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連續兩場國家大劇院的演出, 姜栀推掉了幾乎所有通告,一門心思練習舞臺劇的表演。

演出得到了極高的反響,周钰也鑽研了好一陣營銷策劃, 在全球範圍內的主流社交媒體上進行了一大波宣傳,其中有一段獨舞獲得了上億的播放量,傳播效果極佳,許多評論說,光聽到BGM就能想象出姜栀如精靈般在眼前舞蹈。

月內最後一場大型演出結束後, 姜栀終于在自己的保姆車上見到了分別整整一個月的時珩。

時珩告訴她, 自己看了全場演出,臺上的姜栀不僅舞姿優美, 而且比一年前的她更加穩定、鎮靜與強大。

時珩還帶來一個好消息。

姜栀獲得了好萊塢歌舞電影《獻給愛麗絲》女三號的視鏡機會。

《獻給愛麗絲》是一部劇情片,講述來自三個不同大洲的女舞者在美國求學, 受到共同的老師愛麗絲的指導從而飛速成長并化解種族間的隔閡,在離開校園後各自踏上不同的舞蹈道路仍然保持着美好友誼的故事。

女主角來自美國平民家庭, 懷揣着美國夢, 渾身散發着自由而熱烈的年輕力量;女二號來自英國中産階級, 典型清高、自負的英格蘭家庭獨女;戲份相較于前兩位掉下一級臺階的女三號則是遠渡重洋赴美求學的中國女孩,她出身于中國傳統舞蹈世家, 是三名女生中舞蹈基礎最好的,卻因為種族及語言的原因始終無法融入新的環境, 甚至曾短暫地成為校園霸淩的對象。

和她一起競争這個角色的,有年輕的00後影界新星、亞洲女團頂流、以及她的前輩、現任中國第一舞團副主舞的青年舞蹈家......

“今天過後,你是不是有一周多的假期?”時珩問她。

姜栀點頭。

時珩:“明天休息一下,後天跟我一起去美國吧。”

赴美的七天中, 他們有大半時間待在紐約。

時珩作為客座教授, 在紐約大學為音樂系學生講課時, 姜栀則得到旁聽紐約大學舞蹈系課程的許可,課後時間則在校園裏走走逛逛,感受美國高校的氛圍特色。

一日,姜栀結束課程後來到音樂系的私人休息室等時珩下課。

她半躺在沙發上,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速跳躍,幹着她熟悉的、比練舞還準時的工作——做數據、刷超話積分、參與各個社交網絡相關資訊的控評以及用小號狂發微博宣洩對偶像的愛慕之情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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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新聞超話,姜栀固定一天看一次,而時珩的,只要她拿起手機必然第一個打開視察,明明自己的黑粉更多,而她大部分時間都在與時珩為數不多的黑子口誅筆伐。

追星太幸福了。

就算男朋友坐在旁邊,她也不能停止追星的步伐。

和時珩在一起時間越長,姜栀的粉絲心态漸漸從女友粉轉變為更加穩固的媽媽粉,仿佛自己和愛豆血肉相連,望子成龍,絕不允許任何人在數據上超越媽媽的好大兒。

她追星追得太認真,連休息室房門開合的聲音都沒有聽見。

“姜栀?”

聽到并不熟悉的一聲呼喚,姜栀連忙從沙發上蹦了起來。

看清來人面容,她迅速調整姿态,表情謙遜識禮:

“林阿姨,您怎麽來了?”

林曉身着一套精致優雅的淺駝色呢絨套裝,配色極簡,而胸口的鑽石項鏈閃耀無比,整個人散發出讓人難以直視的貴氣。

“Shea沒和我說你來了。”林曉走到姜栀身旁,坐下,“你也坐呀,別緊張。”

這是姜栀第一次和時珩母親會面。上次也是唯一一次相見隔着微信視頻,身邊還有溫靈陪伴,而現在,封閉的空間裏只有她自己。

林曉比她想象中親切很多,姜栀在和她交談之中漸漸放松下來。

“我前幾天看了你的演出視頻。”林曉由衷地誇獎道,“非常精彩,我甚至拿去給凱拉看了,說這是時珩的女朋友。”

凱拉是時珩的外婆,也是整個家族坐擁最多財富、實際地位最高的掌權人。

姜栀被誇得都有點不好意思,只能反複強調自己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林曉低頭翻找手包,從包裏拿出一條還未拆包裝的奢牌絲巾,遞給姜栀。

“這是我來美國之前買的,本來想自己戴,但是現在我覺得,它可能更襯你。”

姜栀受寵若驚,接過禮物後說道:

“這怎麽好意思呢......我都沒有準備回禮。”

“沒事。”林曉淡然一笑,“你陪在Shea身邊,他每天都很開心,這就是對我最大的回禮。”

姜栀:“我并沒有多好,其實總是他在保護我、遷就我。”

林曉忽然從包裏掏出墨鏡:

“我本來想找Shea吃晚飯的,既然你在,我就不當電燈泡了。”

“您可以和我們一起呀,學校附近有一家很棒的西餐廳......”

