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時珩空降姜栀直播間#
在天寒地凍的戶外敲了好幾分鐘門, 沒人理會不說，等姚菁菁氣鼓鼓回到房間，好死不死打開微博, 就瞧見這麽一條叫人看了恨不得白眼一翻了結此生的熱搜。
“時哥哥竟然和那個狐貍精在一起？”
姚菁菁咬牙切齒地打開姜栀的直播錄像，按照熱心網友評論的直接把進度條拉到最後十秒。
畫面很暗，鏡頭也不穩當，時不時微微晃動。
黑暗中，男人被微光映亮的半張臉忽然出現。
“我就是時珩, 不是壞人。”
不論是聲音還是人, 都一如既往地帥得令人發指。
姚菁菁氣得直接把手機摔到牆角，這還沒完, 床上用品，桌上的玻璃制品, 還有床頭櫃上的複古臺燈，通通被她瘋了似的擲在地上。
任她卧室的地毯再柔軟, 也保不住某些脆弱的易碎物。
很快, 滿地的碎渣将姚菁菁逼到床上, 她一屁股坐下，又氣急敗壞地打電話叫人來收拾。
姜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發現微博上的風起雲湧。
她的經紀人李燕昨晚不到十點就睡着了, 因此也錯過了新聞第一時間，但當她早上六點多醒來時, 立刻撥了通跨國電話，将處于西伯利亞時間淩晨五點睡夢中的姜栀叫醒。
“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提前通知我一聲！”
姜栀原本暈乎着，被她這麽一吓, 又打開微博瞅了一眼, 登時精神得不能更精神。
“我……我昨晚有點累, 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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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有點傷心，卸完妝便哭唧唧地倒床上睡着了。
“我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擔心。”李燕在電話裏說，“你火了，我很高興，但是你在拍綜藝，和同組且不是cp的男人……而且還是時珩一起上了熱搜，不知道導演現在該有多頭疼。”
姜栀皺巴着小臉，一想到今天還要繼續拍攝，完全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導演。
挂斷燕姐的電話，姜栀坐在床上發了好一會的呆。
時間還早，她不急着洗漱打扮。
重新窩進暖融融的被窩裏，小姑娘握緊手機，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屏幕。
【我暈了，我都忘了自己是時珩的女友粉，我竟然覺得好甜！】
【我把錄播從頭到尾看了三遍，這個名叫姜栀的小姐姐真的好漂亮呀360度無死角，她怎麽不火？】
【有人注意時珩出現前幾十秒的彈幕嗎？粉絲們以為小姐姐遇到壞人，一個個都準備報警，哈哈哈嘎嘎我笑出鴨叫了嘎嘎嘎】
姜栀原本郁悶的小心情在沙雕網友雕言雕語的刺激下活泛了不少。
她用小號“時珩的通房丫頭”給這些可愛的網友們一一點了贊。
熱搜排行榜的最底端，一條名為#知識夫婦#的話題噌地冒了出來。
姜栀心跳怦怦地點開它，發現這個話題已在昨晚被熱心粉絲升級為超話，很長一段時間由她自己的小號霸占的話題廣場此刻湧入成千上萬的粉絲與微博。
【#知識夫婦#我就來問問，這個cp算邪教麽？】
【沒有正教哪來邪教，別告訴我妖精精那個算正教，我胡漢三第一個不服！】
【妖精精太刻意了，如果今天這個熱搜也是炒作的話，我只能說七個字：姜栀小姐姐牛逼！】
【我入教了#知識夫婦#，我是小學生，我想長點知識嘻嘻】
還有網友在超話廣場發了條從姜栀直播視頻裏摘出來的短視頻，只有不到十秒鐘。
“我真的在直播。”
視頻一打開就是她打着顫的小嗓門。
話音剛落，手機鏡頭一轉，片刻後，男人稍稍俯身，讓窗內透出的燈光映亮自己的半張臉。
他的聲音溫柔而低沉：
“大家好，我就是時珩，不是壞人。”
大家好，我就是時珩，不是壞人。
大家好，我就是時珩，不是壞人。
......
姜栀嗑藥似的把這段短短的視頻來回看了幾十遍。
保存，保存。
保存完又在手機視頻庫裏再看幾十遍。
換上微博大號，姜栀粗略地浏覽一遍自己最新一條微博下邊的轉發和留言。
還好，大部分新粉絲以及cp粉都很可愛，只有少部分妖精粉和時珩唯粉來她的微博下邊跳腳作妖，說她不要臉炒作功夫一流。
等等......
