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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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弈下樓時遇到蘇漾,蘇漾見龍弈急匆匆的,順口問了一句:“龍局你去哪兒?”

“出任務。”龍弈敷衍。

出任務?一個人去嗎?

蘇漾頓時警覺起來,悄悄跟了出去。

蘇漾剛鬼鬼祟祟來到門口,就看到龍弈的黑色越野車開了出去,蘇漾匆忙跳上他的粉色小s.mart,發動了車子踩了油門卻發現走不了。

有人敲了敲他的窗子,蘇漾降下車窗,穿着藍灰色制服的人往後面指了指,“你想幹嘛?你是想飛嗎?”

蘇漾下車就看到自己車的後轱辘被人用鏈子鎖給鎖住了。

蘇漾頭上的紅發瞬間炸了起來,竟然鎖他車?這龍弈肯定是去見小白臉了。

去見小白臉的龍弈開車到了沈秋辭發的位置那裏,車子往路邊靠的時候,龍弈已經瞅見了站在路邊吃冰激淩的兩人。

那冰激淩很高,遠看要比沈秋辭素淨的臉還長上一截,何漣吃冰激淩大口咬着,一口下去瞬間少了一半,而沈秋辭吃起東西來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的滿足了,嘴角還帶上一絲淺笑。

龍弈停下車,下車前按了一下喇叭。

聽到喇叭聲,沈秋辭轉頭,臉上的笑還未退散。

龍弈看到那張笑臉,腦中突然嗡的一聲,整個人一陣眩暈。

龍弈暗叫一聲不好,這是要犯病了。

突如其來的刺骨涼意讓他渾身一僵,絲絲涼氣像是從骨頭縫子裏滲出來四散開來,連牙齒都打起了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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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吃糖葫蘆。”

“不行。”

“就吃一串。”

“不行。”

“怎麽,咱家連買一串糖葫蘆的銅板都沒有了嗎?”

……

龍弈扶着車門,想要全力抵抗身體上的冰冷,但是腦瓜子裏卻來來回回響着:“糖葫蘆,糖葫蘆,糖葫蘆,糖葫蘆……”讓他無法集中精神。

龍弈咬牙,顫抖着手去摸口袋裏的口服液,但可能是很長時間沒發作過了,這次的冷意來勢兇猛,龍弈手伸了幾次都沒能摸到口袋裏的口服液。

糖葫蘆,糖葫蘆,龍弈暗罵一句,去你大爺的糖葫蘆。

沈秋辭見龍弈半天沒過來,而是一直撐着車門身體還蜷縮弓起,似乎有些不妥,于是便與何漣一起走了過去。

何漣小聲道:“龍局怎麽了?”

何漣說着想要擡手去觸碰龍弈,卻被沈秋辭按住了胳膊。

對于妖類而言,在遇到超出控制的事情時常常會有本能的自保反應,尤其是龍弈這種本身應該很強的妖,他怕何漣冒冒失失會受到傷害,畢竟他只是個人類。

龍弈撐着車門渾身發抖,沈秋辭甚至看到他臉上慢慢浮現的冰渣,像是整個人要慢慢凍上一樣。

沈秋辭皺了一下眉頭,覺得龍弈可能有病。

沈秋辭試探着擡手拍了一下龍弈,“龍局,你沒事兒吧?”

這一瞬間,一股暖流順着龍弈的肩膀處緩緩流入,消融了體內的寒意與冰冷,像是光着腳踩在雲朵上,柔和的,充滿暖意的,拂去了一切世間雜物,整個身體都慢慢舒展開來。

龍弈很久沒有試過如此暖和了。

龍弈睜開眼睛時正好看到對面人的臉。

沈秋辭臉色有些蒼白,滿臉冷汗,薄唇緊緊抿着像是在抗拒着什麽。

四目相對,空氣有一瞬的凝滞。

龍弈視線自沈秋辭臉上緩緩來到自己的肩膀處,那裏是沈秋辭白皙細長且很好看的手。

此時這雙手微微蜷起,手指因為用力而曲起。

龍弈張了張嘴,喉嚨處融化的冰水順着咽喉流入胃裏,凍的他一哆嗦。

龍弈清了清嗓子,開口第一句:“你吃糖葫蘆嗎?”

