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殺無赦(溫蓉蓉像是置身于魔幻電影...)
“怎麽可能……”
紅煙最先反應過來, 走到溫蓉蓉的身邊拉過她的手臂,又看向自己的手臂,催動馭靈契查看。
她本身已經和門中一位弟子結下了馭靈契, 但是現在, 她的馭靈契被溫蓉蓉的馭靈契替代了。
紅煙瞪着手臂上反複催動查看, 确确實實她體內的先前的馭靈契被溫蓉蓉抹去了。
林仙這時候站在不遠處, 手中還抓着匕首,也是一陣愣怔。
片刻後她扔了匕首,也慢慢走過來,擡起手臂催動馭靈契。
三個人的手臂同時亮起來。
溫蓉蓉縱使對這玩意并不是很懂, 畢竟這東西對于她來說違背了她一貫的認知。
可是她此時此刻站在這裏, 不能忽略的一點便是,她莫名地對林仙和紅煙, 都産生了難以言喻的親近感。
紅煙和林仙自然也是一樣, 她們是妖族,比溫蓉蓉的感覺更加濃烈。
紅煙還是難以置信, “這怎麽可能呢。”
她看着溫蓉蓉,解釋道,“未修煉的人族,是無法與兩個妖族結契的, 更何況是同時結契。”
“小姐,”紅煙神色難言地對溫蓉蓉說,“你可知道,這馭靈契,也是共命契嗎?你怎能如此草率便輕易與妖族共命呢!”
溫蓉蓉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臂上已經看不出任何異樣, 只有殘留的血痕符文,聽着紅煙說的話, 卻根本不在乎什麽共命契這種說法。
她腦子瘋狂轉動,想的卻是其他的事情。
“也就是說,現結契共命的,不是我與林仙,而是我們三個。”溫蓉蓉手指指了一圈。
紅煙雖然覺得這樣實在不妥,被夫人知道說不定蘭庭院這些妖奴都要被發賣,給她們扣上一個膽敢蠱惑未曾修煉的小姐,與妖奴結下馭靈契這一條,便足以讓她們死上無數次。
但是溫蓉蓉的問話,她還是老實回答,“是。”
“可是小姐夫人不會允許的,”不會允許自己千嬌百寵長大的女兒,與低賤的妖族共命。
所以紅煙毫不猶豫擡起手臂說,“小姐莫要任性,快些解開馭靈契,趁着現在馭靈契還未徹底紮根入你的命脈,還來得及。”
溫蓉蓉卻壓下了紅煙的手臂,又問,“你說一個未曾修煉的人族,只能與一個妖族結馭靈契,對嗎?”
紅煙點頭。
溫蓉蓉自言自語一般說,“那為什麽我能同時與你們兩個結契?”
紅煙愣了下,這個她也解答不了。
通常來說是不行的,因為會相互影響,人族的內心與魂魄都很脆弱,共命契印在命脈之上,會受到妖族的影響,若是強行與多人結契,心神會受損,甚至會瘋。
但是自家小姐确确實實看上去絲毫不受影響……
林仙這時候也說話,“或許是小姐你心智格外的堅韌,神魂格外穩固的原因。”
溫蓉蓉太了解自己了,她可不是個什麽心智堅韌神魂穩固的。
于是她不由得想到了另一件事。
為了印證,她對紅煙說,“你去叫竹葉進來。”
紅煙還想再勸,溫蓉蓉心中希望她快些去不要再說話,馭靈契起作用,紅煙便神色糾結地轉身,腳步飛快地去叫竹葉了。
很快竹葉進屋,溫蓉蓉拉過她的手腕,在她腕子上也割了一刀,竹葉嗷嗷叫喚,“小姐你要做什麽,奴婢哪裏做錯了嗎!”
她吓得跪在地上,溫蓉蓉卻沾了她的血和自己擠出來的一點血,抹了之前的馭靈契符文,繼續在自己手臂上畫。
林仙發現她在做什麽,覺得她有點瘋了。
伸手要去阻攔,紅煙卻先她一步抓住了溫蓉蓉的手腕,“小姐真的不可,強行結契你會受到影響損傷心神!”
