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互相傷害啊

要不是唐哲和耀陽一臉純真, 賴倪差點要懷疑兩人就是故意消遣自己家老大的，因為他們的對話, 桌子上幾個人一直掃着商朗的嘴唇，看完還把目光放在她嘴唇上, 看到她十分不爽。

從商朗出現開始, 付一偉就驚疑不定的看着他, 直到對上商朗的視線, 付一偉覺得雙眼一痛，有連忙轉移視線, 再不敢看向那個男人, 心裏的疑問卻更多。

這世上有千千萬萬種人, 有人普通, 有人特殊，有人平凡，有人光芒萬丈，有人受人鄙視，也有人受萬衆敬仰……

付一偉重生過三次，活過的時間加起來超過半百, 他這一生閱人無數, 上至國家最頂層了領導, 下至在生存線苦苦掙紮的貧民, 他都見過。

大部分時候, 只要見到人, 他就可以大概猜測出這人出于哪個層次, 或者他未來可能會有什麽成就，觀人本來就是上位者必備的一項技能。

外貌，氣質，引而不發的氣勢，商朗就是那種只需要一眼，就可以肯定必定不凡的人，在商朗出現的瞬間，付一偉甚至感覺到自己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可是這樣的人，前面三輩子，為什麽他從沒遇到過？甚至他從來沒有聽過這一號人物？

前有古怪大變化的賴倪，後有這個強大的男人，他三次重生都是假的？

付一偉默默喝了一口酒：壓驚！

滿桌子人都在喝酒，就連比自己小幾個月的付一瓊也不例外，賴倪臉色有點黑，她對商朗強調說：“我今天成年了。”

商朗給她倒了一杯果汁：“你的傷還沒好，喝酒不利于傷口的愈合，喝果汁！”

見賴倪不大情願的樣子，他用一本正經的表情說：“這是葡萄汁，味道跟葡萄酒差不多，其實葡萄酒還沒葡萄汁好喝。”

陽曜和唐哲差點把剛喝進去的酒一口噴出來，被老大瞪了一眼後，強行咽下去，差點嗆暈過去。

賴倪洩憤似的把葡萄汁一口喝光，為什麽這人一本正經騙人的時候那麽像師父？她都舍不得拆穿他。

可是再像也不是啊！

師父在她身上放了師徒印記，兩人只要見到，師徒印記就會自動感應，她根本就沒在商朗身上感應到師父的印記，她穿越了師徒印記都沒消失，這世上應該沒有什麽力量能讓師徒印記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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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商朗就算再像師父，她也沒有認錯過。

賴倪低着頭喝悶果汁，商朗看她心情低落的模樣，還以為她是因為喝不到酒導致的，心想果然還是孩子，于是他體貼的用公筷給她夾了一塊肉。

“你現在還在長身體，多吃點肉。”她實在是太瘦了。

賴倪苦大仇深的看着那塊羊肉，啧，她最讨厭羊肉了。

碗裏又多了塊翠綠色的筍，商朗“慈眉善目”的看着她：“吃！”

賴倪面色又扭曲了一下，她也很讨厭筍。

當碗裏落下一塊海參的時候，賴倪黑化了。

餐桌上她一共就讨厭三種東西，商朗一個不落的都給她夾過來了，真是好樣的。

她假笑着用自己的筷子給商朗夾菜，也不管是什麽東西，什麽方便夾什麽，沒幾秒鐘，商朗的碗裏就幾乎堆滿了。

“空腹喝酒對身體不好，你趕緊試試這裏的菜合不合口味？”賴倪虛僞的笑着說。

呵呵，不是潔癖麽？來啊！互相傷害啊！

正在咳嗽的陽曜兩人頓時消聲，睜大雙眼看着老大碗裏的菜。

商朗垂眸看自己的碗，擡眸是賴倪殷切的眼神，猶豫了十秒鐘，賴倪的目光亮度以一種肉眼可見的程度黯淡下去，她幽幽的問：“你是不是嫌棄我？”說着，她就打算把他碗裏的東西倒掉。

商朗：“……”

他拿起自己的筷子，顫顫巍巍的從碗裏夾了一塊青菜，他對着青菜看了好一會兒，仿佛能從上面看出花來，最終放進嘴裏。

這是孩子的心意，總不能讓小孩子傷心。

在賴倪盈盈目光下，商朗像是吃毒/藥一般，把碗裏的東西清理幹淨，吃完才松了一口氣。

賴倪就等着他呢，他碗裏的菜一空，她的筷子就開始飛舞，很快又在他碗裏摞了一堆。

商朗：“……”

