀捏着手帕的指尖一下子僵住。

上輩子,她是個手汗狂魔,手心裏常年都是又潮又濕,情緒緊張的時候尤為嚴重,如今換了一具身軀,也沒改掉這個習慣。

她就是習慣蹭蹭手汗而已,手汗的人有什麽錯?

男主真是好敏感一人。

“我不是嫌棄——”褚珀話音一頓,擡手按住腦袋,原主的惡言惡語在她腦海裏炸響,雖遲但到。

“宴師弟,這次圍殺那只魔獸的時候,你有沒有什麽想法呀?你以後說不定也會變成那樣,只知道吃人。”

“想到它那個樣子就想吐,離我遠點,碰你一下都覺得髒。”

“宴師弟,你的眼睛真的好美,挖出來給我當裝飾好不好?”

“抖什麽,我又不會真的挖你眼睛,會被師門察覺的。”

“怎麽流這麽多血,真是掃興。”

“宴師弟,別讓人看見你臉上的傷哦,不然我會很困擾的。”

……

褚珀抱着頭蹲到地上,零碎的畫面随着話音閃現,她看見宴月亭捂着半邊臉,指縫裏全是血,滴答滴答順着他尖俏的下巴往下淌,俯身撿起原主扔到他腳邊的秋玉膏。

“小師姐?小師姐!”

褚珀擡頭,宴月亭半彎着腰,那雙幽藍的眼眸正擔憂地望着她,右手懸在半空,一副想扶她又不敢扶的模樣。

腦海裏帶血的臉和眼前的面容重合,褚珀像是被那雙眼珠蠱惑一般伸出手,“你的眼睛……”

宴月亭瞳孔驟然縮緊,猛地往後退出去兩步。

褚珀一怔,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吓到他了,她讪讪收回手,從地上站起身,囫囵用帕子揉過手心,幹巴巴地說道:“我就是擦擦汗,汗太多,握不穩刀。”

宴月亭站在她三步遠之外,眼神複雜地盯着她,很輕地應了一聲。

卯時一到,鐘磬之音響徹天地。靈氣從天地之間奔湧而來,在學宮前的虛空中凝出一尊千重蓮花虛影,後山入口開啓。

這歷來便是巽風派試煉考核地。

青石廣場最頂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十二道身影,俱是氣質絕塵,仙風道骨。

褚珀仰頭望去,只見右首之人身姿挺拔,面如冠玉,看上去很年輕,象牙白的寬袖長衫上繡着火焰一般赤紅奪目的鴻鹄飛羽紋,正是她的師尊塬清長老。

在茫茫人海中,塬清的目光精準地落到自己的小徒弟身上。

褚珀只覺得一股清風拂到臉上,她腦門被人不輕不重地彈了一記,清涼靈氣襲入靈臺,一下子将她滿腦子的雜念拍得無影無蹤。

一道叮囑傳入耳中,“好好考試。”聲音清冽,煞是好聽。

褚珀乖乖應道:“是,師尊。”

塬清視線掃到她身後的少年,眉梢微微一揚。

褚珀感覺到師尊應該跟宴月亭也說了什麽,但神念傳音屬于加密通話,她聽不到,便好奇地眨着眼偷看宴月亭,後者也正好偏頭看她。

褚珀被人逮個正着,倉促地在他晦暗不明的目光上一碰,倏地轉回頭去。

前方的塬清将一切看在眼裏,在心裏犯愁,是不是他之前放養得太過了,徒弟小小年紀,心性未定就沉迷于情愛,實在有礙修行。

虛空中,層層疊疊的蓮花鋪滿了整片天空,朝陽緋光浸潤在半透明的蓮瓣上,形成漸染一樣的色澤。

“本次試煉考核為期三個月,每通過一個試煉,青玉金蓮便會綻開一瓣,七瓣金蓮全數開放,則考核通過。”

“捏碎青玉會被立刻傳送出後山,中途退出或期滿金蓮未全開者,視為考核不通過。”

“後山關押的皆是為患人間的妖魔邪修,諸如此類,試煉皆為實戰,希望諸位量力而行。”

随着一聲響徹雲霄的鐘鳴,褚珀腰上的銘牌發出微光,她伸手握住。

“考核正式開始。”

光芒裹住褚珀周身,她回頭望一眼宴月亭,對方的身影裹在白光中,影影綽綽看不分明,似乎也正望着她。

無數白光流星一樣遁入虛空蓮花中,不過片刻功夫,千名弟子沒入蓮影,青石廣場上光芒散盡,恢複空寂。

半空的蓮花重重合攏,再次化作煙雲,順着青石板流淌而下,彙入岱山的山川樓宇間。

***

轟——

褚珀腳尖還未落地,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先沖入耳中,白光從她身上散盡,重新收回挂在腰間的青玉銘牌中。

四周環繞的參天古木将這一片小空地擠得苦不堪言,天光落入此地都暗沉沉的。

随着密林裏一聲接一聲傳來的巨響,周圍樹冠全都撲簌簌直顫,地面也震動個不停。

褚珀沒有絲毫停頓,一從白光中落地,便屈指掐訣喚出勾星刀,腳踩狹長的刀刃,禦空飛離密林。

這一處密林的四面八方射出數道白光,是同時被驚得飛至空中的幾十名弟子,大家各顯神通,都驚疑不定地停在半空觀望。

褚珀一眼掃過去,暗地裏松了口氣。謝天謝地,沒有宴月亭。

老天保佑,希望後面也別碰上他!

所有人都警惕着地面的異動,等到褚珀察覺到什麽,擡頭望去時,天上低壓的雲層已經悄無聲息地彙成了四四方方、大小不一的無數方格。晃眼一看,竟像是一座雲中城。

緊接着,越來越多弟子發現頭頂的異狀。

“那是什麽!”

“我從未聽師兄師姐們說過後山還有這座——”

“快跑!這一定是今年的新試煉地!”

沒有什麽比信心滿滿進考場,結果拿起筆,第一道題就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新題更悲催的了!

說話之人的尾音悲壯地撞入衆人耳中,所有人都面露苦澀,當即禦起法器,向雲城籠罩範圍疾馳而出。褚珀也踩着勾星刀向外逃命。

新試煉地會有什麽鬼東西,誰都說不準!

就如同在學校考試之前,老師都會給勾考試範圍一樣。巽風派的試煉考核,自然也是有考試提綱可以參考的。

巽風派後山是一片綿延數千裏的山脈群,這裏除了是磨煉弟子的試煉地,同時還是許多窮兇極惡之徒的牢籠。

後山關押着巽風派開派以來,各位前輩們從修真界各地拯救蒼生捉回來的妖魔鬼怪,巽風派弟子人手一本的後山博物志就是他們的考試大綱。

至少目前的後山博物志上,還沒有收錄這座雲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