溫蓉蓉感覺了一下內心,确實沒感覺到之前紅煙和林仙兩個人的馭靈契,對她有什麽影響。
于是大膽嘗試,甩開紅煙的手說,“放心,我心裏有數,大不了就解開契約。”
“解開馭靈契也會損傷心神!”紅煙又要阻攔,卻被溫蓉蓉給瞪了一眼。
這一眼不帶什麽厲色,卻帶着滿滿的命令,紅煙頓時不敢伸手了。
溫蓉蓉畫好了馭靈契,竹葉手臂上亮起符文,很快屬于竹葉的妖紋,也環繞着溫蓉蓉的手臂,環繞三周,便沒入其中。
這一次溫蓉蓉看得很清楚,因為只有竹葉一個人的妖紋,沒有那麽刺眼,因此她看清了,竹葉的妖紋就是一片竹葉。
妖紋順着她手臂鑽入,隐沒進去,她又感覺到了一個什麽東西爬過她的體內,對竹葉也生出了親近之意,但是等了好半晌,也并沒見什麽心神的損傷。
溫蓉蓉瞪着大眼睛,看着紅煙。
紅煙瞪着大眼睛,看向林仙,林仙瞪着大眼睛看向竹葉,竹葉瞪着大眼睛看向溫蓉蓉。
四人沉默片刻,竹葉率先說,“天啊,我成了小姐的妖奴嗎!我之前的馭靈契被抹去了!”
“這怎麽可能呢!”竹葉喊得邪乎,但是面上的喜色溢于言表。
溫蓉蓉回神之後慢慢笑了起來,但是她下一句話,把屋子裏除她之外的其他三個人都給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去把蘭庭院內,所有妖奴都給我叫進來。”溫蓉蓉自信滿滿,又覺得自己變成了老天的親閨女。
她就說穿書哎,怎麽能沒有金手指?
原來開在這裏!
三個人怎麽勸也沒有勸住溫蓉蓉,最後整個蘭庭院的妖奴,包括之前安排在這院中的半妖山陽和山陰,都被輪流叫進了屋子。
溫蓉蓉咬咬牙狠狠心,忍着惡心又給自己劃了兩刀,頓時一陣頭暈目眩,覺得自己失血過多。
紅煙及時扶住她,還以為她是損傷了心神,急得快要現原形了,溫蓉蓉卻擺擺手,說,“無礙的,就是見血有點惡心。”
但她還是忍着惡心,親自沾着那些妖奴身上接到碗裏混合在一起的血,認認真真的在自己的手臂上畫馭靈契。
一次性結契太多了,屋子裏瞬間亮起了刺目的赤金色光芒,所有妖奴震驚不已,而這些自他們身上浮起的妖紋,争先恐後地環繞着溫蓉蓉,這一次因為手臂的地方太有限了,開始胡亂朝着她身體裏鑽入。
溫蓉蓉頭暈目眩,這一瞬間感覺到自己像是個渾身長眼兒的蜂窩煤精,到處都是孔洞。
身體裏癢得像是爬滿了蟲蟻,自她的四肢百骸,一齊爬向心髒處。
她按住了心髒,自己看不到自己身上浮現後又隐匿的妖紋,不過沒有用很久,她又緩過來了。
對着屋內的妖奴都生出了莫名的親近之心,卻并沒有覺得自己心神被損傷。
溫蓉蓉心中狂喜。
她有數不清的大膽的想法冒出來,她要試試這金手指的極限在哪裏!
紅煙和一屋子叽叽喳喳大驚小怪的妖奴都炸了,一時間屋內議論聲和驚嘆聲幾乎要掀開房頂。
只不過這一切都被隔絕在了蘭庭院之外,無人知道這一夜,蘭庭院發生了什麽。
好半晌,溫蓉蓉輕聲道,“別驚訝,別對任何人胡說,從今往後跟着我,我會待你們好,但是若有人敢背棄于我。”
溫蓉蓉用一種溫柔的完全不狠厲的語氣,說出她在這個世界活過來之後的唯一依據霸氣四溢的話,“殺無赦。”
妖奴們齊齊對她行禮,山陽偷偷的看向她,神色複雜,不知是為她擔憂亦或者高興。
溫蓉蓉深吸一口氣,把妖奴們都打發出去之後,還是只留下了紅煙和竹葉。
她洗漱好坐在床上,今天格外地疲憊,紅煙小心看着她,生怕她突然出意外,但是溫蓉蓉知道,她的疲憊是被她自己給吓的。
出了好多血呢,手臂上雖然包紮了,但是她害怕,怕破傷風……連晚上慣常的加餐甜羹都沒有喝,就想睡覺了。
“紅煙我問你,”溫蓉蓉還是不放心,再三确認道,“成為我的妖奴之後,真的不會背叛我嗎?”
