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Chapter54
"姜栀紅四代身世大曝光, 外公竟是國學大家、原申大校長姜教授。"
狗仔挖八卦的能力真不是蓋的，不過半天，姜家老底被翻個底朝天, 就連一向和老家不往來的姜彤身份都被挖了出來，她原在時尚圈就很有地位，現在祖孫三代連成一線，學術圈、時尚圈和娛樂圈奇妙組合，網友紛紛感嘆仿佛全世界姓姜的此刻都集合在一家了。
【原來姜栀家這麽有背景, 之前散布緋聞的對家恐怕不知道吧？】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發現姜栀跟她媽姓麽？】
【+1, 嚴重懷疑姜栀老爸是入贅的，現實版贅婿啊。】
......
網友流言五花八門, 擔心三人成虎，周钰特地安排了水軍引導評論方向, 将重心放在澄清“緋聞男主角原來是姜栀表哥”這件事上。
這種熱鬧溫靈怎麽能不湊，她用拍戲間隙上洗手間的五分鐘編了條微博, 短短十來字, 既以姜栀圈內好友的身份确認了新聞的真實性, 又達到了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這已經是時珩本月第3次從機場高速路駛離機場。
@溫靈：【表哥這麽帥，我們栀栀以後怎麽找男朋友呢？[委屈][委屈]】
時珩：？？？
莫名産生了一股将這厮封殺的沖動。
他明明記得, 溫靈關注了#知識夫婦#超話，現在是咋了？想造反？糖嗑夠了就準備叛變組織？
“開快點。”
時珩囑咐司機, 聲音依舊溫潤低沉，可司機小哥莫名感到一絲詭異的壓力，仿佛他今天不在日落前開回申城市內就會發生某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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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城臨江一處坐擁一線江景的豪宅內，狄茵老夫人坐在書房的紅木沙發椅上, 手裏緊緊捏着秘書遞來的報紙低頭仔細查看, 幾分鐘後又将鼻梁上的老花鏡取下, 不信邪地再讀一遍。
老夫人的秘書是個年過四十的中年女人，這是她陪伴在狄茵身邊十幾年內，唯一一次在這位歷盡風霜卻又堅毅果敢的老人臉上看到可以用“緊張”、“震驚”和“痛心”描述的表情。
腳邊一地破碎的茶杯碎片暗示了幾分鐘前老人剛聽到這個消息時的畫面，保姆此時姍姍來遲，卻被秘書用眼神無聲地擋在了外面。
“她叫......姜栀？”
秘書點頭：“是的，小姑娘生于1997年夏季，生父不詳，出生後由姜彤父親母親和哥哥姜群一家代為撫養，前年畢業于N大舞蹈系，簽約星耀娛樂，合同期五年，經紀人叫李燕，李燕手下有一個勉強二線的青年演員，加上姜栀還有三個出道不滿兩年的新人。”
狄茵忍不住皺眉。
她讓秘書用平板多搜了些姜栀的照片，捧着平板一張一張認真端詳。
“錯不了。”老人聲音裏含了幾分顫抖，“你看看，眼睛鼻子都和他讀書那會兒一模一樣......”
秘書被老人情緒感染，深吸一口氣，想到什麽般忽然走向書架，小心翼翼地拿下書架第三層擺的一張照片：“夫人，和您年輕時也很像。”
黑白照片中央是一名捧着教科書的年輕女子，她站在帝都大學正門前，笑容燦爛恣意，那樣意氣風發。
“我竟然現在才知道，原來我一直有個孫女！”
狄茵決定立刻造訪姜家老宅，盡管心下已經九成肯定，她還有很多問題要問，同時也有很多歉意需要述說。
當年她只當姜彤是個長年混跡于歡場、驕縱放肆的浪蕩女，規勸兒子不得後，她派人跟蹤了姜彤，正好姜彤确實有一群狐朋狗友，她便捏造了姜彤在外鬼混的故事，安排謝景看到姜彤和男性友人宿醉後共同回家的畫面，而那個男性友人，其實是姜老先生派來抓女兒回家的司機兼保安。
後來......在謝景的默許下，狄茵找人把姜彤從他倆同居的房子裏趕走，并且告訴她，謝景馬上要和最近相親的女人結婚了。
如果她當時知道姜彤肚子裏有謝景的孩子的話......
