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果真是小師姐在追求宴師……

在茱萸果的地方又碰上熟人也不算太意外,畢竟來都來了,順便摘取一下通關物品,也是理所當然。

秦如霜的狀态不太好,火靈芝成熟那一刻的火靈實在太過暴烈,她抵禦不及,被火靈侵入得最多,如今這種要命的火靈纏綿在她內府,有灼毀靈樞的趨勢。

另一位劍修償完債,已經取了茱萸果先行離開,只有楚風還陪在她身邊,足以見得,是真愛了。

“褚師姐身為親傳弟子,可能不太了解,門派大考關系着內門弟子在之後十年裏所處的位置和修煉資源,可以說至關重要,若不到最後一刻,霜師妹斷然不會捏碎青玉放棄試煉。”楚風說話的時候,目光始終落在秦如霜身上,頗為無奈。

秦如霜緊閉着眼,皮膚被燒得透紅,單憑她自己,再如何僵持下去,也不可能做到排出體內火靈。

“既然這麽重要,那就好好完成試煉,跑去跟離雀搶火靈芝幹什麽?”褚珀無法理解。

“因為溫竹影師兄需要,”楚風苦笑了下,“我相信,如果褚師姐想要什麽東西,屹峰內很多弟子也會想盡辦法為你取得,哪怕只在褚師姐面前混個臉熟。”

褚珀聽出他話中之意,一時間啞口無言,下意識看向宴月亭。

屹峰弟子孤立針對宴月亭,不正是為了投小師姐所好嗎。親傳弟子是僅次于內門長老的存在,在門派規定、禮法之外的灰色地帶,哪怕只是一句話,便可賜予他人許多好處,也可叫人遭受無妄之災。

宴月亭被她看着,以為她需要自己說點什麽,于是斟酌了下,說道:“溫師兄一向行事端方,對同門多有照拂,想來不見得會因為一株火靈芝就對她另眼相待,甚至,他也許并不樂意看到師弟師妹們為他以身犯險。”

“恕我直言,楚師兄,內門分配的資源,足夠弟子修煉了。”所以那麽多外門才想擠進內門來。

內門有更為嚴苛也更為公正的資源分配,能者多得,只要修為境界到了,便能領到相應的份例。即便是他這樣的身份,被原來的小師姐那般針對,分到他手裏的東西也從沒有短缺過。

秦如霜緊蹙的眉間動了動,顯然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楚風不好妄言秦如霜的事,躊躇良久,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只一抱拳,躬身道:“宴師弟所言極是,是我們狹隘了。還請褚師姐幫阿霜一把,以後若是有用得着楚風的地方,我定萬死不辭。”

如此說來,他們是專程在這裏等她的,也對,勾星刀的寒氣正好是克火靈的,他們不想退出試煉,只能就近求助于她。

秦如霜身為主角陣營,想來本性不壞,只是有些執拗,看在宴月亭的份上,褚珀也不能袖手旁觀,她拍拍手,不計前嫌道:“哪用得着這麽嚴肅,我也不是見死不救的人,反正她就欠着我一個救命之恩,恩都還沒報,可不能現在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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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珀蹲到秦如霜面前,“霜師妹,我要将勾星的寒氣導入你體內,要想活命的話,就乖乖聽話別抵抗我。”

秦如霜被火靈燒得疼痛難忍,點了點頭。

褚珀餘光掃到宴月亭的身影,“宴師弟,你站這麽近做什麽,離遠點。”知道她要催動勾星刀寒氣,還站這麽近自虐嗎?難不成有了離雀羽就飄了,看不起我小刀了?

“有什麽需要,小師姐随時叫我。”宴月亭說完,和楚風一起退到數十步之外。

褚珀握住秦如霜雙手,将勾星刀寒氣打入她的經脈,秦如霜的經脈已經被火靈灼燒得傷痕累累,她不能一下子太猛,只能小心翼翼将寒氣掐成細絲,一點一點抵消火靈。

刀是兇戾之物,勾星寒氣中就帶着鋒銳,稍有不慎,便會對她造成二次傷寒。

這個工作實在是又難又耗時,褚珀須得全神貫注地掌控住靈力,這極其耗費心力。

雪上加霜的是,秦如霜被燒得有些神志不清了,褚珀不得不分出一縷神念,懸在她靈臺外,只要她神識渙散,就拍一拍她,促使她保持清醒,以便配合她的工作。

當秦如霜神識脆弱時,就免不了會洩露一些心底的念頭。

身為男主的第一個紅顏知己,秦如霜和他走的是互相治愈的路線。

她的童年生活并不美好,母親是藥商的獨女,帶着半副身家下嫁,卻不想所嫁之人早就心有所屬,想要的不是人,而是那價值連城的嫁妝。

藥商去世,将全部家産都給了女婿,沒想到才過不久,秦父就露出真面目,将他養在外面的真愛和兒子一并接入府中,人家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正室反倒備受冷落,成了外人。

秦如霜性子倔,不願意委曲求全,她不像她那個光風霁月的哥哥,有父親給他鋪陳好前路,她如果不去争便什麽都得不到,要是不會這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手段,她連巽風派都進不來。