紅煙搖頭,“不會,隐匿入小姐體內的那些妖紋,便是妖族神魂的一部分。”
“神魂都在小姐的手裏捏着,除非他們不想活了。”
紅煙擔憂地拉住了溫蓉蓉的手,半跪在溫蓉蓉的面前,“那些妖奴的神魂沒入體內,小姐真的沒有感覺到不适嗎?”
一個人族怎麽可能同時容納屬于那麽多妖族的部分神魂,這些神魂都是帶着記憶和各種情緒的,怎麽會一丁點影響都沒有呢?
這太離奇了。
溫蓉蓉卻搖頭,“沒有,”她坐在床邊,腳在竹葉的懷中,竹葉給她揉捏着。
她捏了捏紅煙的臉蛋,“就是覺得你們更加親近,就像……嗯,變成了我的一部分一樣。”
紅煙松口氣的同時,又勸阻,“小姐莫要再貪圖新鮮嘗試了,免得反噬來得太重,傷及魂魄。”
她抓着溫蓉蓉的手,先前她是絕不會做這種過于親近大膽的僭越行為的,但是現在忍不住。
自從溫蓉蓉在虛羅門靈器店的前面救下半妖山陽的那一刻開始,紅煙就處于震驚與糾結的狀态。
直到溫蓉蓉去了奴隸市,對其中的慘狀觸動非常,吓成那樣還不忘救人,紅煙便發誓無論她表現出哪裏異樣,無論她是不是奪舍,也絕不告訴第二個人。
但是現在,她半跪在地,拉着溫蓉蓉的手,由衷地說,“小姐……你不要變。”
紅煙說,“就像現在這樣,不要變。”不要變回去。
“紅煙能為你死。”紅煙信誓旦旦。
人族很重誓言,妖族更重,這樣的誓言,在某種程度上,比致命的馭靈契還要重。
只是溫蓉蓉不知道,她被紅煙突然的肉麻搞的耳熱,捏了她的臉蛋掐了掐,“我肯定要變啊。”
紅煙表情一怔,溫蓉蓉想起她的本體,現在不覺得害怕了,只覺得可愛。
她說,“女大十八變,我還要長個呢,我要長得像林仙那麽高,不對,比她還高!”
“女孩子,就是要高挑才好看,”
溫蓉蓉說着,打了個哈欠,“你們就在這屋子裏守夜吧,靈力充裕的地方對妖族有好處吧……別出去了。”
溫蓉蓉打着哈欠撂下了床幔,鑽進被子裏拱了拱,一會兒就睡着了。
竹葉和紅煙卻還回不過神,在伴着溫蓉蓉平緩呼吸的屋子裏,輕聲細語地聊了很久。
溫蓉蓉一夜迷迷糊糊的,睡得不太好,全是夢,一會飛天一會兒遁地,一會兒急奔一會兒逃命,一會疼得要死,一會兒又難受得要瘋。
全都不是屬于她的情緒,而是來自那些妖奴。
只不過睜開眼,這些夢境就都如同一陣風,很快散去。
她精神抖擻地起來,覺得自己不像是失眠多夢的一晚上,而像是注射了兩大管子腎上腺素,所有狀态開到極限。
覺得自己屁股底下按個彈簧,她就能上天摘星星了。
帶着這種走路腳發飄,頭頂上的玉冠和發簪都跟着直蹦Q的狀态,她去了太阿堂吃飯,一頓飯喝了笑老婆尿似的,把她母親柯靈雁和二哥溫正玉笑得汗毛都豎起來了。
“撞着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嗎?”溫正玉忍不住放下筷子去摸溫蓉蓉的腦門。
溫蓉蓉喝湯憋不住笑,喝得噗噗直起泡兒,這也不賴她,她現在的心情就堪比中了五千萬……不,五億彩票,還不用交稅那種,即将去兌獎的心情一模一樣。
“什麽事情這麽開心啊?”
