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白臉女鬼

一聽鹿元元這麽說,阿羅和喬小胖都盯着她,等她說發現了什麽有意思的事兒。

有個閻青臣在那兒,是有點兒礙事,但看鹿元元那較好的精神頭,礙事也無所謂了。

單手撐住另一側臉蛋兒,盡量的把自己的臉只朝着他們,壓低了聲音。

“我是第二個被抓進來的,最早來到這裏的,就是姨娘。”她說,彎着眼睛,有點兒懶洋洋,又透着一股難以察覺的機靈和狡黠。

“所以?”喬小胖着急,讓她趕緊說。

“所以,我覺着,姨娘很重要。”她挑起眉毛,但也一瞬,就瞧着又懶洋洋的了。

“之後呢?”阿羅不着急,要她慢慢說。

“姨娘的身上,有一種很特殊的香,是從她的皮膚裏散發出來的,并非熏衣物的熏香。而也就是在這段時間,這牢房裏來了這麽多的人,到我面前轉悠過的,接近過的,我就聞着了四個人的身上有同樣的香。這說明,他們可能吃相同的東西。但什麽食物會讓人散發出這種味道?我覺着,很大的可能是……藥。”她聲音小小的,說這些時亦是懶懶散散。而且,每次呼吸她都要稍稍朝着閻青臣扭頭,為了吸他身上奶油巧克力的味兒。

“藥?”阿羅微微皺眉,喬小胖也有點兒不明所以。這麽說,莺館的鸨母真的有不明身份?并非無辜之人?

“是什麽藥我就不知道了,但這香能從皮肉裏散發出來,可見是吃了很久了。那邊的人我沒接近,至于有沒有這個味兒,我就不清楚了。”她趴在自己的手臂上,臉又朝着閻青臣轉了過去。就跟貓兒見了貓薄荷似得,只要聞着這味兒,她就覺着通體舒暢。

唉,巧克力呀!這世間再難找的巧克力!

阿羅和喬小胖對視了一眼,這事兒,的确是比他們想象的要更複雜些。

他們從不覺着朝廷的人做事會有底線,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什麽下作的事兒都做得出來。

“這麽說,元元聞到的這些擁有相同藥味的人,有問題。”喬小胖微微眯起眼睛,大胖臉也都是疑惑。

鹿元元不置可否,有沒有問題,她可不知道。她只是說,覺着有意思。

“反正我們不曾有那種味兒,與我們無幹。”阿羅可以确保,他們三個都沒有那種味兒。

他們之間,的确是有個常年吃藥的,是喬小胖。

只是,他身上的味兒,是藥罐子的味兒,哪有香。

他們三個的對話,閻青臣盡數聽到,他的大長腿曲着,被擠在那兒,瞧着真有點兒可憐。

“他身上除了你喜歡的味兒之外,就沒別的了?”喬小胖忽然問道,指的是閻青臣。

被抓到這兒來,想必都是因為被懷疑吧。當然了,除了他和阿羅。他們倆是知道了鹿元元被帶走,焦急之下在莺館好一番折騰,最後才被帶到了這兒來。

鹿元元看着閻青臣,正好他也轉眼看向了她。四目相對,他盯着她的眼睛看,又覺着這姑娘好像要流口水。

“就是奶油巧克力的味兒,好甜呀。”她用自己所聞到的來形容,絕不是瞎說。她不可抑制的咽口水,主要是在回憶吃巧克力時的口感。

誰知道她說的奶油巧克力是什麽,不過,看她這模樣就知她開心至極,從未有過的開心,喬小胖就樂了。

用手肘碰了一下閻青臣,“不用害怕,我家大小姐就是想聞你身上的味兒,不幹別的。既然同是天涯淪落人,看你又不是什麽心胸狹隘之人,所以便讓她聞個夠。”

喬小胖完全就是那種‘自私’到讓人對他說不出話的家夥,颠倒黑白,道德綁架,口吐蓮花。聽他說完這話,就會讓人覺着,好像反駁的話,就會顯得自己特別狹隘。

鹿元元距離閻青臣不過兩掌的距離,他長什麽樣兒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就是身體散發出來的味道。