狄茵還記得二十多年前那個晚上，秋風蕭瑟，她和謝景站在不遠處冷眼望着姜彤被人掃地出門。她忘不了姜彤的眼神，從一開始的瘋狂怨恨，到最後死水一般的平靜。
長嘆一口氣，老人将老花鏡重重擱在書桌上：
“讓我一個人靜靜。你去打電話給姜教授助理問問他的行程，備一份厚禮，我們盡快過去。”
申城大劇院內，金梧桐舞團隊員們正日以繼夜地排練新舞。
這場舞臺劇名叫《粉墨春秋》，是舞團今年最重要的巡演大戲，同時也是姜栀近期最重要的一場演出。
之前和K.F品牌方進行過幾次初步交涉，品牌方之所以将她作為品牌大使的重點觀察對象，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姜栀具有許多其他藝人并不具備的、比較突出的民族特性和底蘊，希望能通過她的形象、背景以及氣質助力品牌拓展中華區市場以及中西融合設計的展現。
民族舞專業的出身讓姜栀擁有獨特的天地展現優勢。
而《粉墨春秋》這部國家文藝局都點名表揚的新經典大戲，将是她争奪K.F代言并且鞏固自身氣質優勢的主舞臺。
近一周，周钰将姜栀的通告幾乎全部推掉，讓她盡可能地遠離大衆視野，專心練舞。
從劇院電梯間走出來，周钰接到李燕的電話，李燕在電話裏再次強調了一遍今晚這場宣傳照拍攝的重要性。
周钰忍不住腹诽，燕姐生了孩子之後複讀機屬性又加強了。
這場拍攝是HERSTYLE中華區主編引薦的，如果拍攝效果好，姜栀的照片很可能出現在HERSTYLE中國、美國的次封版面上，雖不是正封面，但短短幾個月，已經完成從采訪扉頁到次封的飛躍，正封還會遠麽？
拍攝場地定在江邊一棟商用別墅住宅的露臺。
姜栀準點到達拍攝場地，此時攝影師、造型師和雜志攝影導演都已經到了。
拍攝過程很愉快，興許是白天練了幾個小時舞的緣故，姜栀的肢體形态輕盈舒展，攝影師和雜志工作人員都很滿意，拍攝工作比原定時間提前半小時結束，大家回到室內圍坐在客廳閑聊。
別墅門鈴突然按響，大夥靜下來，左顧右盼。
攝影師叫了他的小助理去開門，大約過了一分鐘，小助理在樓下玄關處喊道：
“誰點的外賣呀，再下來兩個人！”
不多時，三個男生拎着好幾袋東西走了上來，都是些精致的小食，水果沙拉、冰淇淋、紅酒飲料等，全部來自一家著名的黑珍珠法式餐廳，擺了滿滿一茶幾。
購買者匿了名，外賣票據上連手機號也沒有，只留下一串驚人的訂單金額。
姜栀第一個想到時珩，他最近正好在國內，可自己似乎沒有告訴他拍攝的具體地點。
姜栀戀愛腦這個毛病一犯就收不住。
她拽住周钰胳膊，嬌羞地低聲問道：“是不是你告訴他的？”
周钰：“啥？”
姜栀：“時珩啊，不是你告訴他我在哪裏拍攝的嗎？”
周钰看傻子一樣：“清醒點。”
姜栀：“你問問燕姐，可能是燕姐告訴他的。”
周钰：“燕姐認識他嗎？”
姜栀：“那可能是他托人問的，你先問問嘛。”
周钰：“我不問，要問你問。”
姜栀：“......”
姜栀：“漲工資！這個月翻倍！”
周钰立刻微信發消息問李燕。
“還真有人問了你的行程。”周钰效率很高，“可惜這人和時珩一點關系也沒有，是咱公司嚴總，說是謝總要看。”
“謝總？他不是在辦股權交接，以後不做公司董事長了麽？”
周钰搖頭表示不知，同時眼疾手快地搶走了姜栀剛從桌上拿起的甜品，冷聲道：
“除了水果沙拉，其他不許吃。”
“這可是謝總犒勞我的，我要是不吃，那是對他的大不敬。”
周钰：“還想要K.F的代言嗎？想要就忍着。”
姜栀：行......你強。
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一輛淺灰色轎車停在十字路口的紅燈前。
謝景放下手中滾燙的手機，眸色深沉，不動聲色地按下關機鍵。
就在剛才，他接到明姝的三個電話，一個比一個哭的傷心。
前段時間姜栀澄清了緋聞，風向瞬間變了，許多營銷號轉頭開始尋找給姜栀潑髒水的對家，顯然有資本參與在裏頭，很快挖出明姝和她的男友杜啓明，關于她拉踩同公司藝人、搶同公司藝人影視資源等爆料通稿滿天飛，加上她之前也有一些劇組耍大牌的黑料，一時間成為衆矢之的，是個營銷號就來踩一腳。
明姝求謝景找關系幫她拿下K.F的品牌大使，就算是品牌缪斯也行。
憑謝景在圈內的地位的确可以和K.F市場部簽上線，但是就他最近一段時間的觀測，雖然品牌方沒有明确表示，但姜栀勝算遠遠超過明姝，就算他出面也于事無補，畢竟市場利益才是奢侈品品牌方追求的永恒主題。
謝景之所以這麽厭煩，是因為明姝在電話裏又一次拉踩姜栀。
說的詞還很難聽，斬釘截鐵地斷言姜栀一定瞞着公司找金主，被包養等等。
若是從前，謝景只當她嬌蠻任性，皺皺眉頭便罷。
可是現在......