林曉忽然話鋒一轉,直接打斷她:“聽說很快要去好萊塢試戲,準備得怎麽樣了?”

姜栀:“我在努力......”

封閉的休息室裏,氣氛似乎産生了微不可查的變化。

林曉拿起茶幾上的瓷杯,喝了第一口姜栀為她倒的水:

“你知道嗎,時珩的初戀是摩洛哥王室的貴族公主。”

姜栀表現的還算鎮定,作為時珩的鐵粉,她非常清楚時珩和那位摩洛哥貴族之間的關系,甚至比不上他和姚菁菁,不過是外界以訛傳訛。可她不知道林曉為什麽突然和她說這件事,甚至以時珩母親的身份,親自陳述這麽一個虛假的事實。

林曉聲線放柔:“你要把握這次視鏡的機會。我誠心地希望你能好好發展,但是,像你這樣可愛的中國女孩子,Shea一開始可能會感到新奇,但日子久了什麽也說不定。”

“珍惜你們在一起的時間吧。”

說罷,林曉起身要走。

姜栀徹底明白過來,什麽貴族初戀,不過是林曉宣布自己不認可她的鋪墊而已。

女孩迅速站起身,攔在林曉面前,語氣帶了一絲顫,但更多的是堅決:

“請您給我一個機會。”

林曉已經戴上墨鏡,透過深色的鏡片直直看着她。

在這老道而又銳利的眼神下,姜栀終于摸清了今天一切交談的暗線,同時也意識到自己懦弱而拙劣的應對。

從一開始林曉和她相談甚歡,姜栀就一直處在惴惴不安的情緒中。

無論林曉說什麽,她想到的第一句話總是妄自菲薄,總是“我不夠好”“我還要努力”,看起來十分謙遜,實際卻給對方極其不佳的觀感。

林曉和她的談話,可能從一開始就是試煉。

姜栀失敗得非常徹底。或許傳統的中國家長會更傾向于一個謹小慎微的女孩,但時珩這樣的家庭不需要這種風格,林曉更看不上這樣把自卑當保護傘的女孩。

她真的太緊張了,所以表現出了性格裏最懦弱的一面。

可這不是全部的她。

“請您再給我一個機會。”姜栀認真重複道。

林曉不再看她。

“好好發展吧。”丢下這麽一句話,林曉走出休息室。

偌大的房間裏只剩下姜栀一人,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犯下這輩子最大的錯,後悔得無以複加。

她坐在沙發上,看着桌上那杯留有淺淺一圈口紅印的半涼的茶水發愣。

時珩的電話在此時撥打過來。

姜栀接起。

聽聲音,他剛剛下課,正在保镖的護送下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明明幾分鐘後就能見到,他卻迫不及待地一下課就打電話給她。

“晚上吃意餐嗎?”時珩的聲音溫柔而低沉,“瑪格麗特教授給我推薦了附近的一家餐廳,裏面有你最愛的朗姆酒蛋糕。”

姜栀嗓子眼一陣酸澀:“好的呀。”

僅僅三個字,時珩就聽出她語調中的異常:“你怎麽了?”

“沒事。”姜栀答道。

“我馬上到了,先挂了。”

“等一下。”姜栀握緊手機,“等下個月試鏡結束,我想和你一起去一趟瑞士。”

時珩放慢腳步:“可以啊......怎麽突然想去瑞士了。”

姜栀:“上次去都沒有拜訪你的家人,這次要補上。”

時珩笑起來:“好的。”

聽見他的笑聲,姜栀一時臉紅,忙解釋:“就是很普通的見面而已,我可沒有着急催婚哦。”

時珩:“好的。”

催就催吧,催快點好。

時珩将手機放進衣兜,擡頭便是私人休息室的大門。

他輕輕敲了兩下,然後推開。

女孩就在門後等他,門開的一瞬間便撲入他的懷抱。

我,姜栀,時珩的正牌嬌妻。

她将頭埋進男人溫暖的胸口,心說道。

絕不會輕易服輸。

半個多月後,姜栀再次來到美國,參加電影的試鏡會。

“不要太過緊張。”時珩指導她,“原原本本的你就是最符合角色形象的。”

姜栀:“你的意思......我英文說得不好?”