柯靈雁忍不住問,“瞧把我小蓉蓉樂的,說出來讓母親和你二哥也高興高興?”
溫蓉蓉強行把自己要裂到耳根子的嘴收回來。
咳了一聲,矜持地說,“也沒有什麽……靈器店弄出了好東西,殺傷力很強,我準備派人送去給大哥用,定能把大哥哄得開心。”
這時候距離燭龍軍出征已經一月有餘,報平安的書信越來越少。
燭龍軍已經在海潮國與其他三國的燭龍軍會合,先後駐紮進了燭龍谷。
現如今只待冬季獸潮來臨開戰,只不過據那邊前幾日送回的書信來說,此次冬季還未來臨,便已經有小股獸潮開始沖破天塹,與燭龍軍交戰過幾次了。
這不是一個好兆頭,但是他們這些留守家園的人,也無能為力。
溫正玉接觸權力的中心,最是知道戰争的殘酷,他聽到溫蓉蓉說煉制出了殺傷力強大的靈器,忍不住問,“是什麽新東西?”
“我取名叫靈流彈。”
溫蓉蓉說,“需要耗費的靈石太多了,目前不量産,也不宜在人群密集的地方使用,會誤傷,我目前只給我大哥和南榮慎一人煉制了一個。”
“南榮慎?”溫正玉表情離奇,“他也有份兒?我都沒見新鮮玩意的蹤影。”
他佯裝不悅,溫蓉蓉嬌嗔,“二哥,你有魔軍護着呢,我又不是看不見。再說我給你和母親做的好東西,店裏還沒弄好呢,比那個玩意有用多了。”
溫正玉哼了一聲,又說,“我倒是聽聞靈器店近日推出了一些儲物的佩飾,構思十分精妙。”
“以靈石粉末作為驅動,普通人也可佩帶,多為女子裝飾之物,這也是你的主意嗎?”
溫蓉蓉聞言點頭,“不全是我,我只是提供個思路,剩下都是煉器師們的功勞!”
溫蓉蓉忍不住有點N瑟,“嗯,圖什麽的都是我畫的,賣得還不錯,多是貪圖新鮮的富家小姐買去,小賺了一筆。”
溫蓉蓉想被誇,故意問,“二哥如何知道,近日二哥不是一直在宮中陪伴聖駕嗎?”
“陛下提起,宮中有妃嫔也買來,用來讨陛下的歡心來着。”
溫正玉倒是真不知道,自家小妹腦子裏有着許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本以為她拿着靈器店就是胡鬧,但是近日先是護體的金鐘罩,再是這尋常人也能戴的儲物靈器,着實讓溫正玉也驚訝的一把。
這虛羅門的靈器店,之前一直不算默默無聞,但也僅僅只是表演娛樂器物的首選之處,被人提起最多不過就是“今年的焰火樣式又多了”,這樣的談論。
但近日在貴人們之間,每逢宴席,關于這靈器店中的靈器讨論頻頻出現。
包括溫蓉蓉這兩個多月以來,先是對德明宗大公子求愛不成投河,又一夜之間愛慕上了德明宗二公子,接着又在大軍開拔前夕當衆誓心。
再然後便是接手靈器店,當衆整治訛詐肉鋪惡霸嬌白鱷救了一個低賤半妖,後又接連推出了金鐘罩和儲物首飾這兩件靈器。
這個頻頻出盡笑話和風頭的虛羅門大小姐,之前那麽多年的嚣張跋扈都沒見多少人記着她什麽模樣。
倒是這些日子,悄悄地在圖東都城的貴人圈子,甚至是百姓之中出了名。
“我聽聞你還要舉辦煉器師比賽。”溫正玉問。
溫蓉蓉笑着點頭,“是啊,煉器師人手不太夠,老師傅們精力不夠且思想固守,還是需要新鮮的血液。”
“我倒是也聽說了,”
柯靈雁接話,“我有兩個合作夥伴,打聽過關于金鐘罩的事情,詢問我若是他們提供靈石,可否煉制防護功能更強的金鐘罩。”
溫蓉蓉笑着點頭,“當然可以,但是價格極其高昂,若是母親的合作夥伴有這方面的意向,直接去店裏同周全掌櫃商議便是。”
“我這個做母親的沒有面子嗎?”
