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驚豔

之後,兩人為躲街上炙烤的陽光,躲進了一家服裝店吹冷風。一進屋,阿淩就被滿屋衣架上的精致小單衣吸去了眼球。

聞秋坐在柔軟的單人小沙發上,一邊揉着酸痛的腿肚,一邊等着更衣間裏的阿淩。

這家店是上高中時就存在了的,那時候聞秋就喜歡到這裏來買衣服。雖然不是名牌,但樣式新潮,穿着又舒适,于是她一直把這家店定為禦用服裝店。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這家店仍在,而且還擴大了規模。

果真不是萬事萬物,經過時間的沖刷,都會變得面目模糊的。

正懷舊間,更衣室的鑲鏡門被推開。

阿淩跳出來,輕拉裙角,輕盈地轉了個圈,沖着聞秋問,“這件怎麽樣?”

聞秋眼前一亮,一襲紅裙的阿淩好似妖嬈的花朵,枝蔓芬芳。這麽難以把握的顏色,竟在阿淩身上顯得萬般契合,簡直是量身定做。她忙不疊點頭,“好看。”

阿淩嘟着嘴,可臉上的笑意已掩飾不住。“每次你都這麽說,有點誠意不行嗎。”

聞秋白眼翻她,“你難道不知道你就是個衣服架子嗎,身材傲人品位又好,穿什麽不好看?”

阿淩聽了毫不矜持地笑,拉着裙角欠身,“謝謝、謝謝。”

導購小姐在一旁微笑,“小姐穿這件裙子确實好看,要包起來嗎?”

“等等。阿秋,來,”周美淩從貨架上拿起一件相同款式的裙子,塞到聞秋手裏,“聞秋,你去試試吧。”

“這麽豔的顏色,還是不要。”聞秋看着手中刺眼的鮮紅,惶恐搖頭。

“別呀,好不容易出來一回,你得叫我盡興吧。”阿淩同志笑得燦爛無害,采用強權政策不由分說把聞秋推進“小黑屋”。

聞秋無奈,舍命陪……小人。

趁聞秋換衣服的空當,阿淩又轉着裙子在鏡子前臭美了兩圈。她點着下巴,自言自語地說,“似乎還沒見過阿秋穿紅色衣服呢。”現在回想起來,學生時代的校服不提,呂聞秋從小到大穿的衣服幾乎都偏白色,從沒見她打扮得花枝招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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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使這樣,也一點沒覺得阿秋樸素土氣,反而讓人覺得幹淨舒服。

但阿淩還是痛心疾首地搖頭,作為女人,阿秋真是太失敗了。

這時候,鏡門被打開。阿淩剛把視線轉過去,一雙水靈的瞳仁就定住不動了。

聞秋局促地站在好友面前,自嘲道,“怎麽樣,是不是難看?”她就知道,她怎麽襯得起這麽豔麗的顏色。

阿淩僵硬地搖搖頭,托回掉下的下巴。她從沒見過這麽……驚豔的阿秋。沒錯,就是驚豔!修長的玉頸,性感的鎖骨,白皙的膚色,完美的身形……再配上那随意答散的一頭秀發,簡直是驚豔。阿淩驚訝之餘吐出六字,“你是妖精變的?”

她從來以為阿秋只是小家碧玉,從小到大,阿秋都是她身邊的綠葉。而此刻,她才明白聞秋原來傾國傾城!她知道聞秋素沒有化妝的習慣,這若是再補上淡妝……

“沒天理呀!”阿淩大叫,這麽個美女藏在身邊十餘載,她竟沒有發現?!

