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追随
回家路上,聞秋腦中還回想着電影情節。她心不在焉的拐進小區大門,走到自家的樓道前,摸索出鑰匙擡眼,突然一驚。
那男人一身黑色休閑裝站在臺階上,雙手插着褲兜,身影清瘦颀長。
由于過分驚異,聞秋愣在當場,整整五秒,她大腦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動作。然而,當她反應過來,思考是該轉身離開還是視而不見徑自上樓時,男人已經拾階而下,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心裏的慌亂令聞秋奇怪。她調整呼吸,盡量平靜的面對。然而,在對上男子深黑而幽邃的眼睛時,她還是不由吞了口口水。
馬上奪路而逃,面前平白伸出的修長手臂偏偏擋住她的去路。
聞秋深呼一口氣,索性停下。擡頭按捺住心髒慌亂的跳動,直視他,“你來找我?”
宋然不說話,神色平靜如水,波瀾不驚。
聞秋輕笑,帶着鄙夷,“還是,過來出差?”
宋然輕啓薄唇,吐出的聲音像初冬早晨的霜霧,冷寒飄渺。“你說的男朋友,就是他?”完全答非所問。
“你、你跟蹤我!”聞秋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回想那道電影院的身影,原來并非子虛烏有!
宋然突然清冷地笑出來,眼神直逼女生,“你拒絕我的原因,是因為有一段刻骨銘心的初戀,還是,有了難以忘懷的現任男友?”
“你……”聞秋愣住,“你去找過阿皓!”她早該想到,知道她在杭州地址的,只有阿皓一人。該死,阿皓竟然出賣了她,還是,他……
聞秋看向眼前人,還是他用了什麽手段?
心頭突然不寒而栗,她不由自主後退半步。宋然高大身軀卻巋然不動。
半晌,她躲開宋然尖銳的目光,嘆了口氣,語氣疲憊,“宋先生,你到底是來幹嘛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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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沒其他事,我上去了。”聞秋沒耐性聽他說,轉身走進樓道。
身後一個過大的力氣拉住她。随即,她不受控制地向後退去,靠在冰冷的牆壁,腰間,隔着一層衣料,是一只溫熱有形的手掌;面前,男人的俊顏近在咫尺,鼻息輕吐,薄唇誘人。
“宋先生……請別騷擾我。”聞秋動了動,發現結果無非是靠得宋然更近,時值炎夏,兩人都穿得極薄,輕微的摩擦撥亂了聞秋的心弦,她再不敢亂動。
“騷擾?”宋然挑眉,語氣中有了愠怒,“聞秋,從來沒有人,讓我覺得自己如此……犯賤。”最後兩字,幾乎咬牙切齒。
聞秋糊塗,她從沒要求他做過什麽,順口回了句,“那你大可不必。”
大可不必?宋然沉默,突然冷笑一聲,是啊,難道他不想就此放手麽,他不想從此将這個女人從記憶裏抹去麽。可是,他自诩能力超凡,偏偏做不到這件事。
從她毫無預警地出現,到她靈動的聲音,純澈的眼眸,自然天成的微笑——她為她彈鋼琴,為他擦發上的雨水,為他穿上一襲禮裙……她的每一個動作,他越是想忘記,記憶的根卻越發根深蒂固。若想連根拔起,除非連同他整個大腦,整個生命!
而她,卻在和那個男人,有說有笑,舉止親昵!
腰間的手臂驟然縮緊。宋然單刀直入,“說,你為什麽不喜歡我。”
“我不讓自己喜歡你,我就可以不喜歡你。”頓了頓,聞秋冷笑,“我自控能力一向不錯。”
“該死的,論自制力我絕不會輸給你!但我……該死的!”宋然連吐兩句粗口,眼中的怒火灼人。
“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可以讓開了。”聞秋實在不想再多糾纏。
“你!那個男人就那麽好!”宋然失了一切理智,單手捏着聞秋的下巴固定住,薄唇欺上。濕熱的唇連綿落下,臉頰上,鼻翼上,耳垂上,他瘋狂地掠奪,只想證明這一刻她屬于他。瘋狂的吻,失了一切技巧。
聞秋躲閃,卻退無可退。“宋然!”她低吼出聲,音色已顫。
宋然停下,退開。他有些狼狽的望着她,一瞬間,眼睛裏閃過企求。
過度氣憤的聞秋沒有注意到,她的眼睛亮閃閃的,擡手,冷然地輕輕推開宋然。男人任她推開,眼神黯淡下去。
聞秋用指節勾了一下嘴角,然後擡頭,無畏地看着宋然,開口,一字一頓,字字铿锵,“他比你好。”
宋然攥緊拳頭。區區四個字,已經使他潰不成軍。
“宋先生,你該自重。”聞秋壓低聲音,補了最後一刀。之後,她繞開宋然的控制範圍,步伐鎮靜地向樓梯走去。
腳步聲漸遠,随着一聲門響。宋然頹然地退了一步,用手臂撐住牆壁。“很好。”良久,他嘶啞而低沉地吐出兩個字,指甲緊緊扣緊牆壁的石灰中。
聞秋關上門,滑坐在地板上,她撫摸着自己發痛的嘴唇,突然掉下淚來。眼淚像是凝結的水珠,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發出“吧嗒吧嗒”的聲音。
她也不知自己為什麽而哭,她就是覺得胸口發堵。那個男人總是能輕易擾亂她的情緒,而這一點是她最不想承認的。
喜歡嗎?怎麽可能!她怎麽可能忍受自己每天打扮得光鮮靓麗,和他一同出席某某宴會;怎麽能允許自己三天兩頭出現在電視雜志、公衆面前,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然後每天算計對方有多少家産,互相提防,相處得小心翼翼?
這種生活,所謂的上流生活,她避之不及!而那男人,怎麽會看上自己!她曾以為是他一時興起,如今,他為什麽不依不饒地追過來?
只是因為好玩麽。聞秋把腦袋埋進手臂。
晚些時候她還是給沈鴻皓打了個電話,有些事情不弄清楚她會睡不着覺。
沒想到沈鴻皓聽了她的描述,卻大吃一驚,“沒有啊,我怎麽可能告訴他!他确實來我的酒吧熬了一個月,每天準時準點,每次一瓶Whisky,整整一個月。我……我最開始也很讨厭他,可後來實在于心不忍,就對他說了幾句話……本意是想讓他知道他不适合你,令他知難而退,但我絕沒有告訴他你的地址。怎麽,他難為你了?……還有阿秋,阿淩的事兒,你沒放在心上吧?”
這是沈鴻皓的原話。聞秋挂斷電話,隐約的動容。
一個月麽,而且每天都喝那種烈酒?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是什麽讓他做到這種程度?腦海中浮現出樓道裏他略顯狼狽的表情,那個時候,他是委屈的麽?他那樣的天之驕子,也會委屈麽?
越想越亂,反正是無始無終無結果的事,索性不去理會。聞秋用被子蒙上頭,強迫自己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