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在。直到手機鈴聲在狹小的空間突兀的響起，原本聊得歡暢的聲音戛然而止，兩雙眼睛齊齊驚訝的看向聲音的源頭。

她的男朋友

程雨惜原本想等金淼和白月走了之後再出來，這下子不得不提前開門現身，她只是淡淡的看了那兩個女人一眼，便接起電話出了洗手間。

“貝姐……嗯……我還沒走……剛剛在洗手間……已經出來了……你不要上來了，我下去找你。”

到了公司樓下，果然看見劉貝貝向她招手，等她走近，親昵的挽了她的手臂，“走，一起吃飯去。”

“嗯。”想到這是最後一次了，程雨惜淺笑答應。

兩人在公司附近的快餐店坐下，點了吃的，邊吃邊聊。

“有沒有想過接下來去哪裏？”劉貝貝問她。

程雨惜搖頭，事出突然，怎麽會有準備。她淡淡的笑了笑，“先休息一段時間再說吧。”

“也好。”劉貝貝頓了頓，試探性的問，“工作的事要不要我幫你？”

“謝謝，不用了。”程雨惜禮貌的拒絕。

劉貝貝早料到會是這樣，無奈的笑一笑，又問，“你恨經理嗎？”

“不。”程雨惜搖頭，“你也知道，他一直對我不錯，悉心栽培，委以重任，還為我争取了比其他同事高一倍的工資。幾次犯錯也都是他替我頂下來的，在生活上也很關照我。這樣一個人，我又怎麽恨得起來。”

劉貝貝聞言沉默了片刻，随即笑了笑，“你能這樣想也好。”

“還有你，貝姐。”程雨惜的眼睛亮亮的，滿含感激，“我知道你對我一直很好，可是我卻總是無動于衷，你一定很失望吧。”

“怎麽會，傻丫頭，你都叫我姐了，還說這些客氣話做什麽，只要你真心把我當姐姐，以後常聯系就好了。”

頭微低，長而翹的睫毛在臉部投下小片陰影，程雨惜沉默片刻，低低的開口，“我心裏其實對你很親近，可是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這些年個性越來越沉默，整個人悶悶的，冷漠又疏離，看起來總是拒人于千裏之外，其實是我自己不知道該如何與人相處，再細究，或許是自卑心理在作怪。”

她把自己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劉貝貝面前，卻沒有感到絲毫的不安全，心裏是完全的信任。如果說她現在還願意信任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劉貝貝。

這一番話聽得劉貝貝一陣心驚，對她的憐惜更甚，看着她的眼睛柔聲道，“為什麽要自卑呢，你不比任何人差。”

程雨惜默然，只是看着她淡淡的笑了下。

“是因為你的眼疾嗎？”

劉貝貝問的突然，程雨惜一下愣住了，半晌才輕聲說，“你看出來了？”

“嗯。”就她平時看電腦寫東西那姿勢，那距離，很容易看出問題。

“能告訴我是什麽病嗎？”

“視神經炎。”程雨惜平靜的答。

“原來如此。”劉貝貝聞言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貝姐，你知道？”程雨惜很驚訝，這種病不常見，一般人都不會知道，看她平時總是離得電腦那麽近，都只會以為是近視，卻沒想到劉貝貝竟然知道。

“嗯。我有朋友在眼科醫院當醫生，和我說起過。”劉貝貝關心的看向她，“那現在要不要緊？”

“沒什麽大礙，只是視力差一點，只要定期檢查，平時多注意一些就沒事了。”

“你還敢說。”劉貝貝沒好氣的看着她，“知道自己的眼睛狀況還敢頻繁熬夜，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公司是別人的，身體是自己的，孰輕孰重，你好好搞清楚，以後不能再這樣了。”

程雨惜聽着她斥責的語氣，鼻子直發酸，真的，好久沒有人這樣關心過她了。“嗯，以後不會了。”她無法對劉貝貝說她那樣做其實很大程度是在賭氣，她總是在想，她的辰希，知道她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是不是就會因為心疼她早點回到她身邊，她真的，好想他。

“我能不能再問一個私人的問題？”雖然是問句，但是劉貝貝并沒有等到程雨惜回答便說了下去，“你有沒有男朋友？”

聽到男朋友這個稱呼，那個男孩的身影瞬間在腦中閃現，程雨惜的眼中閃過一絲暖色，不自覺的勾起嘴角，“有的，但是他不在我身邊。”

佛前許願

“沒事。”劉貝貝了然的點頭，“距離不是問題，異地戀也照樣甜蜜。”