本着已經吃了的事實，一碗也是吃，兩碗也是吃，他這次并沒有太猶豫。

唐哲和陽曜雙目放光，老大的潔癖這是好了？

唐哲并不敢用自己的筷子給商朗夾東西，他拿起公筷，夾了一塊肉，正打算孝敬自己老大，正在吃東西的商朗冷眼就掃過來，唐哲手裏的肉就掉在桌上，筷子都差點掉甩出去。

商朗那一眼仿佛只是無意，唐哲卻是看明白了，老大潔癖根本沒有好！

看到這邊“有愛”的互動，付一偉突然覺得嘴裏的菜無味了起來，他給自己妹妹夾了一塊菜，然後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己妹妹，眼裏的期盼之意都快化成實質。

付一瓊無語的給自己哥哥夾了好幾塊，付一偉才終于不作妖，心滿意足吃東西。

陽曜看了看老大兩人，再看付家兄妹，放下筷子。

飽了！

突然，一塊肉被放到自己碗裏，唐哲惡聲惡氣的說：“今天消耗這麽大，趕緊吃你！”省得回去還要他給他泡面吃，陽曜生活廢到連泡面都不會，要是回去後他餓了，他還得受累幫他泡方便面。

陽曜有點感動，低頭默默的吃起來。

同桌子還有兩對夫妻，本來吃的好好的，被這幾個人這一頓騷操作，突然就覺得吃不下了。

不僅吃不下，還特別的撐。

————

之前被賴倪吓暈的兩個穿書者賴昂和謝半曼，此時坐在角落裏，鬼鬼祟祟的偷看賴倪這一桌子。

其實作為穿書者，他們對賴倪本來不應該那麽害怕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們穿越過來的前一天晚上，都做了一個特別真實的夢，夢見被賴倪折磨的全部過程。

本來在他們刻意遺忘之下，夢的內容已經有點模糊，今天見到賴倪，夢境的內容卻在他們腦海裏重現，痛感真實的讓他們瑟瑟發抖。

謝半曼遠遠看着賴倪，時而覺得害怕，時而又心裏發狠，她是穿越過來的，她腦海裏有關于整本書的劇情發展，她就相當于占據了先機，她沒必要怕賴倪。

更何況按照劇情發展，賴倪現在不過是個小可憐，她還要受很多磨難，才能回到賴家，現在的賴倪無權無勢無錢，她自己好歹是謝家大小姐，有錢有權。

是趁着反派沒黑化拯救她，還是趁着反派強大前滅了她，這兩個選擇之間，謝半曼十分的猶豫。

“曼曼你沒事？”賴姣擔憂的問謝半曼，“聽說你突然暈倒，我都擔心死了。”

謝半曼看着女主，十分的感動，天平兩端徘徊的她下定決心，她要堅定不移的站在女主角這邊，比起陰晴不定心狠手辣的女反派，這個從頭到尾都那麽好的女主才是最好的選擇，更何況她身後有男主，抱緊女主大腿，就是間接抱緊了男主大腿，再怎樣都劃算。

于是她指着賴倪對賴姣說：“姣姣你記住了，以後見到那個女人，有多遠就離多遠，千萬不要靠近她，她說的任何話也不要相信，她就是個壞女人，超級壞的那種。”

賴姣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賴倪在休息室裏說的話再次浮上心頭，讓她覺得十分的難受。

謝半曼看着跟心疼了，女主這麽好這麽善良，她一定會保護好她，不讓她像劇情裏那樣，受到反派的迫害的。

謝半曼狠狠瞪了賴倪一眼。

卻沒想到，正在吃東西的賴倪突然轉過頭來，剛好就捕捉到她這兇狠的一眼，賴倪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對着謝半曼和賴姣舉杯。

兩人同時臉色一變。

賴倪喝了一口果汁，覺得自己剛剛裝逼裝的很成功，要是杯子裏的是酒而不是果汁那就更完美了。

主桌那邊，賴宏生和江谷霜一直在偷偷打量賴倪，兩夫妻自由戀愛結婚，感情至今一直很好，江谷霜這麽多年唯一的遺憾便是沒能為賴家剩下一個兒子，不過因為丈夫對她的愛和支持，女兒又争氣，這份遺憾并沒有多濃重，她一直也很幸福。

然而今天發生的事情卻打破了這份穩穩的幸福，江谷霜覺得自己的世界都搖搖欲墜，如果她這麽多年精心培養的女兒是別人的，那麽她這麽多年的心血豈不是成為一場笑話？

但賴倪的容貌又确實說明了一切，她越看越覺得跟自己像。

“老公，我總覺得很不安，你說這一切是怎麽回事？”

賴宏生安撫她：“不用擔心，我會調查清楚的，不管裏面有沒有陰謀……”他嘆了一口氣。

“你說如果她真的是我們女兒，那該怎麽辦？”