紅燈轉綠，轎車啓動向南行駛。
夜漸深了，城市的霓虹逐漸散去。
時珩電話裏和姜栀說，演奏會結束後就到她家去。
接連一周沒日沒夜地練舞，每天回到公寓洗了澡就悶頭大睡，今夜站在客廳定睛一看，滿桌的外賣包裝盒，沙發上堆滿了穿過沒洗的衣服，可給姜栀吓得夠嗆。
瞧一眼時鐘，大約還有一個小時急救時間。
風風火火收拾出兩大袋垃圾，姜栀從髒衣簍裏扒出一件家居服薄外套，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拎起垃圾往樓下垃圾站趕，心裏計算着等會以最快速度洗澡+吹幹頭發需要多少時間。
扔鐵餅似的把垃圾甩進垃圾站，姜栀腳下一滑，拖鞋不小心飛進垃圾站旁的灌木叢裏。
這塊灌木叢及旁邊的綠化帶是小區許多阿貓阿狗固定的方便場所，姜栀咽一口唾沫，毅然決然地彎腰将手伸了進去。
重見天日的塑料拖鞋頂端似乎沾了一丢丢深色的不明物質。
姜栀視而不見地穿好鞋，直起身子。
“姜栀？”
不遠處傳來陌生男人的聲音。姜栀一激靈，隐約看到隔壁棟公寓樓下的水杉樹下站了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面容黑沉沉匿在樹影中看不清，吓得她扭頭就往家裏跑。
“你說有人跟你跟到小區裏？”時珩用柔軟的幹毛巾輕輕擦拭女孩新浴後濕潤的長發，問道，“會不會是認識的鄰居？”
姜栀搖頭：“我對他完全沒有印象，而且那人好像在樹下站了很久了。”
時珩摟住她的肩膀：“別怕，接下來幾天我行程不緊，晚上都過來陪你。”
聽到這話，姜栀瞬間精神起來，雙手環在男人身側：“真的？”
說罷，她又含羞帶怯地松開手：“你......住這兒？”
時珩認真點頭：“姜阿姨最近不是在歐洲麽？聽你說好像下個月才回來。”
姜栀一顆心蕩漾起來，嘴角的笑怎麽都止不住：
“好像......是吧？”
“怎麽，你不願意我住這兒？”
“才不是！”
姜栀下巴磕到他肩上，“來了就不許走。”
時珩将身上八爪魚似的小姑娘抱回到沙發上，俯身深吻下去。纏綿之後，懷裏的小姑娘紅着臉昏昏欲睡，時珩湊到她耳邊，低聲問了句：
“想不想出國發展？”
姜栀迷迷糊糊應了句：“你去哪我就去哪。”
時珩笑起來，墨藍色的瞳孔裏盛滿溫柔：
“先睡吧，小傻瓜。”
第二天清早，周钰來姜栀家，正好撞見幾個琴行的工人正在搬運一臺看起來就價格不菲的立式鋼琴。
和鋼琴擠一間電梯已經夠難受了，到達樓層，工人推着鋼琴還是堵在她面前，一直堵到姜栀家門口。
姜栀家門開着，她本人就站在門口。
平常早晨周钰來找她的時候，這厮向來素面朝天，睡衣上的褶子拉也不拉，有時候還露一半褲頭在外頭。
而今天......那叫一個妝面完整、清新整潔、無懈可擊。
好不容易擠進屋裏，周钰疑惑問道：
“你買的鋼琴？”
姜栀點頭，又搖頭，整個人容光煥發，像只小兔子般興奮：
“時珩買的，以後放在我家書房裏。”
“時珩？”
說曹操曹操就到，周钰這才瞅見廚房裏正賢惠榨豆漿的時兄弟。
“你們......？”周钰咽下“同居了”幾個字，突然意識到什麽，忙把姜栀拽到一邊，“這麽多外人在，你和他連個口罩都不戴？”
姜栀猛然反應過來，說時遲那時快，她箭步沖到廚房，“嘩啦”一下關上了廚房玻璃推拉門。
時珩：......
我就這麽上不了臺面？
幾個工人都是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初見姜栀時雖然驚覺美貌，但并不知道她的藝人身份。可惜只瞧了幾眼，這小美女就不知飄哪去了，只剩個面無表情的姑娘，站在客廳十分嚴肅地指點江山。
“你心也太大了。”
待工人走後，周钰忍不住教訓姜栀，“時老板，你也是，萬一被他們認出了......”
說她就罷了，姜栀怎麽能讓周钰教訓時珩，連忙打斷：
“他在廚房做早飯呢，我開的門。”
眼看時間不早了，姜栀和周钰動身去舞團，留時珩一人在家。
沒有音樂會安排的日子，一天中大部分時間他都在練琴。
姜栀家書房和他原本的琴房比起來實在過于狹小，時珩不太習慣，練一會就起身四處轉轉。
以上是時珩對自己之所以摸魚的官方安慰版原因。
實際原因其實是，他一直在思考，第一次住進女友家，女友在外辛苦工作掙錢，他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麽表示一下？
一頓精美的晚餐再好不過了。
既能撫慰小栀栀勞累一天的身體與心靈，又能展現自己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宜室宜家的優秀品質。
小姑娘吃飽喝足了，晚上他的“加餐”才能吃得盡興。
就很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