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田大方真是孝順的典範
夜燈斑斓下, 路上行人匆匆忙忙，有趕着回家的, 有着急赴約的, 各有各的人生, 人間百态, 也各有各的喜怒哀樂。
在這百态的路上，出現了一幕奇怪的景象，高大男人懷中抱着女孩, 女孩雙腳一抖一抖，歡快的笑聲一路未停, 男人沒有阻止她笑, 他的步伐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他面無表情的看着前方繼續往前走，仿佛這是沒有交集的兩個人。
這個奇怪的組合持續了大半條路，直到賴倪笑夠掙紮着要下來, 男人一手穿過她腿彎一手在她肩頸之間, 繼續穩穩的抱住她，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放我下來？”賴倪嘗試着問，商朗給她一個“老實呆着”的眼神, 一言不發繼續往前。
賴倪安靜下來, 乖乖躺在他懷裏, 這個懷抱跟師父的也超級像，溫暖而安全，就算走一輩子, 他也能一直穩穩抱着她。
商朗穿過各種偏僻的小路，把她送到田家，速度快的門衛們都沒看到，大廳裏的田大方若有所覺，在轉頭之際恍惚看到商朗抱着自己家小姑姑一晃而過？
樓上的房門嘭的一聲關上，田大方呆愣的仰着頭，張着嘴巴思索了一會兒，假裝不知道。
賴倪被直接扔在床上，大床柔軟舒服，她順勢翻了個身，就把自己包裹在柔軟絲滑的被子裏。
商朗看了她一會兒，在她将要開口之際，轉身就離開。
賴倪默默的合上嘴：“……”從頭到尾沒跟她說過一個字，連生氣的模式都跟師父一模一樣。
越來越多的跡象表明這個人很可能就是自己失蹤多年的師父，偏偏最關鍵的證據卻又指明他不是，所以他到底是不是？
大概是今晚浪過頭，又或者商朗再次勾起她心頭的疑惑，賴倪今晚罕見的——失眠了。
有商朗的定時催眠術，賴倪最近基本十點左右就睡着，除非有事情要做或者她自己堅持不肯睡。
但今天晚上，她早早閉上眼睛，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陷入夢鄉，腦海清晰無比，直到快一點鐘，她依然沒有要睡的跡象，她難受的把自己埋在被子裏。
商朗離開田家後，就回到特管局的辦公室。
特管局随時都有人在，有些人基本就是住在裏面的。不過一般情況下大家都各做各的。今天他的辦公室卻十分的熱鬧，下面的人各種對他窺探就算了，就連幾個平時不大見人的老前輩們，今天居然也踱着步就出來了，美其名曰：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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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前輩們不約而同的散步到他辦公室門口，手裏拿着一個老古董一般的茶壺，敲開商朗辦公室的門：“哎呀，小商朗啊！聽說你這裏有頂好的茶葉啊？哈哈哈哈，老頭子我茶瘾犯了，來你借點？”
有幾個平時确實是喜歡喝茶，有一個從不喝茶的居然也拿茶葉做借口，商朗嘆了一口氣，請他們進來。
“小商朗啊！怎麽這麽快就回來啦？”
“嗯。”
“小姑娘不錯啊！裝失憶裝昏迷裝的很像，咎魁都被瞞過去了，好苗子。”
“嗯。”商朗早就知道瞞不過這些老古董們，他并不驚訝。
“聽說你想收徒，人家小姑娘拒絕了？哎呀，想當年我遇見一個好苗子也想收徒啊！結果那人看不上我，風水輪流轉啊！哈哈哈哈哈。”
商朗：“……”這個人想收他為徒被他拒絕，這麽多年過去，這老頭依然念念不忘。
“小商朗啊！你桌上這塊玉石，真是極品……”
商朗直接說：“我有用。”
老頭們用各種意味深長的目光打量着他，商朗一直保持着面無表情的狀态。
“哎呀，小孩子長大咯。”老頭子們笑着離開。
應付完這群老古董們，商朗緊緊鎖上辦公室的門，把手下們好奇的目光關在門外，他才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拿起上面的各種工具，全神貫注雕刻着那個發着柔光的玉石，玉石柔和的光芒映照在他臉上，襯的他這張臉更加不落凡俗。
十一點鐘，商朗放下工具，左手掐算，眉頭一皺：沒睡。
他拿起工具，安靜的度過差不多一個小時，十二點鐘聲響起，他左手下意識就掐算，掐算完臉色更難看了，依然沒睡。
等到一點鐘她還是沒睡，商朗倏一下站起來，僵立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坐下來。
好不容易熬到兩點鐘，這次終于算到她睡過去，商朗面色才好看點，收了工具離開辦公室，他也開始休息。