一個血肉正常的人,會散發出奶油巧克力的味兒,想一想,她就覺着神奇。

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大白兔奶糖味兒的,她以前,還在上學的時候,最喜歡吃大白兔奶糖了。

這個時辰,天已經快亮了。即将天亮時,是天地間最混沌最黑暗的時候。

這牢房裏,本來就十分幽暗,外面原本燃着的油燈,好似燈油耗盡了似得,有幾盞逐漸的滅了。

由此,這牢房就更顯模糊。

牢房裏有一扇窗戶,可它現在起不到任何提亮的作用。

說話的也沒之前那麽多了,牢房裏的人或坐或站的沉默着,都在等着将他們關押到這裏的人給出個什麽說法來。

靜靜地,驀然間,距離這牢房最近的一盞油燈也滅了,視線所及之處,就更黑了。

猛地,從這牢房最邊角靠近鐵栅欄處,發出了一聲尖叫。

所有人都朝着那邊看過去,驚恐的尖叫聲立即此起彼伏,那邊的人也在朝着這邊躲,一瞬間整個牢房都陷入了恐慌。

窩在這兒不知發生了什麽,只是阿羅站起身護在了鹿元元前面,擋住往這邊擠的人,一邊往那邊看。

鹿元元什麽都沒看到,只是聽着他們驚恐的叫,她被擠得整個人都貼在了閻青臣的身上。

這一貼上可好,奶油巧克力的味兒就更濃了,什麽驚恐尖叫的她都不在意了,只是大口的呼吸,“我真的好奇,你的肉會是什麽味兒的?”

閻青臣整個人被另一側的喬小胖擠得貼在牆上,一聽鹿元元這話,他更想往後躲,又根本躲不開。

“你別怕,我就是說說而已,又不會真吃人肉。”他大概是心情有了什麽起伏,味兒更濃了,她都要暈乎了,太香了。

“吼吼吼,那是什麽東西?”喬小胖終于站起來了,把擠到他身前的人給扒拉開,然後他就看到了鐵栅欄一角發生的事兒。

一個男人極其驚恐的站在那兒,兩條手臂張開着,哆哆嗦嗦。再看下身,褲子都濕了,吓尿了。

緣何如此驚恐,那是因為他背上趴着一個大白臉的女人。說是女人,可一看就像是用紙糊的,可是又絕對是活的,因為在笑。

大白臉,大紅嘴唇子,從他肩膀處探出腦袋來。那大紅嘴唇子一動一動,嘴裏黑咕隆咚,發出咯咯的聲響。這牢房裏這麽黑,她卻如此清晰,因為她的大白臉好像在發光。

這不就是女鬼嘛!

有膽小的已經被吓得癱坐在地上了,其他的人都在往別處退,距離那男人遠遠地。

忽然間,那趴在他肩膀上的大白臉女人張大了嘴,超出正常人所能張大的極限,那裏頭黑洞洞的,鬼知道那黑洞洞裏都有啥。

也就在那張嘴張大到和那張大白臉一樣大的時候,她一下子就消失了。

消失的突然,就好似,從沒出現過,一切都是這牢房裏衆人的幻覺。

那個被女鬼盯上的家夥一直微微偏着頭,距離他最近,他看的最清楚。

女鬼一消失,他就哆哆嗦嗦的癱坐下去了,地上都是他的尿,可他已經無暇顧及了。

牢房門口,有人出現了,就是那一行勁裝男人。

“他娘的,這世上真有鬼?”喬小胖蹲下來,他剛剛都看到了,簡直不敢相信。這輩子,他都沒想過,能親眼看到鬼。

“有一股紙張燒糊了的味兒,你們聞到了嗎?”鹿元元依舊蹲在閻青臣身邊,聞着巧克力味兒,一邊問道。因為這燒糊的味兒,挺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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