姜栀差點忘了自己也是時珩的唯粉，曾經她和時珩的cp只用來供自己意.淫消遣，可現在......
她有點不敢打開小時光後援會粉絲群，怕自己在群裏也像姚菁菁一般被批得體無完膚。
可是粉絲任務還得做，群主吩咐下來的工作也得完成，她的追星事業并不打算就此擱置。
姜栀半閉着眼打開企鵝群，果不其然，一條新的群公告躍上屏幕：
【通知：jz團隊是否上場炒作還未可知，請大家靜觀其變，不要在女方微博下面帶頭鬧事，但是可以對cp粉的戀愛論進行澄清，澄清模板在群文件內，請盡量使用群文件模板，不要自行留言。】
看到自己的名字也和yjj一樣變成了首字母，姜栀心中十分悵然。
大約半個多小時過去，時至六點十五，姜栀聽到客廳裏傳來響動，溫靈起床了。
姜栀繼續刷微博，兩三分鐘後，溫靈估計喝了杯熱水，又回房去了。
聽到溫靈關門的聲音，姜栀終于起床，洗漱後也到廚房裝了點開水，往回走時，忍不住擡頭瞅一眼天花板上的攝像頭。
她明明記得這些攝像頭是徹夜運轉的。
可時珩說它沒開，它就一定沒開。
姜栀抱着熱水壺走回房間，往杯子裏倒了些，等待開水變涼的時間裏，她又拿出手機繼續刷。
不刷不要緊，一刷又給她吓得魂飛天外。
剛剛才起床喝水回房的溫靈同學，現在竟然直接轉發了#時珩空降姜栀直播間#這條熱搜裏最熱門的一條微博，甚至附上了姜栀和時珩的cp超話。
溫靈V：【#知識夫婦#我來給知識夫婦打call，不要問我為什麽，問就是他倆太般配，我争當cp粉頭[可愛][給力]】
姜栀：？？？
這是什麽操作？
溫靈也想加入“一起把導演氣半死”戰隊？
與姜栀幾米相隔的另一間卧室內，溫靈看着自己手機屏幕上坐火箭般飙升的微博轉發評論量，忍不住挑了挑細長的秀眉。
她比姜栀大不了兩歲，但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剛出道時是什麽模樣。
但溫靈很肯定，她至少不像隔壁房間那個天真的傻姑娘那樣，連那麽明顯的、男人對女人超乎友誼的情感都看不出來。
多麽美好的早晨，閑着也是無聊。
溫靈伸了個懶腰。
倒是他們綜藝節目組裏令人意想不到的這對，一個是高高在上的頂流音樂家兼富豪，一個是剛出道沒見過世面的單純小姑娘，這兩人奇妙的組合可比什麽西伯利亞旅行有意思多了。
至于導演嘛……溫靈沒在怕的。
她既然轉了這條微博，就代表站隊知識夫婦，同時也站在了時珩這邊。
天塌下來有時老板撐着，她這等屁民在底下快樂蹦跶着吃瓜就好。
今天是西伯利亞旅行的最後一天，有一個最令人期待的項目，就是坐雪橇。
姜栀和溫靈結伴與大夥彙合時，明顯感覺今日的氣氛與前幾日截然不同。
時珩一如尋常，淡定地站在角落裏，姚菁菁則護犢子般死守在他身邊。
其餘衆人望向姜栀的眼神都似笑非笑，只有顧晨仿佛完全不知道微博熱搜的事兒，依舊落落大方地和姜栀打招呼。
“可以邀請你和我一起坐雪橇嗎？”
姜栀愣了愣，微笑：“當然可以。”
“等一下。”一道尖細的女聲插話道，“我也想和姜栀一起坐。”
說話的女生竟是姚菁菁，姜栀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可姚菁菁卻直視向顧晨：