————
陰暗的天空下，幾只流浪狗寒毛倒立，緊張的盯着對面，嘴裏時不時發出幾聲警告聲。
流浪狗對面，一個只比流浪狗們高一點點的小孩子，右手拿着從垃圾堆裏找到的面包大口大口的往嘴裏塞，另一只手拿着一根比她整個人都高的棍子，惡狠狠的威脅着那幾只流浪狗。
商朗知道他在做夢，修為到他這個地步他甚至可以讓自己醒過來，但他還是靜靜的看着她。
她吃完東西，又翻了一些食物帶走，她鬼鬼祟祟的把翻來的東西藏好，假裝出一副餓很久的模樣，就會有一些好心的女人送她一些東西吃。就算她只有五歲，就算無父無母，看起來她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商朗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這個夢他已經做過好幾次了，自從賴倪拉他拉到酒店裏，告訴他“她師父跟他長得一模一樣”，他就開始做這個奇怪的夢。
夢境的內容并不詳細，很多事情都是走馬觀花一般，快速的出現幾個畫面，只有時不時出現幾個詳細而完整的小事件，不過商朗完全可以憑着那些畫面拼湊出完整的故事。
她遇到危險，然後出現一個男人，男人救了她，收她為徒，教她召喚術，教她各種這個世界沒有的東西，撫養她長大成人……
商朗沒有看清楚男人的臉，他卻知道，那個男人應該有他這張臉。
商朗甚至覺得，那個男人就是他自己。
最後一個畫面，是長大後女孩對着他甜甜叫師父，長大後的女孩很好看，十分好看，跟現在的賴倪有五六分相似，等賴倪長開了，十有八/九就是這樣一幅模樣。
女孩漸漸消失，商朗獨自站在暗黑的世界裏。
————
差不多兩點水，三點多就起床，賴倪差不多是一夜沒睡，于是冥想完又去睡了，田大方也差不多一夜沒睡，一直都在留意着賴倪房間的動靜。
田大方手中有賴倪全部的課表，今天早上恰好有衛和軒的課，別人的課逃得，衛和軒的逃不得，操心的田大方只好給衛和軒打電話。
電話一接通，田大方首先就是一頓咳嗽，時不時夾雜幾個噴嚏，之後聲音虛弱的說：“衛老師……”
衛和軒：“……你不用說了，你又生病了對？你家小姑姑又照顧了你一整晚，剛剛也暈過去了對？”
田大方硬着頭皮說：“……雖然不完全一樣，不過也差不多。”
衛和軒：“呵呵……”直接挂掉。
上次說暈過去結果她半夜浪到蕭家，這次他倒要看看，她會浪到哪裏去？
賴倪一覺睡到大下午才醒來，今天是賴宏生約好跟她見面的日子，想想他們看到玉佛時候的表情，賴倪還是有點期待的。
田大方十分殷勤：“姑姑，要不要我送你去啊？”
“嗯。”
賴宏生定的地方很有古典意味，每一張桌子都用巨大的屏風隔開，出口處是用絲綢和珠子串起來的簾子，沒一完全密封，又有足夠的私密性，人員走動之間，光影在各個桌子上跳動，又很有靈動之感，加上遍布的花香，是一個古典不失活躍的所在，很容易讓人放松心情。
田大方進來就先打了好幾個噴嚏，聲音大的好幾個包間裏有視線透出來，又有笑聲從各個方向輕柔的傳出來。
賴老太太和賴宏生夫婦已經到了，他們的隔壁，墨夫人微微一笑，端起花茶輕抿一口：“這裏的花茶不錯。”
她的對面，賴姣觸電一般把頭收回來，她被墨夫人約來，結果沒多久就發現奶奶和爸媽來到隔壁似乎約了人，而現在她居然看到賴倪和田大方朝着隔壁走去？她們有約？她們約在一起幹嘛？
“怎麽了？”墨夫人笑容一收，體貼的問，“可是不喜歡這裏？如果不喜歡我們換個地方？”
“不用，這裏很好，我很喜歡。”賴姣勉強一笑，心思卻有一大半放在一屏風之隔的隔壁桌，整個過程有點心不在焉。
墨夫人嘆氣：“最近向天都不知道犯了什麽，前幾天生病，這病還沒好，昨晚出了點事，又加重了，醫生建議他這幾天去外島安靜休養幾天，誰也不要聯系。”
賴姣臉上一紅，墨向天之前哪裏有病？分明就是裝的，就不知道現在是真病還是裝的？
就聽墨夫人問：“你之前照顧他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他的病情有異樣？”
賴姣連忙擺手：“沒有。”
墨夫人看了她一眼，又聊起其他話題，看起來十分的歲月靜好。
隔壁桌，賴倪和田大方走到賴家面前，看到田大方賴老太太不大高興：“聽說田總公務繁忙，沒想到今天也來了。”
田大方爽朗的笑：“哈哈哈，再忙，孝順長輩也是應該的。”
孝順長輩四個字成功讓賴家三口惡心到了，賴老太太勉強扯了下嘴角：“真是辛苦了。”
田大方拿出一塊大手帕，在椅子上殷勤的擦好：“姑姑，您坐。”然後他就恭恭敬敬的站在賴倪旁邊，真的是好一個孝順的後輩啊！
賴家三口看呆了。
服務員們也看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