柯靈雁看她一板一眼,忍俊不禁,“人家專門私下問我,你就要人家去店裏?”
溫蓉蓉聞言放下筷子撓頭,“母親,實不相瞞,店內這些事物都是周全安排的,圖東都城可從來不缺貴人,定制這方面,訂單已經排到一月之後了。”
“随意加塞連我都要被給臉色看的,”溫蓉蓉故作為難,“母親就別為難我了。”
柯靈雁聞言一拍桌子,故作惱怒,“好他個周全,不過瞧他孤苦無依給他個差事做做,竟然敢給主子臉色看了!”
“他連你的面子都不給,莫不是利用職務之便,去巴結奉承其他的貴人了!”
“蓉蓉莫怕,我幫你整治他!”
溫正玉也面色嚴肅地看好戲,實則這娘倆是在合夥兒試探溫蓉蓉的态度。
溫蓉蓉以為他們是認真的,連忙把兩只小手快搖出花手了,說,“不至于不至于,周全一切都做得很好,很周全啊!”
“用人不疑,”溫蓉蓉認真為他辯解,“他為店內盡心盡力,我的命令也執行得很好,我很喜歡他的,不用整治。”
溫蓉蓉是真的很喜歡周全,這老頭不光将靈器店的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最重要是他是個活體周扒皮。
連溫蓉蓉都敢給臉色看,那些個貴人們,無論什麽身份地位,在他手底下不掉一層皮是得不到想要的東西的。
整天扒拉個算盤愁眉苦臉,眉頭能夾死過路蒼蠅,但是溫蓉蓉簡直愛死他這個鐵公雞一毛不拔的樣子。
實際上這些日子靈器店的生意她都沒有怎麽過問,但是賬目送來,明顯已經扭虧為盈了,還是在養着一百多名吃白飯煉器師的情況下!
這樣的人才,溫蓉蓉恨不能弄個板子供起來,每天上兩炷香,怎麽可能整治!
柯靈雁見溫蓉蓉這麽努力地為個下人辯解開脫,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用人不疑說得好,周全确實是做生意的好料子。”
她沒說的是,溫蓉蓉懂得知人善用,做生意最基本的法則她就算是會了一半。日後即便是真的不能修煉,自己手上這一攤子交給她,也不用擔心了。
溫正玉繃着的面色也緩和,給溫蓉蓉夾了一塊肉,“你最近瘦了不少,也別光顧着鼓搗那個店,虛羅門不指望你賣點什麽發家致富,別把身子搞垮了。”
溫正玉其實想說,她現在風頭太勁,被幾個皇子盯上了,想要她收斂一點。
不過仔細想了想,倒也沒有什麽可收斂的。
溫蓉蓉一門心思地誰也不嫁,把南榮慎那個殺神都拉來做擋箭牌了,那些個皇子們心思動到天上去,想要收服一個女子不過也就是求娶這一條路。
自家小妹不嫁,滿腦子都是賺錢,誰也奈何不了她。
于是本意為敲打的一頓飯,吃到最後變成了母子兩個輪番誇贊溫蓉蓉。
把溫蓉蓉這個本來想要夾着尾巴低調行事的小孔雀,活活給弄開屏了。
沒什麽比身邊親近的人支持自己的一切,更加讓人愉悅自信的事情了。
家人作為後盾,也作為頂梁柱,給她撐着天,是溫蓉蓉敢放手一搏的最重要原因。
再加上她新鮮出爐的金手指,溫蓉蓉N瑟得恨不得連放個屁都是裝逼的形狀。
不過再是狂喜,再是孔雀開屏露出了藏不住的屁眼,溫蓉蓉也沒有貿然行事。
而是先把煉器師的選拔風風火火地辦起來了,全程可以用鋪張浪費來形容,甚至當日有不少閑的屁股疼的貴人來圍觀。
因為溫蓉蓉比賽的規則中言明,前三名獲獎者做出來的好玩意,三天後按照樣品煉制,用于抽獎免費送給觀衆,以先發放兌換票,再以兌換票來兌換成品的方式進行抽獎。
而當日的抽獎箱子裏,還有很多店裏現成的小玩意作為獎品,新推出的買起來很費勁的金鐘罩和儲物首飾也在其中,甚至還有真金白銀,和極品灰靈石。