“都一起旅游這麽多天了，只有姜栀我還沒好好交流過，你不會有意見吧？”
顧晨只能搖頭：“當然沒有。”
幾位導演站在主機位後面，破罐子破摔般看着眼前的嘉賓們不按劇本套路放飛自我，已經懶得出言指揮。
盡管如此，他們的心情并沒有很差，尤其是主導演許導。
就在昨天淩晨，節目組收到了來自投資商ET娛樂的二次注資，注資額非常驚人，整整是第一次的兩倍。在節目組的成本資金鏈已經周轉完備的情況下，新的投資額很大一部分将流入節目組工作人員的口袋，也就是說，在綜藝拍攝結束後，導演組能拿到比合約中寫明的高出四倍的薪酬，且完全不用擔心後期工作與宣傳的乏力。
而ET集團二次注資給出的要求只有一句話：
讓嘉賓自由發揮。
許導摸了摸鬓邊的碎發。
望着嘉賓之中那個資歷最淺的女孩，他似乎有點明白ET集團的大少爺為什麽屈尊降貴來參加一個戀愛綜藝節目了。
大約十來分鐘後，在幾位俄羅斯大叔的幫助下，嘉賓們兩兩組隊坐上了雪橇。
每個雪橇由六只健壯的雪橇犬拉動，座位前方的扶手上安有攝像頭，攝影師們則乘坐雪地越野車跟拍滑行過程。
“坐好了嗎？”姚菁菁觑姜栀一眼。
“嗯。”
“你肯定沒坐過雪橇吧？”姚菁菁皮笑肉不笑，“我和時哥哥以前在瑞士一起坐過很多次呢。”
姜栀：“哦。”
她握緊手中的繩索，實在想不明白，姚菁菁明明這麽讨厭她，為什麽偏要和她擠在一起坐雪橇。
難道就為了逞口舌之快嗆她幾句？
姚菁菁：“我來控制方向就好，你別亂拉，我要是受了傷你可承擔不起。”
姜栀：“行。”
說完，她側過頭去，對着空氣翻了個白眼。
眼珠子才翻回來，姜栀身旁緩慢滑來另一架雪橇，雪橇上的人是時珩和另一名男嘉賓。
“以前坐過雪橇嗎？”
愛豆問話時，姜栀變臉似的馬上露出一副乖巧模樣：“沒有，我第一次坐，好期待呀。”
......
姚菁菁狠狠咬了咬後槽牙。
這個白蓮花，靠。
時珩：“那你們要小心點。”
姜栀：“嗯嗯......”
她話音未落，只見身旁的姚菁菁忽然用力震一下缰繩，口中喚了一聲，車前的雪橇犬們得令後立馬向前飛奔而去。
姜栀冷不防向後一倒，堪堪扶住了座位旁的扶手才穩住重心。
“你慢點呀......攝影師還沒跟上來呢。”
姚菁菁冷笑道：“既然是第一次坐，不給你點刺激的怎麽行？這前面可有攝像頭，趕緊管理管理表情，如果太驚悚會吓壞觀衆的。”
姜栀深吸一口氣：“用不着你關心。”
她回頭望一眼，身後另外幾群雪橇犬也開始向前奔跑，只不過她們走得比較快，負責攝像的越野車在林間穿行緩慢，可能一時半會跟不上來。
“聽說俄羅斯西伯利亞寒帶腹地有很多野生動物呢。”
姜栀：“嗯，但是這附近早被人類開發了，你想看估計也看不到吧。”
姚菁菁繼續揮舞着手中的缰繩，動作倒是熟練而飒爽：
“也許吧。”
說實話，姜栀第一次坐雪橇的确不太适應，且車速很快，車體又颠簸，她只能盡力扶好把手保證自身安全，根本沒心思欣賞林間美景，更沒心思聽姚菁菁講什麽有的沒的。
“就你這樣，也妄想讨時哥哥歡心。”
“嗯......”
她被晃得七葷八素，勉強應了聲，耳邊節目組越野車的鳴笛聲仿佛越來越遠。
“這就受不了了？”
“......”