姜栀試鏡的角色,就是一個英文說得磕磕絆絆的中國女孩。

時珩:“你說的很好。你記不記得,我剛來中國的時候普通話說不太好,你可以回憶一下,找找當時我說話的那種感覺。”

姜栀努力回想。

很可惜,她記憶裏的時珩太過完美,回憶初見時的片段,似乎除了心跳加速之外沒有任何幫助。

試戲過程十分順利,幾位導演對姜栀的外形都很認可,之前她一直擔心自己演技方面存在不足,所以她将劇本看了很多遍,對角色産生了極大的共情,所以表演痕跡更多轉化為真情流露,整個流程非常自然地完成了。

試鏡結束後,時珩原想帶着姜栀在美國西海岸各旅游城市走一圈,而姜栀拒絕了這個提議。

“你如果有時間,我們就去瑞士呗。”姜栀靠在他肩上,“你應該很久沒見你外婆了吧?”

時珩掰正她的身子,與她面對面,墨藍色的眼睛少有地透着一絲促狹:

“你想結婚了?”

姜栀一聽,臉蛋瞬間燒紅了:“哪有!”

很快,她又解釋道:“我就是想和你的家人問聲好。聽周钰說,之前明姝的事兒,你爸的公司出面幫我壓了下去,還有姚菁菁,她那個性格,要不是你母親和她家長談過,憑她在娛樂圈的地位,怎麽可能輕易放過我。”

時珩笑着揉了揉她的頭發,沒有說話。

“當然。”姜栀補上一句,“幫我最多的還是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出道到現在,你的工作室幫我處理的公關問題,估計比星耀處理的還多。”

時珩:“你和星耀的合約還有多久到期?”

姜栀:“兩年吧?怎麽突然問這個。”

時珩:“星耀能捧出一個溫靈,不代表能捧紅你。如果你拿下了《獻給愛麗絲》的角色,最好還是離開星耀,這不是他們給你規劃的路線,你現在的經紀人......我不是說燕姐不好的意思,只是不适合你。”

時珩:“而且,在謝景正式交接股權之前,他在星耀還有絕對話語權,不會在合約的事情上為難你的。”

姜栀指尖輕輕敲在時珩手背上,低聲說:

“其實我也有思考是否離開星耀,暫時還沒有一個比較滿意的解決方案。”

“慢慢來,這事兒決定權在你。”

姜栀突然坐直身子:

“不說這個了,我們還是來談談去瑞士的事。”

時珩伸出食指勾住她的下巴,俯身在她唇上輕吻了一下。

姜栀少見地側頭躲開他的吻:

“別想引誘我……”

時珩按住她的後腦勺,高大的身軀徑直壓了上去。

許久之後,姜栀喘息着推開他,臉上潮紅未退,表情卻有些喪喪的:

“你是不是不想我跟你一起回瑞士。”

時珩笑起來,眼底蘊着深沉的愛意:

“我希望你想清楚。”

“想清楚什麽。”

時珩:“去了之後,你絕對逃不走了。”

他将女孩攬進懷裏,溫熱的呼吸吞吐在她耳廓:“永遠都會留在我的身邊。”

姜栀聽罷,利落地擡起雙手圈住他脖頸,用力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我等不及了。”

兩分鐘後。

“等一下……我的意思是等不及去瑞士,不是這樣……唔……”

第二次來到蘇黎世,北歐的春天如油畫般在眼前綻放。

姜栀如願以償住進了時珩家顯貴奢華有如城堡般的老宅。

休假的這幾日,她沒有什麽事情做,整日不是跟着時珩游山玩水,便是待在家裏練舞,時不時去騷擾一下認真作曲的男朋友。

林曉很忙,姜栀能見到她的機會并不多。

來蘇黎世的第一日,兩人便開誠布公地談了心。

林曉其實挺喜歡姜栀的,只是覺得她對時珩來說不是一個好的結婚對象。論門第,姜栀父家母家都算豪門,自然不差,而林曉在意的是,姜栀年紀小,心眼也少,對于時家這樣一個龐大的家族,姜栀的肩膀顯得過于柔弱。她或許能處理得了時珩一人,但是家族親友上下幾百人的審視與指摘,她不一定能應付過去。