并且獲獎幾率很大的,當然了,這些不是無門檻抽取,而是要根據當日消費滿多少顆銀珠子,作為抽獎條件的。
這種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營銷手段,實在是足夠新鮮,于是比賽當日盛況空前,連南榮元奚都在聚歡樓定了桌,和元雪松兩個人觀看比賽過程。
實在是這年代的人娛樂方式單調貧乏,所以這一天幾乎造成這一整條街人潮擁堵的現象。
比賽就在被清空的靈器店內,上下兩層,在外面也能看見,不過是遠一些罷了。
所有高低貴賤的人魔妖族混在一起,拿着愛的號碼牌,排隊等着入場,看這些平時煉器遮遮掩掩生怕人偷師的煉器師們,當場煉制靈器。
溫蓉蓉派了一些魔軍,又和她二哥借了一些人族護衛穿上了虛羅門弟子服,包括讓虛羅門調來了一些沒有上戰場的,真虛羅門小弟子們,維持秩序。
無論高低貴賤,可以憑票入座,但誰也沒有插隊的權利。
這可比每年一度花樓裏面選花魁還要熱鬧,街上鄰近靈器店的小攤販們,今天整整一天生意興隆,且受護衛保護,都是溫蓉蓉提前收過保護費的。
而這樣熱鬧非凡的場合,溫蓉蓉這個組織者,卻把一切都交給了周全去操持。
自己神神秘秘地在最佳的觀看場所,放下了一張誰也窺探不了的簾子,設下了屏障,做起了那“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矜持大小姐。
實際上她是□□地帶着她的妖奴們,鳥槍換炮地僞裝成普通富貴人家出城進香的小姐,直奔城外荒山。
所有位置,溫蓉蓉都已經踩點過好多遍了。
她站在馬車的車轅上,手中拿着她這些天繪制的地圖,面色從未有過地莊重嚴肅。
一遍遍确認着黃靈礦的位置。
她鼻梁上架着攝魂眼鏡,她發現這東西的作用不光是看出妖魔族的本體。
這玩意甚至能夠看出某些靈力過于充裕地方的微妙不同。
很細微,但是她面前的這一座荒山,确确實實在她攝魂眼鏡的紅光之下,空氣似乎呈現着扭曲的狀态,像是底下在燃燒着大火。
這一處位于虛羅門山莊不遠處,溫蓉蓉仔細觀察過地勢,待到打通之後,完全可以直接修建地道,直通虛羅門山莊。
而這時候,她深吸一口氣,勾下攝魂眼鏡,看向林仙。
林仙在正午熾烈的陽光下,伴着秋風落葉,對着溫蓉蓉微微點頭,然後這個頭就沒有再擡起來。
溫蓉蓉像是置身于魔幻電影中,眼睜睜看着林仙從脖頸後方開始,寸寸生出灰色甲殼,一點點的臌脹,直至将她一身衣裙盡數撐爆。
撕裂聲和皮肉甲殼生長的聲音,混着秋風鑽入溫蓉蓉的耳朵,提醒着她這一切都是真實無比的。
所有如刀鋒一般淩厲的甲殼,寸寸生長完畢,林仙已然從一個人變成了一只足有溫蓉蓉馬車大小的巨型穿山甲。
她慢慢擡起頭,那甲殼随着她站立的動作簌簌相撞,聽着人頭皮發麻,金石相磕铮铮不絕!
溫蓉蓉目瞪口呆呼吸發緊,不論她已經見識了多少次異端,這樣堪稱魔幻的一幕纖毫畢現地充斥她的雙眼,依舊刺激得她雙膝發軟,雙眸泛紅。
林仙以這樣非人的模樣,對着溫蓉蓉再度輕輕點頭,而後轉身淩空躍起足有一人多高,下一瞬尖銳的前爪率先着地,落在他們事先标注好的入口處紮下去。
瞬間塵土飛揚,溫蓉蓉眯了眯眼,只看到了林仙的甲殼密布的尾端消失。
而地上只留一個足夠兩人合抱那麽粗的大樹,被連根拔起的深坑,黑沉沉的陽光照不到底,通向未知的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