“什麽?”龍弈聲音含糊不清,沈秋辭沒聽明白,他想将手從龍弈肩膀上拿下來,用了半天勁卻未果。

龍弈說出口後就覺得自己魔怔了,晃了晃腦袋,伸手拍了拍沈秋辭的手,相互觸碰的兩只手都很冰冷。

沈秋辭覺得手上一松,終于脫離了那個像冰窟窿一樣的身體。

“龍局,你沒事兒吧?”剛才的事情發生不過一瞬,何漣沒察覺出來有什麽不妥,只覺得是沈秋辭拍了一下龍弈讓他回了神。

“沒事兒。”龍弈搖搖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沈秋辭。

沈秋辭淡淡撇開了眼睛。

只有龍弈和沈秋辭知道剛剛沈秋辭動用了法術,而且是當着妖管局局長的面用的,但是妖管局對于法力的監控卻沒有絲毫異常。

也就是說沈秋辭的修為已經高到了可以躲避妖管局的監控。

這讓龍弈對于沈秋辭這個可可愛愛小貓貓的原身産生了懷疑。

沈秋辭着實很冤枉,他是被迫的,他一碰到龍弈,身體裏的靈力就像是洩洪一樣源源不斷往龍弈身體裏流淌,別無他法之下他只能自保想要用法術阻止,但是并沒有什麽用,如果不是龍弈及時睜開眼睛,沈秋辭覺得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他現在懷疑這位妖管局局長其實暗中修習了什麽歪門邪道的法術,能夠吸收妖怪的靈力。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妖類将會遇到一個浩劫。

兩人各懷心思,不動聲色。

何漣撓撓頭:“龍局,您怎麽來了?”何漣一直以為沈秋辭是給花容發的位置,畢竟兩組走之前說好了,等雙方調查結束之後是要碰個頭的。

龍弈活動了一下剛才凍僵的手腳,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支盛着褐色液體的口服液喝了後才道:“我來看看那個朱慧。”

何漣一拍手,“龍局你這次來的簡直是太及時了,我覺得這個朱慧很有問題……”

“到那裏坐下慢慢說。”龍弈打斷何漣的話,指了指對面的咖啡廳。

他現在渾身輕盈充滿力量,但是沈秋辭怕是就難受多了。

“好啊。”何漣轉身去扯沈秋辭的胳膊,碰到他露在外面的皮膚後,打了個寒顫,“辭哥,你身上怎麽這麽涼?你病了?”

沈秋辭雙臂環胸,臉色發白,“我……冷。”說話時牙齒還有些打顫。

何漣看了看正午的大日頭,納悶:“這大夏天的,你冷?不會是發燒了吧?但是發燒也應該是滾燙的啊?你怎麽還能冷啊?”

龍弈打開車門,從後車座上拿過自己的制服外套遞給沈秋辭。

沈秋辭也沒推脫,接過衣服裹在了身上,覺得稍微好了一些。

鐵灰色的制服外套很大,沈秋辭穿上後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衣擺都快到膝蓋了。

明明他也沒比龍弈矮多少,沈秋辭默默打量了一下龍弈,是龍弈骨架太大的事兒。

衣服上帶着龍弈的氣息,沈秋辭竟然沒覺得有何不妥,還有一些熟悉感。

沈秋辭默默将脖子還有手都縮進了衣服裏,他對龍弈有熟悉的感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想不起來也沒辦法。

三人來到對面的咖啡廳,從這裏正好能看到朱慧所在的公司。

龍弈到前臺那裏要了兩杯熱水,沈秋辭一口氣将這兩杯滾燙的熱水喝下去後才覺得身上的冷意慢慢退散。

他的冷只是流于表面的,像是冬天突然往後脖頸裏扔了個雪球那樣,突如其來的冷,暖和了就好了,但是龍弈的不同,那是從骨子裏泛起來的。

為什麽會這樣,是受過傷還是修習了什麽法術,沈秋辭剛才與龍弈接觸時間太短,無法判斷。

趁何漣去洗手間,龍弈問沈秋辭,“好些了嗎?”

沈秋辭點點頭,喝了熱水後身體暖和了不少。

沈秋辭的手從衣袖裏鑽了出來,過于長的衣袖堆疊在手腕處,龍弈見狀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覺得那袖子礙眼的很。

本能動作快于腦子,龍弈伸手到沈秋辭手腕處,動作迅速的将衣袖翻折上去,露出了沈秋辭白皙的小臂。

動作熟練的像是做過無數次一樣。

幾秒鐘後,龍弈與沈秋辭面面相觑,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龍弈的動作未免有些親密,沈秋辭覺得不妥,但不知為何又覺得理所應當。

“……謝謝。”半晌,沈秋辭吐出兩個字來。

龍弈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沒說話。

沈秋辭将另一只袖子随便挽了挽,左邊的衣袖折疊整齊,右邊的衣袖宛若車禍現場,龍弈看到後眉頭忍不住皺了皺,左手按住右手警告自己一定要控制住,不要随便幫別人挽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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