不知又這樣疾馳了多久，雪橇戛然停止時，姜栀肚中反胃，忍不住撐着扶手幹嘔了幾口。
在她沒注意的時候，姚菁菁伸出左手摸到安在前欄上的攝像頭後邊，悄悄關掉了機器的開關。
“你不如下去歇會？”姚菁菁湊近些問。
姜栀搖頭，朝她擺了擺手。
“哎呀。”姚菁菁忽然叫起來，“你的手機怎麽掉下去了。”
說罷，姜栀親眼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手機被姚菁菁推落至地面，登時回頭怒瞪了她一眼，然後甚是無奈地解開安全帶走下雪橇。
“我們走得夠遠了，攝影車都瞧不見。你說這裏會不會有野生動物呢？”
姚菁菁不懷好意地問。
在姜栀低頭撿手機的瞬間，她翹起唇瓣：“我是看不了了，不如你留在這兒幫我看看吧。”
？？？
姜栀心中登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在她直起身打算往回走的時候，姚菁菁讪笑着駕駛雪橇絕塵而去。
胃中難受的感覺仍在延續，姜栀一只手扶着樹幹，另一只手使勁掐揉着脖頸。
她真想不到，姚菁菁竟能想出這麽無聊的招數。
就因為她和時珩一起上熱搜了？
思及此，姜栀明明自顧不暇，卻很不厚道地笑了一下。
能讓姚菁菁氣得跳腳，說明她感覺到了威脅。
她和時珩，現在可是有正式情侶超話的cp了。
姜栀抱了抱自己的肩膀，呼出一口白霧，轉身靠到了身後筆直的白桦樹幹上。
手機在這裏沒有信號。
林子裏寂靜荒蕪，姜栀緩慢蹲下，原本沒有太過擔心，可不小心想到姚菁菁适才提的“野生動物”，她忽然有些心悸，盡力将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
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身後，一陣快速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朝着姜栀這兒襲來。
是四腳動物的奔跑聲。
姜栀心髒砰砰直跳，猛地回過頭。
“嗷嗚。”
女孩被身後毛絨絨的動物撲了個滿懷。
“是你啊！”
她認出這是剛才拉她的雪橇犬中的一只，正宗的西伯利亞雪橇犬。
亦稱哈士奇。
它脖子上還挂着大半截斷掉的項圈，明顯是掙脫繩索的桎梏沖回來找她的。
姜栀抱着狗狗感動又興奮地撸了好一會，心裏的恐懼已經蕩然無存。
“你有沒有名字？”女孩點了點它濕嗒嗒的鼻子，“你的主人有那麽多只狗，肯定沒給你起名吧。”
狗子在她手上舔了一下。
好乖啊。
這哪像搞笑視頻裏的拆家二哈，明明是天使！
“那我給你起個名兒。”
姜栀摸了摸下巴，幾乎立刻就想好了。
“你以後就叫芝士吧。”
她腦中第一個冒出來的詞是她和愛豆的cp名“知識”，可是這樣太明顯了。
“芝士，芝士，好不好？”
“嗷~”
“哇，你同意了！”
姜栀抱住狗狗的脖子。
她決定，不管狗主人出價多少，她都要把這只和她有緣的狗狗帶回國內，做她的專屬寵物。
和狗狗開心地打鬧許久，姜栀甚至忘記了時間。
“坐好，別動哦，我給你拍照。”
女孩舉着手機後退幾步，對着可愛芝士咔咔拍個不停。
“來來來，我們自拍一個。”
“不許舔臉！我化妝了，擔心中毒噢！”
時珩坐在雪地越野車副駕駛座上，焦急的眼神正好捕捉到白桦樹下愉快而生動的女孩。
直到越野車開到身後二十米左右，姜栀才聽見發動機和車輪傾軋枯葉的聲音。
她趕忙朝駕駛座揮手，狗子也“汪”了幾聲。
車停下後，副駕駛座車門打開，座位上走下來一個身量極高，又極英俊的男人。
姜栀的手臂忍不住定在半空中。
男人朝她走來，身旁的芝士仍在“汪汪”叫個不停，活像個動次打次的打碟DJ。
眼前的小姑娘臉頰被冷風吹得紅撲撲，一雙大眼睛水光潋滟，一眨不眨地怔怔望着自己。
時珩停在她面前，微不可察地舒了一口氣：“你沒事吧？”
姜栀連連搖頭。
“怎麽會一個人待在這裏？”
他并不相信菁菁所說的“姜栀硬要自己一個人離開雪橇看風景”這種鬼話。
姜栀撚了撚指尖：“姚菁菁把我推下來的。”
......
她想說的明明是“姚菁菁把我手機推下來了”。
“嗯。”時珩淡淡應了句。
“不對，我說錯了。”她慌忙拉住時珩手腕，生怕他覺得自己是個喜歡栽贓陷害的壞心眼姑娘，“是手機，不是我，我下來找手機的。”
有生以來第一次，姜栀意識到，自己的确很有成為一朵盛世白蓮花的潛質。
“嗯。”
時珩仍舊淡淡地答，被女孩抓住的手腕卻反手握住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