程雨惜也不知道她和夏辰希這樣算不算異地戀，但是她始終相信自己，也相信辰希，雖然時隔十年，但是那份愛不會變，那個承諾亦不會變。

無意間瞥到壁上的鐘，程雨惜道，“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去上班吧。”

劉貝貝點點頭，不想讓她有心理負擔，所以并沒有告訴她自己也不幹了的事，“那好，以後常聯系，你自己照顧好自己，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兩人就此告別，程雨惜回到租住的小屋，第一件事就是從床頭櫃裏小心翼翼的拿出那張照片，在男孩的笑臉上親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低聲說，“辰希，我被開除了，是不是很遜啊。”

看着男孩一成不變的笑臉，似是在無聲的安慰，程雨惜的心裏頓時暖起來，自言自語道，“我就知道，不管我變成什麽樣子，你都會愛我、娶我的，對不對？”

又對着照片中的男孩喃喃的說了一些話，一陣困意襲來，程雨惜脫衣服上床，将照片抱在懷裏，就像把那個男孩抱在懷裏一樣，在連日勞累的催促下，很快睡去。

生理期身體不舒服，程雨惜便在家休息，除了做飯吃飯上廁所睡覺，其餘時間都趴在床上看書，那些書都是這個房子的上一任主人留下來的，雜七雜八的，天文地理，心理情感，娛樂八卦，經營管理，哲學宗教，應有盡有。

無意間翻到一本講佛的書，書中道，“在佛眼中，一草一木皆有情，一花一葉總關禪。佛陀所途徑的地方，哪怕山窮水盡，寸草不生，因了佛的到來，都有了禪意，有了慈悲。佛一直在，度化着、關懷着芸芸衆生，如慈母，燈下縫補，期盼遠行的游子，似名将，遙望月色，思念故裏的紅顏，若村婦，倚着柴門，等待歸來的樵夫……”

讀之不禁動容，馬上萌生了去拜佛許願的念頭，如若佛祖果真如此慈悲，能不能保佑她和她的愛人早日相見。本想立刻行動，但是不小心瞄到書後面附帶的拜佛注意事項：女人生理期不宜拜佛，于是又生生等了一天，直到自己生理期徹底過去才出發去了白雲寺。

白雲寺是林城乃至全國都很負盛名的佛教聖地，位于林城市郊。一大早，已有不少人前來拜佛許願，更有一些遠道而來，一步三跪拜的信徒，無聲的闡釋着何為虔誠，程雨惜一踏入寺院，就被一種莊嚴肅穆、寧靜祥和的氣質所淨化，寧靜，通透，出塵；微笑，靜默，虔誠。

佛祖拈花微笑，悲憫世人，似已等她多時，程雨惜心靈寧靜，在佛祖面前雙手合十，虔誠下跪，默念願望。

我，程雨惜，以我心中全部的愛和虔誠祈求佛祖保佑：願家人平安健康。願我所愛的人平安健康，願我與我愛的人可以早日相見。

久久跪拜，待起身來，雖在微笑，卻是淚流滿面。

辰希，你有沒有感覺到我的愛和想念？如果有，就快點讓我遇見你吧，我們真的已經分隔了太久太久。

揮之不去的恐慌

從白雲寺回來，程雨惜例行到林城眼科醫院檢查眼睛。拿出早辦好的診療卡在自動挂號機上進行挂號，發現以往一直挂的那個眼底科的醫生已經滿員，她只好換了另一個女醫生。

就診時間選在半個小時之後，程雨惜拿着診療手冊，先到視力臺檢查視力，結果不算好，糾正後的視力只有0.5，上個月來檢查的時候還是0.6來着，程雨惜的心裏沒法不慌亂，如果照這樣發展下去，失明的那一天指日可待。

視力臺的護士翻了翻她的病歷，難得溫聲細語的安慰道，“不要怕，也許是眼鏡度數不夠了的緣故，拿着上去找醫生吧。”

程雨惜有些恍惚的随着人流到了四層，将診療手冊和挂號的小票給了分診護士。

“張大夫診室裏還有一個病人，你先坐着等一會兒，那個病人出來我叫你。”

“哦。”她應了一聲，在旁邊的休息椅上坐下，心裏還是一團亂。

不由得想起當初得病的情形，那時候她才15歲，正上初三，在中考的壓力之下每日伏案看書做題，漸漸覺得視力越來越差，黑板是根本看不清了，她也不聽講，只是自己琢磨。以為是近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