林曉說的很有道理,姜栀幾乎無法反駁。

她也不可能短時間成長起來,一下子就成為時珩母親所需要的女強人兒媳婦。

可是姜栀很聰明,她懂得揚長避短。蘇黎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将林曉對自己的那點兒喜歡無限放大。

姜栀展現了她應試教育背景下磨練出來的強大學習能力,在短短三天之內學會了羅曼語的日常溝通用句。

陪時珩去看望外婆凱拉的時候,凱拉甚至在交談幾分鐘後偷偷将時珩拉到一邊,詢問他,這個女孩真的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

凱拉很喜歡姜栀,臨走前,她還送了姜栀一套價值百萬的首飾。

首飾中最璀璨的一顆寶石,姜栀送給了林曉。

她對凱拉說,外婆,我年紀小,還需要很多年之後才能配的上這枚寶石,所以讓時珩的母親代為保管。

而在見錢眼開的林曉面前,姜栀直言,貴重的寶石需要在真正的貴婦手裏,才能展現它應有的價值。

時珩全程陪伴,聽完都想鼓掌。

真正的磨練來自于蘇黎世上流社會的家宴。

混圈幾年,姜栀也算見過世面,可時珩家這家宴,絕非國內那些以各種名義請幾個影帝影後就能通稿滿天飛的宴會可以比拟。

從踏進位于古堡正廳的宴會大堂開始,姜栀就意識到,這是一場真正的挑戰。

門口站着兩個迎來送往的侍者,指引嘉賓們從一個安檢門中經過。

時珩對姜栀說:“主要是防止有人私帶攝像裝備,雖說是家宴,但我也不是每個人都認得。”

姜栀挽着時珩的手走進宴會會場。她倆甫一出現便吸引了幾乎全場灼熱的視線。

姜栀知道,他們之所以看她只是因為她身邊這個男人,全場最璀璨的存在,所有未婚少女夢寐以求的對象。

她和時珩穿着極其般配的同色系情侶裝。她一身裁剪得體的湖藍色長裙,上半身漸變的色調讓整體偏成熟穩重的色彩變得活潑,時珩則是深湖藍色的西裝禮服,修長挺拔玉樹臨風,兩人站在一塊玉質金相,叫人不禁贊嘆真是一對佳偶天成。

時珩正向姜栀逐一介紹宴會上的親朋好友,忽然有一對年輕情侶熱情地喊住他。

“Shea~”他們用法語打招呼,“好久不見,這是你的中國女朋友嗎?”

時珩則用英文回複道:“是的,她叫姜栀。”

同時也向姜栀介紹他們。

年輕男子上下打量姜栀,不禁驚嘆于她的美麗與空靈氣質。他身旁的女伴見狀,不着痕跡地擋在他們中間,用英文親切問她:

“姜小姐,幸會,我是時珩的堂妹,你叫我Anna就好。”

聊天中,Anna不經意問起姜栀的作品。

在家宴上,這其實是一個不太善意的問題,尤其當這個女孩牽着時珩的手。就算看時珩的面子,這類面試般的問題就不該問。

時珩正想幫姜栀擋回去,沒想到她先他一步開口了,一口地道英腔比Anna還流利。

“影視作品談不上,剛畢業這幾年主要還是一個學習的過程。現在重心放在舞臺劇上,舞蹈作品确實有很多,如果Anna感興趣的話,明年金梧桐舞團會來到歐洲巡回演出,我作為主舞肯定也要參加,如果你能來為我捧場我一定非常榮幸。”

金梧桐舞團在國內外都十分出名,是中國舞蹈水平最高的三大青年舞團之一。Anna之前只聽說姜栀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沒想到畢業兩三年已經爬上金梧桐主舞的位置,實力可想而知。

時珩取來高腳杯和Anna碰杯,微笑緩解尴尬。

周圍的人都認識了一遍,姜栀和時珩來到巨大的玻璃彩窗旁,稍稍避開人群。

姜栀忍不住問他:“你的父親呢?之前聽林曉阿姨說,他今天下午從意大利返回,可能趕得上宴會。”

時珩:“可能在路上。”