“我還是脫下來。”聞秋看不得阿淩誇張的表情,果斷轉身。

導購小姐回過神,叫住聞秋,語氣掩不住羨慕,“小姐真的很好看,這件很适合你。”

“沒錯沒錯!”阿淩把聞秋拉到鏡子前,鏡影中兩道火紅的麗影相映成彰,平分秋色。

聞秋看到鏡中的自己,愣了一下,然後淡淡笑,“果然太豔了。”

阿淩看着鏡中即使穿着紅裙依舊恬淡的女子,也笑,聲音卻有些苦澀,“他果然好眼光。”

他?沈鴻皓?聞秋看着好友,半開玩笑,“你怎個意思?難不成我是快頑石,被他挖掘了。”

“你是靈玉呀,我才是頑石。”一向活潑的阿淩竟壓低了聲調,她低下頭,小聲說,“阿秋,我沒敢告訴你,我正在追求阿皓,只是阿皓始終沒答複我……”

聞秋頓了一下,轉頭,看着失神的阿淩,靜默半晌,忽笑,“祝你早日成功。”

阿淩猛然擡頭,眼神閃爍驚異,“你不介意?”

“介意什麽?”輪到聞秋疑惑。

“他,是你……”阿淩有點不知從何說起。

“都過去的事兒了。”聞秋淺笑。是啊,都是曾經了,離別這麽多年,再深的感覺也淡了。更何況當時,就已經情至義盡了吧。她和沈鴻皓還能做朋友,而且是這麽掏心的朋友,在分手後便老死不相往來的情侶中,已算是圓滿。

“倒是你不介意才好。”聞秋填了一句,解好友心疑。

阿淩果真嘿嘿笑了起來,漂亮的小臉重新眉飛色舞起來。

“擔心多餘了吧。”聞秋點阿淩的額頭,籲出一口氣,“現在我感覺我在你倆中間,就是個特白癡的電燈泡。”回來日子也不算短,她竟一點端倪都沒看出。

阿淩嘿嘿笑,豪邁地一揮手,“小姐,這兩件裙子,包起來!”

聞秋則白眼看她,阿淩是不是忘記了,她正在慷他人之慨?

一回到家,聞秋馬上癱倒在她那張柔軟的大床上,逛了一上午,她的小腿肚此刻又酸又脹。天可憐見,她還是穿着平底鞋呢,真不知道阿淩翹着那麽高的鞋跟是怎麽做到的。逛街實在不是人幹的活兒,簡直像運動暴力。怪不得沈鴻皓以前說她,這輩子只能做懶貓,做不了脫兔。

……沈鴻皓、和周美淩?阿皓和阿淩?帥男靓女,倒是匹配。

聞秋歪頭看了一眼甩在床尾的服裝袋,然後緩緩擡起手臂擋住眼睛。這件火紅的裙子,大概要永遠埋沒箱底了。

不适合自己的,始終是不适合。

手機突然響起。

聞秋從包裏掏出來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杭州。聞秋眼眸縮了一下,接聽電話。

“林凡。”甘甜的聲音帶着疲憊。

“你什麽時候回來?”彼端的男人聲音儒雅。

聞秋無聲微笑,聽着聲音,她自然而然就想起了那張永遠溫儒的臉孔。

這個男人是大學老師,教哲學的,聞秋在大學任音樂老師時與他相識。後來她辭職自己開班,和林凡的聯系卻一直保存下來。

在杭州,真正算得上朋友的人,也就只他一個。這個大她兩歲的說話總是慢吞吞的儒雅男人,總是照顧她。

而在她離開杭州前,他竟然對她說……

“喂?”

“哦。”聞秋回神。躺在床上的她用手指穿插過自己柔順的頭發,用力一握,感覺頭皮揪緊。“可能還得再呆一陣。”說完,輕不可聞地嘆氣。

電子通路卻格外敏感。“遇到什麽麻煩麽?”林凡本以為聞秋回D城是單純度假。

“是,有點棘手。”聞秋淡淡回答,沒有多說。

對方沉默一會兒,然後慢悠悠吐出一句,“存在便是合理,合理便是現實,聞秋,慢慢來,再曲折的事也會有結果。”

聞秋挂下電話,笑得前仰後合。林凡的職業病當真令人捧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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