賴宏生再次沉默，如果賴倪真是他們女兒，今天他們卻當着她的面給另一個女孩過十八歲成年禮，他完全不敢去想象賴倪的心情。

賴宏生看向坐在遠處吃東西的賴倪，再看看回到他們身邊，如同公主一般的賴姣，突然覺得心煩氣躁。

“我還是不相信，你看姣姣跟我多像啊！一言一行，一颦一笑，見到的沒有說不是母女的，那個女孩，雖然容貌上跟我有相似，但她的行為舉止……”江谷霜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到一個恰當的形容詞，反正跟她是完全不一樣的。

賴宏生知道妻子的感受，賴倪今天的表現，特別是最後，他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總無法想象，跟妻子相似的那張臉，在氣質上竟然能相差那麽多。

“先別想太多，車到山前必有路，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的。”江谷霜在賴宏生的安撫下，終于再度喜笑顏開，賴宏生卻覺得心裏沉甸甸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的想看看那個坐在角落裏安靜吃東西的女孩。

遠處的商朗身下的凳子悄無聲息的移了移，商朗向賴倪靠近了一點，他高大的身軀完全把她擋住。

坐商朗另一邊的唐哲：“……”為什麽要突然遠離他？老大這是嫌棄他嗎？可是他什麽都沒做啊？

賴倪覺得自己的空間被無限的縮小，呼吸都不大順暢，她想往另一邊挪，卻發現椅子被商朗按住，她使出吃奶的力氣都挪不動。

“幹什麽？”她不高興的問。

“沒事，你繼續吃飯。”商朗堪稱溫柔的說，然後又給賴倪夾了一塊羊肉。

賴倪：“……”

遠處的賴宏生眉頭緊皺，那男人是誰？也靠的太近了？

賴倪從洗手間出來，便看到賴宏生站在路中央，看起來像是有點局促，看到她出來，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來。

走廊差不多有兩米多寬，同時可以容納很多人走，賴倪往邊上走，并不打算跟他交流什麽的。

不過賴宏生不這麽想，在兩人快要擦肩而過的時候，賴宏生突然轉過頭來，聲音有點顫抖的問：“賴倪是？”賴倪點點頭。

賴宏生拿出一個盒子，塞到她手裏，賴倪依稀看到他眼裏似乎有水光：“聽說今天也是你生日，我也沒什麽好東西，這就當一點見面禮。”說完也不等她反應，他扭頭就走了。

盒子裏是一套首飾，賴倪打開看了一會兒，就覺得心髒的位置發酸發麻，症狀從輕微逐漸加重，就像是一個人從默默流眼淚，到嚎啕大哭。

賴倪按着胸口，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搖搖頭走出去。

商朗在轉彎處，看到她手裏的盒子皺了皺眉，并沒有說什麽。

“你不問問我這是哪裏來的？”賴倪搖着盒子問。

“哪裏來的？”盡管知道答案，他還是挺配合的。

“陌生人送的。”賴倪笑嘻嘻的說，“沒想到我第一份生日禮物，居然是一個陌生人送的。”

她随手把盒子放在拐彎處的桌子上，對商朗說：“走！”

十分鐘後，盒子就被服務生送回賴宏生手裏，一同送去的還有一份監控視頻，賴宏生看着視頻裏的女孩，分不清楚是她說的第一份禮物更讓他難受？還是陌生人三個字更傷人？或者是她最後毫不留情的扔下他的禮物？

賴宏生秘書陳元浩一直偏頭看着窗外，這套首飾是老板十裏加急，讓他馬上送過來的，雖然比不上今天賴姣小姐收到的賴老太太送的傳家寶，卻也是價值連城。

沒想到居然沒送出去。

————

聚會已散，大部分賓客已經離開，付家兄妹和陽曜等人都不在，賴倪只是去一趟洗手間的功夫，出來外面跟換了個世界似的。

她和商朗一路無言的往外面走，依稀走了很久的模樣，商朗嘆了一口氣，站住腳步問她：“說，你要怎麽才肯高興點？”

平時他總嫌棄陽曜等人太過聒噪，但賴倪只有十八歲，這個年齡就應該活力十足，她現在這副沉默寡言的模樣，商朗是怎麽看怎麽別扭。

雖然他知道，随便換一個人，今天都高興不起來，但他還是想着，讓她高興點。

孩子麽，就應該活潑點。

賴倪仰着頭，不高興的說：“今天我成年了，但我還沒有喝到酒。”

商朗：“……喝酒是不可能的，你就死心！”

賴倪垂頭喪氣，麻木的往前走。

“對了，你之前不是想拜我為師麽？我今天就答應了。”本來他還在考慮的，畢竟她身上問題很多，收了她當徒弟就代表他要對她負責。

只是看她今天太可憐了，晚上吃飯的時候她擔心他空腹喝酒，又那麽乖巧的幫他夾菜，他就勉為其難答應了！

反正孩子本質是好的，只是之前遇人不淑，沒有遇到一個好師傅，他收了以後慢慢教就是了。

“呵，想收我當徒弟？你就死心！”賴倪毫不客氣的拒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