姜栀點頭,不禁感到一絲緊張。

時珩的父親是ET集團現任掌權人,在場衆多身價上億的富豪無一能與他比肩。姜栀和時珩在一起這麽長時間,聽過無數次這個男人的名字,卻一直沒有機會見到他。

“你倆別光在這兒站着。”林曉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後,“入座吧,今晚的主菜全是中餐。”

兩人随她回到宴會中心落座後,服務員們端着一道道美味佳肴排隊走入場中。

菜上齊,吃菜的人卻不多,大部分仍在觥籌交錯交頭接耳。

姜栀、時珩和林曉在一桌,當着所有人的面,時珩體貼地為姜栀布菜,林曉看在眼裏,嘴邊挂着微笑,沒有太多表情。

不久後,一名中年貴婦領着一個妙齡女子出現在餐桌旁。

這個年輕女子他們再熟悉不過了。

姜栀早知道會在這裏碰上姚菁菁,已經做好心理準備。

姚菁菁的母親是林曉的至交閨蜜,她對着林曉一口一個“林姨”喊得比誰都甜。

姚母極其自然地坐在了林曉身邊,狀似不經意地問時珩:

“Shea,這是你的新女朋友?”

時珩淡定地搖了搖頭:“您記錯了,一直只有這一個。”

姚母被他嗆了一句,很是驚詫。這孩子從小溫柔識禮,是所有孩子們中脾氣最好的,現在也是最有出息的一個,怎麽回國發展不到兩年,性格脾氣都變了,長輩說話也敢頂撞。

姚母下意識地将姜栀認定為帶壞時珩的罪魁禍首。

本來她對姜栀就有敵意,姚家與時家門當戶對,菁菁和時珩從小青梅竹馬,若沒有這個中國姑娘橫插一腳,現在坐在時珩身旁的應該是她的女兒。

正尬聊着,姚菁菁的父親也過來了。姚父是瑞士銀行中國區的執行董事,雖然年近半百,但身姿依然筆挺,容貌也是英氣十足。尤其那一雙眼尾略微上揚的黑眸,和姚菁菁張揚的眼睛如出一轍。

家長們熱聊許久,話題最終落回孩子們身上。

時珩和姚菁菁他們再熟悉不過了,話題人物自然非姜栀莫屬。

“聽說姜小姐年級輕輕就拿下了金梧桐舞團主舞的位置。”姚父笑起來,“可惜我平日工作太忙,沒有時間去劇院現場觀摩。不知道今夜是否有幸請姜小姐獻舞一曲,我們也飽飽眼福。”

此言一出,就連林曉臉上的笑容也僵硬片刻。

姚母附和道:“小姜,你不要緊張。今天在座的都是親人朋友,你第一次來,主動表演一曲,大家也更容易記住你。”

嘴上話說得親熱,姚母心裏卻止不住地冷笑。二三線的小明星而已,時珩不過圖新鮮和她談個戀愛,以她的身份,怎麽夠得上登堂入室出現在這個場合。估計她不僅腰肢軟,嘴上功夫也了得,前段時間枕頭風吹得時珩幾乎要和姚家決裂。可是最後關系還不是和緩下來,事關家族常年的合作與榮辱,姚菁菁一家篤定時家不會為了一個小明星拂他們的面子。

果不其然,在座的林曉和時珩都沒有吭聲。

林曉不吭聲是在等時珩的反應,而時珩不吭聲,是因為他攥緊的左手被姜栀死死握住,示意他不要沖動。

飯桌上最淡定的反而是姜栀。

她莞爾一笑,眉眼透露出非同尋常的冷靜鎮定。

“沒問題。”姜栀直接應承下來,“可是我比較腼腆,突然跑上臺去給大家跳舞實在有些奇怪,大家對我也比較陌生,煩請菁菁姐找工作人員借一個話筒,在我上臺前替我報一下幕。”

姚菁菁的臉色登時一黑。

可是事到如今,姜栀都答應了,她當然不好拒絕。

姜栀盈盈起身:“我去車裏換一套簡單的衣服。還有,在座的許多外籍華人或許對祖國的傳統文化心生向往,我今晚就為大家表演一曲最經典的《木蘭賦》吧。”

阿爺無大兒,木蘭無長兄,願為市鞍馬,從此替爺征。

将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古往今來多評論,誰說女子不如男。

姜栀起身後,時珩也站了起來。

“我記得這兒是有鋼琴的。”他容色沉靜,語氣淺淡,卻平添一股迫人的意味,“專業的舞者怎麽能沒有伴奏作陪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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