她必須要想盡辦法往上爬,才能讓她父親有所顧忌,她娘才有底氣,日子才能好過。

哥哥有秦家流水似的額外供給,她沒有,只能自己琢磨些門道。摘火靈芝讨好大師兄便是。

巧的是,她那個哥哥,就是他們在雲城裏遇見的秦倦。

主角可能有種特殊的氣場,會吸引這些角色自動上線。

褚珀一邊幫她清除火靈,一邊被迫回顧她的傷心往事,可謂身心俱疲。

從當日傍晚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夜,才終于解脫。秦如霜的膚色總算恢複正常,表情也不再痛苦。

褚珀只虛虛瞧了她一眼,便眼前一黑,再也支撐不住。

兩個人一同歪倒,又一同被人接住,楚風一手攬着秦如霜,一手探了探她的脈相,懸着的心終于落地。

“褚師姐還好嗎?”楚風問道。

宴月亭沒碰她,只細細觀察了片刻,“沒事,只是太累了。”

“那就好。”楚風颔首,見他只用一只手掌撐住褚師姐,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宴月亭動作十分僵硬,像是害怕觸碰到她似的,但又不好直接放手讓她躺到地上,表情中顯而易見地透出糾結,眉頭皺得死緊。

楚風實在有些看不下去,提醒他道:“你那樣單手撐着,褚師姐恐怕不會太舒服。”

宴月亭聞言朝他看去。楚風半抱着秦如霜,被他看得臉上一紅,偏過頭幹咳一聲,“當然也不能一直這麽抱着,火靈芝雖然沒了,但這裏火氣還是很重,我們先退出焦火山,找個合适的地方安頓吧。”

“好。”

楚風抱起秦如霜,示意他跟上,但宴月亭半跪在地上,依然維持着那副單手撐住褚珀背部的姿勢,一動不動。

他不解地喊道:“宴師弟?”

宴月亭擡頭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一番他的動作,看得出來,在很認真地學習。

他比劃了半天,哪哪都下不去手,直到褚珀在昏睡中,不舒服地哼唧出聲,他才渾身一凜,破釜沉舟般地松手讓她靠進自己懷裏,動作生疏地把她的手臂搭到肩上,然後又停頓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勾住她的腿彎,将人抱起來。

楚風看完他這一連串動作,哭笑不得道:“辛苦宴師弟了。”

宴月亭這般僵硬和排斥的肢體動作,讓楚風大感意外。他頭上的翎羽實在紮眼,一看就知道是離雀的尾羽,褚師姐會為了他專程跑一趟,想來他們的關系應該很親近才是。

但據他這期間的觀察,似乎又不像那麽回事。總覺得奇奇怪怪的。

不過這些到底與他無甚關系,他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好了。

***

翌日正午,褚珀才悠悠轉醒,睡眼惺忪地坐起來。

“褚師姐,你醒了?”柔柔的女聲在旁邊響起,褚珀轉過頭,秦如霜坐在她旁邊,應是一直在照看她,此時身上那種夾槍帶棍的敵意已經全部消失不見。

在生死邊緣走過一遭,秦如霜也清醒了許多,明白她如今太過激進,反倒容易弄巧成拙。

她垂着頭,只露出個羞愧的發旋兒,“對不起褚師姐,我認真反思過了,是我太自不量力,不僅拖累了楚師兄,還害得褚師姐耗損靈力又救我一次。”

“這兩次救命之恩,我一定會牢牢記在心中,往後定會報答褚師姐……”

褚珀還沒有徹底清醒,被她這一串真誠忏悔都給說懵了,表情呆滞地喃喃:“嗯……這很好,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夭壽,褚師姐怎麽睡一覺後,就開始說胡話了!

“難不成火靈燒到你的靈臺了?”秦如霜神色凝重,眼眶又開始泛紅,說着就要掐靈力探她額頭。

這話褚珀能聽懂,在懷疑她被燒傻了呢。

褚珀擋開她的手,揉把臉,“我沒事,睡糊塗了,還有兩個人呢?”

“他們先去探探附近的試煉地。”秦如霜看一眼外面的天色,“應該快回來了。”

話音剛落,兩道光落到地上。

“回來了!”秦如霜高興道。

兩人一前一後走來。

宴月亭換了身衣服,純黑色的窄袖勁裝,腰封勒出一段勁瘦的腰身,還是少年人的身姿,卻已然挺拔如松,長發半束着,聽她的話取了發帶,如墨的發間只簪着一根離雀羽。

褚珀看看墊在屁股底下的外袍,非常自覺地蹦起來。

宴月亭順手收回他的衣服,“小師姐,你醒來就好。”

楚風笑得如沐春風,按照他自己牛頭不對馬嘴的理解,決定幫一把兩位別扭的小年輕,擡手把住宴月亭的肩,促狹道:“你要再不醒啊,宴師弟能蹲在你旁邊,把你盯出個洞來。”

褚珀果然睜大眼睛,露出一臉的“受寵若驚”。

楚風摸着下巴沉吟,如此看來,果真是小師姐在追求宴師弟呢。

只有褚珀在心裏默默流淚,任誰在睡得人事不省的時候,要是身邊一直有個人一瞬不瞬地盯着看,這聽着都得吓出心髒病吧。

尤其盯着她的人還是宴月亭。

她只要想到那個畫面,就不由得渾身激靈,從頭發絲涼到了腳後跟。

好想把他頭上的離雀羽搶過來暖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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